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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银汉迢迢暗度


  一条小船顺着水流飘荡,清妙的女声将昏沉欲眠的彤玮拉回现实。他半睁眼,见被一群泽地的女郎围着,便又闭上眼昏睡了。

  她们将他半扶半拽移到一艘精致的画舫上,轻巧的窗棂,雾般的光亮,染得温香软玉都娇美得不似寻常人。他就势倒在她们怀里,惹得她们又惊又喜又骂。

  扶他躺在榻上,捏一阵掐一阵揉一阵,见他不醒,便给他灌醒酒茶,塞一颗醒酒石到他嘴巴里,还是不醒。她们胡乱出主意:

  “给他泼点凉水?”

  “再给他来杯酒?”

  “酒!”彤玮立刻坐了来,可不想被泼凉水。

  孰料眼睛一睁开,竟又对上了飞羽的脸,他赶紧闭眼,再睁开,还是飞羽,便叫道:“拿你们的好酒来!”

  飞羽示意桌子上,一个半透明玉杯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花果香气糅合出一阵浓郁的浓香扑鼻而来。

  彤玮饮一口便笑道:“这一路真有口福。”

  飞羽不无自豪地说道:“这是天穹港的好货,露凝香红葡萄酒,一等一的好品质。王子还在哪儿也喝到过吗?”

  “好酒不常喝,不如你们过得舒服自在。”

  飞羽一脸的不相信,面带不屑地说道:“你怎知别人过得怎样?”

  那几位曼妙的泽地女子见他们气氛深重,早已悄然离开。

  彤玮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在哪位领主的地域?来泽地多久了?”

  飞羽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彤玮。

  “你有一点胡戈族的口音。”

  飞羽如鲠在喉。

  “胡戈族与洛依族为了信仰相争,反反复复打了八年的仗。两年前我第一次带兵,驻扎在两族之间,□□求和。胡戈族有一死士绑了全身的□□来袭营,不巧我与士兵睡在一起,没住在主帅帐篷,侥幸不死。谋士劝我撤兵回营,我带侦查兵去查探得知,死士由胡戈族三位长老私下安排,不排除受人怂恿的可能。三位长老的住所被我带兵扫平,听说有漏网之鱼我让士兵追寻过。”彤玮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一边描述当时的情形。

  愤怒、冷漠、痛苦,种种情绪,轮番在飞羽面孔展露。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彤玮放下酒杯,心平气和地说道:“到底我是否瀚宸王之子,至今存疑。就算给我主帅,我也不太敢当。但你若是想为了这三位长老,想报仇,动手。”

  彤玮不看他,他却全身都在颤抖,更别提动手了。再怎么暗暗地骂自己不中用上千次,却无济于事。

  突然安静的空气,只听见船身与河水永不停歇的来回激荡。

  时机已失,飞羽遽然离去。

  那双血瞳竟有如此威力?或者仅是彤玮的气势压倒了他?

  他沮丧地站在子宁面前,为自己破坏了计划而自责难过。

  子宁也带着惊奇:“你给了彤玮王子,你要报仇、杀了他的想法?”

  “为臣过错,请大人责罚。”

  子宁的表情平静中微带波澜,最后说道:“反正只是嘴上说说,不能当真。”

  泽地的莺莺燕燕们体态婀娜又时尚娇美,变着花样跟彤玮又喝又玩,直到夜幕深垂,她们才将醉熏熏的彤玮扶到榻上睡下,留下一个姑娘,其它人都回自己的船屋了。

  中间海棠国侍卫露过一次面,大约是派了到处转转看看的,没一会就走了。

  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彤玮头昏脑涨,更发觉身边还有一个姑娘贴着他睡,立刻醒来。

  外间月光明亮,想到船屋的甲板不小,可以躺着吹风醒酒,便揭了身上盖着的丝被出了船屋。睡梦中的姑娘被抽了被子,嘟嘟囔囔地呓语几句,他赶紧将垫被翻起一半到她的身上。

  出了舱房,空气清新了。

  顺了一坛酒出来,终究没喝,放在一旁,酒壶映着月光形成个弯曲的纤影,宛然好看。带出来的丝被半垫半盖,舒舒服服席地一躺。

  眯了一会,有人轻悄悄越过河畔近到他的身旁来,脚步声踏着微不可闻的水波涟漪,接着,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竟然是阿兰若过来了!而且学了子宁踏水而过如平坦大地的方法过来的。

  他佯装未醒,任由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肩头,然后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就那么一个纤细小巧的身躯钻进了他的被窝。

  无论如何他得醒了。

  心里一万个惊讶,表现出来却是慵懒的呵欠:“你怎么来了?”

  阿兰若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说道:“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母妃没有回消息。”

  “明天起来就收到了。”

  “彤玮大哥,你说,我要认那个人当哥哥吗?”

  “你想认便认,不想认便不认,没什么大不了。”

  “他好像真的是我的哥哥。虽然修也是我的哥哥,但是感觉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修是可以相亲相爱的人,这位子宁大人却是真正的哥哥,令你讨厌却舍弃不掉,无论如何,就是在那里。就算不是朝夕相处,感觉却深入骨髓。”

  “听起来到像是相爱至深的人。”

  “哈哈,才不是。相爱至深的人应该是像我父王和王妃那样,天□□夕相处,恩爱有加,时时刻刻都将对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让我看看你脸红没有。”他翻起身想看。

  “哈哈!”阿兰若往他怀里钻,不给他看。彤玮只好揉揉她柔软的细发。

  “你说,我能不能跟他说,我要等母妃告诉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祭拜他的祖先。”

  “也可以。不过,无论是棠王、王妃还是红蓼,都只能为你做一小部分的决定。大多时候,你都要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为什么他们不能一直帮我做决定呢?还有你说的‘那个人’?”

  彤玮歪头看了会阿兰若,眼神微微红亮,更加耐心地说道:“‘那个人’也能帮你做一部分决定。但是人生是你自己的,所以你要做最多的思考与决定,不要假手它人。你自己想好的事情,做起来才更有意义。”

  “好吧。你怎么睡远了。”

  “别乱动,盖好!冷!”

  “那你靠近一点儿!”

  “我不冷。”

  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阿兰若就睡着了。

  他望着月光下的小脸蛋,细细的绒毛投下蒙蒙的雾感,几次努力也睡不着,光是睁着眼睛。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遥远有灯亮起来,就是阿兰若来之前的船屋。打着小灯笼的海棠国侍卫们划着小船在附近转了一会,低声叫着“公主”。

  短暂的喧闹之后归于平静,没过多久水面上传来响声。大约是他们最后无计可施,划着船过来向彤玮求救了。

  彤玮撑着胳膊肘看着小船划近,白天见过的那个侍卫划着木筏惊叫起来,红蓼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淡淡的灯笼光消溶在月色里,借由这淡淡的灯笼与月光,他们看见公主的小脑袋歪在彤玮怀里呼呼大睡,被子一半铺地一半盖着,彤玮王子一双半眯的眼睛望着他们。

  本是来求救找人,却不料见到了这样一幕。公主又是怎样过来的?不得而知。

  小船很快地驶离,过不久又悄悄地划了回来,还是红蓼与那名侍卫,送了一床丝被过来,他们就能睡得更安逸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泽之上有个人走了过来,在他俩前面站了好久,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飞羽悄无声息地靠了近来。

  “他是泽地的威胁。”子宁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飞羽点头。

  “但是你不要动他,以免打草惊蛇。”

  飞羽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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