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海湾中的长须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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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3.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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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纽约近郊的街头一如既往地空无人烟。
自从莹绿的灾祸降临之后，往常熙熙攘攘的城市便逐渐沉寂起来了——终日里晶粉随着气流弥漫于天地间，可不是什么户外游玩的好天气呢。
当然，那只是让街道冷清下来的一部分原因而已，另一部分则是高度现代化的城市建筑风格导致的。如果在老城区注意观察一下那些多少保留了近百年的小巷的话，带着古典气息的小巧地饭馆酒吧还是能使人找到一些自己依然活着的感觉的。
就和往常的这时候一样，小饭店内几乎座无虚席，忙碌了一整天的食客们在这里多少抛弃了些许矜持，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着，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并不算大，但也足以使店里变得嘈杂起来。
“呐呐~听说了吗？不远处的海湾里有一头海怪呢。”
如果说和往常有着些许不同的话，那就是闲聊时的内容了呢。
“海怪？怎么可能，就算有海怪，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会搁浅的吧？”一张小方桌前，等待食物中的男生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这样对坐在桌子对面的女生说道。
“撒~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潘丽雅下午亲眼看到了呢。”
“如果她没说谎的话，就只能是看错了吧……幻觉？”
“不是不是，真的了啦~~不信的话我们也去看看吧？”
“才不要，好吧，真的有海怪——反正也只是变异鲸鱼或者晶化乌贼什么的吧……那种东西才没有看头呢。”即使女生一再坚持，男生对此仍然不置可否。
就和店里的其他聊着这个话题的客人们一样。
“才不是呢，潘丽雅说那海怪至少有上百米长，还会喷水，水柱高高地在岸边就能看到的。”
“那不就是变异鲸鱼嘛，难不成你认为热带的射水鱼会游到这种地方来？就算因为变异长到百来米长，那也只是条热带鱼啊。”
“哼！总之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你又没有看到过……”
“啊~~~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嘛，好好好，我待会儿跟你去，这样就好了吧？”
“呜~~你还是不相信……笨蛋……”
在小店内靠窗子的角落里，一名有着紫色长发的十四岁小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笑容。
“你们什么也看不到的……因为……”
她这样说着，声音微弱地只有自己能听到。
“大小姐，完全收纳模式作业完毕，可以随时转移了。”
坐在对面的西装男子合上手中伪装成公文包的信息板，小声地向女孩汇报着。
“嗯，让他们弄好后就回来吧。”女孩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包括邻桌刚刚还讨论着“海怪”的这对学生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缩在自己旁边角落中的不起眼的小女孩，便是对“海怪”最为了解的人。
“暴食者·长须鲸一号，就要起航了……”
海湾中出现海怪的传闻在今天早些时候突然从沿海地区传来，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但人们在转述的过程中，却大多极尽想象，将其描述成各个版本的巨型生物，却从未想到过，那所谓的海怪，竟然完全是由金属所构成的。
在新罗谢尔的派恩岛采矿设施建成的两天之后，留守基地的设计师们照例按照以往的赶工式研发流程开始进行优化设计。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项目既不是熟悉的车辆，又没有成熟的旧版方案，在将情况向上汇报，并被叫去开了个小型会议之后，工作内容从优化一座固定式自动采矿设施变成了设计一款自律型移动式海面晶矿冶炼船。
小老板的想法很好懂：既然都重新设计了，干吗不直接设计成移动式的呢？而设计师们则是觉得，比起固定的建筑来说，还是作为载具的舰船更好懂一些。
移动式的精炼厂，并不仅仅是把精炼厂搬到船上就行的，首先的一点，便是体积了。
整个军用的小型精炼厂就算只考虑核心设备也要占地千平米以上，而此时最大的载具生产器——派恩岛的采矿设施中拥有四倍材料构件机的重工厂也只能一次性生产不超过四十米长的物品，完全不可能建造出足以承担一座精炼厂的载具来——更何况，这艘“工业舰”上所需要的还不只是一座精炼厂呢。采矿设备，重工建造厂，发电机组，这些都需要相当庞大的船体才可以容纳，特别是重工建造厂，在保证作业面积不变的情况下，几乎无法再进行体积压缩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小船装不下怎么办？用大船！大船也装不下怎么办？用更多的大船！
好吧，似乎原话不是这句来着……不过，嘛~无所谓了……
作为大型载具，船舶在设计中需要考虑得地方比车辆或者建筑都要多得多，即便是打从一开始的规划阶段就已经决定使用网络上流传的成熟地游艇类方案作为原型来开发而不是自己另行设计，整个项目的设计在调用了公司全部设计师的情况下依然花费了整整三个星期的时间。
距离纽约只有数海里的海面上，十六艘三十米长的游艇式船体组成了四艘一排的方阵，而在这之上，被每艘船体上伸出的五根支柱所共同顶起的，则是有着一百五十米长度的巨大的拼接平台。所有的设备都在这里被重新布设安装，然后被同样庞大而圆滑的顶盖保护在内。
这就是自派恩岛采矿设施建成之后，被尤莉丝莉茜亲自确定的资源保障战略——暴食者计划的第一产物：长须鲸一号自律型远洋综合移动采矿设施，如今已经下挂到新组建的虚拟机构“萨西斯矿业公司”的名下，开始它最初的旅程了。
就如真正的长须鲸一般，舰首的三组细密地收割器将会切割并过滤沿途经过的所有晶藻群落，将他们脱水后储存在舰首巨大的存储舱中。每当存储舱装满时，长须鲸一号便会停下来，展开背负的设备，进入生产模式，将储存的晶藻送入位于舰体第二节的精炼器中，转化成各种有用的资源。
舰体的第二节，除了有晶矿精炼器之外，还有两座使用晶体燃料的发电机组，负责维持全舰的能源供应，比如下方十六艘小船的推进器，或者晶矿精炼器和晶体材料构建机……
在第三节中，拥有精炼器的一部分，重工厂的主控电脑，以及两座小一些的仓库用来临时存储精炼之后的晶体材料。
至于第四节，则整个就是重工厂的建造台了。为了将小老板带来的各型军舰图纸变为现实战力，长须鲸在设计之初，拥有的便不只是采矿平台这一个使命了。如果说当初在派恩岛上的采矿设施可以一次性建造四十米长的物体的话，如今长须鲸的出现则将这个数字刷新到了六十米。
当然，现在的长须鲸一号还是收纳模式，只有三十米见方的建造面积，如果需要生产大型载具的话，还是需要停下来展开生产模式才行的呢。
第二节的两侧，除了发电机组使用的粗大的冷凝塔之外，在其中心还有两座较为细长的烟囱，那是精炼器的废气排放管路，如今正在进行起航前的最后一次减压排放。沸腾地水蒸气在闸门开启的瞬间便争先恐后地喷涌出来，发出宛如咆哮般的巨响，裹挟着因接触海面那温度远比炉内低得多的空气而冷凝成的水雾，以及深绿色富含细小颗粒的晶体碎尘，向着高空中冲去。
炙热的雾柱在冷空气的挤压下凝聚在一起，远远地飘起七八百米高，即使是在晶粉弥漫的浑浊地淡绿色空气中，依然十分地显眼，伙同之前气流的咆哮一起，再次将岸边的人们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当然，在空气质量如此之差的现在，人们所能看见的也就只有一头巨大的海兽趴在海面喷吐着水柱向天咆哮而已了呢。
小巷离海边并不是很远，理所当然地沐浴在了略有衰减的咆哮声的洗礼之中。
从约定完去一起去海边看海怪到现在，男生一直沉浸在手机屏幕中的小说上，杯中的咖啡只抿了不到三分之一，但是突如其来的奇怪声响打断了他的异世界旅程，他一脸震惊地站起身来，和店内的其他食客们一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当然，除了小巷对面的店铺门脸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那，那就是你说的‘海怪’？”男生转头向一旁同样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的女生问道。
“诶？嗯……大概，就是它了吧……别这么看人家啊，人家也没见过的，都是听潘丽雅说的……”
男生看着桌上刚刚送来的食物，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端起杯子将咖啡一饮而尽，之后带着肉疼的表情拉起女生离开了那些一口未动的佳肴：“你不是想看海怪么，我们快点去吧。”
“可是晚餐……”
“走了啦，饭店哪里都有的，海怪可是会跑掉的哦~”
“尤莉丝说过，你们什么也看不到的……”
轻声地嘟囔了一句，紫发的女孩放下酸奶杯子，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沾着的一点奶渍：“肯尼斯，尤莉丝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坐在对面的西装男子将身旁椅子上摞着的文件包拿起，用左臂夹着，另一边则拽着女孩伸来的柔弱的小手，挤开人群向门口走去。
夹在臂弯中的半透明的文件夹中，依稀透露出几个字符来。
C.E.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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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31.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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