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等会朕让你休息个够
寿南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温婉,对商戬说,“无碍。”
他说无碍,而非是,无事。
商戬眼一眯,“回宫!”
他去抱温婉。
温婉坚决不让他抱,也不去皇宫,“微臣真的不太舒服,皇上可否允许微臣休息一会儿!”
商戬盯着她,带着莫名的冷意,盯她的脖颈,脸,又盯嘴,这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墨阳吻过,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心里爆怒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他冷冷地出声,“等会,朕让你休息个够!”
不顾她的挣扎,他强行抱起她。
温婉怒!
麻痹。
这一个一个的,都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她发狠地咬住他的肩头,用力地咬,可是,她再用力,力气也就蚂蚁大点,还隔着衣服,没有把商戬咬痛,反倒把她自己咬疼了。
她酸着牙,心里无限委屈,委屈的同时,眼,泛起了红。
眼看着她要落泪了,商戬伸手,扣住她的脑袋瓜,把她的脸,按在怀里,“不要再折腾了,身体不舒服,就安静会,到了昭阳宫,朕也让你咬个够。”
“我不去皇宫!”
“由不得你!”
“皇……唔……”
话被堵。
商戬用手堵住她的嘴,一脸冷沉地出了帝师府。
寿南连忙跟上。
春桃看皇上那架势,怎么能放心,当然也是很快跟上。
三个人,还跟来时一样,赶车的赶车,坐车的坐车,一路行到皇宫。
到了皇宫,马车也没停,穿过宫门,来到昭阳宫。
商戬把温婉抱下车。
一下车,温婉就拼命地喊,“春桃!春桃!”
那声音,很急切,含了几分求救的意味。
而且,她喊着,手也伸出来,想要抓春草。
明显的是,很怕商戬把她抱进宫。
其实,温婉不笨,一点儿都不笨。
如果说,一开始,她不懂商戬对她的心思,后来,她也慢慢地懂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强,用狠,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儿冷面如霜,情绪波动的这般厉害,还花这么多心思和精力,与你周旋,那么,这个男人,要么是爱你,要么就是想害你。
商戬想害她吗?
应该想的吧,一开始,她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她倒觉得,这个皇帝,很可能,大概,一早,就喜欢她!
所以,他这会儿发怒,把她抱到昭阳宫,是想做什么!
温婉不知道,但似乎,又有点儿知道。
她的心,忐忑,惊慌。
她不怕商戬对她动怒,动气,就怕他,对她……
“春桃,我要回去!”她又喊。
商戬嘴角一抿,步伐迈的越发的快了。
“小姐!”
春桃看温婉那般喊她,她当然是拼命地跑过来。
但是,寿南拦住了她。
此刻,皇上大概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帝师的,他将春桃的胳膊拽住,“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你滚开!”
一向没什么脾气的春桃,此刻,被寿南拽着,一脸狰狞。
她看着她家小姐在皇上怀抱里拼命挣扎的样子,看着她害怕的流泪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不管!
她扯手,扯不开。
寿南拽的很紧,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允许别人打扰他家主子的。
再说了,帝师身中奇毒,确实得好好看看。
寿南不松手。
春桃拼命地扯,手腕都扯红了,还是没能挣脱开,眼见着温婉快要被商戬抱进昭阳宫了,这个奴婢,这个一直跟在温婉身边,看起来规规矩矩,本份老实,又没有一点儿武功修为的奴婢,却是如泥鳅一般,在寿南恍神的刹那间,手掌一缩,竟奇迹地挣扎了他的掌控。
寿南一惊,愕然间,春桃已经狂奔了过去,“小姐!”
她追上商戬,伸手去拉温婉。
但是,没成功。
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有触到温婉的一片衣衫,就被一道森寒的光,一道看不见,却快如闪电的光,给生生地阻止了。
“滚!”
那个男人,身着素锦淡服,眉眼沉冷,背影冷酷,他没转身,直接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似风,似电,似雷,出口即是杀气。
春桃慌忙闪身躲避。
而这一躲避的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商戬把温婉抱进了昭阳宫。
而昭阳宫,是龙殿。
她敢擅闯吗?
不敢啊!
春桃急的跺脚,又气的咬牙。
她杵在门口,干着急。
门内。
商戬把温婉抱着,一路往他的龙床走去。
温婉几番挣扎,挣扎无果后,她也不挣扎了,妈的,累人!
等到商戬把她放在龙床上,她才愤怒地出声,“皇上老是这样对微臣,微臣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御史参的!”
商戬薄唇一抿,没理会她的话,只道,“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
温婉防备着把手藏在腰下。
商戬又抿唇,冷眼一瞪,也不等她伸手了,直接撩开袍子往床沿一坐,“你今天,身体有什么异常?”
异常?
当然有。
可是……
她也不能对他说。
温婉顿了顿,没说。
商戬便道,“你不说,朕也知道!”
他强行把她手拿出来,按住,单指号脉。
号罢,眉头轻蹙。
他起身,唤寿南,“去点香。”
“是。”
寿南隔着长长的帷幕,往龙床看了一眼,随即,去点香。
点的什么香,温婉不知道。
她只知道,寿南一离开,没过多久,她就困了,意识就模糊了,然后,就睡着了。
睡着了!
温婉闭上眼睛前,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恍忽间,似乎明白了——
第一次,她上朝迟到,在她的帝师府里差点睡过了头,那次,她总觉得,是有人害她的,可事后,她查过窗户,也查过房间,就是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也没发现其它可疑的痕迹,她就当作自己是睡过了头。
还有,她从丰埠县回来的那天,去了皇宫。偏巧,那天,当着皇上的面,她又困的睡着了。
今天,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寿南去点香,然后,感受着困意一点一点地袭卷自己。
所以,这香有问题!
所以,其实,那几次的事件,都是皇上搞的鬼吧!
肯定是!
温婉彻底陷入昏眠前,气愤地伸手,想去抓商戬。
但是,没抓到。
手,垂了下去。
人也在一瞬间,跌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商戬轻抿着薄唇,看着她心有不甘地合上眼睛,看着她伸手,又看着她的手无力地落下去,缓缓地,开口,“寿南。”
“皇上。”
寿南走过来。
“你可是发现了她身体有怪异?”
“嗯!帝师的脉象是平稳的,脉搏跳动有力,均衡,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但是,她的脉搏跳动间,似有一股冷气流蹿。这冷气,属下觉得很怪异。”
“朕也发现了。”
“那主子认为,帝师体内的冷气,会是什么?”
“不知!”
商戬蹙眉,往床上看了温婉一眼,看罢,他起身,“刚刚王少聪说,帝师中午,与北烈的那个炎雷,还有赵曾冲,一起吃了顿饭。”
寿南眯眼,“难道是那顿饭有问题?”
“十有,不会错。”
“那要不要属下……”去把人抓回来问一问。
后面的话没说完,商戬冷冷一哼,“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有动静,朕还以为他们是安份了,没想到,竟还是在打帝师的主意。”
而中午那顿饭,绝对不纯粹!
商戬一想到炎雷又在打温婉的主意,而温婉,还答应了去跟炎雷吃饭,这心里,就有点不踏实了,不舒坦了。
尤其,今天,他撞见了什么?
撞见了,墨阳对她的不轨行径!
一想到这个,商戬就气的想杀人。
他的女人,墨阳也敢碰!
猛地,他出声,“去传旨!”
“啊?”
寿南一愣。
这突然的,怎么就,话题跑偏了呢?
还没想明白,商戬龙袖一掸,走到龙案前,俊脸冷毅,眉眼微垂,大手将狼毫一拿,开始写圣旨。
写罢,狼毫一放,“朕要让墨阳,滚到天边去!”
寿南:“……”
他能说,主子,你吃醋的样子,很帅啊!
“去宣!”
“是!”
寿南拿着圣旨,去墨府,宣。
刚出昭阳宫的大门,春桃立马凑过来,脸色很不好看,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那语气,带着逼问,“我家小姐呢!”
“还在里面。”
“皇上……”
“春桃姑娘。”
寿南打断她,举了举手中的圣旨,“我还有事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闲嗑,你若不放心你家小姐,大可进去!”
说罢,就走。
春桃看着寿南离开的背影,恨恨地一磨牙。她要是敢进去,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他废话那么多?
不敢闯,就只能等。
她焦燥地蹲守在门口。
寿南去宣旨。
很快的,就来到墨府。
墨府里人不多,因为墨阳本就是单身一人,而且,性子怪异,不喜人亲近,也不喜人照顾,所以,除了一个门厮和一个管家外,墨府里不见任何女婢。
管家把寿南迎进去。
进去后,就笑着说,“我家少爷刚回来没多久,大概是去休息了,寿公公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喊。”
“快点。”
“是!”
管家去叫墨阳。
墨阳确实在卧室里,但没睡。
管家敲门,“少爷,寿公公来了,正在前厅。”
墨阳闻言,嘴角冷冷一扯,“他来做什么?”
“应该是宣旨。”
“宣旨?”
“嗯,老奴看他手中拿了一道圣旨。”
这个时候宣旨……
墨阳抿唇,深黑的长服衬的他的面容越发的冷酷如霜,他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管家就抬头。
墨阳说,“随我去接旨。”
“是。”
两个人来到前厅。
寿南一看到墨阳,就夹着平细的嗓音,说,“墨副统领接旨!”
说罢,圣旨一展。
墨阳跪下,面无表情地跪下。
管家和门厮也跟着跪下。
寿南开始念,“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墨阳副统领,实力卓然,武功奇特,曾系名将楚淮门下,实乃名将之才,上次查访花坊一事,做的干脆利落,朕甚佩服。如今,北烈对我西商虎神眈眈,赤北将军驻守冀城,而鹿鸣镇是与北烈接壤的前线第一小镇,此镇尚无人镇守,又被北烈霸占多年,朕今特赐墨阳为讨伐前将,收服鹿鸣镇,并,世代镇守。”
念完,寿南愣了。
嘴角一抽,主子,你这是,打算把墨副统领发配边疆的意思吗?
不仅是发配,大概,还想让他受点罪。
毕竟,鹿鸣镇,在地图上的位置,可是北烈的版图!
墨阳去了,绝对要动手抢,不抢,谁会凭白地把那么大一个镇还给你。
可抢的话,就得战。
战的话,就会有死伤。
寿南抿唇,说,“墨少将接旨吧。”
一下子从墨副统领,变成了墨少将,其实,是升了官的。
但,对墨阳而言,这是,明升暗降。
其实墨阳本身是无所谓的,他不喜欢当官,也不喜欢官场,如果不是温婉算计他,他也不可能当这个墨副统领。
而如今,他倒是被发派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他沉着脸,伸手,将圣旨接过来。
接过来后,寿南就回去覆命了。
墨阳看着手中的圣旨,脸色很难看。
管家疑惑,“少爷,皇上怎么突然间把你派到鹿鸣镇了?那鹿鸣镇听说是个极凶恶之地……”
墨阳没回应他的话,只把圣旨往手里攥紧,转身,交待一句,“去收拾东西,明日出发。”
转身间,那眼中的厉光,一闪而逝。
为什么突然把他派到鹿鸣镇了?
呵!
还不是因为,这个皇帝,对温婉也存在不轨的心思。
他刚刚,肯定听到了他跟温婉的对话,知道他吻了她,所以,咱们这个皇帝,生气了。
所以,一怒之下,把他谴了!
但是,皇帝还不知道吧,婉婉她,打算嫁入北烈……
也就是说,他去了鹿鸣镇,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离婉婉很近。
墨阳冷冷一笑,黑衣拂着一股冷气,消失在前厅。
管家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突然间,皇上怎么就把他家少爷给派到鹿鸣镇了,但还是去收拾东西。
毕竟,皇城离鹿鸣镇真的很远。
而,听说,鹿鸣镇,很可怕啊。
他得好好地收拾收拾。
寿南回昭阳宫覆命,路上,倒是意外地遇到了赵曾冲。
赵曾冲大概是出来买东西,手里拎了一个壶,壶里装的什么,寿南就不知道了。
两个人意外地碰上,都是一怔。
赵曾冲率先反应过来,笑着上前打招呼,“寿公公。”
寿南盯着他手中的壶,眯眼,“赵大人是出来买酒?”
“嗯。”
赵曾冲依旧笑着,笑着掂了掂紧壶的绳子,“这酒不错,王爷中午跟帝师喝了一次,大为喜爱,特派下臣来买的,寿公公可否尝过?”
“什么酒?”
“七步癫。”
寿南一惊。
七步癫?
这是……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猛地,他说,“没尝过。”
“那寿公公可要尝一尝了,这酒,确实不错。”
赵曾冲说罢,就向他告辞。
寿南跟他也没有共同的话题可聊,也便离开了。
他回皇宫。
回皇宫的路上,一路疑惑。
这西商,也有七步癫?
梁夏冠盖酒业的七老板,是制酒高手,他最擅长的,便是享誉梁夏的独门手艺,七步癫。
这酒还有一个典故。
但是,这典故,他不知道。
他得回宫去问问他家主子。
他加快脚程,往皇宫赶。
而另一边,赵曾冲也往目前住的宅子里去。
一踏进门,他就将酒壶往桌面一放,对炎雷说,“王爷,属下刚看到寿公公了,他好像是从墨府的方向过来的。”
“墨府?”
炎雷挑眉,“他去墨府做什么?”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那就暂时先不管,那个人目前对我们而言,也没多大的用处,现在紧要的事情是,如何让那个姓林的美人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赵曾冲想了想,说,“这个好办。”
“嗯?”
“让星语去贴身保护她。”
“星语?”
陡地,炎雷转身,“她可是炎烈的人!”
“正因为她是炎王的人,所以,才让她去。”
炎雷眯眼,想了一想。
大概是明白了赵曾冲的意思,无外乎,星语不是他们的人,去了那个林美人的身边,出了差错,或是被商戬发现了,死了,他们也不会有损失。
而作为炎烈的人,星语定当也会全权配合着他们,把帝师弄到北烈国去。
所以,此女,确实可用。
他点头,“你下去安排。”
“是!”
赵曾冲去找星语。
星语是红绸身边的丫环,红绸又是炎烈培养起来的人,所以,星语自然也是炎烈的手下。
而国门开启的那一日,红绸死在了飞影的剑下。
那一天,星语是没死的,她也不会白白地去牺牲。当飞影挑上红绸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不是她叛主,也不是她弃盟友不顾,而是,作为棋子,作为谍者,她首要的任务,不是牺牲,而是保命。
若是确实连命都保不住了,那便保全秘密。
因此,她离开了花坊。
离开花坊之后,她去了哪里呢?
哪里也没去。
还在皇城。
只是,所呆的地方不一样了,现在,她呆的地方,是一间陶瓷铺。
陶瓷铺有一个掌柜,男的。
而这个男掌柜又是谁呢,是温婉在丰埠县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陶瓷铺的中年男人。
那次,温婉放了他。
他离开丰埠县后,就来了皇城。
但那个时候,皇城还在闭关锁国,他无法出城,是以,就沿着城门周边,建了一间陶瓷铺。
虽然他是北烈的间谍,但他的烘瓷手艺却极好,所以,陶瓷铺的生意,也十分的红火。
但因其在城门边缘,也就没有引起温婉的注意。
温婉是帝师,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每天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查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铺。
没注意,没发现,那个人,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不敢出门,到后来,胆子变大了,不仅敢出门了,还敢开拓市场了。
只是,好巧不巧。
他今天刚出门,星语还交待了他,让他万事小心,他也应了,却偏偏,遇到了春草。
春草在丰埠县的时候跟他交过手,对他当然印象深刻。
她奉温婉之命,来给城郊的乞丐送食物,半道上,与在城郊盘桓的此人遇个正着。
这下子,相遇既是劫啊。
春草放下食盒,拔剑冷哼,“原来你跑到皇城来了!”
那人看着春草亮出的剑,面目一惊,飞快地打量了一眼面前女人的脸,故作不知地问,“我们认识吗?”
“你可以装作不认识!”
识字落,冷剑罩面。
沉甸甸的压迫剑气顿时袭来。
那人不敢大意,提气纵步,闪身避开。
春草眯眼,“果然是你!”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春草的剑,忽地一变,沉闷剑气倏忽消失,周围的气息却是陡地变得冷窒。
那人急急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哼!”
春草握剑的手不变,“把你带到我家小姐面前,你再当着我家小姐的面去狡辩吧,今天,你是走不了了。”
春草的武功,虽然不是天下无敌,但确实是高中强手。
那个人,即便是间谍,也不是春草的对手。
大战几个回合之后,还是被春草生擒了。
春草要把他带去见温婉。
那人却道,“楚老将军是否还健在?如果健在,带我去见他吧。”
这突然的一句话,这突然提起的楚老将军,让春草蓦地一愣,她眯了眯眼,眼中带着疑惑,“你识得楚老将军?”
“不识。”
“那你见他作甚?”
“自然是……”
那人顿了顿,“保命。”
保命?
这个词,春草相信。
但这个想法,春草却不苟同。
将军会保他性命?
扯蛋!
春草将他拎起来,直奔皇城帝师府。
那人见状,忙道,“我真没骗你,你带我去见了楚老将军,他定会保我性命的!”
“将军此生,最痛恨的,就是北烈人!”
春草提醒他。
那人应腔,“就因为如此,我才要去见他。”
春草脚步一顿,略有所思之后,冷冷出声,“若你敢弄出什么妖蛾子,我定斩你于剑下。”
说着,转身,往郊门而去。
那人抿唇,眼眸微垂而下,他不能死,所以,只好,以退为进了。
春草带他去楚庄。
还是钱一开门。
门一开,钱一看到是她,一阵惊愕,“春草?”
“嗯,我找将军。”
“哦。”
钱一让开门。
在春草经过身边的时候,眼睛,往她捆绑的人身上瞄去,一眼之后,又收回,他说,“将军跟夫人此刻在琴楼里,你有事找他,就去书房,我去跟将军讲一声。”
“嗯!”
春草把那人带到书房,但没进门,就等在门口。
钱一去琴楼,找楚淮。
“老爷,春草回来了,她带了一个人。”
正在跟夫人琴瑟和鸣的楚淮一听到钱一的声音,弹琴的手微顿,他眯眼看过来,“你刚说,春草回来了?”
“嗯。”
“带了谁?”
“属下不认识。”
“哦?”
楚淮松开手,站起身,临走前,回头对楚夫人交待一句,“我下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
“去吧。”
楚夫人摆手。
楚淮离开。
下了琴楼,他双手负后,温润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沉凝了,他问,“春草在何处?”
“我让她在书房等老爷。”
楚淮二话不说,直接往书房走。
钱一跟在身后。
还没走到书房门前,老远的,楚淮就看到了春草,还有,那个被绑着的男人。
他脚步一顿,“此人……”
“怎么了?”
楚淮蹙眉,“看着有些面熟。”
他加快步伐。
待走近,走到书房前那个错落在致的石阶前,他站住了。
春草抬头,喊一声,“将军。”
“此人哪里来的?”
“将军可识得此人?”
“有些面熟。”
说着,目光往那人身上瞟去。
那个人也看向楚淮。
彼此对视,打量了有那么几秒钟,那人开口:“好久不见了,楚将军。”
楚淮眯眼,对春草说:“随我进来。”
他进书房。
春草看了一眼钱一,拎着那人,也进了书房。
钱一守在门口,没进。
书房里。
楚淮站在窗棂柜前,等春草和那人进来后,他转身,眯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铁十九。”
这不是名字。
楚淮知道,这是代号。
但这个代号,他却非常熟悉。
早在十三年前,凶戾残暴的炎王手底下,就有几个能工巧匠,擅金银瓷器,金秋,银霜,铁十九,瓷八。
其中,铁十九就是铁字牌的掌门人。
真没想到,此人,竟来了西商!
如今,还被春草带到了他面前,真是……三十年河北,四十年河西啊。他曾经中的铁桶阵,是炎王布的没错,但那铁桶,却是出自此人之手。
楚淮笑着拂了一下袖子,走到椅子边坐下来,“原来你就是铁十九。”
“正是。”
“春草!”
“属下在!”
“你先出去。”
春草一惊,“将军!此人……”武功不弱啊,当防!
话没说完。
楚淮摆了摆手,“你下去泡壶茶过来。”
呃……
春草真是纳闷。
这会儿泡什么茶!难道将军还想跟这个人促膝长谈吗?
促膝长谈倒不会,但,谈一谈,还是可以有的。
楚淮又说一声,“去泡茶。”
春草无奈,只得去了。
泡罢茶,她就被楚淮使派了出去,但她没走,跟钱一一样,守在了书房门口。
钱一看她,“你不回帝师府?”
“等等。”
钱一:“……”
等什么等,难道她还不放心将军?
而她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天。
书房里。
楚淮坐着,一边按着壶盖倒茶,一边招呼铁十九,“过来坐吧,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
铁十九抿抿唇,走过来,坐。
楚淮将倒好的茶杯推给他,“来西商多久了?”
“很久。”
“怎么会被春草抓到?”
“不小心。”
“是你家王爷派你来的?”
铁十九只哼一声,没应。
楚淮便道:“你不说我也知,早年的时候,我被铁桶所伤,筋脉俱损,但其实,那个时候,炎王以为我死了。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派了你来,对不对?他布下天罗地网,想要将西商的统将一网打尽,然后征讨西商,算盘算的很好,一开始,用龙虎将军作诱饵,诱使我等前往,我们也确实中了计。这无话可说,我想问,如今,龙虎将军,何在?”
一句何在,三分逼迫,七分冷意。
铁十九垂眸看着眼前的陶瓷杯,杯中清香的茶水一眼见底。
他说:“健在。”
健在。
健在……
那就是,没死。人在北烈国境内。
楚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喝茶。
铁十九闷声坐着。
坐着坐着,感觉不动劲了。
周围,似乎有什么气息,在慢慢逼近,他猛地转眸,看向楚淮,但楚淮低着头,喝着茶,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当那股压迫之气快临近身的时候,他忽地惊起,飞快地喊一声,“将军!”
“嗯?”
楚淮淡淡抬眼。
那抬起的眼,清浅可见温润,湛黑的眼中,细细如水,缓缓藏着繁华落后的平淡。
这是一双温和的眼。
但其实,这是一双充满杀戮的眼。
周围的气息是什么?
铁十九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胸口似乎鼓起来了,心口窝这里,疼的厉害,这股气息再不散,他大概会心脏爆炸而死!
他急急道:“将军若杀了我,事关北烈以及炎王的事情,你就很难知道了。”
楚淮眼一眯,“钱二。”
瞬间。
那压迫之气陡地消散。
隐藏在暗处,一直像影子一样保护着楚淮的钱二,收了功,无声无息地潜着。
铁十九擦擦额头。
内心里,一阵大骇。
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该死的楚老头,非断没死,还培养出这么多武功超绝的人。
那个春草姑娘是一个。
现在,这个唤钱二的,也是一个。
还不知道,他这个庄子里,有没有别的尚未露面的高手。
忽地觉得,他来见楚淮,是个错误的决定啊。
也许,去帝师府,还没有这般危险。
但,既然来了,就要想着,怎么保命。
他擦汗。
擦罢,抬头,“将军若杀了我,真的是得不偿失。”
“是吗?”
楚淮敛唇轻笑,“若是不杀你,我怕养虎为患。毕竟,伤我至此的,可是阁下你的功劳。”
“为其主,效其命。”
“哦?”
楚淮又眯眼,“那你想活着,岂非是,你得易主?”
这……
铁十九一愣。
易主?
他可从来没想过。
他若敢有这种想法,只怕,炎王会亲手宰了他。但若不应,这个男人也会杀了他吧。
毕竟,谁会把敌人的心腹放在身边。
铁十九纠结了。
皱眉思索着。
楚淮看他一眼,也不急,慢慢品着茶,慢慢等他的回答。
另一边。
赵曾冲去找星语。
星语此刻眉心紧蹙着,一张脸,焦燥地,一双眼,期盼地,望向陶瓷铺的门外,她在等铁十九回来。
可是,等到晚上,也不见人回。
她想,坏了,铁十九铁定是出事了。
她起身,准备去皇城转转。
刚开门,就与正准备抬起手敲门的赵曾冲撞个正着。
星语看到他,猛地一愣,“赵,赵大人?”
“星语姑娘。”
赵曾冲笑着喊一声。
星语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见他身后没人,她缓缓地让了半侧身子,让赵曾冲进来。
赵曾冲也不客气,跃过她,进门。
星语将门关上。
她站在门口,看着赵曾冲,“赵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是有点事,需要姑娘去做。”
“什么事?”
“入宫。”
“入宫?”星语惊,“西商皇宫?”
“是,确切说,是入后宫,做华丹宫林美人的贴身宫婢。”
星语懵了,想了想,问,“这是炎王的意思?”
她是炎王的人,当然只听炎王的吩咐。
但,赵曾冲一听这话,笑脸一收,眼中泛着冷意,“不管是谁的命令,你只能听从。我等在外,代表的,是整个北烈国,而非一人一己。”
“可是……”
“这是宫令,你的身份也已经安排好,天亮后,你只管进宫就是。”
赵曾冲不听她的话,直接将东西拿出来,交给她。
星语没接。
赵曾冲看她一眼,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然后,走了。
星语看着那个宫婢的腰牌,默默地抿了一下唇,然后伸手,将腰牌揣进兜里。
赵曾冲回去覆命。
此刻,炎雷站在院子里,看着北方的天空,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了侧身,“交待了?”
“交待了。”
“那就好。”
炎雷说,“我那们就只管等到时机成熟,然后,带着帝师,回国。”
“嗯!”
另一边。
林玉黎出了皇宫,什么地方都没去,就回了御史府。一回到御史府,她就去见了她娘。
“娘。”
“黎儿?”
御史夫人看到她,惊讶地迎上来,“你怎么出宫了?”
“嗯。找爹爹有点事。”
“找你爹?”
御史夫人疑惑地看着她,问,“何事?”
“娘也来吧,这事儿,我得听听你们的意见。”
御史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女儿要说的事,肯定与帝师有关。她摒退两边的人,只带着心腹嬷嬷,去了书房。
林柏刚在书房里。
排除他对温婉有偏见这一点,他还是很称职的官。至少,平常的时候,他办公务还是很认真的。
皇上下颁了筹集银两的任务,他正在积极筹备。
此刻,他手上翻的,就是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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