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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阳颠倒之术


  深吸一口气,甄若虚翻过手掌,却是一只黑色的铁质令牌握在手中。只见令牌其边游龙环绕,隐有乌光闪现,一面刻着“神冥”二字,另一面则是一幅像极鬼脸的图案。

  “神冥……”甄若虚紧紧攥住令牌,像要把它捏碎一般,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勒得发白。这令牌是他离开时,无意中在屋前密林边的一处草丛边看见的。他料想令牌定然是凶手遗留下来的。

  对于这块神冥令牌,甄若虚从未在甄天羽和任清岚对他讲的那些江湖故事里听到过。他觉得想要搞清楚这令牌的来历,只有出去之后慢慢打听。

  本来甄若虚还怀疑是他救回来的那人恩将仇报,下此毒手。他一直以为,葫芦谷根本就不可能被外人发现,但是发现令牌后,他才明白凶手另有其人。因为他从没在家里看到过这个令牌,而被他从溪边救回去的那人,身上也是没有任何物品。

  昨晚太过悲痛,甄若虚完全忘记了被他救回家的那人,而后才突然想到,回忆起昨晚并未发现那人的身影,此人竟同他娘一样失踪了。

  甄若虚觉得,他娘和那人可能都已经被凶手给抓走了,因为他知道他爹娘感情深厚,相信他娘绝不会扔下甄天羽的尸首不管不问。而那人受伤严重,也不可能逃得了。

  难道凶手就是追踪那人找到了葫芦谷?可对方是怎么找到谷里的?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杀害他爹掳走他娘?

  “神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甄若虚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一股凛冽地杀气猛然从他的身上透出。

  夜已深沉,远处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把甄若虚从沉思中唤醒。他察觉到眼前的火堆开始火势渐小,于是又往上面添了些干枝。

  “现在最紧迫的是提高自己的实力,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越早地救出娘来。”望着越烧越旺的火堆,甄若虚低语道。

  甄若虚知道,拖得越久,任清岚的状况就越危险。虽说那凶手没下杀手只是把她掳了回去,但谁能保证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就不会出现变化呢?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悲伤,时间就是任清岚的生命。

  “娘,你现在还好吗?”遥望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甄若虚喃喃自语。他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甄天羽和任清岚的音容笑貌,胸口再次被悲戚之情填满。回想着十多年葫芦谷中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不禁又潸然泪下。

  “吱吱……”这时,一旁传来叫声,却是阿黄从林子里返回来了。它来到甄若虚身边,慢慢爬上他的肩头,手中托着几颗经过春雨洗礼的水灵灵的野果子,递到了甄若虚的眼前。

  甄若虚转过来头,看了看阿黄,接过果子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虽然阿黄的小手拿来的果子还不够甄若虚一口,但是此刻甄若虚却觉得有一股暖流自喉咙流向胸口。

  甄若虚从肩头抱过阿黄,把它放在自己盘坐的腿上。阿黄舒适地趴着,静静地睡下了。

  望着渐入梦境的阿黄,甄若虚感觉自己激荡的心神慢慢平复下来。悲愤之后,他也明白,甄天羽都没能逃过凶手的毒手,以他目前的身手,要想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有能力去找神冥复仇。

  他记得甄天羽说过,这天落大地门派繁多,武学秘籍更是枚不胜举,但在江湖上有个默认成俗的分级,大致为武学秘籍分为入门、普通、高深、殿堂、登峰五个等级。一般越是高级的秘籍就越珍贵,威力也越强大。当然,武学的威力也会因为修习的人不同、施展环境不同而有所区别。此外,天落还有一些绝世高手能够综合自身所学,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第六级功法——宗师秘法,但能够创出宗师秘法的天才绝艳之人可谓凤毛麟角。

  自习武以来,甄天羽仅传了甄若虚三套武学,一门心法静思决,一门功法劈风拳,一门身法蝴蝶步,皆是入门级。

  甄若虚也曾缠着甄天羽要他教授几套高级武学,但甄天羽总是说把这三套武学练纯熟了再说。但之后,甄若虚就怀疑甄天羽是不是也仅会这三套功法,因为他每次和甄天羽过招时,心法就不说了,但功法和身法,甄天羽也都只用这两套。

  不过即便如此,甄若虚也从来没有胜过。

  以前败了也就败了,但是现在,甄若虚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要提升实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习练高级武学。甄若虚决定,下山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加入门派。

  下定了决心,甄若虚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压下心头的悲痛,当即就开始修习起静思决来。

  静思决为入门级心法。入门级的意思就是大街货,只有那些毫无门派和家族背景的平凡人去修炼。而掌控天落大地的武林门派和依附于各门派的家族势力,至少都会有普通级武学。同样的天赋和努力,如果武学等级越低,收获就越小。

  甄若虚六岁开始习练劈风拳,八岁开始修习静思决和蝴蝶步。习练心法至今八年过去,期间他持之以恒从未间断,但体内经脉只打通三根。

  三年前,他打通了第三根经脉,但第四根经脉,他整整用了三年时间却依然未能寸进,每次冲穴总是感觉后继无力,入门级心法的不足越来越发凸显。如果能修习更高级的心法,即便是天赋一般的人,八年时间也足够打通五六根经脉了。

  把静思决练到这个地步的,甄若虚很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情况下,习练入门级的人,要么有点天赋加入一些大小门派后,就改修更高级别的心法了。而毫无天赋之人,只能放弃武道一途,或从商,或加入各行各业做牛做马。可甄若虚随甄天羽和任清岚深居山谷,根本没有机会修习更高级的武学。

  不过,虽然静思决的修习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但甄若虚觉得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抓紧时间壮大内力,哪怕多一丝也是收获。

  甄若虚闭目凝神,开始引导内力进入经脉。但刚一入定,他突然感觉有点怪。山林中微弱的风鸣,远处山巅的兽吼,此刻传入他的耳里,感觉比往常更加清晰。还有昨晚在完全黑暗的密林中,此刻想来,要是以往没有点根火把,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可奇怪的是,他当时看得见了,甚至是一片树叶,也都清清楚楚。

  昨天至今,甄若虚一直都有种朦朦胧胧地感觉,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相比以前,现在的他手脚更灵便,步履更轻盈,感知也更敏锐,变得他都有些不适应。本来他以为是自己脑子混乱的错觉,但是现在,耳边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错觉。

  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甄若虚想起那个巨大的石穴,自己昏迷到醒来之后石穴中发生的巨大变化。他觉得如果真得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但现在这对他来说,已是一个迷了。

  晃了晃脑袋,甄若虚决定不再去想,毕竟身体素质提升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并且他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现在还是继续练功要紧。

  回过神来,甄若虚忽地暗道不好。习练心法最忌胡思乱想心神不定,他不去引导内力循环,却去回忆石穴之事,却是找死。顾不得自责,甄若虚赶紧沉入意识去引导内力,但却为时已晚,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身内力。

  内气失控,要走火入魔了!甄若虚大惊,拼命去牵引失控的内力,但经脉中的内力依然我行我素,不受他半点操控。

  不过一会儿,本来心急如焚的甄若虚突然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身内力虽然不受他的控制,但却十分有序地沿着经脉朝头部汇去,然后莫名消失,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收自己的内力。

  难道自己的脑袋里进了什么东西?甄若虚又疑惑,又担忧,却只能干瞪眼,没有丝毫办法。丹田里的内力越来越少,那个东西还在不断吸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如果内力被全部吸完,接下来会不会是自己的血液、精气什么的?他无力地想着。

  也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甄若虚发现自己除了有点担忧之外,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当最后一丝内力汇入脑海,甄若虚的心中连担忧都已经没有,只剩下一片平静。

  火堆里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风哗啦啦地吹打着树叶,小虫叽叽地躲在某处低鸣……虽然耳边传来如此清晰的声音,但是甄若虚却感觉万籁俱寂,时间仿若静止在某一刻。突然,他浑身一震,只觉脑中某种东西猛然爆开,然后自己突然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

  甄若虚此刻既感觉自己还在打坐,从未移动过,但又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虚无空间,空间内有许多星星点点,像是闪着光芒的针尖。

  就在甄若虚迷惑不已时,突然,一个圆石模样的小珠子突兀地出现这片虚无空间,飞到他的跟前。他抬手想要去拿,却没想到一团烟雾从石珠上面一划而过。

  这是?甄若虚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竟是一团烟雾。

  然而还不待甄若虚有所反应,那颗小石珠又有变化。只见它忽地开始闪亮起来。每闪一下,甄若虚眼前的虚空中就会缓缓浮现一行金色大字。

  甄若虚抬头望去,第一行金色大字此刻已经完全呈现:阴阳颠倒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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