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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当年朔夜


  月光倾泻满地,白玉雕砌的石阶,也泛起幽冷的光,每踏一步,她的心就多沉一分。

  凤辕殿,无论荣华还是凄苦,这里困住了她十年。她死后,轩辕少离将这里付之一炬。廊亭水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皆为一片焦土。

  时隔两世,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许许多多前世的画面,又再次清晰起来。

  黑色金丝楠木匾下的古檀木们,半开半掩,借着月光,她甚至能从门缝中看清那一身紫衣华服的背影。

  碧玉阶前莲步移,她瞬间竟失去了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朱红纱帐,锦被绣衾,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还有……风起绡动的合欢花,那里有她最不堪的记忆。

  重生一世,她一直以为可以坦然的面带他,可直到再次回到同样的地方,她才意识到,他刻在她骨子里的恐惧从来就没有褪去过。

  “这里你可还喜欢?”就在她还晃神的时候,她面前的这扇古檀木门被“吱”的一声打开,然后一只带着薄茧掌心温热的大手,将她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紧紧包裹住,语气平淡无波,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知皇上深夜宣臣女进宫所为何事?”云洛因他的举动先是一怔,然后很快的压下了被前世记忆所勾起的情绪,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离,屈身行礼说到。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行礼,随我过来。”轩辕少离见她此举,眉头微蹙,意味深长的看着了片刻,然后淡淡的开口。

  这一次,轩辕少离并未执意的去将她圈在自己身侧,而是让她跟在自己的身后。

  梨花紫檀木书桌上,一方古砚摆在显眼的位置,宣纸铺陈,笔架立于一旁,流溢恬淡宁静之感。

  “研磨。”轩辕少离径自的走到书桌跟前,提笔染墨,铺开宣纸,眸光凝视的望着她说到。

  云洛眼带不解的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虽有满腹疑惑,却仍是依言而行。

  广袖轻挽,白玉皓腕,轩辕少离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触及到那抹诱人的风韵,心中竟被勾起了莫名的躁动。

  手握笔沾染墨汁,一笔一划,在宣白的纸张上,荡漾开来:

  “这个字,你以为该是何解释?”

  “木?”由于位置的关系,云洛不得不微微侧头。

  “你不是问,朕为何今夜宣你入宫吗?这个字,就是朕给你的答案。”轩辕少离将手中的宣笔随意的放下,眉眼轻佻的看着云洛,语气带着些许霸道的开口说道。

  “木……”云洛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这样的试探,她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是熟悉的刻骨。

  前世的永德七年,她尚在冷宫,谨王谋反兵败之后,谨王余党的名册上,她大伯云骑勇一家赫然在列。

  征用民脂民膏,为叛军提供物质和兵器;利用职务之便,勾结北疆传递消息;甚至掳良家女子为妓贩卖。一桩桩一件件,条条罪责,那一条云家都脱不了干系。

  那份罪状她是不信的,是谨王谋反,趁境内大乱,勾结北疆大军犯境,致使边境兵力相差悬殊,她父亲也因此被围冰风岭,救援大军来不及赶到,最终战竭而亡,埋骨疆场。

  她父亲保家卫国尸骨未寒,他转头就要给云家按上谋逆的罪名,要她父亲怎能瞑目。

  她身为威远将军嫡长女,守住云家的世代鲜血换来的荣耀是她的责任。

  那个时候也是这张檀木桌前,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将她纤细的手指连同她手中的毛笔一同握住,一笔一划,在宣白的纸张上,荡漾开来,写下一个木字。

  他说,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

  他说,有没有人教过你,若是有一天,凭你一个人之力难以挽救崩溃的趋势时,你要记得学会识时务。

  他还说,独木难支,经历过从云端跌入泥潭的挣扎和绝望之后,你应该明白,除了依附于我,你没有任何的选择。

  “云家犯下此等重罪,罪证确凿,按东璃律法,该诛九族,处极刑。”

  “不过,你可以放心,你不会在牵连的范围之内。”

  “因为我舍不得。”他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附在她耳边呼出灼热的气息,大手沿着她玲珑的曲线不断游走,所经之处酥酥麻麻的触感阵阵袭来,让她身体的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彼时武功尽废,她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能牢牢的抓住他游走发烫的手掌,不让他继续放纵。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任她牢牢的抓住他的手,不再肆意的游走,原本附在她耳边的薄唇却慢慢含住她的小巧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

  “木,入门为闲,虽无官职,却可保生活顺遂。”

  “木,入口为困,囚四方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想我如何待你云家?”话音落,他将原本紧紧桎梏着她的怀抱松了一些缝隙,然后扳过着她的双肩,让她转了个身让与他面对面。

  “云洛,只要你愿意,这凤辕殿便在不是冷宫,尊崇,荣耀,我都还给你。你幼弟会承袭镇国公的爵位,你云家依然是战功赫赫,受人敬仰的英烈之家。而不是史书上的罪人,黄泉路上无葬身之地的冤魂。”

  “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云家的事,也再无转圜的余地。”

  “吻我,取悦我,或者推开我,走出这扇门,你来选。”他轻轻的挑起她的下颚,不加掩饰的□□染满了他墨色的双眸。

  她不记得在那个朔月的夜晚,他们僵持了多久。

  只记得最后烛火都燃尽了,黑暗之中只有他一双眼睛那样亮那样炽热。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主动的勾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探出小舌,交换彼此的唾液,勾弄讨好,浓烈的羞耻感,让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的勇气。

  她怕,她怕自己下一刻会不顾一切的狠狠推开他,所有的委屈讨好都付之东流。

  他吻上她的眼角,吮她顺着眼角流下的眼泪,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安抚轻柔得腻人却又带着霸道的占有欲。

  渐渐的他原本吮在她眼角的薄唇,也转为轻啃她柔软红润的唇,一直滑到她颈根,又带着些许诱哄,握住她的手,拉下握住他的□□上下搓弄,他的舌尖微微拨开她衣襟咬开她小衣的系带,轻柔的吻变得愈发急切霸道,抵在她双腿间的炙热,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势在必得。

  如同之前的那些日日夜夜,狠狠缠绵,他们的身体仍是无比的熟悉契合,

  一件一件滑落的衣衫,一寸一寸被抚过的颤栗,一点一点被吮出的红痕,她从来都知道,他要的不仅仅她的这具躯体。

  合欢花,幔帐飘动,她跪伏在他的身上,被顶的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筋疲力尽,他仍不停歇。

  永德七年的那个朔月的夜晚,他将她来了回回的折腾了一边又一遍,在她身上留下满是他的印记,一寸一寸,他也终于将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狠狠的彻底撕碎。

  月光倾斜入殿,似有袅袅雾气般,带着一丝的恍然。

  云洛广袖下的双手紧攥成全,闭上眼,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睁开,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是永德元年,不是前世的永德七年,这只是相似的场景,她的父亲还活着,云家虽获罪,可是十万大军的调遣兵符在她手上,这是她最有利的筹码,她并不是不是一无所有。

  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怎么了?”轩辕少离注意到了她在向后退了一步时,瞬间褪去了全部血色,惨白的面容,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探她的额头,关切的望着她。

  “臣女愚钝,不知木字何解。”云洛下意识的躲开他探过来的手,压下心底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说到。

  “不知?当你樊城时疫,沂城祸乱之时,你我击掌为盟,你可以还记得。”轩辕少离将她下意识的抗拒映入眼底,稍稍的向后退了一步,多给她留出一些空间,晦暗不明的看着她淡淡开口说到。

  “臣女不敢忘。”云洛垂眸低声答道。

  “君子一诺,击掌为盟。当日的赌约,你输了。”轩辕少离凝视着她的说到。

  “我父亲此番获罪被押解入京,其罪有三。”

  “其一,倒卖恰特草;其二,私贩兵器;其三,犯上谋逆。”

  “可这三罪,我父亲都不曾犯下。”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当日与臣女击掌为盟,就该给臣女一个辩驳的机会。”云洛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脆声的说到。

  “木,入口为困,入门为闲。”

  “父亲获罪,兄长择日问斩,幼弟年少,叔伯无用。”

  “独木难支,就算我给你辩驳的机会,你又能如何?”

  “比起,做无谓的挣扎,你更应该依附于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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