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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锦衣卫所


  大营里的活动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阅兵,阅兵的主要目的是检阅刚打了胜仗的军队。听赛福说并不是所有的军队都要上去亮相,只是选择了几支人马,比如说郑亨的前哨,比如说陈懋统率的御林精骑,比如皇上亲算的中军步骑,比如这次也立下不小功劳的火器营。

  营地本来场面非常之大,圈地时就已经准备着皇上检阅军队,昨日起早早的开始布置会场了。

  锦衣卫很忙,虽然很忙,朱四郞目前这个锦衣卫小旗还是帮不上忙,主要是他业务不熟,应该说是根本不懂,所以朱四郞只有旁观的份。朱四郞看了一会会之后,又发现很无趣,虽然他有个锦衣卫的腰牌,可他还没有锦衣卫的衣装,他若站的略近一些,时不时的有人过来查问他,看到他拿出锦衣卫腰牌之后,又有点不信。但再怎么说,这种时候,想来也没有哪个人胆大包天到敢冒充锦衣卫出现在此。

  外面显然是乱哄哄的一片,朱四郞至少看到不下四五十种制服的人,可这些制服分别对应什么衙门什么职级,他一概不知。这两天与锦衣卫混在一起,单单锦衣卫里面部门级职岗之多,已经让他应接不暇,更别说现在出现的还有全套皇上御驾仪仗,还有多个军队兵马。

  哄闹在一阵响鞭之后,略略静了下来。这耍响鞭的也是朱四郞的同行,锦衣卫负责在皇帝出行时鸣鞭。响鞭之后,意味着皇上登场了。

  随后朱四郞看到了骑在马上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作大红蟒服,八骑并辔而行,中间六骑扛着硕大的旗帜,两边各两骑象是护旗的。数排过后,还有旗帜,只不过这些旗帜缓缓而行,细细一看,是步行打着旗子,打旗的还是锦衣卫,只不过有的是着蟒袍有的是着飞鱼服。再接下来看到的是马车,八马两层拉一辆大车,车上象是载着一个亭子。在这亭子的边上和后面,又是锦衣卫骑军,这些锦衣卫着铠甲,举着长斧,大刀,铜锤,这些乃锦衣卫大汉将军是也。

  马上的那个亭子里是谁,是永乐帝吗,朱四郞不知道。看着这么多人在走形式,朱四郞突然觉得很无趣,完全没有后世看国庆阅兵的感觉,仿佛现在只是在看一出戏一般,这么大个太阳下,这么折腾,真能把大家累的半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这场演出中中暑,那些制服可不是一般的厚实呀,希望他们能把皇上哄高兴。

  虽说那个大车上的亭子应该是永乐帝的所在,事实证明,皇上并不在那个亭子里,因为朱四郞看到了皇上。

  朱四郎远远的看到皇上几眼,他看到的就是人群中一老头。朱棣老了,六十一岁了,征战的岁月和皇上的担子,压的他更显老。

  朱棣并没有骑在马上,可是在走着。这支步行的队伍前面不用多说,还是朱四郎现在的同事,着飞鱼服的一队锦衣卫,再后面看到一群人,都穿着红色的礼服蟒服,在这群人的外围还有各色公公校尉或快走或跑,前后照应。杏黄色的龙袍使的永乐帝在一帮文臣武将中显得很醒目,哪怕只是在人群中露出一小片微明那也是很醒目,醒目也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看。

  就这么一眼,朱四郞看到的就是一个被众人转拱着的一老头。张三等人还没轮到看,他们被告知只能在营帐里老实呆着不能出来。

  仪式进行到后面的时候,朱四郎突然被告知皇上要见他,于是赛福连忙找来一个锦衣卫剥了那人的一身飞鱼服让朱四郎穿上。

  锦衣卫官员的礼服有三种,蟒服、飞鱼服和斗牛服。蟒服不是一般人能穿的,通常是皇上赐服,重大场合才能穿。今日按理朱四郎应着蟒服,可怜的是,他才加入锦衣卫不久,皇上还没赐他蟒服。着蟒服的锦衣卫大多都有可能曾经出现在皇上的视野范围之内,朱四郞才入锦衣卫,可没有过这样经历,赛大人不想冒这个险。

  好在飞鱼服也很不错,飞鱼并不是海上的的会飞的鱼,而是一种长有两角的龙,有翼,只不过是鱼尾。

  飞鱼服是以黄色为主,所以在整个人群中很显眼,再配上绣春刀,还是很有气派的。其实绣春刀也是非御赐而不得配,这会赛哈只这位锦衣卫都尉指挥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这可不能在皇上面前丢了锦衣卫的面子,放说回来,锦衣卫里配绣春刀有四五千人,皇上哪里能记得这个朱四郞是什么时候获配绣春刀的。

  朱四郎被带到演武台前时,已经看到那台上一片红光,晃眼的很。晃眼的其实不是那些人有多英雄雄壮,其实是他们的衣服,盛大节日内使宦官和宰辅大臣穿的都是蟒服。蟒服上依据身份的不同或两条斜向单蟒绣在衣襟,或除衣襟有行蟒外前胸后背还有正面坐蟒。所有这些蟒服都以大红为底色,衬以黄色的蟒纹,远远看去一片红云。

  这么热的天,突然看到一大堆扎在一起着大红礼服的人,看着都热。好在他这一身飞鱼服是真丝的,阅兵场地较大,北地草原还有些风,还比较舒适,可惜的是,前面刚刚检阅过的骑军,留下了一地的马粪,虽然已经有人在收了,但还是味道很重。

  朱四郎被赛福引到了演武台前,后又有一位公公把他接了过去,本以是要引到台上去跪一下,没想到的是,他显然不够资格去皇帝面前。这一切都是有礼制的,能受到皇上的召见,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离的多远,要行什么样的礼,说什么样的话。

  赛福已经交待过了一遍,这会这位公公又一路小声的说了一遍。总之,等那公公吩咐听他的指挥。到台下不远时,那公公便示意他站住,然后他弯下腰小跑了几步到台前,台前站着很多公公,显然那些公公身份要高些,在皇帝跟前服侍,先把话递到他们这里,然后再由他们把消息递上演武台。

  没多会,便听到了台上传了一个声音:“宣锦衣卫副千户宣府卫佥事朱四郎觐见。”台前那个公公急忙作了个手势,朱四郎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台前,端正了衣冠,跪下磕头。

  “平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朱四郎应声站起。

  “抬起头来。”朱四郎老实的抬头看去。

  台上人很多,以至于朱四郎目光扫了一下,才看到朱棣,稍看一眼后,马上又垂下了目光。

  台上有人小声的说话,朱四郎没听清是谁在说,说的些什么。

  可不一会,上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上台前来。”

  朱四郎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这是要在台下往前走呢,还是要让走到台上去,只是一迟疑,马上他就上了台阶。

  台上有很多人,不用多说,众星拱月在中间的自然就是当今的永乐皇帝朱棣。一个眉眼张开兴致很高的老头,山羊胡灰白,脸坚毅。

  “此子便是朱四郎,我还想和赛大人争一下,没想到赛大人慧眼识珠,朱四郎英才也。”说话的是郑亨,没想到郑亨居然在这时捧他。

  “侯爷若是喜欢,赛某也不是小气的人。”赛哈只发话了。

  “哈哈哈,皇上你看,我还没说两句,赛大人马上就跳出来了。”郑亨笑道。

  “朱爱卿此番立有大功,锦衣卫果然有新气象,赛大人做的不错。宣府的差事好生的办,朱爱卿要多向武安侯请教。”朱棣说道。

  “还不谢恩。”赛哈只说道。

  “谢皇上恩尚。”朱四郎又跪倒。起身后,还冲着郑亨施礼:“以后请侯爷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那个烧刀子酒多送些来便可。哈哈哈哈。”郑亨大笑,摆了摆手。

  朱四郎又冲着而前诸多官员施了个礼,然后退下,身后还听到有人在问:“老郑,什么酒?”

  “你问赛大人。”

  “赛大人有酒?”

  “莫听郑侯爷乱叨叨。”

  阅兵之后便是聚餐,朱四郎还得了皇上御赐的一壶酒,这让兔子稀罕的不行,结果打开一喝,大家都很失望。

  “这个瓶子兔子你收好,以后可作传家宝。”

  “这赐的肉实难下口,皇上天天就吃这等货色,唉。”黑牛叹气道。

  “哈哈哈,黑牛你的心操的也太宽了。”朱四郎笑道。

  “黑牛,这肉某可是看到大早就在侍弄了,如果都过午了,只是白水煮的,日头晒蝇虫飞的,还能有这味道算不错了。”张三一边说着,一边往肉上洒着细盐末。

  他们一路来带的吃食不少,这次准备的充分,朱四郎除了食材之外,还带了不少调料过来。几口肉一吃,几人都受不了,这肉就是白水煮的,一点咸味鲜味都没有,于是几人去找自己带来的瓶瓶罐罐。

  没多会赛福和胡成进来了,他们两没有空手来,胡成肩上扛着一只兽腿,另一手还抱着一坛酒。

  黑牛大喜:“还是赛大人痛快。兔子走,去寻些炭来。”

  “莫急,一会有人送来。”赛福说道,话音刚落,便进来了两个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也是一身的飞鱼服,抱了块布,进来便叫:“赛大人,上好的无烟炭,搁哪?“

  “四郎,你看怎么处置。”

  “兔子,黑牛,把炭火点起,那后腿先淹渍一下。“

  “好咧。”两人高兴的跳了出来。

  几人忙开了,没多会,又来了一个熟人,周雄也抱了坛酒进来,进来就喊:“朱兄弟,不,如今是朱大人了,唉,不可小觑呀,这才两天,你就骑到我头上了。”

  “周大人,此番叙功,你升职也是近在咫尺,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吧。”胡成说道。

  “哈哈哈,这可得多谢胡大人朱大人呀。没有二位提携,哪来那份功劳。赛大人运筹千里,咱个个都分的肉吃。”周雄开心的很,“以后都在宣府这地面上拱食,更要多多亲近亲近。”

  “你这厮,耳朵倒是很尖。”赛福很意外,“你这是来贺庆呢,还是与我们同庆,这一坛酒就想打发了?”

  “赛大人,军营中多有不便,到了宣府我作东,大同府的小娘,汾河的清酒,随兄弟尽兴。”周雄拍着胸脯。

  “不是在德胜堡,怎么你也移宣府了?”

  “这不是有了份功劳嘛,侯爷念着我在边关吃了不少风沙,许了往回挪挪,正好又听说几位大人也到宣府公干,如此甚好,别的地方不熟,宣府我可呆了有小五六年了。哈哈,几位大人过来,这下可就热闹了。”

  “吃了不少风沙?周大人,你不是三月才调到德胜堡的?”兔子问他。

  “可不是嘛,我容易嘛。”这话说的几人都瞪大了眼。

  周雄只是个百户,好象也不是什么个要紧的岗位的,如今北征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大家只等着回家了。这几次的战果应该是统计出来了,至于怎么嘉奖应该还要等永乐帝回到北京这后。

  锦衣卫设宣府设一个千户卫所应该不是率性而为,很有可能永乐早有此意,加上这回赛福朱四郞等人表现不错,加速促成了这事。这种事,可能最关注的就是驻守在宣府的郑亨。

  郑亨是个侯爷,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那应该是永乐告诉他的,按理说,永乐并没有必要跟郑亨打这个招呼。那就是有一种可能,锦衣卫在宣府设点真的可能与郑亨相关,与宣府镇相关,正如当时永乐帝还让他郑亨好好请教。

  周雄又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些信息的,他和郑亨又是什么样的关系,看来这个周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呀。

  这一通酒宴吃的很热闹,周雄一贯的活络,他把赛福,胡成,朱四郞等人都捧的很好,哪怕明显是白丁的兔子等人,在他嘴里都成了锦衣卫的俊杰。看他的样子,他似乎真的就是过来搞好关系的。

  赛福也是配合的很,酒来马上便干,几坛酒下去之后。黑牛和图赖又把他们自己的烧刀子酒给贡献了出来,然后就把周雄给放倒了。

  周雄被送回之后。余下的人还在喝,朱四郞和赛福已经开始在泡茶了,黑牛图赖两酒鬼为中心的几人还在喝酒,胡成舌头也大了,在一边陪酒或说是蹭酒的还有锦衣卫的几个大汉将军,这几人有的是刚才送炭来的,有的是后来继续送酒和吃食来的。

  寒福显然很高兴,此时的赛大人与当初在大洋河村的赛大人判若两人。赛福是跟着赛哈只这个都尉指挥使来刷军功的,没想到这份功劳这么厚实,他居然从百户直接提到了千户,职掌即将新设的宣府卫。

  宣府卫是千户卫所,而且按指挥使要求,宣府卫不只是千户级别,更要招兵买马,配齐上千的人马。其中骑军四千,步卒六千。设置于宣府,所辖范围为大同和宣府两镇,对内刺探两镇军情民意,对外主要针对鞑靼和瓦拉。

  赛福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比如朱四郞,这几乎都已经是钦点的副千户了,得到了皇上和指挥使大人的认可。这里起主要作用的还是赛福,当初他和赛哈只汇报时,把他在大洋河村的见闻说了一说,然后提着重提了两件事,一件自然是与祥瑞相关的,从种的东西到制的东西,到朱四郞送给常五的那些东西。另一件事更是极大的引起了赛哈只的关注,那就是朱四郞的草原之行。

  赛福当初在开平所时就碰到了朱四郞等人,几个汉人收了几个鞑子,在战乱之时,从鞑子那搞了三百多匹战马过来,这让那些边关的将校都大呼神奇,那可需要不小的本事。后来他差人去逗了兔子,果然从兔子嘴里得到零星话语,北地之行,并不是贩马那么简单,先后多次与鞑子搏杀。再接下来,赛福押着夏言吉到兴和所时,又看到朱四郞,这次他已经看出来了,朱四郞等人勇武过人,有一身武艺,兔子所言非虚。此后的大洋河村之行,算是正面近距离接触,这直接促使了赛福下决心要拉朱四郞入锦衣卫。

  赛哈只大人提拔朱四郞,赛福有点眼红,只不过赛福是赛哈只的心腹,而且他的胸襟也不小,眼红朱四郞数月前还是白身,突然就得了副千户佥事,眼红一下而已,赛福更清楚,这官知是朱四郞实打实挣来的。而且都尉简拔朱四郞自然有都尉的道理,这个道理,这两天都尉已经再三的和他说了多次,要好好的借重朱四郞。

  赛福是宣府所的指挥使,朱四郞任佥事,他两之间,还有一位同知。老大老三有了,老二还待定。同知估计没那么简单了,目前还没有任命,赛哈只没任命,也不敢任命。赛福是赛哈只的家将出身,朱四郞又是赛福引入锦衣卫的,虽说现在永乐已经宣示了恩典,相对而言,与赛哈只和赛福都走的太近了,在皇上面前这并不是好事。赛哈只没有任命同知,其实是在皇上面前表态,这个人目前还没定,即使定了,也要给皇上过目,若皇上有合适人选,马上可以指派。

  自纪纲之后,永乐对锦衣卫有点失望,他也不希望锦衣卫里是铁板一块,要往里面掺些沙子。基于此,赛福一定要好好的拉住朱四郞,至少以后若那个同知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还有朱四郞可以相助。

  原先北镇府司还要调几个帮手过来,胡成不用多说,一直是他的心腹,这次筹办军需有功,加上此战大捷立有军功,还有几个首级锦上添花,提三级超擢百户。

  可惜了,朱栋没一起跟着过来,这回采办军资一事,一定要挂到朱栋的名下,这样,也能跟着一起分些功劳,提两级升百户问题不大。如此一来,那他现在手下就有两个百户了。

  至于朱四郞的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好手,赛福一点不介意在宣府所里有一个大洋河帮。若要带兵,朱四郞手下这几个可都是好手,论军功,除了发现敌情及时递送之外,这几人斩首不少。现在都尉已经从他们贩战马开始叙功,那这样军功累计的更多。上回在兴和所外,赛福知道朱四郞等人杀了不少鞑子,这份军功看看能不能追授。如此说来,即使是当初他都是锦衣卫的力士,这么多军功累加在一起,若随朱四郞一般提拔,至少也能弄个试百户、总旗。

  朱四郞的这几个兄弟可真是好手呀。若是去了宣府所,可以让他们去带兵。赛福看过他们在大洋河村操练,比赛家的家丁只强不差。赛家的家丁也只有跟着郑大人的那些人或许有机会去厮杀,平日里最多也只是在操练场上逞勇。朱四郞的这几个兄弟可都是经历过沙场的,赛福所知他们这几人至少已经杀了数十鞑子。

  赛福突然想到,杀了数十个鞑子,这回北征,家主兼上司赛哈只紧跟着皇上在战场冲杀,他自然紧随其左右。骑军冲杀在战场上乱战,能保住命那可都是祖宗天神真主显了灵的,个人的勇武在战场最多只是个人的不畏死而已。自己不死,还杀了数十人,虽说不是一次杀这么多,那这几人身手实在是太可观了。历数次激战总能得返,这也是绝对的实力。

  赛福的脑子在酒精的刺激下飞转,在别人眼中,赛福现在是在看朱四郞泡茶。

  朱四郞正慢慢的煮着茶,小铜壶很快就烧开了一壶水,然后他从一个竹筒里掏出了茶叶。茶是散茶,这茶味道不错,入口略香,有些回甘。明时富贵人家还是喝龙凤团茶,象朱四郞这样沸水冲泡散茶不是主流,更多是穷苦人家所为。

  这茶在大洋河村时,就看着朱四郞这么泡过,真正让赛福对朱四郞产生兴趣的,就是看到朱四郞泡茶。

  茶,君子之艺,有两种人会通茶道。一种是**,这是妓馆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另一种就是世家子弟,非历数代传承不可,至少三代,才可能会有那样的杂艺熏陶。

  明灭元,至永乐才三朝,或说两朝,勋贵中出自草莽寒门的十之八九,若有所谓的世家子弟,那也只有象赛家,但郑和这样与元朝,与前朝大有关系的人家才可能会有这种素养。

  朱四郞,姓朱,这不是前朝可能有的世家贵姓。在边关长大,原本出身是山东,看来还是要找个时机,好好去山东探访一下,看看这朱四郞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朱四郞把小茶杯往赛福面前推了推,这是一整套的茶具,也是赛福以前没见过的茶具,远比他在大洋河村看到的还要精致些。比如满满的一杯茶是被一个带柄的茶托拾起送到赛福面前的。此前,取茶叶也有专用的夹子,刷杯用的象是一个粗短的毛笔,茶叶在壶里先倒入一个大杯中,那个在大杯里蒙了细网,滤过了茶叶沫,滤下茶水。总之,看朱四郞泡茶,出身世家的赛福感觉到这是一种艺,而且这种艺是他以前可能听说过,但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赛福拿起杯子,一口喝干,朱四郞又往他杯里续茶。赛福看着朱四郞拿起了茶杯,小小的一杯茶,他居然没一口喝完,喝了一半,把茶水含在嘴里润了会才咽下。也许这才是正确的喝茶之道。

  黑牛等人还在一边热闹的喝酒,朱四郞与赛福坐一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靠他们最近的是兔子和张三,也在两三步之外。别人有心细听,还需要再凑近些才行。

  “四郞,宣府所开所在即,回师后,我便要去讨公文,胡成会先留在宣府打典一番。到时,还需四郞指点。”赛福说道。

  “赛大人,说实话,四郞上月还是一介乡民,骤然得了锦衣卫一职,实在不知职责所在,如何行事。这佥事,四郞怕是做不来的。”朱四郞拿着茶杯,轻轻的说道。

  “四郞,你这从五品的佥事可是皇上金口封的,呵呵。做不来也得做。再者,皇上封你做佥事,你自然就能做得佥事,不必自谦。”

  “入了公门,规矩太多,山野乡民,怕受不了束缚,反坏了朝庭差事。”

  “锦衣卫里规矩不多,忠于皇上、听大人的话、办好差事即可。”赛福说道。

  “赛大人,佥事,主要有何差使?”朱四郞问道。

  “锦衣卫的差使无非就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直驾侍卫,即执掌宫廷侍卫任务以及展列仪仗随同皇帝出巡护驾。巡查缉捕,是掌宫廷内城治安巡查,并受皇上指派参与重大案件的缉捕工作。宣府所以巡查侦缉为主。名为宣府所,置宣府镇,实辖大同与宣府两镇。”

  朱四郞问的是佥事的工作,赛福回的是锦衣卫的工作,然后点了宣府镇的工作内容和鎋地。

  “宣府所还是要对付鞑子的呀。”朱四郞说道。

  “四郞果然人杰也。宣府所以北事为重,一切事务皆由此而起。佥事一职无非是训练与军纪。”

  “噢。”朱四郞又给赛福续茶,此时兔子也跑过为要茶喝,朱四郞也给他倒了一杯。

  在这种情形之下,话不方便再说,两人原有的沟通之意都达到了目的。彼此不想再多细说,进一步的交谈需要另找个时候,单独进行。

  酒散了之后,朱四郞在营帐里与张三等人说话,主题就是一个。锦衣卫。

  “日头底下打着大伞的就是锦衣卫呀!”皇上出行,所有的伞盖、金鼓、旗帜均有锦衣卫执掌。

  “哪些骑着马扛着大刀的也是呀!”皇上前后,第一重仪仗是锦衣卫,第一重保护也是锦衣卫。

  “皇上内营的门都是锦衣卫在看着的呀。”是的,不只是这里的营帐,京师皇城最重要的午门,二十四小时由锦衣卫一百人值守。

  “巡查缉捕?那不是捕快的差事!”那可不是普通的捕快,王公大臣将校公侯才是锦衣卫侦缉的对象。

  “诏狱?可是牢狱。”京师北镇抚司下设招狱。非九卿、郡守一级,二千石的高官有罪方可入诏狱,由皇上亲下诏书始能系狱,非皇上亲下诏书才可定罪。

  “四哥,那衣装鲜亮的很,宣府都找不到人缝制。”这些应该朝庭制办才是了吧,公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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