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定朝堂

　　“哀乎！列卿谁人救我？”

　　听那王匄惊呼，坐下大臣无以应答，也不见谁人救驾，当即痛哭垂泪，扶在在案上呆坐。

　　“天子勿忧！陛下甲士何在？”

　　那小寺人并不知情形，连乎三声，竟无人应答，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遁入深宫中，再无音讯。

　　姬则按着刀柄，登列高台，冲着台下文武百官施了一礼，这才抽出牙笏朗声道：“昔先王暴病，死不瞑目，何故？方为预见余下王子，性格品性学识，皆不够治国，如今，列卿可见王匄品行学识。如此顽石，如何强国？此子不过一玩物丧志，听信谗言的昏君。我姬则要恭迎王子朝，归国继承大统，列下以为如何？”

　　见列下群臣百官还在沉吟，那王匄翻身站了起来，指着百官喝道：“孤自命不如历代先王，却亦非贼轻言废立，便可废之。寡人尊国师卜命，尚有四十三载天命。尔等安敢逆天而行？不怕上天责罚，亦不怕与祖上蒙羞？九泉下再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见列下诸臣毫无反应，这王匄扔下的十二旒冕冠，跑入深宫，不孝片刻，竟带一赤足批发者奔入王庭。

　　“此大卜伊也，汝等还不快快擒下此贼。寡人尚能赦免一二。”

　　王匄说着，用剑指着姬则道：“卜伊，现今就是此贼，欺君罔上，以下克上罪无可恕。大卜伊，速速用九天之火将此贼烧作灰烬！”

　　那卜伊还能看不出来，现如今王庭间谁人最是得势，亦能看出列下大臣如何彷徨，若再无这等审时度势之术，他也不敢攀上当今天子。

　　这卜伊一副楚人打扮，穿着曲裾，却散着头发，两鬓与额头梳了个发髻，他袒露胸襟，不长的胡子倒是让他看上去颇有狂放不羁之气。这卜伊故作镇静，抬手向姬则摆了摆，宽大的袖子罩住了他的手指。见他嘴中念念有词，不时还挥动一番手臂，不消片刻，便是浑身抽出，张口大吼大叫，又手指联动，放出无数火舌，惊的几个文官吃惊不已。

　　又见这卜伊双手合十，做了个定字，。这才向神仙显灵一般，剧烈的抽出起来。见这抽搐的卜伊停顿了下来，姬则也冷笑一声，静看他如何表演。

　　那卜伊站住了身子，抬起手臂道：“底下可是蔡人则？”

　　“便是在下。”姬则不卑不亢道。

　　“大胆！寡人乃你祖度，闻汝不思君命，不报君恩，于此间祸害社稷，今日孤便要用九天火雷，烧死你这不孝子孙！”

　　那卜伊说着，一挑指尖，还不及动，便被姬则一把攥住，从那袖中掏出一把粉末，当下冷哼一声，将这卜伊狠狠地甩向了大殿中央。

　　攥着手中的粉末，姬则回身面向文武百官道：“小小把戏，也敢称大卜伊，我祖何人何事亦不知晓，也敢冒名假扮？真不知死活。诸君，此等佞臣，死不足惜。便是杀了亦不为过，我要杀此贼解恨，责他个不尊列候之罪，列下可有异议？”

　　见文武百官各个端端正座，姬则便让甲士擒下殿中那贼，押下王庭。这才回身指着王匄道：“则为社稷苍生，方除贼废帝，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嫡长子猛早亡，现今帝无德不配天子之位，方行先帝遗命，诸君可尊王朝否？”

　　见姬则高举牙笏向天一礼，高声发问，那先王胞弟王子升举着牙笏起了身子，向姬则施了一礼道：“升无为半生，亦不过是行将朽木，现小老儿问你，若子朝归周，晋兴兵讨之，我周如何能存？若刀兵再起，我成周黎民如何？小老儿敢问蔡公子，若非大义，你便是成事，忠君之后，乃行刘伯之法，还是周公之作？”

　　听闻此言，姬则攥了攥手中的牙笏，沉吟片刻这才答道：“大司寇，则尊君年迈，不便说些巧言，我便长话短说，晋人来犯，此是必然，我已想出对策，由此不便多说，至恭迎子朝归周，庙算之时，才能透露。便说这列下最担心的吧，我若成事。臣自不满礼乐崩坏，臣以下克上，破废尊卑。此见宗周大乱，礼乐不识，闻声不危，特来行周公之义，便是成事，我亦要归国，我此举，乃为青史留名。”

　　公子升听得连连点头，叹道：“若真如此，公子必定名垂青史，谁人都知，我周虽弱，然仍乃天下共主也。小老儿以己之心而度彼腹，罪哉，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如此。小老儿还有什么理由不恭迎子朝归国呢？”

　　说着，公子升转身面向文武百官道：“如此长久以往，周室必衰，我尊蔡公子，恭迎王子朝，诸卿以为如何？”

　　见文属百官纷纷测首，看着当中一端坐大夫，公子升坦然一笑道：“上大夫，现今文官各以君为马首，便由君来说个诸卿态度，也好让我等知晓。”

　　那上大夫捋了捋斑白的胡子，起身捧牙笏向周围百人施了一礼道：“既然兴周，弘安能有异议，便是一事不明，子朝归周，对我遗臣如何？刘伯父子亲族如何处置？”

　　“君可是贤臣苌弘？”

　　听这年过半百老者如此担心，姬则倒是差异许多，忙施了一礼问道。

　　“便是在下，弘此言可有失德？不知蔡公子能否告知在下？”苌弘向姬则回施了一礼，这才缓缓道来。

　　“我闻上大夫天地之气，日月之行，风雨之变，历律之数，无所不通。观测天象、推演历法、占卜凶吉，对王室的出行起居、祭礼战事的预测，对自然变迁、天象变化皆可解释。便斗胆问上一二，君可曾预测在下兴周？”

　　见姬则发问，苌弘摇了摇头，道：“天象混乱，弘才疏学浅，不足以探之。”

　　“便是如此，天子之心，亦比天数，我也不能探知将来。至于刘伯父子亲族嘛，他父子三人必死无疑，而那亲族。必放我七邑国人，削减封地，则能另论，无罪者自无罪也，所以，在下也只能力保诸君，方乃拥立之功，昔日之事，不再追究。此君可觉如何？”

　　“善！”苌弘点了点头，手捧牙笏向诸君施了一礼道：“诸君，我便支持兴周，恭迎王子朝。列下如何？”

　　文武百官沉思片刻，便齐齐向高台之上姬则施了大礼，全都磕头道：“天下人的性命都由公子把握，我等愿为兴周！恭迎王子朝归国继承大统！我王万岁！”

　　“好！诸卿仁义！现今尚有三事，不可不图，其一废王匄及刘伯父子如何安置，其二在外异军军权如何收回，其三为整顿军备甲胄，粮草辎重。此三条，缺一不可，诸卿可细细到来。”

　　姬则说着，一指瘫坐在地的王匄道：“如今王匄行为昏乱，必危害社稷，毫无德行，不足以担天子之位，便送入深宫，不再处理政事，待子朝归国在做处置。那刘伯父子把持朝纲，危害众生。便囚于地牢，会盟之时杀之祭旗。列下以为如何？”

　　“善。”

　　见百官纷纷叩首，姬则点了点头，又道：“成周有十三邑，于外有两军两万人，分别为平邑韩独领一军，单邑单伯，独领一军。此二人如同犄角，锁住我成周，如何能破？列下可有看法？”

　　那列下公子升，一摆大袖，向姬则微微屈身，笑道：“此等事宜，怕公子已有分说，小老儿便猜上一猜，君要用调虎离山之计？”

　　“君可真性情，但非如此，如今此二人列下王师尚不知成周易主，因而我等便要以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们交出兵权。上大夫，可有想好节令？”

　　苌弘闭目思索片刻，便睁开双眼，那眼中深处射出一道精光，抬手道：“可是冬狩？”

　　“便是此道。”

　　姬则攥着牙笏，向列下文武百官施了一礼，道：“成与不成，成周社稷便托付于诸卿大臣了！我便要和冬官考究一番衣甲兵器，如此，我等明日再见朝堂！”

　　文武百官纷纷回礼道：“愿凭公子驱使，臣等为社稷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到这话，姬则便朝着大门大步走去，列卿也紧随在姬则身后，出了大门，那方才被擒获的大卜伊被甲士押送至五门外，等着姬则戎车一到，便将那贼一刀杀了祭旗。

　　待出了内城，颜珂、芈子郗等诸君早已等候多时，见姬则戎车，颜珂先向姬则施了一礼道：“公子，大事已成一半了！如此便是留那浓墨一笔也！”

　　“尚且完成那简单的前半程，难的后半程尚未走完，颜珂，不要心急。子郗，我等边走边说，我听闻有一楚弩力大，非五甲不可阻挡。可有此物？”

　　闻姬则发问，芈子郗指着远方道：“可是能射百步，非神箭手不能匹敌，能洞穿五甲的楚强弩？”

　　“哦，子郗可知如何制作？”

　　见姬则一脸急切，那芈子郗摇头叹道：“此物精良，然材料并非宗周盛产，无法制作。”

　　姬则点了点头，又问晋人乐平道：“平可知弩？”

　　“略知一二。”

　　见姬则微微点头，那乐平顿了顿，握剑道：“我晋强弓硬弩，皆出自于韩，中原诸侯传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溪子、少府、时力、距来四弩，各是皆射六百步外。”

　　“平可购入晋弩？以强我军？”姬则过转头颅，看着乐平问道。

　　“何其难，公子，我在晋国毫无人脉，无法购置这强弓硬弩，眼下也只能靠我宗周的考工们才能制作了。”乐平轻摇头颅，攥着剑柄登上了停在内城门外的戎车。向姬则施了一礼，道：“今夜我王师露宿于城东阅场，公子若巡查洛邑后，可直入此地，与我等会合。”

　　“也好！”

　　拜别前往南门视察的乐平，姬则仰天眺望星空，所幸，今夜星光璀璨，繁星点点，如此夺目。让姬则攥了攥拳，握住刀柄，久久不语。

　　ps：祝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大吉大利！原谅在下这些日子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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