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龙尾山

　　卫十一三战三捷，打得日伪军屁滚尿流，也在兄弟们之中树立了威信。大家心中对卫十一充满了敬仰，一致认为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形势下，国民党正规军尚且被日本鬼子打得团团转，常常是日本鬼子在后面追，国军在前面跑，就这样丢了一城又一城。

　　卫十一这个所谓的武林盟主的出现，一经出手，便连续取得三次胜利，属下的人谁不佩服呢？！

　　“十一爷！你这三仗打下来，可以说是名震河洛了！”武七斤肩上扛了一个从日本鬼子那里缴获而来的战刀，笑嘻嘻地说道。身为卫十一的心腹，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就你小子嘴甜！我稀罕那些虚名？！”卫十一回敬道。其实他听了武七斤的话，心中甜着呢！人都是爱听奉承话的嘛！

　　“不喜欢虚名？！那您喜欢什么？！我带领兄弟们去给您抢过来？！”武七斤咬着牙说道，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要是卫十一喜欢的东西，兄弟们现在手上都有了枪，他们可以抢回来呢！说话的同时，武七斤忍不住看了一眼小蛮，那意思是问卫十一，喜欢的是不是她呀？！

　　小蛮被他看得一愣，涨红了脸颊说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武七斤吓得脖颈往后缩了一下，说道：“小蛮姑娘！我可是十一爷的人！您要是挖了我的眼珠子，后半辈子他老人家需要白白养活我呢！”

　　小蛮脸色冷清地啐了他一口，便不再理他。

　　武七斤现在得意至极，作为卫十一的御林军统领，他直接管理着二百多号人马呢！

　　“十一爷，我们现在弄了这么多军火回去，实际上没有什么用处，要不全卖了吧？！”一行人来到洛水岸边，武七斤看着一箱箱的枪支弹药和装了几大车的日军军用物资，说道，“反正我们二百来个人，用不完嘛！”

　　“肤浅！乱世之中，这些东西都是保命的根本，有了枪，其余的什么东西都会有的！”卫十一看着武七斤胸无大志的样子，训斥道。

　　“我们以后一个人至少可以用到三五支枪呢？！”武七斤嘟囔道。

　　“你小子就是个贫下中农的命！咱能不能有点儿远大的抱负？！”卫十一看着一箱箱的宝贝，心里欢喜，说道。

　　“贫下中农是什么？！”武七斤那个年代，还没有进行阶级划分，当然不明白卫十一话里的含义。

　　“将来你就会明白了！”卫十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依照卫十一的想法，要不了几年，新中国就要建立，以武七斤的年龄，一定可以熬到那一天的。

　　“盟主！盟主！”一个属下跌跌撞撞地跑来，口干舌燥地说不出话来。

　　“慢慢说，不要急！”卫十一平静地说道。前队一定遇到了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但是干着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属下喘了几口气，脸色煞白地说道：“兄弟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抢了我们的货物，扣了我们的兄弟！”

　　“是谁干的？!”卫十一急切地问道，他心中怀疑挂弓寨的龚鬼子嫉妒自己做大做强，故意来使绊子呢！

　　“不知道！应该是附近山寨的人。”来人说道，“似乎是附近的一小股土匪。”

　　“你怎么知道的？”卫十一问道。

　　“我见他们的人马不多，衣着破烂，并且没有马队骡车，所以猜测他们应该是附近的人马？！”来人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卫十一听了他的话，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一群小土匪不足为虑，面前这个小子能观察入微，算是个人才，不能轻易放过了。

　　“姬棒子！”那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卫十一笑了笑说道：“河洛名门，周天子后裔，难怪这么聪明！你暂且归入一排，下去吧！”姬棒子见老大很赏识自己，感激地点了点头，去队伍中找水喝了。

　　“小蛮，牛头山即在洛南，你觉得会是附近的什么人干的？！”卫十一问道。小蛮常年生活在牛头山，对于同属于洛南地区的土匪，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附近以前一直没有怎么听说有土匪！”小蛮的大脑中思索着，说道，“只是近处好像有一座山，叫龙尾山，据说是东汉帝陵龙脉的龙尾，此山险峻不亚于牛头山！”小蛮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猜测那帮人会不会是龙尾山上的。

　　“龙尾山如此险峻，挂弓寨为何不把寨子定于此山？！”卫十一有些不解地说道。

　　小蛮说道：“听义父说，一方面此山位置较好，当年挂弓寨是为了躲避清军追捕，所以要寻找一个位置偏僻的所在；另一方面河洛人都有几分传统观念，觉得那里既然是东汉帝陵龙脉所在，一般人到了那里，若是福浅命薄，镇不住龙脉，反而会被龙脉所伤！所以多年来一直空着，不知道最近是否被什么人给占了。”

　　卫十一看着一旁张大了嘴巴的武七斤，说道：“听说过龙尾山吗？”

　　“听关叔说过，这座山上云雾缭绕中常有巨龙出现，一般人不敢进去，我也没有去过！”武七斤说道。

　　“安排几个机灵点儿的兄弟，去探探路，重点问一下附近的居民，有能提供重要线索的，赏一个银元！”卫十一安排道，“另外，快马加鞭通知最前面的兄弟，带着全部人马和物资，都给老子撤回来！”

　　“撤回来？！”武七斤和小蛮同时问道，两个人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的惊讶。他们真搞不明白卫十一的想法。

　　“不用多想！老子要用上全力，闯一闯这龙尾山！”卫十一激情澎湃地说道。他是个新时代过来的人，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若真有像挂弓寨那样险峻的一座山，正好可以给他安身立命，自己一个堂堂的武林盟主，怎么能常年依偎在挂弓寨的庇护下，林远生纵使不说什么，龚鬼子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吗？！

　　部队原地休息，居然井然有序，这要归功于羽田次郎的训练之功。卫十一看着大家安安分分地坐成一堆一堆的，不远处还有几道明岗暗哨，心里对羽田次郎充满了感激。一个日本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不和自己侵略者的同胞一起欺负中国，还全心全意地帮助中国人训练部队，抵抗侵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呢？！他觉得用自己小时候吃百家饭时，常听到的一句话来形容，非常贴切，就是“这世上呀，还是好人多”！

　　“崔二炮这个龟孙，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人给绑了呢？！”武七斤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保不住敌人更精明呢！”卫十一说道。

　　“他们也不打听打听，武林盟主的人马，他们也敢动，岂不是与河洛武林为敌吗？！”武七斤振振有词，他心中不平，觉得这帮混蛋真是瞎了狗眼，号称“战无不胜”的日本鬼子，在卫十一面前，也是连败三场，何况一群占山为王的小土匪？！

　　“管他娘的什么人，先打听清楚再说！”卫十一嘴里说着话，忍不住伸手在小蛮的秀发上抚摸了一通。

　　两个属下领了一个结实的村民而来，卫十一迎上来，问道：“老乡，你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大爷！我只是个进山采药的穷苦人，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此人长得虽然结实，但是看到这么多带枪带刀的人，心中不免惊异，说话也显得有几分吞吞吐吐。

　　“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为难你的！”卫十一和蔼地说道，“让你来，是想让你和我们简单聊一下龙尾山。”

　　“龙尾山？”结实的汉子怀疑地问道。

　　“是呀，我们想了解一下龙尾山的地势情况，和最近的情况！”卫十一快人快语，说话不带半点儿拖拉，直截了当。

　　“最近来了一伙儿人，都穿着政府军的军装，他们占了龙尾山。”汉子说这些话时，好像有些不满意，估计是那些人占了山头，影响到他进山采药了。

　　“他们不让你进山采药吗？！”卫十一问道。

　　“是呀！那些大爷们说，什么军事禁地，以后不准我们再进山了。可是我们一群靠山吃山的，指望采写草药到集镇上卖了糊口，这下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吗？”汉子说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军事禁地，我们当然要服从政府了！”政府大如天，可怜的老百姓根本不敢惹他们呀！

　　国民党的军队就是这样侵害群众利益的，大嘴一张，这是军事禁地，架上枪炮，便断了别人的生路，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给他一个银元！”卫十一看了一眼武七斤，说道。

　　汉子刚开始还连连伸手推辞，等到看见了明晃晃的银元，忙在身上擦了擦双手，激动地用双手接住了，同时他的双膝向下弯了弯，就差给卫十一跪下了。

　　“不用客气，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如果你能帮我们画上一张龙尾山的地图，我再赏你两块银元！”卫十一说道。生活在洛南伏牛山脉的穷苦百姓，即使天天不停地进山采药，一年下来，除了一家吃喝用度外，也就是余下一个银元的积蓄，这还是收成较好、家里没有大的变故的情况呢！但银元对于见了世面的卫十一来说，只是个办事儿的工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地图？地图是什么呀？！”汉子一脸迷茫地说道。很明显，在这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地图”这个词。

　　“就是画一张画，把龙尾山附近的样子画出来。”小蛮帮着解释道。作为一个常年住在山中的人，她完全理解山民的纯朴可爱，他们常常生计都成问题，哪里有心思去了解“地图”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会画画呀！”汉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脸上的惋惜之情，跟死了亲爹一样，两个明晃晃的银元，就这么轻易地擦身而过了！他的心中怎么能不沮丧一番呢！

　　“你可不可以把我们领到山里去走一圈儿？！”武七斤说道。他觉得汉子既然在山中采药，对各处道路一定熟悉，既然不会画画，不如让他直接领着大家进去看看就可以了。

　　“不——不！”汉子为难地拒绝道，“军事禁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敢擅自闯入呢！？”那是个什么年代？双方的人马一旦相遇上，顿时就是枪林弹雨，一个普通老百姓自然不敢瞎掺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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