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必要的别离
"陈大夫，赶紧出来。"三生敲打着轮春堂的破木门，声音越敲越小，他就是来和陈轮肆说声自己要走了，搞得声势浩大也就为了掩饰自己的软弱。
他倒是想和陈轮肆吵上一架，说自己只是个菜鸡，啥能力都没有，爬上前台两次就为了忽悠你！然后狠狠摔门离开，一了百了。
可三生就是个傻逼，他信誓旦旦和陈轮肆说帮他复兴轮春堂，于是就一股脑的去设局，想方设法的完成任务。结果潇洒的出了门，颓废的回来。他的局就是个小孩子玩意，到头来反倒是走进别人的局里，还复兴轮春堂？他在这待久一点，轮春堂分分钟人间蒸发。
"来了，来了。"陈轮肆缓缓走来，三生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区别，一样吵吵嚷嚷的闯了进来，只是此时的陈轮肆手中多了根拐杖。
"这是礼物。"三生向右边跨了一大步，露出身后的拉车："十万两银票，开心不？"
"开???开心个屁。"陈轮肆一棍子敲到三生头上，敲的不重，可陈轮肆捏着拐杖的手老紧了，他甚至没看那十万两银票一眼，只是冲着三生骂道："这就是你能做的事！你就不能好好去和吴家说声，我不干了！不合作了，我就想回家睡个觉！"
"弄这么多钱来有什么用？给我嘛，我这老人家有多少年可以用？"
"嘛，老爷子你还能活些时间的。"三生吐着舌头，把离开的话狠狠咽进肚子里，他揉着被敲的头笑到："这不还找来两个人来帮你花么。"
"什么意思？"陈轮肆想着要不要一棍子把三生的脑袋敲个洞出来，然后看看里头装了什么玩意，整天搞事情。
"林志，李七庄。"三生招着手，把两人唤了过来："林志你见过的，酒楼里的小二。"
"然后是李七庄，老赌鬼，不过你放心，这家伙已经被打怕了。"
林志和李七庄相视一眼，朝陈轮肆鞠了躬。
三生把青檀玉还给林志后，就问他要不要份工作，直接就把它忽悠过来了。
李七庄更是简单，用黄绮翁这个救命恩人的民义，外加身后的一车银子，不怕他不来。
"这???这是要做什么？"
陈轮肆举着手里的拐杖，发抖着指向林志两人。
"当员工还是儿子就随你咯。"三生笑道："当孙子也不错。"
林志和李七庄顿时看向三生："我们可没听过要当孙子啊！"
"别听他胡扯。"陈轮肆咧笑着，三生的到来就好像他的孩子还在他的身旁，然后开心的和他介绍着自己的两个孙子似的。
"嘿嘿，陈大夫你自己看着办，要不要把制丹的手艺教授给他们两。"
"然后这堆银两是吴家的合作定金，轮春堂只要定期贩卖入境丹药给吴家，吴家就会在绛仙城中保护轮春堂。"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了。"
"好??好??好??。"陈轮肆晶莹着泪液，梗咽着，他早被现实击溃，没再想复兴轮春堂之事，只要三生平安就足够了。
"那我能回家睡觉了么？"
看着三生的笑脸，陈轮肆酸着鼻子，缓缓走向三生，一把将他抱起："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回来。"
老人抱着孩童，后面两小伙子推着小车，紧紧关上了这小破门，将里头的温暖锁死在轮春堂里。
黑夜降临，三生悄悄打开了破门，发出咯吱的响声。
"要走了么？"林志揉着眼，他已经退掉了原先住的地方，在轮春堂住了下来。
"嗯，陈大夫就交给你照顾了。"三生点头。
"留下来不好么？陈大夫他或许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子看待了。"
三生摇头："就是如此，我才不能留下，和吴家合作之事已经传入了李家耳里，现在的我还没什么，但万一有一天李家出事了，他身后的势力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我身上来，而吴家和轮春堂的关系我已经拜托吴家尽可能消除。"
"如今吴家和轮春堂只是商业来往，李家身后的势力不会看上这里的。"
"可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是这样就好咯。"三生轻叹，吴家看中的是李虚舟，说明李虚舟的重要性，李家身后的势力只要去找，定能发现自己和李虚舟的关系，脱身是不可能的了。
"嘛，其中的事情也说不清。"
"那我也不拦你了。"林志说着："陈大夫我会当成自己的爷爷照顾的，你放心。"
"嗯，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这里可比那酒楼舒服多了。"
"呵呵，那就好。"三生笑了笑，转身步入黑影里，冷风泠冽打在脸上，但轮春堂的微光还照着他的身后。
三生迟早会回来，等到他能站在那小破门前面，无人敢入之时。
"关门吧，天气冷了。"
林志回头，陈轮肆正站在堂中，目光聚焦看着三生离去的方向。
"嗯，好的。"
木门的咯吱声在黑夜的宁静中响起，街巷里最后的光芒熄了灯，连同三生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朝阳爬上山头，有人攀着玉阶，步步向上，汗水浸湿了那身书童袍子，发鬓也被拧成了一卷。
他拄着双膝喘了两口气，又往上爬了两步，看了看玉阶最上端的山门，仿佛就在眼前，但怎么走，就是差那么两步。
"哈～呼，哈～哈，这破道观就没电梯吗？"
三生硬咳了两声，喉咙干哑到一点水都没有："李老头！赶紧出来！～～"
直打太阳升起后，三生就在思考自己跑回道观里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背后灼热的阳光硬生生驱赶着他往上爬，根本就没给他下山的机会。
"三生小儿，你咋回来了？"
李虚舟的声音在山门响起，让三生顿感亲切。
"我感觉我快凉了。"三生看着李虚舟苦笑一声，汗水流到他的嘴里，一点盐分都没有。
"这不还挺好的么？"
"加油就几步路了！"
"我淦，老头你就真一点忙都不帮的么！"
"当然不，你浑身汗水，看着都脏～～"李虚舟嫌弃道。
"我去你！"三生被李虚舟激起一股火气，一声怒火之下，又向前爬了几阶。
"嘿嘿，回来是有代价的，这是门规哦。"
"我都还没拜师，要什么鬼门规！"
"没拜师就想上山，那不是更要点代价？"
"这破玉阶什么情况啊！～～我下山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多阶梯啊！"
李虚舟挖了挖耳朵，弹了出去："废话咧，是谁都能上来的吗，没有允许，这玉阶可是爬不完的。"
"什么鬼！"三生一怔，扑街！
"又晕了么？"李虚舟一挥手，解除了玉阶的禁制，走向三生："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
"抓到你了！"三生抬头奸笑着抓住李虚舟的脚。
"你个小儿居然耍诈！"
"兵不厌诈啊，李老头！"
半住香后，两人坐在树下，喝着小茶。
"说吧，回来干啥。"
"来问点事。"三生轻喃，满脸都是红色褶子，一碰就疼。
这李虚舟也是绝，居然一路把他拖了上来。
有机会一定要坑李虚舟一把，三生暗道。
"你和绛仙城有什么关系么？"
"没关系，我和那群家伙不熟。"
"真的？"三生虚眼盯着李虚舟。
"老夫只能说，我本身与绛仙城并无关系。"
"行，下一个问题。"
"你知道神仙这个词吗？"三生又问。
"你想问什么？"李虚舟神色突然变得严肃
"我就直说吧，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不见踪迹。"
"果真如此。"李虚舟念道："我就觉得奇怪，以历史记载的不定神魂体，绝无活到十二岁的可能。"
"你不打算拿我的身体做研究，做切片之类的吗？"
"若是以前或许会，但现在就算了吧。"
"那好，继续我的问题，按照黄绮翁所说的，神仙这个词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但偏偏绛仙城却以仙为名，精神力也有神一字。"
三生沉声道，之所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他有感觉，绛仙城的局与神仙有关，而李虚舟极有可能知道其中的事。
"哈哈哈哈，真是的，你在绛仙城中到底干了什么啊。"
"这些事，可不是你该知道的。"
李虚舟说道此处，一改以往的逍散劲，浑身散发着实质的杀气，笼罩着三生。
三生这时才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强者与自己的差距。
他开始后悔将身份这么快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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