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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二卷第十六章


  十月初十,原本是龙戟与青禾成亲的日子,谁都没想到会变成龙夫人王喧荷出殡之日。

  时间仓促,又在军营,是以一切从简。当兵的见惯生离死别,按照军队惯例,烧了一埋就完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的时候,龙戟的亲兵把喧荷的尸体火化。

  龙家军全体奉了龙三爷之命照常训练,没有太多人来参加葬礼。青禾不放心龙戟,说什么也要来帮忙,龙三爷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龙戟小时候在嘉河,经历了城池被大火焚毁的过程,亲眼目睹父母亲人死在大火里,此后落下个毛病:不能见火。小火没事,一见到大火,特别是烧人的那种,就会狂性大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失去理智发起疯来,这怪病经过军师的控制好了许多,多年不犯。这一次火化王喧荷尸体,怕龙戟见了火要发疯,龙三爷命令龙戟在帐内等着即可。

  没一会工夫尸体火化完毕,阮英收集一小包骨灰,交给龙戟。龙戟把骨灰放在王喧荷生前绣的绿色荷包里,把荷包穿了线挂在脖子上,原本脖子上挂了青禾送的金戒指,这次龙戟为了挂荷包就把戒指拿下来,青禾亲眼见到他把戒指随手揣在怀里,什么也没说。

  就是龙戟此时把戒指扔掉,青禾都无话可说。

  小虎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悲伤过度,体力不支,萎靡地偎在龙戟怀里,龙戟要去做事,把他放在地上,他跟屁虫一样紧紧跟在父亲身后,半步不离。除父亲之外不跟任何人说话,见到青禾跟没见到一样,直直地走过去。

  钉棺木,挖坑,埋骨灰,盖土,立碑,这些都做完,时间也到了午后,龙戟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到处忙碌,指挥亲兵办丧,没有再哭过,看样子还挺得住。除了偶尔在小虎离他太近碍事时吼一句之外,对人说话也客客气气,没什么反常。

  妻子刚死就娶新妇怎么也说不过去,按照东戎的习俗丈夫至少守孝一年,最多三年,如有三岁以下幼子无人抚养或双亲无人侍奉等特殊情况,可减少守孝期,龙戟既无双亲儿子又过三岁,龙戟当众说要守孝三年。

  三年,明天要去南林,路上不知会有什么风险,中了魅欲蛊的人都活不过三十岁,林林总总那么多未知加在一起,三年,谁知道三年后青禾是否还活着?谁知道三年后龙戟和青禾两个人的关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谁知道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事?有的时候,一件事若不得立刻去做,往往以后都不会做,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能把感情变得面目全非。

  青禾现在还来不及感慨或者悲伤,她从来不是一个只会悲春伤秋的小女人,真正遇到事了比男人都坚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青禾做得往往好于常人,比如这一次。婚事只是延后而已,三年,事在人为,青禾还有希望。幸福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自己争取的。事情既然已发生就不应该再怨天尤人,而应该想怎么补救。

  龙三爷看安排得差不多便回了军营,龙戟留下阮英一个守在门外其余人都赶走,小虎叫红儿先照顾着,屋里便只剩青禾与龙戟。

  终于到了只剩两个人的时候。

  屋内正中有一张紫檀木桌,桌子左右两边分别摆了一张靠背椅,椅子朝着门的方向,龙戟与青禾一人坐一张椅子,看着门,不看对方,不说话。

  龙戟抱着王喧荷的牌位,面无表情。

  青禾端坐,垂下眼眸。

  龙戟坐着坐着,眼中慢慢充满泪水,一滴泪涌出,没等滑下脸庞就被龙戟用手套擦掉。

  青禾不知如何安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那样苍白无力。对于喧荷的死青禾内心也充满愧疚,她从来不会漠视生命,这么多年都没学会冷漠麻木地面对死亡。她内心里老觉得自己是小三,破坏了别人家庭,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青禾装作没看到龙戟在哭,不敢扭脸看龙戟那一边。

  龙戟擦一把眼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走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像一块重石压住青禾胸口,他叫她走,他并不想看到她。

  这话让青禾很受伤,一下站起来,“那我走了。”

  说话时仍然不敢看龙戟。

  想了一刻,穆青禾难道是个被人家说一句就气馁的人吗?当然不是。

  又坐下:“我陪你一会再走。”

  龙戟不再开口。

  青禾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婚礼取消,你是想取消三年,还是取消一辈子?”

  龙戟不想回答,他此时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抱着牌位坐一会。

  “三年后你要是还忘不了王喧荷,会依约娶我吗?”

  “会,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已是我的女人。”

  青禾的心猛烈地一疼,这话像刀一样扎进心里。

  “如果我不用你负责,你是不是就不娶了?”

  见龙戟没反应,自嘲地笑了一下,“呵呵,你认为是我逼死了她?”

  龙戟沉默。

  此时的沉默更像默认。

  青禾不愿沉默。“我喜欢把话都说出来,不喜欢藏着掖着,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沟通的,我知你为她的死而难过,我知她成为我们两个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此后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她因死亡而成为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是妾室霸道逼得原配自尽,我百口莫辩。但我穆青禾从来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遇见困难了,应该解决困难,而不是自伤自怜、自怨自艾。阿戟,我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你也是。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是得说,你不能太过悲伤,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你活着,日子就得照常那么过下去。你肩上还有责任,你得扛着,扛到死那天。当然,我会跟你一起扛。”

  青禾鼓起勇气把脸转过来去看龙戟,她发现龙戟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知在想什么,双眼没有焦距。

  龙戟忽而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情,恐惧和愤怒夹杂,这样的神情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青禾不知道龙戟是怎么了,她以前跟他默契十足,可那是以前。

  龙戟紧紧地、用力地抱住牌位,手指太用力扣木牌以至于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尽全力压制什么,充满痛苦。

  龙戟再一次开口:“你还是走吧,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

  “好,我走,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我等你,你说延后三年我就等你三年,你要是因为王喧荷的死一辈子不娶,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人,反正我等你。”

  强撑着说完这番话,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这回真走了。”

  青禾不敢看龙戟一眼,向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心里不由自主期望龙戟会叫住她。

  走得很慢。低头看着脚尖,一步一步慢慢走。

  身后一直悄无声息。

  龙戟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青禾已走到门口。

  先开口的人先输,青禾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回头也没有什么话好讲。

  那就什么都不讲,只对他笑吧。

  她想最后留给龙戟的依然是笑容,两只眼睛通红,因为忍泪,这个笑容十分扭曲。她知道自己笑得不好看,不好看也无妨,好歹最后笑出来了。

  笑完之后,再不多说,抬腿就走。

  刚一迈出门框,眼泪就从两只眼睛里一齐掉出来。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嗓子眼里像有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呼吸困难,喘一口气都费劲,鼻子发酸,青禾右手捂住嘴,强忍着不要哭出声,快速跑了出去。

  拉过坐骑,抬腿上马,扬鞭疾驰。

  门外的龙戟亲兵阮英正好瞧见青禾骑马走了,迈步进屋,对龙戟道:“哭着出去的。”

  龙戟怀里抱着牌位木然道:“我知道。”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我不想听。”

  “不想听我也得讲。”阮英固执地道,“你真认为是穆青禾逼得夫人自尽?”

  一瞬沉默。

  阮英继续道:“我知道你并不这样认为。”

  龙戟叹了口气,阮英跟他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也不必跟阮英掩饰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只道:

  “监视红儿。”

  “不用你吩咐我也会这样做,夫人没道理自尽,当时没人在场问题一定出在红儿身上,既然你也看出这一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穆青禾?”阮英惋惜地道,“我看得出你对她……”

  “我对她怎样都不重要。”龙戟打断阮英的话,“重要的是喧荷确实死了,我不可能妻子亡故第二天就纳妾,不管喧荷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娶她。”

  “这不是理由。”阮英追问道,“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好,那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敢娶她,至少现在不可以,我怕我会害了她。”龙戟把目光对准阮英,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眼里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绝望,同时又带着掩饰不了的嗜血的疯狂之色,绝望而又疯狂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困兽,挣扎不休,永无自由,不知道因为什么,此时龙戟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用一种近乎于咬牙切齿地表情在说这句话:“我绝不能这个时候娶穆青禾,因为我预感到他要出来了。”

  “谁?”

  “你说还能是谁!?”

  “难道是……杀神……你有没有告诉穆青禾杀神的事情?”

  “一直太忙,没机会跟她说。”

  阮英想,恐怕不是没机会说,而是不知怎么说吧,说起来杀神已经很久不出现,足有快两年的时间阮英没见过杀神,如果真如龙戟所说杀神要回来了,那么这里的人不知道要死多少……阮英的眼神忽然变得跟龙戟一样充满恐惧。

  风呼啸而过,灰白的天空一点点变暗,阴云聚集,努力酝酿下一场暴风雪。青禾一个人跑了一阵,确定远离龙戟,四野无人,这才能放松下来,松开马缰,伏在马背上“呜呜”地哭起来。马儿没有主人的吩咐停住不走,站在道中间,马背上的青禾把头埋在手臂里哭。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而哭,就是觉得心里难过,心脏上有一块大石头死死压着似的,压得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难受,又闷又疼,非得大哭一场才能缓解。

  日头渐渐落山,路上静悄悄的没有行人,天空像被人用灰色的画笔涂过,灰蒙蒙的就像人的心情,灰色渐渐加深变成黑色,偶尔一片沾着白雪的残叶被风吹落,打着旋投进根的怀抱。青禾哭累了,一抬头,才发现天都黑了。从挎包里拿出手绢把鼻涕眼泪擦净,吸着鼻子直起腰,四处望了望。

  道两边是树林,种着许多英雄树,就在这个树林里,就在前几天,龙戟拉住自己亲/吻。

  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总是失去了才觉珍惜,而青禾的悲剧在于,她尚未得到就已失去。幸福是一只勾人的野猫,只让她看见个影子,摸了一下毛,就“嗖”一下跑开了。也许这所谓的幸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她今日尝到了苦果。她不该招惹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即使在这里男人可以娶妾,青禾也不应该招惹他。

  可惜她当时不知他有家室,可惜她已经招惹。

  如果感情能受理智的控制该多好。

  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对龙戟的心还是没变呢?居然还相信三年后会嫁给他!万一三年后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再往后拖呢?三年后自己都二十九岁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龙戟呢?他有什么特别的吗?他其实根本配不上自己,他有什么好让我这样死心塌地!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好吗?他没有一点值得我爱!为什么我穆青禾这么傻,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有老婆还要娶我,订了婚约又反悔,睡了我不承担责任,就是个渣男!

  渣男渣男渣男!坏蛋,混/蛋,王/八/蛋!青禾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

  可是能分析明白的,能用理性思维来解释的,就不是爱情了。

  青禾黯然。

  心里发疼。

  “龙戟说的对,穆青禾,你确实是个傻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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