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舞倾城

　　宫宴之上，林涵发现自己妹妹出去一趟许久未归，正欲起身出去找一找，这宫里这么大，禁忌又多，他担心她走错了路。

　　这时却有一名侍女突然上前道：“林公子，到将军让我转告你，刚才遇到林姐，她有些身子不适就派人送她回去了。陛下那边到将军会解释，公子不用担心。”

　　林涵听完有些惊讶，自家妹子之前并无身子不适，不过今她与父亲在书房里吵了一架，以后就心情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他想可能是妹妹担心自己的婚事，有些脾气罢了。

　　林涵只得坐下，今晚他可不能提前离开，因为自己如今在朝任职五品典礼之职，今日晚宴上的歌舞表演全是他一手来安排的。

　　只有那名单上其中一出《少年归来》的鼓上舞，连他自己都未曾见过。只因这戏是前一日，到彦之将军通知要加的，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武将竟然还擅长编排歌舞。但是这份好奇，也即将要揭晓了。

　　酒席已过了一半，以前有贺安在，她一出场必定艳惊全场，如今的歌舞其实有些乏味。连林涵自己都不满意，终于到了鼓上舞。

　　这只昨日连夜赶制完成的红色大鼓被抬了上去，瞬间就吸引了所有饶目光，虽然上面的朱色油漆还未干，但其硕大的体型依旧不失为让人眼前一亮。

　　一位穿着鲜红色轻纱织锦，长发披肩的舞者以其曼妙的舞姿进场。侧面看上去，林涵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发现徐羡之也同样惊讶的险些掉了手里的杯子，他才想起来，这个舞娘身形模样长得有些像贺安。

　　舞娘赤裸着脚缓步走到了大鼓上，双手提高了裙角，露出一双雪白的脚踝和若隐若现的纤细大腿。光是这一个回身的动作，便十分勾人。

　　突然一记重音，舞娘的双脚在鼓面上跳了起来，犹如千军万马奔袭而来……高低起伏的鼓声仿佛将这群醉生梦死的人拉回了战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舞落地，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曼妙的舞姿，震耳欲聋的鼓声，而那歌曲更是豪情万丈、直击人心。

　　连刘义隆都激动的站起来身，朝着林涵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这歌舞不错，叫什么名字。”

　　“启禀陛下，这是《少年归来》”林涵慌忙起身作答。

　　“《少年归来》，林卿不如同朕与诸位大臣讲一讲，这名字可有何缘由？朕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可以在鼓上作舞，实在是有趣至极。”

　　皇帝完，宴席之上，所有人都看着林涵，而他此刻却有些窘迫，他实在没有料到这舞曲会如此惊艳，带来如此大的震撼。若这时候舞蹈是到彦之将军准备的，陛下会不会认为很失职？他朝着到严彦之投入求救的目光，而后者只顾自斟自饮，根本就没抬头看他，

　　一时之间，林涵拿不定主意，额头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

　　这时候，那正欲离场的舞娘停住了脚步，突然开口道，“这舞蹈当初被林公子选中之时，他也曾问过我取这个名字的用意。可我当时没有，所以陛下问他也没有答案的。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段魏国皇室的秘密，女子自然是不敢的，可如今陛下要问，若再不便是欺君，那便由我来吧。”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舞娘的身上，这样的舞蹈本就十分让人好奇，若还涉及到了魏国皇室的秘密。怎能不更叫人感兴趣呢。

　　“女子是燕国人，从前在魏国的西凉州学舞蹈，而这支舞蹈正是从西凉军中流传出来。传这只舞蹈是一位美若仙的少女所跳，在西凉军营里，少女凭着这支舞蹈一舞动下，还赢得了魏国皇长子拓跋焘的爱慕。之所以取名蕉少年归来》是因为，这少女也同样爱慕身为魏国战神的皇长子，可她的心上人却不得不离开她上战场，她希望自己心爱之人每次都能戎马归来，恰如离开时的少年模样。”

　　那舞娘不慌不忙，将这段故事了出来，徐羡之的眼里有泪光，却没有人发现。他那最后一点幻想，在看过今日的舞蹈后才知道，从头到尾，贺安爱的人就只有拓跋焘。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她生命里最美的时光出现，不早不迟。而自己，注定与她有缘无份。

　　“这少女是谁？莫不是夏国的公主？”一旁的皇后，好奇的问道。

　　连深宫里的妇人都对这样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那女子并非如今的夏国公主，传闻中她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如此绝世佳人，怎么会失踪？”席中有人问道。

　　“魏国军中都在寻找此人，据她与魏国的皇长子秘密的在边境成婚，后来被柔然骑兵抓走，最后不知怎地又逃走了……”

　　话已至此，刘义隆心头终于涌现出了一个影子，但是他也不太确定，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道：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不知道，这毕竟是一宗秘闻，只是坊间有传闻她姓贺，却不知道全名，而抓她的那些柔然骑兵倒是有名字，是一个叫约突邻的柔然部落。”

　　那舞娘想了想回答道，其实不是因为她记不住，不过是因为让她进宫的人就是这样教的。她也不是燕国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宋国人，也不曾去过魏国。

　　门外值守的夜流觞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他方能明白檀道济今日带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也想去送送行，不过今日过后，这事情就变得下皆知，算不得秘密了。

　　“陛下，你这人会不会是贺安贺姑娘？”皇后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刘义隆似乎也醒悟过来了，回到坐席上了，叫了傅统领，待他人进来，刘义隆又改了主意，对坐席上的到彦之道：

　　“到彦之，你替朕去贺府将贺安母子请进宫里来。今日这元宵夜宴，我竟然忘了她。众卿继续喝酒吧，这毕竟只是个民间故事，不一定真实可信。”

　　刘义隆暂时还不想做出回应，若这事情是真的，他倒觉得很有趣，贺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总在他觉得这个人没用之后，又重新有了利用的价值。若她真的是拓跋焘的心上人，那她的儿子就有可能是魏国皇孙，他的性命至少抵得上五座城池吧。刘义隆在心里估算着。

　　到彦之带着侍卫出门，却见夜流觞依旧镇定自若的站在一旁，一时之间他也猜测不出对方到底有没有派人去送信，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上钩。若没有上钩，那自己这辛苦设局，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宫里的宴席还在继续，贺安到达之前，刘义隆不打算结束这宴席，那名舞娘也还继续留在厅上。刘义隆想着着到时候，当着她的面揭穿她的身份时候，她会有怎么的表情，会有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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