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黑山军
相比还在常山挖墙角的刘惠, 刘意这边要轻松多了, 麹义有沮授在洗脑，黑山军是小毕和钟林打交道，刘意只需要坐下来吃吃喝喝, 然后有空没空和韩馥聊个天, 谈谈人生。
唔, 最近韩州牧抱怨次数有点多。
黑山军那边还在谈, 首领叫张燕，挺有正义感的，袁绍领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就带着人一起去了，然后。
半年不打仗回来了。
没办法养着一大群兵饭还是要吃的，韩馥先前克扣粮草，惹得关东军大骂韩馥, 虽然后面补给了，人心终归是散了。
跑了个曹操，再跑个张燕也不奇怪。
钟林从麹义那打听了消息, 说是张燕早些年为寇, 流窜在冀州一带，因为人数过多, 加上当时朝廷，无力围剿。张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主动归顺投降，还当了个官。
加之讨伐董卓的事，刘意估摸着, 这位大概是个有识之士，他有打抱不平之心，也有建立功名利禄的渴望。唯一麻烦的一点就是，刘意身份太尴尬。
女郎就算了，还是汉室公主，黑山军前身是什么，黄巾军，要推翻他爹的叛军。太尴尬了。
这导致小毕跑了几次，张燕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没说要帮忙，也没说对着干，把小毕急的一嘴泡。
“公主您不知道，这个张燕手下的兵马老多了，奴婢过去的时候，跟军营差不多，手下小兵进出有规矩，还有好几个坐那，都有官名。”
刘意问小毕，“多少人？”
小毕答不出来，倒是钟林说了，“有好几万，人多，装备不多。”
毕竟山贼起家，比不上正规军。但如此庞大的数量足以让刘意心动，甚至她无须找刘虞搬救兵，凭借这两支兵就能逼韩馥退位。
小毕不觉得这黑山军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公主，他们都是黄巾余孽，又是在冀州。”
最初的太平道就是在冀州诞生的。更别说黄巾军是一支反抗军，至于反的是谁，刘意沉默了一下。
现在皇帝女儿要找叛军借兵，怎么看怎么搞笑。
“再书信一封吧。”刘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至少现在张燕没有明确拒绝不是吗？这说明有周旋的余地。
废了半天功夫写好一封信，小毕捧了清水进来让刘意净手，嘴巴老甜了，“公主进来书法越发精进了。”
刘意谢谢夸奖，不过我还是想找个工具人。
可恨的荀谌还是不肯服输，害得她凡事亲力亲为。
男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不把你全家捞过来卖命，我就不信刘！
刘意这边还在磨磨唧唧啃进度条时，刘惠那边送来书信，说是在各郡召集了数百人，等待刘意起事。
数百人。
刘意有点牙疼，韩馥手下有一万人，还是强弩军，战斗力杠杠的，虽然有个麹义跳槽了，可剩下还有张郃，潘凤……对不起这位尸骨刚送回来。
这群人全都是打过仗的正规军。而刘意手里，钟林是杀猪的，麹义是骑墙头的，张燕是和她爹唱反调的，至于刘惠送过来的……
刘意抄着手看堂下的少年，叹了句子惠辛苦了。
未成年都给他找过来了！
瞧着这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傻白甜，难怪被忽悠过来了。
她翻完刘惠的书信，没怎么怪刘惠，毕竟人家真的尽力了。
可这点兵只能做自己护卫队，真对上韩馥她还得借张燕和刘虞的势。话说回来，刘惠在信里不说这些豪杰不是待在老家伺机而动吗，怎么这个跑到邺城来了？
“子惠让你来送信？”
少年大约刚入邺城，有些不自在，安分守己坐那，刘意问他话时才抬起头，“是我主动来的，我想见见主公。”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刘意，刘意半点不害臊，看什么看，再看我也盯着你看。
她比刚入冀州时白多了。
刘意看人也就算了，少年的模样直接让小毕黑了脸，站出来挡去视线，“无礼。”
见少年老实收回目光，刘意满意扳回一句，端起茶水摆出大佬姿态，“叫什么名字啊？”
“赵云。”
送到嘴边的茶水又放下，刘意把手置于膝上，没人能看见，她扫了一圈案桌上的东西，伸手想摸凭几，完事又收回来，重新问少年。
“有字吗？”
“子龙。”
“常山来的？会枪法吗？”
赵云老实点头，刚想问原因，刘意又说，“你刚来邺城不熟，让钟林带你转转吧。”
一句话就把人打发出去。
等人走了，刘意严肃吩咐小毕，“让他们都退下，我要跑几圈。”
子惠我要给你加薪，发红包！送宝马鲜花的那种！
在庭院里跑了好几圈，刘意才冷静下来，赵云虽然好，但是年纪小。看样子也没打过几场实战，还不如麹义有用。
要想拿下冀州，她就必须和张燕合作。为防止刘虞进军冀州后反客为主，张燕的存在必不可少。甚至提防麹义独大，她也需要张燕来压制，绕来绕去，就是绕不过张燕这个坎。
没兵是真的烦，寸步难行。
刘意想完叫来小毕，咬牙道，“你走一趟黑山，就说我要亲自和张燕谈谈。”
她必须吃下一支兵，转为自己的队伍。
……
说实话，比起堂上那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长公主，赵云心里还是怪怪的，虽然来之前他和刘惠打听了不少关于刘意的事，可真见到人了，赵云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这也太小了吧，哪能成大事。
长公主是不是背后有人？
他跟着钟林走在邺城的街道上，别的不说，风景着实比家乡好看，人多热闹。赵云跟着钟林转了一圈，饱眼福后好奇心上来，和钟林问东问西，“你也是被刘公推荐过来的？”
钟林在小毕面前结巴，对上赵云半点不含糊，买了酒又买肉，领着赵云去逍遥，他天生武人交际点满分，才说上几句就兄弟道开了。
“俺不是，俺从河内就跟着长公主，比刘从事早着呢。俺和你说，长公主厉害着……”
赵云品着邺城出产的酒，听钟林吹完刘意，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长公主就一个女郎，冀州有州牧，还有袁太守，再往北还有公孙将军和刘太尉。为何……”
“偏偏跟着长公主。”钟林哈哈大笑，抱着酒坛子打了个酒嗝，勾着赵云的肩膀给赵云科普人生经验，“俺年纪比你大，见的人也多，你说公孙将军和刘太尉俺没有见过，那个什么州牧太守，俺见了，没有长公主聪明。那群拿笔杆子的，照样被长公主耍，你可是没瞧见，当年长公主从河内太守骗兵时的情景。”
赵云酒量不行，喝到最后满脑子都是钟林的长公主长公主，听得他头疼。
第二天他从榻上爬起时，钟林早走了，赵云没处去，只得把枪法先练了。到了中午也不见钟林回来，问仆人才知道钟林去了军营。
赵云摸着手里的长|枪有些心动，奈何没刘意的吩咐他也不敢到处溜达。只能一个人窝在家里，到了晚上钟林才回来，听说这个新来的兄弟在家闷了一天。大手一挥，“这样，明天我带你去军营见见。”
赵云挺兴奋的，他期待了一晚上想象军营时什么样子，结果第二天一早小毕过来，阴阳怪气把赵云领走了，赵云不敢怠慢，捣腾好跟着小毕出门，路上小毕几乎是贴着赵云耳朵念叨，“待会进去了不许东张西望，更不准盯人看。”
赵云心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跟着小毕去了新的地方，赵云猜应是某个官员的住所，到了以后刘意也在，还有两个陌生人，听小毕通报，刘意也不回头，倒是另外两个仔细打量了赵云一番，其中一个穿深衣的说，“子惠怎么寻来一个黄毛小儿？”
赵云坐在一旁没出声，心道你们的主公比我还小呢。
另一人在和刘意下棋，见了赵云冲刘意笑，“长公主这是技穷了？”
“非也。”刘意吃掉荀谌的白子，语气格外平静，“带来炫耀的，和你说我得了位猛将。”
荀谌哈哈大笑，刘意继续道，“稍后我要带他去见张燕，友若要同行吗？”
荀谌放下手里的棋子，沮授担忧的目光朝这边看来，荀谌对刘意说，“黑山军乃叛军，滋扰冀州一带甚久，公主去了，就是羊入狼口。您是病急投医，饮鸩止渴，让黑山军拿下韩馥，就不怕被人指责吗？”
最后一句话荀谌加重了语气，乍一听有霹雳之声，刘意反问，“照友若的意思，就是张燕愿意与我结盟？”
刘意忽然站起，冲荀谌甜甜一笑，“今日我见张燕心存不安，听完友若所言，已无后顾之忧，意在此谢过友若。”
她说完干脆利落招呼赵云走人，赵云并不多言，追随刘意而去，只是临走之前瞧了荀谌一眼，好像脸色不太好。
刘意走后沮授无奈看向荀谌，“你这又是何必，长公主几度为你礼贤下士，如今又步步为营，待她和黑山军谈妥，冀州就如囊中之物。到时你这位袁绍的谋士又该如何自处？”
平白无故被刘意摆了一道，荀谌心情好不到哪去，沉着脸道，“就算她能拿下冀州又如何，黑山军乃黄巾余孽，她一个汉室公主如何统率，麹义性傲，看不上她，有兵等于无兵，待袁太守返程，两人必有恶斗，届时鹿死谁手谁能而知？”
当然，荀谌是看好袁绍的。
沮授尖锐指出一点，“友若。”
“恩？”
“你说了，长公主能拿下冀州。”
荀谌，“……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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