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服药
孤光岭内，掠动的身影正在入侵沼泽。
“地刺。”
一个过分淡然的声音响起，黑幕之下，七个琥珀色的魔法文字被缓缓刻录，书写，最终成型。
大地在脉动，土壤开裂，两米高的石柱带着泥浆窜出，将一只安静俯趴在沼泽边缘的金蟾蜍击飞，惨叫着落地。
紧跟着，它眼前的黑影忽然扭动了一下。
一前一后，分别出现两道交替的人影，这让擅长动态捕捉的金蟾蜍产生某种错觉，失去了第一时间作出反击的机会。
嗖。
一把巨大的黑金之刃从阴影中探出，毫无怜悯的破开它的脑袋，夏尔德一击得手，立刻调转方向，脚步连踏，身形以肉眼无法探测的方式倾斜移动三米，恰好避过金蟾蜍临死前喷溅出的腐蚀体液。
“金蟾蜍之眼，啧...这东西还是那么恶心。”
用巨剑挑出一枚眼珠收纳在玻璃瓶中后，夏尔德并未直接离开孤光岭。
他把准备好的伴生白露根，金蟾蜍眼珠，夜莺羽毛和枯叶婵一一摆放，然后进行调配，制作出了离魂魔药。
药水是浓绿色的，但不浑浊，里面的颗粒全部沉淀下来，整体色泽像是一块流动的祖母绿宝石。
夏尔德摇晃几下，身前一个正在转动的怀表精确记录了制作药剂的时间，昏黄而黯淡的篝火微微照亮他面无表情的脸，幽影绰绰。
“成色比不上之前那次，应该是因为王级金蟾蜍的关系。”
夏尔德的头发略微凌乱，拇指和食指的肌线也颇为紧绷，他观察药剂内部的颗粒变化，试着去倾听那种狂风暴雨呼啸般的声音，一股股幽暗的雾气从杯子口飘了出来，仿佛幻视般氤氲出狰狞的嘴脸。
“你看什么看？”
夏尔德说，将其一饮而下，虚幻而不真实的光芒，从体内的各个器官骨骸间，同时亮起！
.........
.........
夏尔德再次来到精神空间，来到干净素白的空白房间内。
周围的景物和上次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书架上几本记载着有用知识的书册渐渐增厚，水潭里代表着各种能力的芽丛生长得越发茂盛，天顶那双虚幻迷离，不断变幻着光泽和纹路的魔眼，照样让人不安。
夏尔德的意识体待在这个空间里，舒展或许并不存在的肢体。
魔药所带来的能量悬浮飘荡在四周，像是雾气，也像尘埃，一颗一颗的微小粒子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围绕在夏尔德的身边，等着他去捕获和吸收。
离魂药水，最基础和古老的魔药。
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通过支付代价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魔法师的魔力和精神力等级。
魔法的研究太过深奥，掌握一个魔法就需要耗费数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精通，而生命又是如此短暂，每个人都迫不得已的在和时间赛跑。
夏尔德偶尔会想起囚风警告过自己的话：控制贪心，一旦进入超凡，魔法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神奇和让人惊叹。
他一直谨记这番话，也很努力的克制着。
可直到昨天，夏尔德才忽然明白。
为什么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明明都知道魔药对身体有害，一次次的支付代价极有可能最后无法偿还，却依然有无数的魔法师和普通人趋之如骛。
它可以给你力量，复仇的力量。
我等不了超凡，我就要现在。
我不要细水长流，我要血流成河。
夏尔德这般说着，抬起头，拥抱周围逐渐涣散消失的能量粒子，将它们全部塞入身体，感受着脑海传递来的刺痛和充沛起来的魔力，无比的满足。
失控？
在这之前，愤怒的火焰就已经把心脏烫坏了。
书架上，记载着章鱼法师多多罗部分知识的书册悄然翻开到了下一页，一个全新的魔药配方闪烁着亮起，列出组合调配的程序和必要素材。
夏尔德看了一眼，记下，嘴角弯起，默默退出了精神空间。
魔药‘噬魂’。
好名字。
.......
.......
魔药噬魂，离魂药水的进阶版，属于魔法学徒向下位正式魔法师冲击时才会服用的药物，素材一共有五种，两种草本植物，两种魔物素材，以及一枚任意属性的二阶异种魔物的魔晶。
“魔力等级必须到学徒期LV9才可以服用，否则会无法承受药力，魔力溢出，精神紊乱，变成疯子。同时也伴随着一定程度的反噬，脑海的刺痛感会越来越强，形成偏头痛症状。”
夏尔德回忆这一种全新魔药的注意事项，陷入茫然。
他现在的魔力等级是魔法学徒LV2，精神力等级也是LV2，所掌握的两种魔法熟练度等级分别为，如果要服用这款魔药的话，势必要先将自身的魔力先提升到临界点LV9才行。
但夏尔德也在担心，如果自己一次性服用这么多的离魂药水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这有先例么？
第二纪元的魔法文明中，魔法师们在服用魔药后会留出一段时间的空窗期，利用冥想得到魔力进行中和适应。
可是该死，这个时代的空气里已经没有元素粒子了！
“冰凌草和苍天藤蔓。”
夏尔德记住了这两种草本植物，并且在暮蕊家的药店名单里顺利搜索到名称，缓缓吐了口气，艰难的想到了剩下的两种魔物素材：地龙蜥蜴的幼生卵和喷蝠鱼背上的紫珊瑚。
很好，这两种都是二阶的异种魔物，可以想办法一次性搞定最后的二阶魔晶。
夏尔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目光落在这片沼泽地上。
“抱歉了蛤蟆们，我需要你们的眼睛。”
下一刻，三根石柱以等边三角形的架势从泥沼中弹出，发出猛烈的轰鸣！
砰砰砰！
夏尔德使出影蜂薇拉教他的‘影踏’步伐，手里拖曳着巴雷特的那把黑金中间，双脚一错，身体反斜，所到之处，从半空跌落下来的金蟾蜍们纷纷爆裂惨死。
在那些剧毒的腐蚀性液体触及体表前，夏尔德已经初步具备鬼魅行动的身影向后飘开，悄然落在一块青色巨石上。
望着满地碎裂的魔物尸骸，夏尔德脸上闪过一丝疲惫，撤回石柱，然后起身将那些眼珠收集，蹲伏在地，调和出连续七瓶离魂魔药。
“我或许会死吧？”
夏尔德握着杯子的手掌在颤抖，但脑海里闪烁的，始终是唐吉说出海难真相时得意而猖狂的笑脸。
“去你妈的。”
他说，闭上眼睛，喝下了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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