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密谋
受限于鼠类狭隘昏暗的视线，夏尔德无法看清大厅内发生了什么，可通过还算敏锐的听力，他倒是了解了个大概。
三年前养父母发现的深海遗迹，已经被唐吉探索到了，而且对方还想办法击杀了其中一只守护巨兽，夺取心脏，并且通过人体保鲜，一次次植入，一次次挖取，顺利带了回来。
这枚心脏还活着，但它真的能够直接移植到人身上而不产生任何副作用吗？
难以想象...
“感觉怎么样，唐吉先生？”钢琴家问，轻拍他的肩头。
唐吉的胸口一片血红，他低着身子十分痛苦的咳嗽着，最初是红色的血，到了后来，竟是变成湛蓝。
他缓缓起身，脸上出现了两条靛青色的血管，胸膛上的切口鼓动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那些花白的头发，胡须，眼角的皱纹，同样神奇的恢复年轻，回到了三十岁时候的模样。
“很神奇...我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活力。”
唐吉笑着，一伸手，金属桌面被他直接掰下来一块，稍稍用力，就变成无数碎片。
现在的他，完全不是之前贫乏无力的四十岁中年人了。从肉身力量的角度上来看，更像是凡人境LV7左右的年轻人。
而在这之前，他连半点才能都没有。
仅仅通过移植了心脏，就犹如脱胎换骨。
福特市长看得目瞪口呆，死死的盯着地上那颗迅速干瘪下去的人类心脏，半天半天，方才嗡动嘴角，说：“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请您稍等一下，说来话长。”钢琴家落座，接过餐桌上的手札笔记，翻到其中一页，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摇头道：
“我们发现的这个遗迹，其实在三年前就有些眉目了。当时的丹顿夫妇二人，似乎就是为了这个海底遗迹外出考古的，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由于当时的船体并不像现在这样坚固，无法靠近那个血红色的漩涡，于是选择放弃。”
“我记得那件事情，他们的考古船在近海岸突然沉没了，被神秘的力量撕裂得粉身碎骨。”福特市长沉吟道。
“并没有什么神秘力量，市长先生。神魔高高在上，享受凡人香火，区区的蝼蚁，并不值得低头俯瞰。”钢琴家发出轻笑，说：“他们太忙了。”
“那这件事...”
“是我做的，福特市长。”
适应了海妖心脏的唐吉抬起头，表情阴险：“木质结构船的龙骨很脆弱，用源力矿石引爆炸断，内部升腾膨胀的热量很容易就撕毁木板。我啊，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放了足足半吨的源力矿石。嘭！就这样，结束了。”
躲在阴影里的夏尔德，听到了这句话。
以鼠类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唐吉，他在尽可能控制自身的精神状态，以免被愤怒冲坏了理智。
去倾听，去分析，去想办法让他们一无所有。
而不是靠着现在无力的躯体，作出无谓而愚蠢的牺牲。
“那接下来呢，你们想要继续探索海底遗迹？”
“是的，市长先生。但很遗憾，那个血色漩涡似乎只会在夏季暴风雨中才会出现，而且附近区域内的指针和罗盘全部失灵，无法得知其具体的坐标。”
钢琴家顿了顿，说：“外加两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第一，是时间。耐心等待下一个夏季海上暴风雨的出现。第二，是船只。我们需要一艘更加坚固的船，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全金属结构，这样才能完美抵御暴雨的侵袭。”
“当然了，这也意味着福特市长您...和奥克兰财团的合作得进一步加深。”唐吉恰当好处的补充了一句。
指的，自然是巴尔家族传承下来的金属加工技术。
“请让我考虑一下。”福特市长皱起眉头，缓缓吐气道。
“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不过我得事先奉劝一句，您的心脏...应该没多少考虑的时间了。”唐吉继续说。
福特市长则是默默捂着心口，感受着胸腔内部越来越缓慢的跳动和偶尔出现的刺痛感，说不出话来。
“那样的心脏，还有么？”
“每一个海妖都有类似的心脏。它很强大，生机勃勃，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的副作用，唯独...”
“唯独什么？”
“唯独以后得一辈子吃海鲜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福特市长却哈哈大笑起来，“亲爱的，这根本不算什么代价！”
“那就让我们耐心等待吧，等待奥克兰财团和巴尔家族的进一步合作，等待下一场海上暴风雨的到来。”钢琴师优雅的欠身道。
而唐吉却有别的事情想问，“我的儿子是不是死了？”
“是的，唐吉先生。我很抱歉，他死在了一场不幸的超自然现象中。”顿了顿，福特市长又补充道：“您的鉴宝行也遭到了破坏和洗劫，损失惨重。”
“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查真凶吗？”
“当然可以。但这件事已经由神殿接手，只要不和他们产生冲突，我会让治安巡逻局为你提供便利的。”
“包括私下处决？”
“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福特市长和唐吉二人的交谈，一丝不差的落入夏尔德耳中。
他想冷笑，但发出的却是老鼠的吱吱声。
“市长大人，您屋子里好像有老鼠。”
“哦，该死。管家！快把这该死的老鼠赶走，别让它咬坏了我的收藏品。”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老管家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多出一把锋利的刺剑。
夏尔德听到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默默叹气，意识如潮水般从老鼠的大脑里退去，飘回到咖啡厅内。
他疲惫的张开眼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暮蕊正轻手轻脚的靠近，手里多了块毛毯，往他身上披。
“呀，夏尔德，你醒啦？”
“是的，刚才睡着了。”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看你刚才一直皱着眉，好像挺累的。”
夏尔德摇摇头，取下毛毯，伸了个懒腰。
“先回去吧，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估计会很忙很忙。”
暮蕊哦了一声，又抬起头问：“我可以顺便蹭个晚饭吗？”
夏尔德轻敲眉心两下，道：“减息就行，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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