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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金阙宫盛宴(三)


  郝书生和静和紧随在慧天和清居道长的身后,走在那条绣着巨大金凤的鲜红地毯上,这金阙宫当真是大,单从进了地毯尽头的那道门前开始,一眼望过去,高台上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和王太后就跟绿豆那么大,远的连脸都看不清,台下场地左右两边都是盂国的王侯和群臣,所有的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他们四个人的身影,慧天和清居道长以往是来过的,前边所说的有仙资的人物也就是说的慧天和清居道长,什么叫有仙资,自然就是能得道去神界做神仙的人了,所以这金阙宫的一重门,除了帝王,便只有向他们这类有仙资的人才能走得了。

  可郝书生和静和却受不了这样的注视,郝书生是不喜欢别人死盯着他看的,人越多他越不喜欢,小时候如此,长大更是如此,不过两者的原因却是不同的,小时候,在城南是因为自己与其他的小孩儿不同,才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可长大后,别人并不是在用看异类的眼光看他了,而是,别的,因为郝书生的脸,是无人能媲美的,若是将其说成玉,便是一块绝世美玉,无暇剔透。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眉是微微上挑的,睫毛密而卷翘,衬的那双眼睛无比美艳,唇红齿白,一笑可惊天地,泣鬼神,整张脸的整体,是增与减都会失色一分的完美,对,郝书生的脸从来称不上俊朗,只能用美来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若是看的久了,似乎能将人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郝书生的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任由谁看一眼,便会觉得,这世间,想来再不会有比他更美的人了……

  可郝书生本人并不喜欢他这张脸,一个大男人家的,顶着这么一张脸,像什么样子,而且,说实话,这张脸确实不是个省事玩意儿,自己因为它,吃了不少的苦头!被叫兔儿爷这种称呼不说,如今二十了,连媳妇儿都讨不到一个,他过去走南闯北的到过不少地方,也有过心仪的姑娘,想尽办法的追求人家,可人姑娘的芳心就是落不到他身上!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比她们自己还要好看!所以没有一个姑娘喜欢他,不过……姑娘虽说没有,倒是有男人喜欢,不!说得确切些!是有个似妖似神的男人喜欢他……不过,这种事情,可当真是说来话长了,起初连郝书生他自己都觉得新鲜且刺激!

  “东境太极湖,云若观清居道长到!”站在台下的老太监一声呐喊才将郝书生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没想到那么长的红毯竟然已经走完了,他安分地站在慧天的身后,低垂下头,抬起眼睛来,左右瞟了瞟,“南境麒麟山,全天教慧天教主到!”只见那老太监身后那金漆的高台上摆着四张嵌金楠木桌椅,其中,靠近帝王和王太后龙凤椅里侧的两张桌子已经有人入座,左边的那人,也是郝书生见过的,是坐落于西境奇川瀑布,泰慈寺的无念大师,以前打过照面的,不算生疏,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并不是无念大师,而是右侧坐着的那位老者,皱了皱眉头,他是谁?难不成也是有仙资的除妖师?只见那人满头白发,松弛的皱纹与左一块右一块的老年斑纠缠在一起,而双手的手指却骨节分明秀丽修长,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四人向高台上走去,支着头垂眸笑着。

  慧天与清居向帝王行了礼后,又转头向无念打了个照面便坐下了,郝书生跟着慧天站在了他的身后,低垂着头,心里有些犯嘀咕,因为不知为何,那个老者竟然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郝书生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那道灼人的目光,转头扫了一眼明宗皇,方才隔得远看不清,现在走近了定是要再看的,可郝书生只不过轻轻扫过去一眼,心里就开始犯怵了,明宗皇已是年过四十,这个年龄不算太大,只是,郝书生看他那面貌却似乎将近六十!本来觉得长得老了些倒真是没什么的,可他头上那一头乌黑顺滑到连一根白发都没有的头发,简直太过反常!郝书生手掌也蜷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又悄悄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那位老者,倒是没有哪里不对,脸是老的,头发也是全白的,除了一直盯着他看以外没哪儿特别的了,只不过,这目光是真的叫人难以忍受!郝书生极其不悦地抬起头来朝那老者瞪过去一眼,谁知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笑了,不仅毫不避讳,还越看越起劲,拿起桌上的果子边吃边看,看着甚是开心!

  “……”慧天坐在位子上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郝书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随即礼貌地笑了起来,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来向老者行了一礼,“在下全天教教主慧天,以往无念大师与清居道长在下倒是见过,只是,今日来迟,不知阁下您姓甚名谁,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书生一看,自然便知,这是慧天想帮自己问询那老者好探个底子,想来,那老东西一直盯着自己的看的时候,慧天也是看见了,切——不过也是,郝书生翻了个白眼,人又没瞎,这种眼睛都快蹦出光来的注视,给谁都能看见的吧?

  老者看了慧天一会儿,见慧天依旧保持着姿势不变,才懒软地站了起来,也伸出手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壶酒拿了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用三指捏在手中,眯起了眼睛朝他歪着头笑了笑,“老身打从北边而来,没有各位教主道长大师那么大的名气,您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那……”没探出什么,慧天想了想,与其跟他兜兜转转绕来绕去他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倒不如直接问他,正要开口时他却比他先张口了。

  “木下有金乌。”

  木下有金乌?此话一出口,慧天倒是一时难以理解,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却睁大了眼睛,只见郝书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老者,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此时是百感交集,里边有各种情愫……慧天暂时选择不给予理会,对着老者笑笑,举起了酒杯,“幸会,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那杯子高高一举便放下了,老者也悠悠举起杯子饮尽,两人比了个手势,便都坐下了,桌面上的风波已经平息,身后低垂着头的郝书生,眼睛正好被他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个正着,而它心里的惊涛骇浪才刚刚开始,书生握紧了拳,那一句“木下有金乌”,慧天不懂,他可懂,所谓金乌,便是那天空上夜伏昼出的太阳,也既是日,木下有金乌,便是木下有日,而这木与日合起来便是一个字,杳,何人名中有杳这个字,他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郝书生紧紧地抿着唇,偷偷的将左袖中的手链往里藏了藏,却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于是那老者的笑意更深了……

  明宗皇看了一眼那老者,将支着头的手放下了,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垂眸笑了,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酒杯被他放回桌面上时发出了一声脆响,他笑着抓过了身边樟仁王太后的手,凑过脸去,明明他长得很老了,却笑的像个孩子一般,“母上,叫下边开始可好?儿臣怕您等的不耐烦了~”

  樟仁王太后只字未语,任由明宗皇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攥在手里,也没有做太多的表情,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不过,这给旁人看着实看不出樟仁王太后有哪里与以往不同,可在高台上的这几位,早已是心知肚明,这安和殿灯火通明,可这樟仁王太后的瞳仁里,连一个光点都没有!

  清居道长只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杯清酒,皱了皱眉头将那杯酒推远了些,他转头望向了高台下那满朝文武,正襟危坐连动都不敢动,悬挂在高墙上的所有灯笼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而其中东南西北四角的四盏光芒最为强烈,隐隐约约能看到里边藏着的东西,清居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

  ……

  最先为王太后献上驱邪武的,是西境奇川瀑布泰慈寺的无念大师,“贫僧无念,今年所为王太后准备了神武棍,在此献丑了。”

  无念手持一根棍棒,向明宗皇与樟仁王太后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下去,整个宴席的场子是四四方方的,来者皆坐在两面,身后是无数鲜红秀丽的牡丹,而红毯上刚好绣有金色凤凰的位置,其实是留给慧天以及清居道长他们的,他们需要在这个位置上为樟仁王太后跳驱邪武,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无念是泰慈寺的方丈,泰慈寺自建寺至今四百三十年,那时一代方丈天昭才年满十七,还尚未建立泰慈寺,独自在奇川瀑布修行时却偶遇妖兽伤人害命,将人吞噬下肚,他怒不可遏,从树上折了一根三指粗细的长棍,硬是冲过去将那妖兽给打死了,剖开了妖兽的肚子,将其所食之人的尸骨葬了,后来天昭再没有丢弃那根长棍,还给那长棍取了一个名字——断恶棍,他从那以后不再继续修行,而是离开了奇川瀑布,持着那断恶棍行走于世,杖毙了数不尽的祸世妖物,最终他八十九岁时回了奇川瀑布,在那瀑布边上为救天下苍生而建立了泰慈寺,收了不少的徒弟,临终那年,他一百一十七岁,那断恶棍跟随了他整整百年!于是在他死后,他将他方丈一位以及那断恶棍都传给了他的得力大弟子……后来,在泰慈寺的所有僧人都必会棍法,但手持断恶棍的只有泰慈寺的方丈……而今日无念大师手里的,正是当年天昭方丈用来铲除业障的断恶棍。

  无念的神武棍,不比普普通通的棍棒,上边妖魔的血沾的多了,早已有了灵性,而无念本身又法力高强,所以这神武棍的每一棍挥下去时,都有着极大的力量,若是当真还有不识眼的小妖冒出来,想必再见这断恶棍时,便是就已经能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郝书生也是第一次见无念武神武棍,当真是名不虚传,可他最期待的其实还是云若观的驱邪武,每次盛宴也是由皎云的清居道长所武的,据说清居道长最有仙资,乃是日后必能飞升成仙的大器!

  他方才所持的那柄佩剑名叫千华,乃是四界排在前十的名剑,也是出自四界铸造法器的大师鬼刀之手,剑柄乃是用七万年瑞雪神鹤的七根脊骨雕铸,上边刻着瑞雪神鹤生前英姿,而剑身乃是四界罕有的玄银铁,据说鬼刀造就这柄千华剑用了足足一万年,此剑全身银白无暇,能洁净到不沾一丝尘埃,而这所谓的宝剑,刺中目标,也白刃子进,白刃子出,秽物绝不沾身,而这千华还极为认主,一旦认定一主,便只有其主才能发挥其全部能力,可以说,这等宝剑,也当真是只有清居道长才配的上的,且不说清居道长法力高强,就他那一身白到不染凡尘的样子,二者就已是绝配非常了!

  无念的神武棍主棍共武七十二棍,所武之时有驱邪灵力散出,直逼整个四方宴场,郝书生不由得有些钦佩,看来无念大师,倒真是传闻中那么厉害的,下一个应该是清居道长了,郝书生回头正找清居道长时,可除了一张摆满盛宴的嵌金楠木桌以外,哪里还有人影,慧天侧了个头向他低语,“道长与他的弟子去更衣了。”

  更衣?想不到,清居道长还会重视这个!?片刻过去,清居道长与静和从里间走了出来,清居道长每行一步,身上便会发出一声悦耳动听的清脆响声,是银铃,郝书生睁大了眼睛看着走出的来人,白还是那么白,只是他雪白的道袍外还加了一层银甲,腰间的那银佩腰带在五方各系着五个银铃,铃下还垂着长长的流苏,整个人看过去的感觉是柔中带刚,而又仙气十足,这件甲是当真漂亮,想来,应该是很难得的。

  郝书生打量着清居道长,现在也不再理会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了,他若想看,那便让他看个够,反正,自己身上也不会被他看掉一块肉,而那老者,还真就看着,也不移开视线,直勾勾的,很是喜欢盯着郝书生的那张脸,其他的,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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