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陈长安今天招兵买马
位于鸡鸣山脚的瓷釉坊阳光从来都不会太烈，伴着凉风习习，陈长安这午觉睡得倒是惬意无比，直等到院子外边有人喊道少爷在书院的四名学生来找他了，陈长安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依旧是躺着不想动的陈长安靠在吊床上，歪着头看着并排站在一旁的方宝儿四人。
“咋啦？又在书院闹事摆不平啦？”陈长安笑着问道。
方宝儿一边盯着眼前的怪异吊床，一边回答道，“书院一切都好，先生请放心。”
陈长安继续问道，“没事怎么跑来瓷窑这边啦，被方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提鞭子找我来了。”
方宝儿捂着嘴，笑嘻嘻的说着，“祖父他老人家说了，以后要多跟先生学习，想必来瓷窑也是不打紧的。”
一旁的林云开也是跟着附和道，“我爹也说了，要听先生话，现在每天大清早就把我和妹妹赶出门，就差没让我俩住在先生家了。”
林月明依旧是一脸萌萌的跟着哥哥林云开，小脑袋冲着陈长安就是一通乱点，生怕自家先生直接就赶自己回去。
在看到陈长安的四名学生的出现，柳儿早已去到一旁的前厅里泡了两壶茶，提了些点心，回来的时候还让仆人带了张小圆桌，把吃喝都摆在树荫下，一副把瓷釉坊小院子当成了郊外踏青。
方宝儿小手抓着点心，一点一点的掰碎放进嘴里，随后围着陈长安躺着的吊床问道，“先生，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吊床吗？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陈长安闭着眼睛，一边嚼着不知道谁塞过来的桃花糕，一边模糊不清的说道，“改天回学院给你们弄几个，方便以后中午休息。”
方宝儿一脸崇拜，满眼都是小星星，“先生真厉害，除了小书箱以外，还会做小吊床。”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你家先生是谁。”
而林云开则在一旁喊道，“可是先生，那小书箱好像不是很好看。”
“不好看吗？”陈长安从吊床上翻下来，随手把方宝儿拧了个面，望着翠绿色的小书箱问道。
林云开被自家先生这动作给吓到了，意识到自己不该质疑先生，顿时声调小了许多，“也不是不好看啦，我就是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看一些。”
随后又小声补了两句，“现在的也很好看了，背着又轻松，还是不要做了，这样就很好了。”
陈长安盯着眼前的小书箱，并没有在意林云开在碎念念说些什么，一小会以后，终于开口说道。
“嗯，确实不好看。”
......
几人在树荫下聊了好一会，从小书箱聊到吊床，又聊到前些天游园诗会，接着林云开还扯了一会最近在自家酒肆听到别人的对先生的一些议论。
柳儿坐在一旁，心想少爷怎么这般教学生，净在说些跟读书无关的事情。随后又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纠结着这要是被方老爷知道了，会不会把少爷的记名教习的资格都给取消了。
正在几人聊得兴起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门外走进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进来以后还特意往门外左右张望，然后把门关上。
方宝儿一行人被眼前这奇怪的两人给吓到了，一脸警惕的往后靠，林云开顺手把小月明护在身后，而舒望则悄悄往前一步，挡在了方宝儿身前。
陈长安看着四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干嘛？”
稍微镇定一些的舒望指了指前方，“先生，有人进来了，还把门给锁上了。”
陈长安顺着舒望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陈富贵和一名自己没见过的少年站在后边，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走路会飞啊，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要是吓坏我学生可咋办？”
看到小少爷一副要生气的样子，陈富贵连忙拉着宋青，躬身说道，“对不起小少爷，是小的不好，吓到您的学生了。”
方宝儿看到原来跑进来的是陈家的下人，顿时觉着自己刚才还是不够镇定，有失大师姐的身份，便伸手把舒望往身后扯，自己站在最前面，一副我是老大我护着你们的样子。
陈长安摆了摆手，随后问道，“行了行了，瓷器烧好没？”
陈富贵伸手戳了下一旁的宋青，“少爷问你话呢。”
因跑的太急而满头大汗的宋青连忙要把身后的提篮递过来，但伸出来的时候眼睛又盯着旁边的几人，不知道该继续递过去还是先收回来。
陈长安似乎看到了少年眼里的顾虑，直接伸手接过提篮，“这都是我的人，没事。”
陈长安提着提篮往屋内走，身后几人跟在身后，在进偏房之前，陈长安指着一旁的桌案说道，“柳儿，帮我看着他们四个，在这等我一下。”
尽管方宝儿四人一脸好奇，但也是知道自家先生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也乖乖的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
陈长安带着陈富贵和另一名少年进屋，随后把门关上，指着他问道，“这位是？”
陈富贵答道，“回少爷，他叫宋青，是二小姐从江都城外领回来的孤儿，现在在瓷窑上工，负责烧瓷。”
随后又信誓旦旦的说道，“少爷您放心，宋青的为人我最了解了，此番小的也是没办法，才找的他帮忙。”
陈长安把提篮放在一旁，悠闲的说道，“我只是问他叫什么而已，你这跟说书人一样滔滔不绝干什么。”
陈富贵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小少爷生气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宋青低着头，两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挣扎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小少爷，小的有一事需要跟您坦白。”
“嗯？”
宋青抬起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少爷，您说这瓷器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看到，但小人在瓷器烧制完成后，取瓷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还请少爷责罚。”
陈长安一副意味深长的笑着，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根小棍子。
陈富贵瞧见，也是一副紧张，躬着身子往前一站，“少爷，您要罚就罚我吧，小的应该一直在瓷窑盯着的。”
“啪噼...”一声清脆瓷碎声传来，陈富贵和宋青都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被灰布盖着的提篮。
陈富贵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您这是？”
陈长安把用来敲碎瓷器的棍子放回原处，问道，“我问你们，这新烤出来的瓷器釉色如何？”
“唔...”两人均一阵沉默，心想你连看都不看就敲碎了，还问我们做什么。
“回少爷，小的觉得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那如果是跟碧湖青白瓷比呢？”
“少爷，那肯定是比不上了。”
陈长安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俩人身上游动。陈富贵由于之前跟小少爷有过一番接触，被这般盯着除了有些紧张倒也没什么，而宋青则是第一次面对小少爷，直被盯得心里发毛。
“你俩，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
尽管之前俩人私下也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但这被小少爷问起，还是显得有些紧张，陈富贵的身子下意识的躬的更低，“回少爷，小的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
“什么生的死的，多不吉利。”陈长安摆手说道，“我说的是，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不是陈家。”
陈富贵猛的抬起头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少...少爷您这是？”
随后陈富贵又意识到，传言小少爷要接手瓷窑很可能是真的，而这可能是自己的一大机遇，连忙回道，“少爷，小的愿为少爷赴汤蹈火，不死不休。”
陈长安扶着额头，被这话给雷到了，“什么不死不休啊，你没文化不要乱用措辞，丢人现眼。”
陈富贵一脸藏不住的笑意，挠挠头说道，“小的没什么文化，让少爷笑话了。”
随后陈富贵发现旁边的宋青在发呆，便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衣袖。
宋青被陈富贵这么一扯，顿时在发呆状态中惊醒过来，“少...少爷，小的虽然很想为少爷做事，但二小姐对我宋青恩重如山，小的...”
陈富贵见状，也是不知道该劝不该劝，毕竟现在小少爷跟二小姐是在争夺瓷窑的掌控权，但二小姐对宋青的恩情在先，总不能劝人忘恩负义。
陈长安盯着看了一会，便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二姐她现在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我此番来瓷窑只是替二姐办事，并没有打算接手瓷窑。”
“啊？”宋青一脸紧张的问道，“那二小姐她还好吧？”
“只是染了风寒，最近天气好，过几天便能来瓷窑了。”
听闻，宋青也是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替我做事？”
宋青朝着陈长安一躬身，“回少爷，小的愿意。”
陈长安从椅子上起身，开始往外走，“从明天早上开始，不要去瓷窑上工了，过来瓷釉坊找我。”
陈富贵和宋青应声说好，随后跟着陈长安走出偏房。
他们只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小少爷在瓷窑这边的二把手，但绝不会知道自己将会给椋安瓷业带多么惊天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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