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卿夜光一觉醒来惊觉身边竟然有个人，晃了一下神才想起这人是新来的小厮唐晓。他耷拉着手臂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上一团嫩肉都给压变形了，眉头微蹙、粉唇微启，也不知在梦中见着了什么。
这小子倒是会偷懒！哪有个做小子的样儿？
“嘎～吱～”
午后的风有些大，吹得那窗子不停作响，他走过去关上窗，想了想还是取过榻上的一件灰色披风轻轻搭在他的身上。
突然，额头开始剧烈的头痛起来，手臂和脖颈处已经开始浮现青黄的鳞片，他知道要是不快点离开恐怕会控制不住变成怪物伤害唐晓，便踉踉跄跄地从房间跑了出去，刚一出门便见到两个丫头的身影从前院进来，赶忙纵身一跃跳入水中躲藏，害怕被人发现他的秘密。
果然，没入水面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便迅速变化拉伸，手脚退化成前爪和后肢，身体变成蛇一般的长条形态，上面覆满青黄色的鳞片，只有下腹显露出洁白柔软的绒毛，目光所及处全然一副怪物的姿态，只是照不到镜子所以还不知道自己的头变成什么模样了。
身体变化的痛苦使他在水中不断翻腾，直到沉入水底伏到石床上方才慢慢好转，身体虽然不疼了，但是额头上的瘙/痒感还是没有退下去，只能不住地拿头抵着石床在上面磨蹭，磨着磨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额头上钻出来了，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摸，可是那同样披着鳞甲的兽爪哪能摸出什么东西来，只能无奈地趴在是床上等待身体慢慢恢复原状。
要是此时有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那颗牛一般的兽头有两个肉肉粉粉的小圆点悄悄从额头两边冒出了尖。
“唐晓，醒醒！”
春杏将睡梦中的唐不效推醒。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睡懒觉，少爷呢？”
唐不效醒来就看见冷着一张脸的春杏端着一盘糕点站在面前，哪里知道卿夜光上哪里去了，但自己作为一个贴身小厮连主子去哪儿都不知道岂不是失职行为，她不想叫这小丫头抓到自己的把柄，便胡诌道：“少爷回房休息去了，吩咐说不准人打扰，你找他有事？”
春杏将手上的片云糕搁到桌上：“这是夫人特意吩咐人送来的，等少爷醒来你记得跟他说一声啊！”
说完也不等唐不效说话就自顾自地出门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
等人走远了，唐不效这才满院子里找人去，偏房……没有！书斋……没有！杂屋……没有！天工阁……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反正门是锁着的。
院子里没人，难道是到前院去了，可是丫鬟们都在前院呆着呢，春杏也刚刚从那边过来，要是人从那边出去了，她们一定能看见，那人怎么平白无故不见了？她还想到外头找去，说不定这园子里有什么小道是通向外面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刚到门口，香容领着一群工匠抬着材料、工具过来给修灶屋。唐不效只能先领着人过去，稍微待了一小会便让他们自己做工，自己溜出去找人去。
路过流香阁时看见两个家丁捂着面巾，举着刷子正在粉刷墙壁，嘴里叫骂不停：“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缺德货，生儿子没眼子的腌臜玩意儿，天天跑来扔大便，恁地有能耐，怎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吃爷爷一拳，看爷爷不把这通大便塞你嘴里漱漱口……”
唐不效做贼心虚的缩着头从边上溜过去，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说嘴，她那个尼姑娘亲的记性也太差了，几千条计划里光是在流香阁泼大粪就重复了二十多遍，她为了图省事就干脆加一块儿做完得了，现在已经泼了十来天，还剩十天这条就算通过了……
逛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倒是找到了《恕心经》上面记载的“流心亭”边的那棵西府海棠，一树娇艳绚烂的花朵，开的极美，远远看去如烟似霞。
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从云榭，灶房改造已经接近完工了，就等着她回去交收，她心不在焉的看了几眼，没什么差错就点头让人回去了。剩她一个人独自坐在邻水的石栏上，踢踏着腿等卿夜光回来。突然她的眼光被水面上一根漂浮的黑色绸带给吸引，她找了根竹竿将东西捞起来一看，记得这是卿夜光头发上的发带，难道……
唐不效心里一慌，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憋住一口气“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她想着要是失足落水的人一般都在边上，便从岸边开始逐步往中间寻找，她水性极好，一次能下潜十二三米左右，但这池子最深处有七八丈大概二十多米深，是她不能到达的，好在这池子的水极清澈，能见度很高，基本能看清水底的东西。
突然，她眼前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条大蛇？盘踞在水底的一块大石头上，长者牛一样的头，老虎一样的四肢，身上泛着青幽的光泽，吓得她赶紧向上划动浮出水面。
“咳咳、咳！”
她猛地吸了几口气，左右摇了摇进到耳朵里的池水，心里又惊又俱，不禁猜想卿夜光会不会被那头怪物吃了，如果真的被吃了那怎么办，划开那怪物的肚子能把人救回来吗？转头又安慰自己道，万事没有绝对，也许他并没有被吃掉，只是不知道躲哪里一个人玩儿去了，那发带不过是不小心掉落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上岸找人才行，这么大一只怪物潜伏在卿府的水底下，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害。
……
正在水底养精蓄锐卿夜光忽然被水里的一阵波动给弄醒，睁开他那双弯如弓虾的眼睛抬首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快速向水面游上去，显得十分的慌张。
被发现了！怎么办？
卿夜光心中惊恐，心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秘密，不能让那个人离开，把他拖回水中淹死，淹死他他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
心中的恶魔唆使他朝那道身影游过去，向着那瘦小的身躯伸出了锋利的兽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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