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机场候机大厅电视屏幕上，反复播放着车展的盛况。
从新闻发布会出来，苏小圆回到酒店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然后打开手提，浏览国内媒体关于伏氏收购恒星的最新报道，直到预定的钟表铃声响起，离开酒店，打车来到机场。
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在候机厅坐下，她才意识到全身发抖得厉害。
美国之行令她作呕。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去。
那天晚上梁友跑去跟她透露，说Fobes和伏氏集团之间形成利益输送，陶也清私下里多次和Fobes会面，两人已达成利益同盟。
也就是说，世滕把恒星卖给伏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就是说，美国世滕把恒星卖给伏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把苏小圆叫过去，以苏维埃女儿身份出面，大谈什么技术先驱精神和情怀，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罢了。
梁友出于什么目的泄密，苏小圆不得而知。但梁的这个说法，听起来却是细思极恐。
一个不小心竟然成了肮脏商业交易链上的一环，这是苏小圆始料未及的。
得知此事后，她立即着手去找陶老板和Fobesd当面对质。
先是去公司驻地办公室，没见到陶老板，又给许树打电话，这一切无果后，她又想方设法联系恒星的人。
Jone倒是及时出现了，但他是奉命送苏小圆去新都机场赶飞机的。公司已经给她买好了当晚回国的航班。
离开美国后，她没有直接回海城，而是转道去了上海车展，于是就有了几个小时前的新闻发布会上的闹场。
过去几天发生的这一切，恍惚得像做了个梦。
苏小圆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为了什么，在捍卫什么，精神，正义，抑或其他什么……
快到登机时间了，苏小圆还没从繁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去了一趟洗手间，用洗水池的冷水使劲拍打了面部、四肢、手臂。
洗手间出来，找个位子坐下。
从洗手间出来，重新找了个位子坐下，情绪缓和了很多，身体也不再抖了。
对面屏幕上突然插播了一段伏氏收购恒星发布会的新闻，正片快结尾的时候，又陡然切换了一个苏小圆被几十个保安拖出会场的影像视频。
仅仅是几秒钟而已，闹场花絮瞬间又被切换掉了，镜头一转，陡然出现陶老板的采访，大谈特谈恒星收购案给伏氏汽车未来在新能源和无人驾驶技术领域的专利技术储备。
旁边坐的一位30多岁穿休闲西装的男人也在看新闻，他嘟囔了一句：“说得好像自己没什么技术优势一样，一个伏氏技术研究院还是蛮多金子储备的，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这叫坐拥金山而不自知，外面和尚会念经……”
新闻频道又继续大段播放车展盛况。
声音很小，苏小圆却听得真切，如果判断不错的话，这个西装男应该也是同道中人。正推测对方会是哪一门哪一派，候机楼开始传来乘坐航班的最后登机提示。
苏小圆拿起背包，往登机桥走去，那西装男紧跟其后……
飞机又晚点了，落地海城时，已是凌晨2点。
若是坐高铁，应该早到了。现在高铁网络四通八达，上城和海城之间的商务往来，其实高铁比飞机更方便快捷。
苏小圆收起小隔板，起身到行李架上取挎包。
挎包小，挤在其他几个大型行李箱中间，要想顺利拿出，需要把挨得最近的那个大行李箱稍微挪挪地方，奈何苏小圆人小力薄，试着几次，那行李箱纹丝不动。
一只大手伸过来，很轻松地帮她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难题。
“谢谢啊。”
“不用谢，您是苏小姐吧……我正好有事找您……”真是巧，居然是几小时前在候机室坐在她旁边的那个西装男。
“和我谈？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您，而且天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苏小圆有些疑惑，凌晨2点？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谈话？
一个星期前直飞美国，短暂停留后，又飞回国参加车展。车展这几天，公事私事一片忙乱，基本没怎么休息。此刻，她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自家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趁着老板和部门领导在车展上没赶回来，她可以晚2个小时去公司上班。这样掐指一算，她的睡眠时间，也只有短短的7个小时而已。
“苏小姐，我是华商公司的……确切地说，是我们老板华少想和您谈谈。”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小圆。
“哦，抱歉，我负责的部门和华商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我也不认识什么华少。如果非要谈的话，也可以，明天上班时间，到我们公司跟部门秘书预约吧。”
苏小圆头也不回地走了。像她这种级别level，商务活动哪有资格要部门秘书协助安排，不过是推辞罢了。走到取行李处，她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关机状态，急忙打开，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大都是许树和路登打来的。
也有几个自称记者的人，想和她聊聊，尤其是那位叫尚书君的老朋友。刚想回复对方，转头看到许树的短信提醒：“小姐，要想项目经费顺利到手，一定谨言慎行啊。防火防盗防记者，切记切记！”。
看到后面一句，苏小圆“噗哧”一下笑了。
想到许树绞尽脑汁帮她申请项目经费，苏小圆开始对6个小时前的冲动感到些许的后悔。
听现场的同事讲，公司把苏小圆的这次闹场解释为个人精神异常，Fobes先生居然相信了这个官方解释。
据说，Fobes先生还表达了一番同情。对这些造谣者和信谣者来说，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父亲，女儿患精神异常，单从遗传学上来看，还是解释得通的。
“苏小姐，你父亲苏维埃先生是汽车行业难得一见的技术天才，可惜天妒英才，若不是他精神系统后来慢慢出现了一些障碍……”
那次碰面，Fobes先生很委婉地用了“障碍”这个词。她当时听了，很想立刻拂袖而去。
“都是谣言！”她想跟Fobes解释，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任人评说吧，谣言止于智者。
无论如何，她心目中的父亲形象始终是高大、完美的，而且是正常的！
外面下着小雨，苏小圆拖着行李，往出口处走去。
有那么一瞬，她有些担心阿初，这几天在外地，这家伙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短信也不回。
不会又是在小红楼通宵达旦折腾那辆老爷车吧。“不知魏晋，何论秦汉”，小红楼就是他的世外桃源，一如当年的父亲。
这样想着，突然就有了跟费伯打个电话的想法。
算了，等会就到家了。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
等行李时，苏小圆预定了一辆滴滴，从定位仪上看，车已经到了，停在离她很近的一个地方。
是那辆银灰色的福特，师傅显然看到她了，车子打了快闪，停在她面前。车窗玻璃打开，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
又是那个西装男，他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位上，微笑着看着苏小圆：“苏小姐，上车吧。”
苏小圆四周看了一眼，外面小雨转暴，倾盆如注。凌晨的地下车道，空荡荡的。
看了看滴滴APP上窗口显示的自己刚刚预定专车的车牌号，是这辆福特探险者没错。
但为什么是这个人呢？刚才明明在取行李处还见过他呢。真令人不解。
苏小圆试着拨打滴滴上显示的专车司机电话，很快动听的手机铃声，从车里传出来。
“喂，苏小姐，赶紧上车吧，您预订的滴滴专车，就是我这辆。”西装男对着手机话筒道。
想起最近几起滴滴司机杀害年轻女乘客的社会新闻，苏小圆有些害怕。
“苏小姐，您听下这个。然后再决定跟不跟我走。好吧。”
西装男按了下手机的扬声器，里面传来阿初的喊叫声：“姐，救我啊。”
电话很快断了。
“苏小姐，这声音您很熟悉吧。我呢，任务就是把你带到要带的地方。至于你去还是不是，就不由你自己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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