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狭路却相逢
一路上，衲衣“帅哥帅哥”叫个不停，康帅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而她才走了一半的路，就囔着累了。
她将他肩上背着两人睡衣和换洗衣服的崭新背包取下，单肩挎在自己右肩上，便自作主张地跳到他背上，蛮不讲理地说着：“我走不动了，你赶时间的话，就背着我走。”
“背不动！自己走！”
衲衣一脸伤心：“有没有搞错？我不到一百斤，你个大男人居然说背不动？你背一两百斤的胖子都背得动，怎么就背不动我了？诶，帅哥，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你要体贴我，知道吗？”
康帅冷笑，双臂勾住她的双腿，还不忘在她腿上掐一把：“我是猪油蒙了心，才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后悔啦？”衲衣趴在他耳边，一会儿吹着气，一会儿说着话，“后悔也没用啦！在你没物色到新欢之前，我就赖着你啦！”
“靠！别对着耳朵吹气！”
康帅抓着她大腿的劲更大了一些，直到衲衣喊疼，停止了恶作剧，他才松手，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我不是随便的人。”
衲衣又开始用手指捻着他一撮撮的头发，没话找话：“你什么星座的？”
康帅笑道：“你猜。”
“我猜……”衲衣倒是很乐意做这样的猜测，慢慢推测着，“你脾气这么坏，一点也不温柔体贴，一定不是水象星座！但是呢，优点也有很多，仗义大方，有人缘……和我一样吗？”
“鬼才跟你一样！”康帅直接否认了她的推断，还不忘揶揄一句，“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变着法也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衲衣掐了掐他肩头的肉：“妈蛋！有这么损自己女朋友的吗？不猜了！快点告诉我！”
康帅想逗逗她，便道：“你先亲我一下。”
衲衣一怔，见路上也没什么人，便心花怒放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假正经真闷骚的帅哥，快说你是什么星座！”
“和你100%匹配的星座，满意吗？”
衲衣不相信：“你在忽悠我！”
康帅有点头疼无奈。
他多少有点了解她的脑回路，却没想到她的双商遇上感情，纷纷变成了负。
这么浅显易懂的情话，她居然听不懂？
也怪不得相处了这么久，她一直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思。
他想想还是觉得有点郁闷憋屈：“笨蛋！”
康帅领着衲衣在村子的早集上买了几样新鲜的蔬菜和鱼肉，顺便过了个早。
衲衣见康帅一下子吞了两颗茶叶蛋，不禁笑道：“你这么喜欢吃茶叶蛋，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啊！”
康帅十分担忧地看着她：“你会？你知道要放什么材料吗？”
衲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茶叶蛋，顾名思义，不就是用茶叶煮出来的吗？”
“材料不止茶叶，”康帅喝干碗里的豆腐脑，擦了擦嘴，道，“你想学的话，拜我为师。”
衲衣皱着眉头，鄙夷一笑：“做菜都会忘记放盐，还想让我拜你为师？”
“菜我的确不拿手，但……”康帅的眉间有些温柔笑意，仔细一看，甚至有些怀念伤感，“最好吃的茶叶蛋的做法，我不会忘记。”
衲衣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忙问：“你怎么了？”
康帅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没事——吃完了吗？吃完就去二叔家里，二婶手艺很棒，中午可以吃一顿好吃的！”
衲衣突然有点慌神：“咱俩昨天才算是确定了关系，这么快就见你家里人吗？还有啊……就算见家长，应该也是先见父母吧？我一直想问你，你爸妈呢？”
康帅眉心一皱，神色突然变得阴郁，语气有些凉薄：“我没有爸爸。”
“啊？”衲衣毕竟也算是见过了世面，能听出他话里对“爸爸”的不满，没有再问下去，“我吃完了！我们去你二叔家吧！”
她背起背包，又主动去拎搁在一旁的食材袋子，感觉有点重，便想让康帅帮忙拎一些。她正要唤他，却发现他依旧坐着发呆。
衲衣凑近去瞧，赫然发现他眼眶有些红：“帅哥，你怎么……你怎么啦？”
康帅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顺手卸下她双肩上的背包，又默不作声地将她手中的食材袋子全部拎在了手里，率先走出了集市。
衲衣又气又闷又急，抬脚就追了上去。
然而，康帅腿长脚快，她追上后，又被他甩在了身后。
衲衣气得呕血，急得额头上全是汗。
她辛苦地追着他，见他总是不理她，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姓康的！你他妈给我站住！”
康帅果真停住了。
衲衣喘着粗气走到他跟前，累得直不起腰，叉着腰骂道：“脾气见长啊！仗着我喜欢上你了，就敢甩我脸子了，是吗？有本事甩了我这个人啊！我听出来了，你对你所谓的‘爸爸’有恨，但是不要迁怒于人！”
康帅如今是骂不还口，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倒有些从容赴死的淡定凛然。
他这个样子，衲衣一点也不怀疑，她即便是现在动手打他，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衲衣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管过路的行人，踮脚抱住他的脖子。
她双目真诚地看着他，语气难得有了女孩子的温柔：“哥，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你之前就问过我会不会因为你的从前离开你，我的回答不太温柔，可表达的意思却不差。我现在就再明确地回答你一次——我喜欢你，不是突然而起的心思，更不是为了玩玩。我认定了你，就不会再去追究你的从前，我要的是现在的你和将来的你，懂吗？”
康帅只是垂着眼看着她，动了动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衲衣急了，威胁道：“快点表态！不然，我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非礼你了！”
康帅顿时被她逗笑了，空出一只手刮了刮她的眉心：“女流氓。”
衲衣却洋洋自得地自我解嘲着：“我发现你更喜欢我流氓一些呢！”
康帅的眉头再次拧紧：“快松开，有人在拍照。”
衲衣惊了一惊，立马松了手，扭头一看，果然看到有人正举着手机对着两人。
她立马就奔了过去，正要从对方手里抢过手机删掉照片，迈出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茶茶？”衲衣的心漏了半拍，竟有些不敢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女生，“你怎么在这里？”
茶茶语气不善地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坏女人！竟然这么快又勾搭了一个男人，真是坏死了！”
晨光下的茶茶，较上一次见面时，更加青春靓丽。
不管怎么说，这个被自己撩动了心又伤透了心的女孩，衲衣心里始终有些愧疚。
她不为自己辩解任何话，实在是无从辩解。
衲衣放弃了让茶茶删掉照片的想法，拉住康帅的手正要催他离开，他却站着不动，反而目光冷然又不善地盯着茶茶：“照片删掉。”
茶茶从手机上抬起头，笑得天真无邪：“我删掉了自己手机上的，但是，发到群里的就删不掉了。不过，我有给你打上马赛克，别人看不到你的脸。”
“你发到群里了？哪个群？”衲衣急红了脸。
茶茶抱臂冷眼瞧着她，抬头冷哼一声：“还能有什么群？”
衲衣手机昨晚就没电了，只能催着康帅：“快进群看一看。”
康帅瞅着她，道：“我已经退群了。”
茶茶一脸惊骇，眼中神色变幻莫测，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看到那两人就这样扔下她走了，她立马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哥哥——你不要被这个坏女人骗了！她是个变态，专门勾搭小女生！”
康帅无动于衷。
衲衣却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顿住脚，扯住康帅的胳膊，指了指跟上来的茶茶：“她叫你哥哥……你们……你们是兄妹啊？”
康帅淡淡地道：“不算是。”
茶茶却跑到他面前，扯住他的另一条胳膊，软声软语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就是兄妹啊！有同一个爸爸！”
康帅隐有不耐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神色十分冷淡：“我没有爸爸——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回来做什么，我就回来做什么咯！”茶茶的心情丝毫不因康帅的态度不好而有所变化，“二叔告诉我，你来了集市，所以我就马上开车过来接你了呀！”
康帅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停在一旁的粉色法拉利敞篷车，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他拉住衲衣的手往水泥路上走，茶茶开车一直跟在后面，时不时将头探出车窗，在后面劝着：“哥哥，你不要和那个女人走得那么近！她是个骗子！”
见康帅不理她，她只好将矛头指向了衲衣，用恶毒又酸冷的语气说着：“喂！坏女人！你离我哥哥远一点！像你们这种坏女人，在网上到处撩妹撩汉，就是为了以色骗财！我告诉你，爸爸不会同意你这种女人进家门的！”
衲衣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这是她欺骗小女生的下场。
是报应。
然而，听茶茶一直在身后叨叨着钱啊财啊什么的，她瞅了康帅一眼，小声问道：“诶，帅哥，你家很有钱吗？”
康帅向后看了一眼紧跟身后的敞篷车，笑道：“我有没有钱，你应该很清楚。她说的都是她家的事，有钱也是她家的。”
“那你和她……同父异母？”衲衣一见康帅神色有异，又连忙安抚道，“不要逃避！我说了不在意你的过去，你就敞开心告诉我一切。”
康帅只是一声不响地看着她，许久才道：“从前，我也带一个人来过这里，想让她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庭，我生活的环境……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回了诊所也和从前一样，我以为她接受了，可就是在那年的除夕之夜里，她在电话里正式向我提出了分手……娜娜，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不明白！”衲衣心口有点酸，但也不想过问他从前的感情经历，只道，“我只知道，我不是她！你明白吗？”
康帅苦笑不已，一手圈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侧搂近了一些：“你果真是不明白，笨蛋！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从我决定带着你跟我回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瞒你任何事，只想找个时机慢慢告诉你。你昨晚突然跟我告白，我完全没料到，以致于心思全乱了，反而不敢轻易开口和你提我的过去和家庭了。”
衲衣翻了翻白眼：“怪我咯！”
“当然怪你！”
衲衣挑了挑眉，不无得意地道：“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家的事，我心里一估摸，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不用细说……”
她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真诚一些：“我现在就想知道，之前在广州的那家医院里，有你最牵挂在意的亲人，是吗？”
康帅沉沉地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妈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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