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大头鬼

　　阿灿的专属包箱，除了设有一个独立的洗手间外，其他并没有特别之处。阿灿、春哥和阿飞三人被众美女围坐在中间，觥筹交错、流光异彩，所有人都在高声交谈大声欢笑，可这一切即没有主题又显得空洞而荒唐，他们似乎只是为了进行一场疯狂的娱乐而聚到一起的。

　　到了凌晨，阿灿将春哥单独带到了办公室。这预示着，他这次约春哥前来，其实是有正事要谈的。

　　“春哥，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办。”阿灿又为春哥倒了一杯酒后说道。

　　“说说看什么事情？”

　　“有一个泰国人叫纳姆，绰号大头鬼，是个军火商，我们家族使用的武器差不多都是从他手里购买的。但这个人最近在大陆遇到了麻烦。我们两个家族关系一向不错，而且这次出事也是为了采办我二弟所需的物资才翻的船。”

　　“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被大陆公安抓了。他在冀北省同大陆制枪的那些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双方都有死人，结果事情闹大了，惊动了警方。”

　　“那你的意思是？”春哥点了支烟问。

　　“我们想问问春哥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把这人搞出来，花多少钱都行。他被关在武城市监狱里。我们的人，还有他的人都试过想把他买出来，但我们在那边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钱花了很多，但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判刑了吗？”

　　“判了，死缓。”

　　既然阿灿已经把事情说出来，春哥自然就没有推脱的道理。虽然表面上看这件事很有难度，但如果真能做成的话，除了东哥家族外，自己在东南亚又将树立一个铁杆盟友。

　　阿灿见他沉思，补充道：“这件事如果春哥你为难，我们绝不勉强，因为我们知道它的难度。”

　　春哥摆摆手说：“你们家族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尽快动身去冀北，那边我有些朋友，也许能把事情给你们办成。”

　　阿灿对春哥的办事能力没有把握，父亲在电话里让他把这件事托付给春哥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因为他们都知道，两大家族该托的人都托了，该花的钱也都花了，现在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此刻春哥的表现似乎有一些把握，这令阿灿大喜过望。与春哥碰了下杯说：“春哥你定在什么时候动身，我给你订好机票。”说完话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皮箱：“这是疏通关系用的，事成之后对我们会另有感谢。”

　　春哥说：“机票我自己来，事情办成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说完，他在阿灿的陪同下离开了办公室，到包厢找到阿飞，把他从女人堆里拉了出来，带着他告辞离开。

　　对于将来如何与东哥的家族合作赚钱，春哥心里还没有多少算计，因为他毕竟从未涉足过黑社会，对他们的运作方式基本属于毫不知情。春哥决定恶补一下，于是和阿飞告别之后，便打电话给阿珏，一是让她订一张飞首都的机票，二是请她拟一份中外近十年的黑社会经典影片名录，再搞几本此类的纪实文学作品。

　　阿灿托付的事春哥没有对阿飞讲，觉得还不到时候，只是交待他尽快在本地把自己的势力培植起来，因为此后还有复杂的培养和筛选过程。他始终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想抓紧一切时间尽快编织好自己预想中的那张大网。

　　春哥知道阿飞也没真正在黑道上混过，当年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混混，他们不为地盘，不为金钱，没有利益。喷张的热血，雄性的骄傲，虚荣的面子是他们唯一的动力与方向，所以让阿飞白手起家并不容易，相信他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恐慌。春哥打算办完武城市的事后再和阿飞进行一番周密的谋划。他希望最终能把阿飞培养成自己在黑道上的代言人，但真正的操作需要由阿飞本人来完成，所以他必须学会自己去思考，自己去作为，因为他是个独立的人，是一个不被精灵洗脑的人，是兄弟。

　　一部电影刚刚看完，飞机已经在首都机场落地。阿珏很贴心，不光为春哥准备了黑社会影片名录和几本书，还将部分影片下载在了平板电脑上，以便他路上打发时间。春哥心想，女秘书有时要比亲人更贴心。

　　春哥花了两天时间，从武城市监狱到当地公安局再到法院，找人无数，精灵飞舞，后来才搞明白，这个大头鬼在泰国当地非常有势力，他的家族曾买通泰方政府试图将他引渡回国，结果大陆方面态度很坚决，一口回绝了泰方的要求。原来大陆早有了铲除此人的打算，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此人行踪极为诡秘，情报机构苦寻了五年都未能寻到他的踪迹。万般巧合的是，大陆警方一直追踪调查的冀北一伙黑势力贩枪集团与大头鬼在武城市一带交易时，竟因言语不和而起了纷争，继而升级成了真枪实弹的火并。警方和武警快速行动，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两伙人尽数抓捕，开始时他们并不知道大头鬼这名登上多国通缉榜的大人物也在其中，审问之后才意外得知他们捞到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大鱼。惊喜之余又害怕节外生枝，所以最高人民法院就委托当地中法以最快速度对大头鬼进行了判决，并对他施以最严密的关押手段。

　　这样的情况下，想通过正常途径把他弄出来是不可能的，春哥马不停蹄地跑了两天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走正常途径。

　　劫狱！这两个字一经跳入脑海，春哥就立即兴奋起来。他打开电脑，试着列出可行性计划。就这样，列好后推翻，再列再推翻，经过一天一夜，他觉得方案已经基本成熟，人却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他向来不是那种遇难而退的性格，上大学时兄弟们就对他的这种个性有了深深的了解。尽管学的是作曲和指挥专业，但徐吟春从没有放松过对钢琴的训练，无论怎么玩、怎么疯、怎么闹，但他始终在沿着自己设定的目标前行，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像谢飞、刘宏等人一样，大学读完就成了废柴。

　　不服输是他的个性，所以鬼仔他们曾对他们的老大做出过如下评论：不温不火，外表柔顺，骨子里却坚如磐石。正因如此，春哥在营救大头鬼的过程中遇到巨大困难时，非但不知难而退，却希望通过此事锻炼和提高自己的能力。

　　春哥想打电话给阿灿，让他找些有过越狱经验的人，但又心有不甘。他想凭自己力量完成此事，如果借助阿灿家族，自己的功劳就会大打折扣。

　　他忽然迫切地希望小涛尽快加入自己的队伍，于是将电话打给小涛的监狱长，得到的答复是事情正有序进展，只等中级人民法院的批准文件，估计再有半个月时间小涛就能回家了。

　　放下电话，春哥长长舒了口气，回想起和小涛交集的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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