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小姐
听了祁莲的一番话，殷迷蝶总算感到舒服了一些。
有母亲收拾殷晴衿，那村姑必定讨不了好果子吃的。反正父亲也不会维护她，她倒要看看，殷晴衿在殷府还怎么呆下去。
想到这些，殷迷蝶才乖乖点头，说：“母亲，我知道了。”
她其实还是过不了心里面的那道坎，周楚香就算了，殷晴衿又是个什么东西，一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祁连缓和了脸色，说道：“你明白就好，我也是为了你好。这段时间不要出招惹殷晴衿那个臭丫头，知道了吗？”
她的女儿和儿子，自然不是那个贱女人生的种能比得上的。迷蝶是天上的光，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才女，而那个黑丫头，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姑罢了。
殷迷蝶又和祁莲说了一会儿话，才动身离开。
傍晚之时，殷晴衿回来了，但是她被拦在了外面，守门的小厮说什么也不让她进来。
殷晴衿知道定是殷迷蝶做的，今日自己在外面没有给她面子，她肯定已经跟祁莲告状了。不过她可不担心，她们还要她嫁给周荆芥呢，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真的不叫人开门让我进去？”殷晴衿笑着问小厮，“我堂堂殷府的大小姐，连进自己家门的权利也没有？传出去，殷家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你让外人如何看待殷家人？”
殷晴衿一本正经的，不想是在吓唬人，小厮不免感到有点害怕，若是真的和大小姐说的一样，那这罪名他可负担不起。
可是二小姐进去之前说了的，不能让大小姐进去，不然牵连他全家。
小厮犹豫地看着殷晴衿，心里很为难。
“大小姐，小的也是逼不得已，望你体谅一下。二小姐说了，不能让您进去。不如，你现在这里等着，小的先去回个话，立刻出来回复大小姐。”
殷晴衿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道：“笑话，我是殷府正经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进去还要报告一下二小姐了？况且二妹妹一向待我很好，绝不像你说的这般蛮横无理！”
大小姐是在怀疑他说的话，小厮有些惶恐，哀求说：“大小姐，是二小姐吩咐的，千真万确啊。小的即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大小姐，您就体谅一下小的，二小姐说了，小的若是敢擅自做主，她必定会连着惩罚小的一家啊！”
他生活本就艰苦，为了能得到这个职位，求了很多人才得到的。本以为可以让家人过得好一些的，没想到现今出了这种事情。
“原来是这样，”殷晴衿道，“不过我还是相信二妹妹，你一个下人，为什么要信你？”
她又上下打量着那小厮，一脸怀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想坏掉我们殷家的名誉？”
“大小姐，小的怎么，怎么敢呢？”小厮哭丧着脸。
“你肯定是在撒谎！”殷晴衿很是肯定道，“说，是不是其他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破坏殷府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
“属下不敢。”小厮都快被逼急了。
这二小姐不好惹，大小姐也不是能欺负的。他夹在中间，才是上不来下不去。
“谁在争吵？”
殷峥下了轿子，就听到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在殷府的大门前，这像什么话！
幸好现在时候不早了，也没有多少人经过这里。不然看到了传出去，殷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殷峥见是殷晴衿在此，旁边还有守门的小厮，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她这个刚刚回府的大女儿，不懂礼数，不知为了何事和小厮争吵起来了。
“丢人现眼，进府里再说。”殷峥怒而拂袖而过，态度既冷淡又不耐烦。
小厮忙把大门打开。
殷晴衿没有说什么，跟在殷峥后进去。
看来她这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殷迷蝶是夜间的明珠，她是地上的黄土。
小厮最后进来，关了门，低着头，一声不响。
他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原以为委屈一下大小姐就行，可大小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老爷更不能得罪，他作为下人，命贱低微，怎能和主子们相比。
殷峥在几步之外，看小厮关了门，背着手，面沉如水。
“父亲，”殷晴衿低声道，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带着哭泣之音，“女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她抬起头，双眼含泪，秋水明眸，如一泓清泉流动，清澈而明静。
殷峥见此，心里就软了几分。
这个女儿，那双眼睛最是像她母亲。
盈盈秋水，波光粼粼。
“你说。”
殷晴衿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今日，二妹妹特意带晴衿去泛舟，顺便和其她小姐熟悉熟悉。晴衿自是高兴地和二妹妹一起的，既可以开开眼界，又能多增长些见识。可是却遇上了相府大小姐周楚香。她出言不逊，用言语攻击我和二妹妹，极其难听不说，话中还有影射殷府之意。若是晴衿倒可以不在意，只是这关于殷府的名誉，晴衿不可以坐视不管。”
“冲动之下，便上前和周大小姐辩解了几句。没想到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转而辱骂二妹妹。晴衿想着，二妹妹身边有安家小姐陪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大小姐是万不敢对妹妹动手的。这事太急，晴衿从未遇到过，一时慌了手脚，便想着先回府禀告父亲。可是对地方不熟悉，迷路耽误了许久。刚到家这小厮却拦着门不给我进去，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殷晴衿快要哭出来，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脸上的表情既有羞愧又有委屈，不能为殷府辩解，她觉得对不起殷峥。
这么一听，殷峥心里的怒火已经全部消失，对懂事的大女儿只剩下了怜惜。
她虽然不在他身边长大，可是一举一动，却都是大家小姐的气派。不争不抢，和善待人，对他这个父亲更是敬爱和尊敬。
这点殷峥很受用。
“大胆奴才，你竟然敢胆大欺主，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来人，拖下去，二十大板，再把她交给大小姐处置。”殷峥看着那小厮，冷冷说道。
“谢父亲为晴衿主持公道，不然，晴衿今日可进不了府了。”殷晴衿带着眼泪向殷峥道谢，感激涕零。
不过，殷峥还是心疼殷迷蝶的。
她不能进府，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殷迷蝶和祁莲两母女搞的鬼。而殷峥只想把事情压下去，让一个下人来承担殷迷蝶的过错。
说到底，殷峥至始至终，也只是承认过祁莲生的孩子罢了。
小厮大叫着，被涌上来的护卫用布塞住了嘴，拖了下去。
见此，殷晴衿身子抖了抖，有些害怕，扭头看向别处。
殷峥关心道：“那恶奴我已经处理了，你若是生气也是应该的，怎么处理他都行。至于他说的话，你万不可信的，迷蝶是你二妹妹，断不会有害你的心。”
殷晴衿恭敬道：“父亲放心，晴衿自然是相信二妹妹的。”
殷峥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儿，还算听话。只等安排她嫁给周荆芥，一切都好办了。
至于周相，希望明日上朝他还能抵挡得住御史们的弹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周相迟早为了他那个娇纵的女儿付出些代价的。
即使是亲女儿，他殷峥也决不会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
“父亲，今天去游湖时，女儿的丫鬟绿柳，也跟着消失了。”殷晴衿道，“此事是晴衿的错，让绿柳做出不堪之事，纠缠祁家表哥祁阳。”
殷晴衿满脸羞愧，对自己管教不好丫鬟，损坏了殷府的名誉而难过。
可是她没说，她才回府几天，丫鬟都是祁莲给她的。
殷峥自然知道这些，只当是祁莲按耐不住想给这个女儿一点下马威。
心里又不免多了几分不满，他找人回来，是代迷蝶出嫁的，不是来给她出气的。
若是生了其他事端，他可不愿意看到。是时候去跟祁莲说一说，收敛一些。
“嗯，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会叫你母亲另外给你派大丫鬟过来，不用忧心。”
“是，那晴衿先回去了。”
“嗯！来人，送小姐回去！”
殷晴衿转身的瞬间，温柔似水的笑容立即收起了，换上了一副淡然冷漠的表情，淡到极致，已经瞧不出任何情绪。
她这位好父亲，当真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过。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殷峥的眼光从远处收回，踱步向祁莲所在的莲花苑去。
而另一边，消息也迅速传到了惊鸿苑。
殷迷蝶把桌边的杯子茶壶一扫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谁让这个贱人进来的？”
丫鬟低头，对于殷迷蝶的发怒有些害怕，答道：“是老爷。”
殷迷蝶的手僵硬了一下，才慢慢坐下，说：“父亲回来了？”
“是。”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殷迷蝶平静道，整个人却比发怒时更为恐怖。
她的手抓在桌布上，手背起了青筋。
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殷迷蝶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最恨，恨殷晴衿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就让殷晴衿和周荆芥尽快在一起，把殷晴衿彻底赶出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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