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计中计
这边没有男子，大家都摘下了帏帽。
殷晴衿也摘下了，露出了黑黑的脸，那些闺秀们更是瞧不上她了。
这分明就是个村姑嘛！
“我是殷晴衿，是父亲前任妻子的女儿，也是迷蝶的姐姐。你们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晴衿。”殷晴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好像在这些人面前说话挺不好意思的。
“方才二妹妹还跟我说，你们都很热情，人也好，都盼我一起来泛舟呢。我本来不信，今日一见，大家果然很好，是晴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殷晴衿福身，又俏皮说：“是晴衿的不是了。”
那些闺秀面面相觑，不太理解话中的意思。
这位话中之意，是殷迷蝶拉她出来的。而她才是殷家的大小姐，那殷迷蝶该是二小姐了。
可是她们没有听说过，殷家还有一位大小姐。
殷迷蝶黑了脸，马上又恢复了笑容，说：“姐姐没见过这些地方，有些好奇，我带她来看看。现在时间正好，不如我们去采莲吧。”
那些闺秀听此一说，立刻都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们今日就是专门来游玩的，而不是为了看殷家两姐妹。
大家都带着各自的丫鬟上了小船。
殷迷蝶也拉着殷晴衿上了一只小船，加上两人的丫鬟，刚刚容下四人。
划动船桨，小舟悠悠荡荡朝莲叶间飘去。
越往里莲叶越密集，鲜红的莲花沾着露珠，俏丽可爱，带着一抹羞红，婷婷直立在嫩绿的叶子间。
殷迷蝶叫绿柳和红叶朝一处密密的莲叶之间划去，神情还有点兴奋。
小船灵活地在丛丛莲叶之下穿梭，太阳虽大，但是在这湖面之上，清风徐徐，宽大的莲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此刻在湖上泛舟，倒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殷晴衿不得不对京城的大家闺秀们有些佩服，她们也不是只为男子争风吃醋，这不，也懂得享乐和游玩。
看殷晴衿已经看得直眼了，殷迷蝶在心里不由得嗤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带她出来转转，就成这样了。
“姐姐，你看那朵莲花，真是好看极了。你比我高些，能不能帮我摘来？”殷迷蝶拉着殷晴衿的手，撒着娇说。
殷晴衿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抬眼望去，不远处的莲叶稀疏了些，自动生成一条水道，略微拐弯，一朵大而红艳的莲花立在那里，周围全是绿叶烘托，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姐姐，那花真好看，不是吗？就和姐姐的人一样。”殷迷蝶嘴甜甜的，讨好着殷晴衿。
殷晴衿嘴角一勾，笑道：“那好，我们一起去吧。”
心思都写在明面上了，她岂会不知。也就是上辈子傻，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殷迷蝶的嘴脸，傻乎乎地以为她真是为了她好。
“我……”殷迷蝶推脱，“我在这里等姐姐就好。”
殷晴衿看着和她坐在一起的殷迷蝶，不说话了。
只有一条船，殷迷蝶是傻了么？
殷迷蝶回过神来也觉得她说的不对，又笑着补充道：“我刚刚在那边，灵溪叫我呢，我不想让她久等，所以才让姐姐帮忙的。”
这殷晴衿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不能的，她这么傻，怎么会知道她的计划。
“是吗？”殷晴衿没有多加反驳，她如殷迷蝶所愿。
“迷蝶，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湖水荡漾，向两边散开，身穿杏红色的女子笑意盈盈地向这边来。
女子撑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长得俏丽动人，仿佛身上聚集着一股灵气。
她身边的丫鬟正递给她水。
殷迷蝶顿时眉开眼笑，说：“安姐姐，你来了。”
安灵溪也笑道：“可不是，你就是要我来请你才肯答应我。这不，我就来了。”
她看坐在殷迷蝶身边的女子，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的姐姐想，”殷迷蝶极快答道，“因天气晴朗，我带着她一起出来泛舟。”
“哦，这样。”安灵溪也不多问。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殷迷蝶跟她说过。
是从那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吧。
“姐姐，”殷迷蝶转向看殷晴衿，求道，“你就帮帮我吧。”
“好！”殷晴衿好一会儿才道。
“真的，那谢谢姐姐，我先和灵溪去了。”殷迷蝶喜不自禁，生怕殷晴衿不答应。
“红叶，我们去灵溪姐姐那里。”她吩咐自己的丫鬟。
红叶答了声，划动船向着安灵溪那里靠近，直到挨在一起。
殷迷蝶在红叶的搀扶下小心地上了安灵溪的船，稍后红叶也上去了。
她走之前还不忘记提醒殷晴衿一下。
殷晴衿笑着点头。
绿柳不用她吩咐，就划动船驶向那处。
殷晴衿眼一冷，道：“绿柳，我说让你划了吗？”
自己还没说话，她就擅自做主看来，殷迷蝶给了她不少好处。
绿柳一愣，忙说：“小姐，二小姐刚刚说……”
二小姐临走之前不是交代了吗？难道这大小姐敢违抗？
她可不信。
殷晴衿冷下声音，又说道：“我说让你划了吗？”
绿柳看着眼前的少女，眉目清冷，像是从寒潭里出来一样。这大小姐，何时变得这样凌厉了？
“奴婢知错了，那小姐，奴婢现在往哪儿走？”绿柳不敢与之对望，微低着头，很是恭顺听话。
她因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子，嫩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害怕，她竟然看着比殷晴衿这个大小姐还像小姐。
殷晴衿随意交叉着双腿，撑着下巴道：“我歇息一会，我有些累了。”
她倒想看看绿柳狗急跳墙的样子，完不成殷迷蝶交代给她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殷迷蝶会不会让人抓花她的脸？
这可不行，绿柳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快去吧。不然二小姐等急了，怪罪小姐可不好了。”
关键是，二小姐交代过她的，一定要把大小姐带到，做好让周相的大公子看到她。
那样，就可以让大小姐嫁给周荆芥那个风流大少了。
“怪罪？”殷晴衿看着绿柳笑，“怎么会呢？我和二妹妹关系一向极好，二妹妹也对我如同亲姐妹一样，她怎么会怪我呢？”
“莫不是你看着不顺眼，想从中作梗，破坏我和二妹妹的关系？”
绿柳不知这大小姐是真的厉害还是装出来的，总之，她担不起这罪名。
她往四周看去，发现周围没有人了，才悄声对殷晴衿说：“大小姐，奴婢也是为您好啊。您刚刚回到殷家，怎么能和二小姐比宠爱呢？老爷一向喜欢二小姐，视为掌上明珠，您可不要在这时候惹了二小姐的不快啊？”
殷晴衿只是看着绿柳，笑着不说话，显然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绿柳接着说：“现在殷家，您有难处，奴婢也知道。可是小姐，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之气，换取日后荣华。这些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也都是为了小姐好啊！”
殷晴衿收了笑，道：“殷家是我的家，怎么能说是人在屋檐下呢？”
绿柳心里吐血，心想感情你听得这么认真，就听到了这一句，她又想说话，被殷晴衿截断了。
“你说的也有理，那我们走吧。”
绿柳高兴说：“好的，那奴婢这就划船。”
“那边不光有一朵莲花，奴婢看了，一起有两朵呢。小姐给了二小姐一枝，自己也可以留着一只，鲜花配美人，才是锦上添花呢。”
绿柳是女子，虽然会划船，但是速度不快。
才到了拐弯处，殷晴衿便叫住了她，好奇道：“绿柳，我看你划船倒是有趣。这么久，你的手大概了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会，我来划吧。”
绿柳眼一亮，故作难为情说：“可是这本是奴婢该做的，小姐您乃千金之躯，做这些，不合适吧？”
她早就累了，让殷晴衿来划正是她心中所想。
这大小姐一直生活在乡下，做惯了农活，力气肯定不小。
“我力气可大了，”殷晴衿不由绿柳再说，拿走了船桨，“在乡下，我常年进山去，这点事情，于我而言是小菜一碟。绿柳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
力气，她的确是有的。
绿柳很是鄙夷，这大小姐，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村姑的味道。难怪不讨老爷喜欢，更比不上养尊处优的二小姐。
心里想法是如此，面上还是一副佩服的样子，夸奖说：“是绿柳看不出来，小姐真厉害。”
正说话间，听到男子隐隐的说话声。
绿柳知道快到了，更加催促殷晴衿快点划。
殷晴衿却朝另一个方向去，船尾挨近一株高大的莲花，对绿柳道：“你先去帮我把这株莲花摘了，我要这株。方才那株，送给二妹妹。”
绿柳为了能让殷晴衿快点去那边，也不多说，站起来，伸手去摘。
殷晴衿露出浅笑，放下船桨，朝船尾走去。
她步履不稳，小船摇摇晃晃得很厉害。
“啊，绿柳，这船摇得太厉害诶，你可要小心啊。”
此时的绿柳正倾着身子去摘莲花，不料船身急剧摇晃，她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外面，一个不稳便向湖中栽去。
“啊！”绿柳在湖中扑通，“小姐救命，救命啊。”
她本是为了讨好二小姐才学会的划船，并不会游泳。
大小姐是乡野村姑，应该会游的。
想到此，绿柳又急急叫唤：“大，小姐，救，绿柳啊。”
她的湖中浮浮沉沉，刚刚一沉下去，又拼了命挣扎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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