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做梦吗？
三中有人跳楼了。
这个消息在中午之前就传遍了附近的三所中学和一所中专，徐灵梦在附近上学的同学难得的集体网络联系她，就为了打听一手的八卦。
但实际上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报纸盖上了，男女她都不清楚，上课之后老师一再强调，课余时间不要下去凑热闹，就是中午去食堂也从另一边楼梯下去绕路，抓到在附近徘徊的直接处分。
徐灵梦真不觉得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不觉得万一对上眼了很瘆得慌吗？
尽管她根本不好奇这件事，自己的失眠问题才更需要解决，但郑清青还是在孜孜不倦的打听那些八卦，然后在上课的时候传达给她，今天很多课都改自习了，显然那些有教导处职务在身的老师今天是没空了。
“那个跳楼的是隔壁一班的，班花诶，长得可好看了。”郑清青的语气听起来还颇有些遗憾，毕竟她那么喜欢漂亮小姐姐。
这么一说徐灵梦是有些印象的，同为重点班，隔壁是文科，她们是理科，一班的女生自然更多一些，那么多女生能被评选为班花可是真漂亮，看过去非常清纯，似乎是叫做林娜。
“好像是感情纠葛，受不了失恋才跳楼的，啧啧啧，你说得是多优秀的男生才能骗到大美女的爱啊，还是爱到胜过生命的那种。”
对于普通高中女生来说，一场旷世奇恋绝对是非常浪漫的事情，而徐灵梦却抿抿嘴没搭话，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吧，她不太相信爱情，或者说是不太相信爱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世界上当然有真爱，但那太少了，大多数人还是这芸芸众生中最为自己着想的那一个，不是自私，而是本能，徐灵梦觉得自己大概得运气爆表才能遇见一个为她舍弃本能的人。
大部分人其实都是遇不到的，遇到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住。
“我听说啊，这个传闻的另一个男主角……”郑清青的声音越压越低，最后都凑到她耳边了，“就是我们班的秦帅。”
这倒是个新鲜消息，郑清青显然也怕当事人听见，虽然老师不在，自习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安静的，说完还往左后方看了一眼。
徐灵梦也跟着她往后看，她们俩坐在靠窗的第四组，第三桌尚算靠前，而秦帅坐在第二组的最后一排。
秦帅人如其名，长得很帅，个子又高，但是成绩不咋地，记得刚分班的时候似乎是不错的，不然也分不到重点，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心了，成绩几乎是一落千丈。
看过之后徐灵梦也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传言，她懒得附和，毕竟不仅是和死者不熟，和同班同学秦帅也没有多少特别的交集，何必无谓的信了那些话，添油加醋的浪费她的嘴皮子传播谣言。
这看起来是一起自杀事件，估计会成为以后大家讲鬼故事的素材，至于更多的影响，那应该是学校去承担的事情。
旁边的郑清青说完了自己打听的所有信息之后也开始觉得无聊，在下课获得自由之前，不得不安分下来看书，徐灵梦这时候却觉得有些困。
她晚上睡不着，白天有时候却是会犯困的，之前白天睡觉并不会做那些诡异的梦，只是平时除了短暂的午休之外课程都很紧，徐灵梦不敢在课上睡，怕一下子进度就跟不上了，而晚自习结束就已经八点，步入了夜晚的笼罩范围，正常的睡觉时间还真就只有午休趴在桌上的那三四十分钟和将近天亮的一个小时。
得庆幸现在逐渐步入夏天了，冬天的黎明来的可没有那样早。
徐灵梦很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睡了，以后这个点只要犯困就很难抵挡，可难得的自习时间，又没有老师，睡一下，真的没关系吧。
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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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中充斥着无尽的白，这是雪的颜色，远处有一栋红色塔尖的小塔楼，在白茫茫的枯槁中尤其鲜亮，那里楼下是学校门卫叔叔住的地方，而顶端墙壁上安装的巨大喇叭平时放着上下课和放学铃声。
在和大喇叭平齐的地方就是徐灵梦所在的那栋教学楼的顶楼，她不太清楚原本在教室自习的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做梦吗？
她想抬手掐自己一把，可是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反而是不受控制的沿着正面的楼梯朝上走，一直越过她所在的教室走到顶楼。
顶层其实就是一个大平层，平时上来的门都是上了锁的，尽管有护栏，学校也怕学生失足摔下去，但现在却异常的开着。
说起来，下着雪的时候，应该是寒假吧。
顶楼已经站着一个人，从背影看去很高，也很消瘦，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
很诡异的，徐灵梦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欣喜，其中又夹杂着焦躁，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什么，这种感觉在她回身关上通道门的时候越发明显。
徐灵梦有种微妙的感觉，这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
虽然这个梦境是以第一视角来推进的，但她更像是附身在了谁身上，这种附身极其贴合，以至于她甚至偶尔能感觉到另一个思维的存在，很微弱，却并不会消失。
这个梦还真是奇怪，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算了，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操作。
然而更神奇的是那个背对着她的男生转过来之后那张脸，居然是秦帅……
虽然她是在看了秦帅之后才犯困的，也没必要睡觉的时候还梦见吧，警告她别瞎听什么八卦吗？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两个人亲亲我我了一阵，就开始脱衣服了，在这没有任何遮挡的天台，在寒冷的冬天，赤诚相见，而下一步，也几乎是可以预料的。
徐灵梦瞬间觉得有些恶心，本来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对于性的方面就存在排斥，现在却要被迫亲自感受，精神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想要逃离的念头无法压制。
或许是因为这样，眼前的画面开始崩溃，星星点点的如花屏般不稳定，五感开始消失，徐灵梦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醒了，只差一点点而已。
“灵梦，醒醒，老师来了！”
听到老师这个名词，徐灵梦猝然一惊，一睁开眼，视线在身下压着的练习册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看见旁边正伸手推她的郑清青。
她还是在教室里，刚才那确实是梦，荒诞到让人无法言说的梦。
坐直之后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左后方，意外的是秦帅已经不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件事警方初步判断为自杀，死者为大，大家不要再议论，再半个学期就高考了，抓紧……”
讲台上的班主任通报了这件事的结果，警方是不是真的已经定性了大家不清楚，也和大多数人没关系，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只徐灵梦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依旧犯恶心，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在这之余，不免又想起之前在家做的那些梦。
之前她觉得那纯粹是半夜脑皮层过于活跃，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也可能是被代入了某个人的视角，那个人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母亲受尽侮辱。
光是构想一下那种场景，都能给那人打上一个变.态的标签，徐灵梦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过就是几个梦境而已，假设这么多做什么，还越想越可怕了，真是闲的慌。
班主任进来之后除了布置下晚自习需要完成的试卷之外就是警告大家不要乱传谣言，被发现了是要受处分的。
说完他就又走了，对于声誉一向很好的桥城三中来说，这次的学生跳楼自杀事件可能是建校以来最大的危机，大多数教职工心里都绷着一根弦，谁也不想学校出什么意外，怎么说三中的福利还是非常不错的，安稳的工作大部分人并不想舍弃。
首当其冲的就是舆论问题，网友们阴谋论惯了，一涉及到学生和跳楼的字眼，下意识的就觉得莫非是学校的老师对她进行了不可言说的虐待？
这种不可言说的“虐待”徐灵梦刚才做梦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这会儿并不想再去听这方面的事情，为免郑清青再次和她八卦，一直到去吃晚饭之前都戴着耳机假装听英语。
然而吃饭那会儿她还是被同桌摧残了耳朵，已经过了大半天，这件事还没有在网上火热起来，但学校里已经有各种传言的版本了，自然也有那种不可言说的。
但她没想到不可言说的另一位主角居然是她的班主任。
这次郑清青和她说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八卦的快乐了，平心而论，班主任对他们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尽职尽责不说，人也没那么严肃，担心他们压力大，偶尔还给做心理辅导呢。
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至少徐灵梦是不信的，班主任可是结婚了的啊，孩子都小学了，老婆是隔壁中专的老师，娴静温柔。
没必要对学生做那些变态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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