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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嘉航打伤久霖


  谢嘉航被山儿拖走很不服气,挣扎了几下气喘得紧便不再动弹。虽然他年轻,但因常年歇着,一点耐力也没,身体比同龄人虚。

  山儿将他扔下,弯着腰狠戳他的额头,想想你家里累死累活的爹妈,还有你那不甚健康的儿子,改改你这一身臭毛病

  谢嘉航将村治保会的人看成是吃公家饭的“打手”,心里不忿,仍赔着笑脸点头。

  山儿知道他应付自己也不戳破,冷笑一下,转身走了

  谢嘉航等山儿走远,往黄土地上“呸”了一口,爬起来给谭鋆锦打电话,急于报告他所知道的事情,谭鋆锦的电话却显示已关机,有事请留言。

  谭鋆锦在亲你一夏片场的监视器后站着,看演员拍戏,等男女主下戏,来监视器前看回放时,他却走往一边。

  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做起来很不礼貌,可谭鋆锦给他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男女主角认为他是礼让,是不打扰他们的工作,是给他俩腾位置。

  韩子萱一转头就望到谭鋆锦故意露出对戏剧对艺术的外行,因为谭鋆锦似乎很担心她的耳部化妆掩盖不了已打耳洞的事实。

  韩子萱很想跟这位很年轻的老板多说几句,韦广宁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原来导演陆一和副导演祁隆同时发现一处穿帮镜头。

  韩子萱知道导演会要求重拍,貌似轻松地跟着韦广宁去方才的拍摄地走位。

  副导演祁隆冲他俩大喊,“躲开一米,不,再退回一步,行了”,远镜头下那不应景的标有“c、移动厕所”字样的车终于拉出景外了

  “师傅,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谭家祖屋的瓦片被全部揭完。露出几根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根腐朽椽子的朽坏程度,比郑久霖先前在屋里仰头望时更触目惊心。

  谢嘉航又来谭鋆锦的院子外探头探脑,发现村主任不在,郑久霖没有保护伞,直直闯入。

  郑久霖看他靠近祖屋忙过来截住他,劝说道:“嘉航,这里施工,你不要靠得太近,怕瓦片、椽子砸住你。”

  谢嘉航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烂牙,口臭气味了得,郑久霖眉头微皱,却没有避开。

  谢嘉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郑久霖嫌弃他,心里不高兴:怎地拍过戏就当自己是明星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想吸引谁你比我看着是干净,其实呢,不知道有多肮脏,你跟娱乐圈的老女人有一腿的事儿,人尽皆知,乡亲们太善良了,村主任那灰鬼昏了头才要帮你

  谢嘉航脸上的表情很讨人嫌,他抽抽鼻翼,大声说:“这是谭家祖屋,怎么由着你来翻新,谭家人没有死绝,谭鋆锦知道了会告你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郑久霖今时的身份很尴尬,他是鋆锦的什么人都分手了虽然他从未同意过分手,手里还拿着谭鋆锦家祖屋的钥匙,鋆锦也没说不让他进来,谭家祖屋还搁着他的东西,床上的铺盖卷就是他包的,屋子也是他和鋆锦上京城前,由他收拾的,

  跟着谭鋆锦两年了,郑久霖曾经以为会跟他一辈子,早先的羞怯褪去,他早当自己是谭家祖屋的主人

  是真的不能再进来了

  郑久霖心慌了,一种无根无着的感觉让他觉得站在这片宅基地上确实不合适。

  谢嘉航看到郑久霖沉默,立马得意:看看,他这是心虚

  谢嘉航一早发现谭家大门被卸下,左右两处的院墙被人拆了半米,这是为着吊车、货车能进到院子,现在他联系不到谭鋆锦,得让郑久霖停止破坏,得让工匠先停工

  “啧啧,看不出来呀,郑久霖――你去京城混了两年连胆子都练出来了啥都敢动”他走到谭家院墙跟前,用手拍拍松动的墙皮,一块石皮墙面掉落“将谭家祖屋的屋顶掀掉,大门拆了,你是不是觉得谭鋆锦人在京城就没法治你这种人了”

  郑久霖的脸色被他说得变了颜色,盯着他问:“鋆锦叫你来的”

  谢嘉航没有回答,走到一名在和泥的泥瓦工身前,二话不说就夺他手中的铁锹,泥瓦工是劳动人民,臂力惊人,费了很少的力握着铁锹,谢嘉航都揪不动

  谢嘉航火了,“给老子滚,我看谁敢再铲一锹泥”

  工匠们瞅着谢嘉航穿着很脏的大红保暖内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油腻肮脏,眼神不怀好意,知道是来找茬的,但他们是被村主任找来的,觉得有他帮着主家,不会发生很大的纠纷,再说他们还应承了另外的工程,不能耽误工期,便没有停工。

  谢嘉航忌惮工匠的体格,扭头对郑久霖发难,“你不打算停工”

  郑久霖解释,“清明时节老下雨,屋子的一根椽子朽坏,再不翻修,屋顶会塌,”谢嘉航讽刺道:“即使塌了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和工匠立马滚――”

  修房子的声音没停下来,郑久霖沉默着走往一边,谢嘉航被晾在当院。

  谢嘉航恼了,郑久霖冷处理的态度分明是将他的话当成屁了

  他抓起一把立在沙堆上的铁锹,猛走两步,举起锹头朝郑久霖的后脑勺拍去,一旁的工头看见叫了一声,郑久霖没躲过去,趴倒在地。

  从后脑勺乌黑闪亮的发丛中冒出汩汩鲜血,不知道郑久霖伤得怎样谢嘉航心里发毛,退后两步,转身就跑,受拖鞋羁绊跑不快。

  泥瓦工三两步追上他,抓住他肩头将他扳倒在地。

  工头拿衣服包住郑久霖的脑袋,开货车将他拉到龙头镇中心医院。

  医生看到郑久霖,问他:“头晕不”

  郑久霖回答:“晕。”

  郑久霖后脑勺的头皮被挫伤,还肿个大包,缝了四针,医生为防万一又安排郑久霖做了脑部ct,结果显示:患者伴有轻微脑震荡。

  谢嘉航被泥瓦工扭着胳膊拖往村治保会,山儿正坐着教育一对吵架动手的夫妻,丈夫的脸被妻子挠成血糊糊,妻子披头散发垂着泪,看外表人没受伤。

  “兄弟,放手放手”谢嘉航忍受不住肩关节传来的骨痛,哀叫求饶,要泥瓦工放手。

  泥瓦工望到村治保会只剩一名治保员,怕谢嘉航趁机逃跑,反而加力治他,谢嘉航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谢嘉航疼痛扭曲的丑恶面孔,山儿冲泥瓦工摆手说:“放开他。”

  谢嘉航有心逃走,却无力行动。

  “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山儿看着眼前的夫妻两人,这两人没做任何表态,他指着谢嘉航,又追加一句:“想跟他一样弄得妻离子散”

  这对夫妻像是觉醒了,对山儿说:“我们不吵了,”山儿不客气地拍桌子说:“今天不吵了,还是以后都不吵了有矛盾脾气上来还动手”

  妻子不好意思地看着丈夫,他那张脸让她挠坏了

  丈夫望了她一眼,说:“我们不吵不打了,今后我不会再挑她毛病,”妻子拉着他的胳膊,抹了把眼泪走出治保会。

  谢嘉航缓过劲来,看山儿拿他当反面教材也顾不上生气,想着郑久霖的伤,心说:伤得不严重,不用赔钱吧

  冷静一下又觉得他的做法正确,毕竟谭鋆锦委托过他看着郑久霖,他只是替他驱赶入侵者,就算打伤郑久霖又会怎样他又不会被抓起来担心个屁

  谢嘉航找椅子坐下,屁股才挨着椅面,山儿拍桌子瞪眼,“给我站起来”

  “他打了主家,我送他过来,你给警察打电话,”泥瓦工没说完村治保主任走入,冲泥瓦工说:“已经打了,民警一会儿就来,辛苦你了”

  谢嘉航坐过牢,一听民警两字就头疼,他梗着脖子怒说:“主任,你们搞错了,我没犯法,是郑久霖私闯民宅,毁坏他人房屋,我受屋主委托保护他的财产,该把郑久霖抓走”

  村治保主任说:“郑久霖不是私闯,他有谭家大门的钥匙,再说修屋顶的事儿,村主任、谭家表叔都知道,没人反对。况且,他和谭鋆锦的关系匪浅,他做的了主。你瞎操甚的心咋地,还敢打人”

  谢嘉航反问:“谁说他能做了谭鋆锦的主”

  山儿和村治保主任没有在意他的质疑,他们心知肚明,谭鋆锦和郑久霖是一对,郑久霖帮谭家修房子算什么

  山儿跟谢嘉航是本家,他不向着这位横霸乡里的兄弟,只是可怜他的老父母和幼子,毕竟沾亲带故,不能不管,遂跟村治保主任说:“主任,他是二愣子,看在他父母和小孩的份上,您去医院看看,要是久霖没什么事儿,可以按打架斗殴处理,就甭让他再戴故意伤害的帽子了”

  村治保主任说:“甚就是甚,你甭颠倒黑白,民警来了会做调查,诶,我是该去医院看看久霖。”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两位民警进入,带谢嘉航去往龙头镇派出所。

  村治保主任坐车去了龙头镇中心医院,见着郑久霖,询问他的伤势。

  郑久霖回答:“多谢主任关心,我不要紧。谢嘉航呢”

  “扭送派出所了”

  郑久霖说:“我去派出所说明,他不是有意伤我。”

  村治保主任说:“派出所民警做调查,泥瓦工和工头都做了证,说你们发生冲突谢嘉航动手伤你。”

  这时郑久霖的主治医生来了,还带来两位民警。

  郑久霖一直说:“我跟谢嘉航确实发生了冲突,我人没事儿,只是流了点血,连轻微伤都不算,希望民警对他宽大处理。”

  其中一名很年轻的民警说:“我们跟医生确认过你的伤势,谢嘉航打人属实,致他人轻伤,已被拘留”

  郑久霖不再说什么。

  两位民警离开后,郑久霖说要出院,他的主治医师说,“你得留院观察两天。”

  郑久霖急忙说道:“我还有事儿,不能耽误。”

  医生摇头,说他不重视自己的伤情,脑袋让铁锹楔了,有可能发生各种问题。

  “医生,ct显示我没事儿,这样吧,你先给我办出院手续,我明天再来复查一下。”

  医生尊重患者意愿为郑久霖办了出院手续。

  郑久霖后脑勺受伤处的头发被剃,贴了块白色纱布,外面还罩着白纱网兜,脸色疲惫苍白,身材出众,走路如风,因心事重重显得很社会。

  才回到谭家,郑久霖就被谢嘉航的父母围住,老人给郑久霖塞来一千块钱,抱歉地望着他,祈求他原谅不争气的儿子,想让郑久霖去跟民警求情,不要让他儿子再坐牢。

  郑久霖推回那钱,说道:“谢大伯,这钱你拿回去,我会去派出所为他求情。”

  谢嘉航的老母亲看到他这么说,知道儿子可能会被释放,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她早知道儿子想去京城,了解到久霖长住京城,在那边有工作,想把不成器的儿子托付给他。

  谢嘉航的老父母坚持要求郑久霖收下这一千块钱,谢嘉航的老母亲还褪下一个旧式工艺的银质手镯,说什么也要郑久霖收下。

  郑久霖看出,这个银锈斑斑,花纹几乎被磨掉一半的手镯是她的嫁妆,有可能是她母亲那辈,甚至是她外婆那辈的东西。

  郑久霖被她缠得没法,只得接着,跟她说:“谢大娘,这个我真不敢收”

  谢嘉航的母亲望着搁在郑久霖手心上的手镯,马上要求道:“久霖,我知道它不值钱,这个是我,诶,你知道我们老两口无能管不了儿子,你能不能带他去京城,兴许教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再混日子了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但咱们是一个村的,你就当他是兄弟帮他一把,他爸和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谢大娘不觉落泪,拿手背擦泪,手部皮肤黝黑干裂,摩擦得她眼睛更红,“不指望他能为我们养老,可我们那可怜的孙子总得有人照顾,”

  郑久霖赶忙说道:“谢大娘,我在村里还有事儿没办完,近期不会返京。”

  谢嘉航的父亲听见了,陷入沉默,以前儿子被释放后,回来不思悔改,加倍折腾他老两口和年幼的孙子,说实话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儿子坐牢,可作为一个被儿子长期欺压连孙子都保护不了的爷爷,他多希望儿子可以远离,“那死小子要去京城就自己去呀,是怕饿死才迟迟不走的自己撵不了他,老婆子这个人啊,还对那畜牲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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