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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015 惊变


  嵩山上,泰山派天门道人就五岳合并一事提出反对意见,不料自己的师叔玉玑子却与自己意见相悖……

  只见泰山派中一名白须道人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众人见这白须道人脸色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有人识得他的,便低声相告:“他是玉玑子,是天门道人的师叔。”

  天门道人脸色本就甚是红润,听得玉玑子这么说,更是胀得满脸通红,大声道:“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侄自从执掌泰山门户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本派的声誉基业着想?我反对五派合并,正是为了保存泰山一派,那又有什么私心了?”

  玉玑子嘿嘿一笑,说道:“五派合并,行见五岳派声势大盛,五岳派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沾到光?只是师侄你这掌门人却做不成了。”

  闻言,天门道人怒气更盛,大声道:“我这掌门人,做不做有什么干系?只是泰山一派,说什么也不能在我手中给人吞并。”

  玉玑子道:“你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就是为了放不下掌门人的名位。”

  天门道人怒道:“你真道我是如此私心?”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大声道:“从此刻起,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众人见这柄短剑貌不惊人,但五岳剑派中年纪较长的,都知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人的遗物,近三百年来代代相传,已成为泰山派掌门人的信物。

  玉玑子退了一步,冷笑道:“你倒舍得?”

  天门道人怒道:“为什么舍不得?”

  玉玑子道:“既是如此,那就给我!”右手疾探,已抓住了天门道人的手中铁剑。

  天门道人全没料到他竟会真的取剑,一怔之下,铁剑已被玉玑子夺了过去。他不及细想,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玉玑子飞身退开。

  这时两条青影晃出,只见两名老道仗剑齐上,拦在天门道人面前,齐声喝道:“天门,你以下犯上,忘了本门的戒条么?”

  天门道人看这二人时,却是玉磬子、玉音子两个师叔。他气得全身发抖,叫道:“二位师叔,你们亲眼瞧见了,玉玑……玉玑师叔刚才干什么来!”

  玉音子道:“我们确是亲眼瞧见了。你已把本派掌门人之位,传给了玉玑师兄,退位让贤,那也好得很啊。”

  玉磬子道:“玉玑师兄既是你师叔,眼下又是本派掌门人,你仗剑行凶,对他无礼,这是欺师灭祖、犯上作乱的大罪。”

  天门道人眼见两个师叔无理偏袒,反而指责自己的不是,怒不可遏,大声道:“我只是一时的气话,本派掌门人之位,岂能如此草草……草草传授,就算要让人,他……他……他妈的,我也决不能传给玉玑。”急怒之余,竟忍不住口出秽语。

  玉音子喝道:“你说这种话,配不配当掌门人?”

  泰山派人群中一名中年道人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本派掌门向来是俺师父,你们几位师叔祖在捣什么鬼?”这中年道人法名建除,是天门道人的第二弟子。

  跟着又有一人站起来喝道:“天门师兄将掌门人之位交给了俺师父,这里嵩山绝顶数千对眼睛都见到了,数千对耳朵都听到了,难道是假的?天门师兄刚才说道:‘从此刻起,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你没听见吗?”说这话的是玉玑子的弟子。

  泰山派中一百几十人齐叫:“旧掌门退位,新掌门接位!旧掌门退位,新掌门接位!”

  天门道人是泰山派的长门弟子,他这一门声势本来最盛,但他五六个师叔暗中联手,突然同时跟他作对,泰山派来到嵩山的二百来人中,倒有一百六十余人和他敌对。

  玉玑子高高举起铁剑,说道:“这是东灵祖师爷的神兵。祖师爷遗言:‘见此铁剑,如见东灵’,咱们该不该听祖师爷的遗训?”

  一百多名道人大声呼道:“掌门人说得对!”

  又有人叫道:“逆徒天门犯上作乱,不守门规,该当擒下发落。”

  令狐冲见了这般情势,料想这均是左冷禅暗中布置。天门道人性子暴躁,受不起激,三言两语,便堕入了彀中。此时敌方声势大盛,天门又乏应变之才。徒然暴跳如雷,却是一筹莫展。

  令狐冲举目向华山派人群中望去,见师父负手而立,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心想:“玉玑子他们这等搞法,师父自是大大的不以为然,但他老人家目前并不想插手干预,当是暂且静观其变。我一切唯他老人家马首是瞻便了。”

  玉玑子左手挥了几下,泰山派的一百六十余名道人突然散开,拔出长剑,将其余五十多名道人围在垓心,被围的自然都是天门座下的徒众了。

  天门道人怒吼:“你们真要打?那就来拚个你死我活。”

  玉玑子朗声道:“天门听着:泰山派掌门有令,叫你弃剑降服,你服不服东灵祖师爷的铁剑遗训?”

  天门怒道:“呸,谁说你是本派的掌门人了?”

  玉玑子叫道:“天门座下诸弟子,此事与你们无干,大家抛下兵刃,过来归顺,那便概不追究,否则严惩不贷。”

  建除道人大声道:“你若能对祖师爷的铁剑立下重誓,决不让祖师爷当年辛苦缔造的泰山派在江湖中除名,那么大家拥你为本派掌门,原也不妨。但若你一当掌门,立即将本派出卖给嵩山派,那可是本派的千古罪人,你就死了,也无面目去见祖师爷。”

  玉音子道:“你这后生小子,凭什么跟我们‘玉’字辈的前人说话?五派合并,嵩山派还不是一样的除名?五岳派这‘五岳’二字,就包括泰山在内,又有什么不好了?”

  天门道人道:“你们暗中捣鬼,都给左冷禅收买了。哼,哼!要杀我可以,要我答应归降嵩山,那是万万不能。”

  玉玑子道:“你们不服掌门人的铁剑号令,小心顷刻间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天门道人道:“忠于泰山派的弟子们,今日咱们死战到底,血溅嵩山。”

  站在他身周的群弟子齐声呼道:“死战到底,决不投降。”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脸上现出坚毅之色。玉玑子倘若挥众围攻,一时之间未必能将他们尽数杀了。封禅台旁聚集了数千位英雄好汉,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这些前辈高人,也决不能让他们以众欺寡,干这屠杀同门的惨事。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等数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忽听得左侧远处有人懒洋洋的道:“老子走遍天下,英雄好汉见得多了,然而说过了话立刻就赖的狗熊,倒是少见。”

  众人一齐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个麻衣汉子斜倚在一块大石旁,左手拿着一顶范阳斗笠,当扇子般在面前搧风。这人身材瘦长,眯着一双细眼,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气。众人都不知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这几句话是在骂谁。只听他又道:“你明明已把掌门让了给人家,难道说过的话便是放屁?天门道人,你名字中这个‘天’字,只怕得改一改,改个‘屁’字,那才相称。”玉玑子等才知他是在相助己方,都笑了起来。

  天门怒道:“这是我泰山派自己的事,用不着旁人多管闲事。”

  那麻衣汉子仍懒洋洋的道:“老子见到不顺眼之事,那闲事便不得不管。今日是五岳剑派并派为一的好日子,你这牛鼻子却在这里拔剑使刀,大呼小叫,败人清兴,当真是放屁之至。”突然间众人眼一花,只见这麻衣汉子陡然跃起身来,迅捷无比的冲进了玉玑子等人的圈子,左手斗笠一起,便向天门道人头顶劈落。

  天门道人竟不招架,挺剑往他胸口刺去。那人倏地一扑,从天门道人的□□钻过,右手据地,身子倒了转来,呼的一声,足跟重重的踢中了天门道人背心。这几下招数怪异之极,峰上群英聚集,各负绝艺,但这汉子所使的招数,众人却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天门猝不及防,登时给他踢中了穴道。

  天门身侧的几名弟子各挺长剑向那汉子刺去。那汉子哈哈一笑,抓住天门后心,挡向长剑,众弟子缩剑不迭。那汉子喝道:“再不抛剑,我把这牛鼻子的脑袋给扭了下来。”说着右手揪住了天门头顶的道髻。

  天门空负一身武功,给他制住之后,竟全然动弹不得,一张红脸已变得铁青。瞧这情势,那汉子只消双手用力一扭,天门的颈骨立时会给他扭断了。

  建除道:“阁下忽施偷袭,不是英雄好汉之所为。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左手一扬,拍的一声,打了天门道人一个耳光,懒洋洋的道:“谁对我无礼,老子便打他师父。”天门道人的众弟子见师尊受辱,无不又惊又怒,各人挺着长剑,只消同时攒刺,这麻衣汉子当场便得变成一只刺猬,但天门道人为他所制,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妄动。

  一名青年骂道:“你这狗畜生……”那汉子举起手来,拍的一声,又打了天门一记耳光,说道:“你教出来的弟子,便只会说脏话吗?”天门刚准备做些什么,突然之间,一道诡异的红色剑光袭来,麻衣汉子大惊,连忙把天门道人举到身前招架,剑光唰的切过天门道人和麻衣汉子的身体后就消失了。

  片刻后,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天门道人和麻衣汉子的身体分为两半倒在地上,血洒满地,众位江湖豪杰虽然刀口舔血居多,但还是有大多数人大口呕吐。

  “你这小子是谁?!啊,我认得你了,你便是江湖最近声名显著的伽古拉了?敢问阁下意欲何为?!” 左冷禅一脸愠色的对伽古拉质问道。

  伽古拉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蛇心剑,舔了舔嘴唇,咧嘴笑道:“干什么?当然是来搞破坏的啊,额呵呵,哈哈哈哈!”没说几句话,伽古拉就莫名的开始大笑起来,惹得一众死了掌门的泰山派弟子和嵩山派弟子怒目而视。

  左冷禅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冷声道:“阁下武艺高强,左某甚为佩服,但是阁下杀人未免太过狠辣,为了江湖安宁,左某作为五岳派的领袖,自然要除魔卫道!”他一口一个五岳派,俨然已经把五岳合并定为板上钉钉了。

  莫大先生冷哼一声,道:“左师兄,我五岳剑派现在还没合并呢!”

  左冷禅闻言眼带杀气的看了一眼莫大,心道:“好你个莫大,屡次三番和我作对,待我处理了这个小贼就解决了你!”然后转头看向伽古拉:“阁下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左某出手制服阁下?!”

  伽古拉轻蔑的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我还不屑和你们这群人类一般见识,这个世界很快就要灭亡了,哈哈哈哈……”伽古拉大笑着飞快的离去了,五岳剑派以及峨眉、崆峒、昆仑等派的人,居然没有一个看清楚伽古拉如何离去的,就连掌门人也是如此,顿时个个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犹如变脸一般,左冷禅的脸也是一阵抽搐,但是到底一派宗师,所以左冷禅很快调整好心情,朗声道:“各位,既然小贼已经离去,那我们继续五岳并派大会!”众人相继落座,令狐冲和莫大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岳不群则一直在那闭眼休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听人丛中忽然有人说道:“左掌门,你派了‘青海一枭’这等人物来对付天门道长,未免太过分了罢?”众人向说话之人瞧去,见是个形貌猥琐的老者,有人认得他名叫何三七,常自挑了副馄饨担,出没三湘五泽市井之间。被天门道人击毙的那汉子到底是何来历,谁也不知,听何三七说叫做“青海一枭”。“青海一枭”是何来头,知道的人却也不多。

  左冷禅道:“这可是笑话奇谈了,这位季兄,和在下今天是初次见面,怎能说是在下所派?”

  何三七道:“左掌门和‘青海一枭’或许相识不久,但和这人的师父‘白板煞星’,交情定然大非寻常。”这“白板煞星”四字一出口,人丛中登时轰的一声。

  令狐冲依稀记得,许多年前,师娘曾提到“白板煞星”的名字。那时岳灵珊还只六七岁,不知为什么事哭闹不休,岳夫人吓她道:“你再哭,‘白板煞星’来捉你去了。”令狐冲便问:“‘白板煞星’是什么东西?”岳夫人道:‘白板煞星’是个大恶人,专捉爱哭的小孩子去咬来吃。这人没有鼻子,脸孔是平的,好像一块白板那样。”当时岳灵珊一害怕,便不哭了。

  令狐冲想起往事,凝目向岳灵珊望去,只见她眼望远处青山,若有所思,眉目之间微带愁容,显然没留心到何三七提及“白板煞星”这名字,恐怕幼时听岳夫人说过的话,也早忘了。

  令狐冲心想:“小师妹新婚燕尔,林师弟是她心中所爱,该当十分喜欢才是,又有什么不如意事了?难道小夫妇两个闹别扭吗?”眼见林平之站在她身边,脸上神色颇为怪异,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令狐冲又是一惊:“这是什么神气?我似乎在谁脸上见过的。”但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想不起来。

  只听得左冷禅道:“玉玑道兄,恭喜你接任泰山派掌门。于五岳剑派合并之议,道兄高见若何?”众人听得左冷禅不答何三七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那么于结交“白板煞星”一节,是默认不辩了。“白板煞星”的恶名响了二三十年,但真正见过他、吃过他苦头的人,却也没有几个,似乎他的恶名主要还是从形貌丑怪而起,然从他弟子“青海一枭”的行止瞧来,自然师徒都非正派人物。

  玉玑子手执铁剑,得意洋洋的说道:“五岳剑派并而为一,于我五派上下人众,惟有好处,没半点害处。只有像天门道人那样私心太重之人,贪名恋栈,不顾公益,那才会创议反对。左盟主,在下执掌泰山派门户,于五派合并的大事,全心全意赞成。泰山全派,决在你老人家麾下效力,跟随你老人家之后,发扬光大五岳派的门户。倘若有人恶意阻挠,我泰山派首先便容他们不得。”

  泰山派中百余人轰然应道:“泰山派全派尽数赞同并派,有人妄持异议,泰山全派誓不与之干休。”这些人同声高呼,虽然人数不多,但声音整齐,倒也震得群山鸣响。

  令狐冲心想:“他们显然是事先早就练熟了的,否则纵然大家赞同并派,也决不能每一个字都说得一模一样。”又听玉玑子的语气,对左冷禅老人家前、老人家后的,恭敬万分,料想左冷禅若不是暗中已给了他极大好处,便是曾以毒辣手段,制得他服服贴贴。

  天门道人座下的徒众眼见师尊惨死,大势已去,有人咬牙切齿的低声咒诅,有人握紧了拳头,满脸悲愤之色,片刻后集体齐刷刷自刎,左冷禅面无表情安排门下弟子清理尸体,其冷血程度另各大派的高层胆战心惊,暗想,左冷禅这么冷血,倘若真做了五岳派掌门,那江湖不就永无宁日了。

  只听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之中,衡山、泰山两派,已然赞同并派之议,看来这是大势所趋,既然并派一举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嵩山派自也当追随众位之后,共襄大举。”

  令狐冲心下冷笑:“这件事全是你一人策划促成,嘴里却说得好不轻松漂亮,居然还是追随众人之后,倒像别人在创议,而你不过是依附众意而已。”

  只听左冷禅又道:“五派之中,已有三派同意并派,不知恒山派意下如何?恒山派前掌门定逸师太,曾数次和在下谈起,于并派一事,她老人家是极力赞成的。定静、定闲两位师太,也均持此见。”

  恒山派众紫衣女弟子中,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左掌门,这话可不对了。我们掌门人和两位师伯、师叔圆寂之前,对并派之议痛心疾首,极力反对。三位老人家所以先后不幸逝世,就是为了反对并派。你怎可擅以己见,加之于她三位老人家身上?”众人齐向说话之人瞧去,见是个圆脸女郎。这姑娘是能言善道的郑萼,她年纪尚轻,别派人士大都不识。

  左冷禅道:“你师父定逸师太武功高强,见识不凡,实是我五岳剑派中最最了不起的人物,老夫生平深为佩服。只可惜在少林寺中不幸为奸徒所害。倘若她老人家今日尚在,这五岳派掌门一席,自是非她莫属。”

  左冷禅顿了一顿,又道:“当日在下与定逸、定闲、定静三位师太谈及并派之事,在下就曾极力主张,并派之事不行便罢,倘若如议告成,则五岳派的掌门一席,必须请定逸师太出任。当时定逸师太虽然谦逊推辞,但在下全力拥戴,后来定逸师太也就不怎么坚辞了。唉,可叹,可叹,这样一位佛门女侠,竟然大功未成身先死,丧身少林寺中,实令人不胜叹息。”他连续两次提及少林寺,言语之中,隐隐将害死定逸师太的罪责加之于少林寺。就算害死她的不是少林派中人,但少林寺为武学圣地,居然有人能在其中害死这样两位武学高人,则少林派纵非串谋,也逃不了纵容凶手、疏于防范之责。

  忽然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左掌门此言差矣。当日定逸师太跟我说道,她老人家本来是想推举你做五岳派掌门的。”左冷禅心头一喜,向那人瞧去,只见那人身着异族服饰,乃是恒山派中的人物,却不知道她就是五毒教的教主蓝凤凰,于是心中虽喜,脸上不动声色,说道:“这位姑娘高姓大名?定逸师太当时虽有这等言语,但在下与她老人家相比,那可万万不及了。”

  蓝凤凰微微一笑道:“你久仰我什么?是久仰我武功高强呢,还是久仰我们见识不凡?”

  左冷禅念在她为自己说话的份上,便道:“姑娘武功高强,见识不凡,我都是久仰的。”

  令狐冲知道蓝凤凰是盈盈的人,那么此番定是为自己解围,想起左冷禅的一系列手段举动,心想,让他出出洋相也好,于是坐在椅子上,不管不问。

  蓝凤凰道:“我的武功,也没有什么,比你左盟主高些,单打独斗,就差得远了,但说到见识,我可真比你左掌门高得不少。”

  左冷禅皱起眉头,哼了一声,道:“是吗?” 

  “半点不错。当日定静师太便这么说。”接着蓝凤凰咳嗽了一声道:“那日定静和定逸二位老人家老人家在庵中闲话,说起五岳剑派合并之事。定逸师太说道‘五岳剑派不并派便罢,倘要并派,须得请嵩山派左冷禅先生来当掌门。’这一句话,你信不信?”

  左冷禅心下暗喜,说道:“那是定逸师太瞧得起在下,我可不敢当。”

  蓝凤凰摆摆手瞪大眼睛道:“你别忙欢喜,定静师太却道:‘当世英雄好汉之中,嵩山派左掌门也算得是位人物,倘若由他来当五岳派掌门人,倒也是一时之选,只不过他私心太重,胸襟太窄,不能容物,如果是他当掌门,我座下这些女弟子们,苦头可吃得大了。’接着师太便说:‘以大公无私而言,倒有一个人在此。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见识不凡,足可当得五岳派的掌门人。’”

  左冷禅冷笑道:“不知是哪位英雄,让左某见识一下。”

  蓝凤凰一拍胸脯道:“那便是我呀。”此言一出,山上数千人登时轰然大笑。众位尼姑也忍不住笑起来,令狐冲心想,左冷禅既妄造死者的言语,蓝凤凰依样葫芦,让人倒也无法可施,也是,她受得盈盈恩惠□□,自然比别人还要聪明几分。嵩山上群雄之中,除了嵩山一派以及为左冷禅所笼络的人物之外,对于五岳并派一举,大都颇具反感。

  有的高瞻远瞩之士如方证、冲虚道长等人,深恐左冷禅羽翼一成,便即为祸江湖;有的眼见天门道人惨死,而左冷禅咄咄逼人,深感憎恶;更有的料想五岳并派之后,五岳派声势大张,自己这一派不免相形见绌;而如令狐冲等恒山派中人,料得三位师太是为左冷禅所害,只盼诛他报仇,自然敌意更盛。众人耳听得蓝凤凰胡说八道,却又说得似模似样,左冷禅几乎无法辩驳,大都笑吟吟的颇以为喜,年轻的更笑出声来。

  忽然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恒山派定静师太说这些话,有谁听到了?”

  蓝凤凰道:“恒山派的几十名女弟子都是亲耳听到的,你们说是不是?”

  仪和忍住了笑,正色道:“不错,左掌门,你说我师父赞成五派合并,那些言语,又有谁听到了?恒山派的师妹们,左掌门说的话,有谁听见咱们师尊说过没有?”

  百余名女弟子齐声答道:“没听见过。”有人大声道:“多半是左掌门自己捏造出来的。”更有一名女弟子道:“和左掌门相比,我师父还是对这位姑娘推许多些。我们随侍两位老人家多年,岂有不知师尊心意之理?”

  众人轰笑声中,蓝凤凰一脸喜色道:“看呀,我们并没说谎,是不是?后来定静师太又道:‘五派虽然并而为一,但泰山、衡山、华山、恒山、嵩山这东南西北中五岳,却是并不到一块的。左冷禅又不是玉皇大帝,难道他还能将五座大山搬在一起吗?那就只能劳烦我每两个月去任意一个山上住住玩玩,剩下那两个月就周游天下,游览江湖,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群雄一听,登时笑声震天。

  左冷禅心下之恼怒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只是他乃嵩山之主,可不能随便发作,只得强忍气恼,暗暗打定了主意,待大事告成,若不杀了她,我可真不姓左了。

  就在此刻蓝凤凰突然放声大哭,叫道:“不行,不行!我自出娘胎,从来都没离开过爹娘,这一做五岳派掌门,从此要分驻五岳,那可不干,万万的不干。”她哭得情意真切,恰似五岳派掌门名位已定似的,众江湖豪杰笑的差点滚在地上,一众尼姑更是忍笑忍的脸红。

  蓝凤凰忽然又抹掉眼泪道:“不过我这个人分的清楚轻重缓急,既然大家众望所归,这五岳派掌门又非我来做不可,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接着朗声道:“就算真的要并,也得五岳派中将来有了一位大英雄大豪杰,比我见识更高,武功更强,也如我那样的众望所归。有这样的人来做掌门,那时再并不迟。”

  左冷禅眼见蓝凤凰纠缠下去,只有越闹越糟,须以快刀斩乱麻手法,截断他们的话题,当下朗声说道:“恒山派的掌门,到底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蓝凤凰脸不红气不喘道:“我要当恒山派掌门,本来也无不可。但想到嵩山派掌门是你,我一当恒山掌门,便得和你姓左的相提并论,未免有点,嘿嘿,这个……那个……因此上这恒山派掌门人之位,只好请令狐冲来勉为其难了。”

  左冷禅只气得七窍生烟,冷冷的道:“令狐掌门,你执掌恒山派门户,于贵派门下却不好生约束,任由他们在天下英雄之前胡说八道,出丑露乖。”

  令狐冲心中乐够了,起身微笑道:“这位姑娘说话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却不是瞎造谣言之人。他们转述本派定静师太的遗言,当比派外之人的胡说八道靠得住些。”

  左冷禅哼了一声,道:“五岳剑派今日并派,贵派想必是要独持异议了?”

  令狐冲摇头正色道:“恒山派却也不是独持异议。华山派掌门岳先生,是在下启蒙传艺的恩师,在下今日虽然另归别派,却不敢忘了昔日恩师的教诲。”

  左冷禅道:“这么说来,你仍听从华山岳先生的话?”

  令狐冲毫不犹豫道:“不错,我恒山派与华山派并肩携手,协力同心。”

  左冷禅转头瞧向华山派人众,说道:“岳先生,令狐掌门不忘你旧日对他的恩义,可喜可贺。阁下于五派合并之举,赞成也罢,反对也罢,令狐掌门都唯你马首是瞻。但不知阁下尊意若何?”

  岳不群面不改色道:“承左盟主询及,在下于此事曾细加考虑,但要作出一个极为妥善周详的抉择,却亦不易。”一时峰上群雄的数千对目光都向他望去。

  只听岳不群说道:“我华山创派二百余年,中间曾有气宗、剑宗之争,在下念及当日两宗自相残杀的惨状,至今兀自不寒而栗……”

  令狐冲寻思,师父曾说,华山气剑二宗之争,是本派门户之羞,实不足为外人道,为什么他此刻却当着天下英雄公然谈论?而且他语声尖锐,声传数里,每说一句话,远处均有回音,这是为什么,莫非师父修习紫霞神功,又到了更高的境界,说话声音,内力的运用,都跟从前不同了。

  岳不群续道:“因此在下深觉武林中的宗派门户,分不如合。千百年来,江湖上仇杀斗殴,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死于非命,推原溯因,泰半是因门户之见而起。在下常想,倘若武林之中并无门户宗派之别,天下一家,人人皆如同胞手足,那么种种流血惨剧,十成中至少可以减去九成。英雄豪杰不致盛年丧命,世上也少了许许多多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他这番话中充满了悲天悯人之情,极大多数人都不禁点头。有人低声说道:“华山岳不群人称‘君子剑’,果然名不虚传,深具仁者之心。”

  方证大师合十而道:“善哉,善哉!岳居士这番言语,宅心仁善。武林中人只要都如岳居士这般想法,天下的腥风血雨,刀兵纷争,便都混于无形了。”

  岳不群微笑拱手道:“大师过奖了,在下的一些浅见,少林寺历代高僧大德,自然早已想到过。既然历来高明之士,都知门户派别的纷歧大有祸害,为什么不能痛下决心,予以消除?在下大惑不解,苦思多年,直至前几日,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在下不敢自秘,谨提出请各位指教。”

  群雄纷纷道:“请说,请说。”

  “岳先生的见地,定然是很高明的。”

  “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要清除门户派别之见,那可是难于登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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