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小谈
“你这样有意思吗?”一口喝完一大杯不知兑过多少水的劣酒的男人不满地向坐在对面的同伴抱怨。
头顶衔有无数显赫尊贵称号的男人和拥有仲裁所巨头条顿教子身份的年轻教士最后选择了一个位于下城区的破烂酒馆。走出圣约翰大教堂的两人并没有直奔号称帝都之花的著名销金窟,倒不是男人碍于身着位列天国武装之一的传奇大铠,不好直接出没于烟花之地。而是被一路强拉硬拽的年轻教士在企图用武力逃出男人魔爪无果之后,发出“你要再拉我,我就死给你看”这样近乎悲壮的威胁。
“没意思,我是一名教士,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信仰。”白瀛无奈地为男人将大号酒杯倒满酒。
“仲裁所有教士吗?我以为待在那里面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男人满不在乎地又是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妈的,老东西快把你店里的酒全给老子端上来,听清楚是真正的酒,再敢上这种垃圾东西小心我旁边这位虔诚的教士把你拉进仲裁所里学习下怎么做一个诚实的人。”男人将杯子往地上一摔,砸得粉碎,旁边稀稀拉拉的酒客看到男人身上华贵的铠甲敢怒不敢言。
本就提心吊胆的酒馆老板闻言更是惶恐,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坛泥封的酒亲自送到桌前,被男人不客气地抢过直接一巴掌拍碎坛口,就往嘴里倒去。
白瀛无可奈何地对酒店老板施以歉意的微笑,示意男人并无恶意。年轻教士的笑容向来温和充满感染力,酒店老板吊起来的心这才落了下去。
“这酒倒是不赖,虽然粗糙苦涩,却也带劲。来点?”
狂饮了近半坛的男人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同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想要递给白瀛。
白瀛看着坛口不知是酒水还是男人口水的未知液体,苦笑着直摇头,吩咐老板上一壶茶。
男人也不在乎,道;“猜猜,我怎么会回来。”
“没有那一位的允许,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上阳关。”白瀛直言。
“无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和你说话很无聊?”男人嘟囔着。
“其实你不该来的,条顿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即使今天没有你的出现,我一样能够走出圣约翰大教堂。你太心急了”,白瀛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到,“你这次闹了之后,很多本来可以继续放在台面之下的东西就不得不露出来了。”
“我相信你和你的教父一定会做好安排,但你们还是小瞧了一位失去嫡亲后裔的老家伙的怒火了。一位快要玩完的过气红衣大主教或许对于你背后那位黑暗君主不算什么,但加上一个奥古斯丁我想就算是条顿大人也会有些忙于招架吧。”男人漫不经心地道。
闻言,白瀛瞳孔猛地一缩,低声问道:“为什么,奥古斯丁为什么要帮温莎得罪一位真正的黑暗君主。”
“老教皇即将回归神国,你说呢?”男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恐怕条顿大人都无法确认。”年轻教士脸上的凝重愈发沉郁。
“昆古尼尔不日前秘密从上阳关回到帝都,你说连我都需要那位的允许才能离开,我们的首席骑士怎么会偷偷地往帝都跑,还能是家里老婆被人拐跑了?”
面对同伴的口无遮拦,白瀛只能无奈地在周围设下一个小巧隐秘的隔音法阵,以免周围的酒客和店主遭受无妄之灾。
男人嗤笑着白瀛的谨慎行为,“我就不喜欢你藏藏捏捏的样子,男人有什么就说什么。看吧,没几年了,我会亲手把奥古斯丁那颗让人讨厌的脑袋给拧下来送你当收藏。”
“呵,拭目以待,噗……你刚刚说什么,你突破了?”年轻教士刚刚举杯喝了一口茶水还来不及咽下就全都喷了出来。
同样兼修骑士职业且家传渊源的年轻教士深知骑士的晋升之路是有多么的艰辛,越往上走,努力乃至天赋的作用就越微薄,处于职业巅峰的骑士都有一个共同的尊号——【战争之王】,这个尊号是荣誉也是实指,每一个【战争之王】都拥有主导一场万人级别的中型战争。最近一位【战争之王】还是六年前被以叛国罪处死的昭远国主。
“还没,不久前和北地蛮龙部落的一个女蛮子做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男人挤眉弄眼道,“侥幸摸到了个边角。”
白瀛心知这位至交给条凳子就能往屋顶蹦的德行,表现得一脸平静,暗地里却为好友捏了一把冷汗,蛮龙部落男子皆为最好的战士,女子则主修萨满巫术并不擅长正面战斗,能和这蛮子硬抗的只有那位在北方战场赢得女屠夫凶名的传奇女性。
“没人知道吧。”慢慢消化这个重磅消息之后,白瀛道。
“这么风光的事肯定要有人见证不是,不算北地的那帮杂种,半个军团的人都在!”姒龙狂笑。
白瀛眉毛一皱,道:“你知道我说的……”
姒龙扮了个实在不符合身份的鬼脸,道:“有一个……感悟的时候没控制住,一个随军女医恰好撞见了。”
看到白瀛的表情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姒龙立刻补充道;“解决了,没有留下手尾。”
听到这儿,年轻教士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露出一丝微笑,举起茶杯致意,“恭喜你,姒龙殿下。”
“其实你的天赋还在我之上,如果不是那群该死的杂种……”姒龙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愤怒和无奈。
年轻教士依旧平静,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况且在通往目标的道路上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姒龙却还是不依不挠,“再多忍几十年不行吗?凭你在骑士上的天赋,三十年,不二十年你就可以登上顶峰,为什么不再多忍一忍?”
话音刚落,白瀛平静的脸庞突然狰狞起来,根根紫青的血管在苍白的脸上显现,像是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他猛地倾身抓住姒龙的头颅使其额头与自己的额头狠狠顶着,道:“你以为我不想隐忍吗?你以为他们会留给我成长的机会吗?你以为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说完,用力将姒龙推开。
姒龙震惊于好友的暴虐,半响才回过神来,猛地将一大杯酒倒入喉咙,只觉得无比苦涩。
许久,二人沉默无语。
“对不起。”之前的怒火似乎燃烧完了年轻教士所有的力量,他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里,消瘦的脸颊上爬满了难以言明的淡漠。
姒龙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地喝酒。
“帝国的力量比你我能看见得还要深不可测。已知存世的四位【战争之王】有三位忠于帝国。密修会的雨果三十年就宣告不再插手事务,专心突破,有传闻他已踏入【半神】领域。你的叔父,淳亲王姒渊武,那只战场之虎前些年突然卸掉军务,前往莫尔卧大峰,想来帝国有很大可能再出一位【剑圣】。教廷,站在明面上的是手持神杖等同在世圣灵的教皇陛下……这些都是你我看得见的,藏在水下面的暗手只会更多更有力,就拿我的那位老师和教父来说,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手,但他能够在神辉下护佑住我这个大逆,并且这几年对圣事部的压迫越来越强,我不相信教皇陛下会因为仲裁所巨头的身份就表示默认,因为各种奇怪原因暴毙的黑暗巨头又不是一个两个了。”年轻教士平淡的叙述中掺杂着近乎绝望的无奈。“武力是不可或缺的,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我们的敌人拥有着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更强大的武力。我所能想到的唯一方式就是成为他们的一员,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攀登。”
“铁王座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惜杀死邓肯把温莎大主教逼到我们的对立面,为的是什么?”姒龙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闹剧,敲打着豪饮一空的酒坛,严肃道。
白瀛一顿,想起了那个麻烦,望着好友严肃的表情心里想着该如何该如何回答。
似乎看出年轻教士的迟疑,姒龙摆手道:“不用说了,你那么做肯定有你的用意,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你比较擅长。一个温莎不算什么,他没几年可蹦跶的。”
白瀛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名字。“伊丽莎白。“
“那一位?“姒龙显然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在东阳国建立【铁王座】的是血腥女王本尊,而不是之前认为的假体。”
“那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她出了一些意外,我们做了个交易。”
“所以邓肯那个可怜的私生子……”
“我杀死的,事情超出了原本的计划太多,他不知道那场交易,但他活着很多事情就无法解释。”
“那一位现在何处?”
“仲裁所。”
“哪儿?你真的不想活了,竟然敢把她带入帝都,教廷的眼皮底下!”姒龙先是寒毛顿立,然后出离愤怒了,指着年轻教士只差破口大骂。
“她是个变数,但对计划有很大的帮助,我必须将她带回来。”
“你……”姒龙被好友的胆大妄为震惊得张口无言,但更震撼的话还在后面。
“她现在在仲裁所。”
姒龙闭上了嘴巴,年轻教士已经不是胆大妄为,而是无可救药,他开始考虑是否需要重新审视二者的盟友关系。
白瀛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会有事情的,我带她去过庄园。”
“你脑子是不……等等,无论你哪位教父是否发现她的底细,他既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都证明了她暂时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这种事情你能不能早点说。”姒龙顿时打下了一副强心剂,开始抱怨。
“你自己不听完,就开始大吼大叫。”年轻教士双手一摊。
……
“欸,你刚弄痛我了。”
“去死,你那厚皮连精良的军刀都戳不烂。”
“我说的是心灵!”
“你的心只会比你的皮更紧实。”
“不管,我要去绮罗居,我要嫖最贵的姑娘。”
“我堂堂一个虔诚教士怎么会陪你去那种地方。”
“我请客。”
“听说新来了一个头牌,嘴上功夫俏得不行。”
“你不是教士吗?你不是虔诚吗?”
“主说,面对不洁,不能避而不见,而是要俯身去擦拭……我认为他们需要一个虔诚教士的救赎。”
“主应该降下神罚净化你这个无耻的伪信者。”
“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
“你请客?”
“你先说!”
“东阳国主是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宝贝闺女。”
“我就随便一说,还真有?”
“三百多斤,走起路来波涛汹涌,得四个健仆搀扶。”
“妈的,你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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