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外公来访
阴霾的天空，就像吕穆现在的心情，刘宗的做法让他非常矛盾。不希望看到有点起色的凤翔，因为夺嫡让凤翔再次衰败。另外一方面是，不想让徐国公觉得他有任何的不忠。
回到会客厅中，这里的陈设不再以跪坐为主，而是以座椅为主。刘钰坐在主坐上，看着旁边有点不适应的吕穆。
“思然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吕穆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水，细细的抿了一口。
“虽不涉生死，却关名节，徐国公应高挂于穆。”
就在吕穆说完的时候，李祤从会客厅外走了进来。看着吕穆一筹莫展的神情，自顾自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师兄，既已闲置，何不与吾共谋大业？”
李祤的话刚说完，刘钰和吕穆同时疑惑的看向他。吕穆发现刘钰都不知道李祤所谓的大业，于是对着李祤问道。
“师弟，大业为何？”
李祤看着刘钰一脸茫然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微微一笑。
“一统天下！”
刘钰更加疑惑了，现在连凤翔都不能控制，何况是天下。
“李先生，我们没兵没权，是，我们有钱，可是战争的消耗可是很大的。就说这几年的战争，我们几乎是倾尽家财。要是再来几场战争，一个小小的玉珏商号根本没有能力维持。”
李祤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战可养战，不必皆由公子资助。”
刘钰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至高权力，男人都想拥有，可是战争对于刘钰来说，可是比猛兽还更加可怕。除非是为了解救苦难中的百姓，其他的战争都会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中。
吕穆也同时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并没有想老百姓，想得更多的是成与败。
“师弟，玉珏兵力不足，且不说一统天下，现今凤翔尚未能节制。且徐国公乃公子之父，妄自出兵，则引天下人围攻。坏人名节之事，你我二人皆不可为。”
刘钰觉得他就算和徐国公关系再差，也不能带着军队反了。
“李先生，还是先不要谈这个问题吧，现在还是帮忙想一想思然先生的问题。”
李祤并没有因为他俩的反对而感到气馁，不过他看向吕穆的眼神却透着些许揶揄。
“师兄之才可比诸葛张良之辈，何劳公子费心。”
吕穆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没办法解决，而是他太注重名节了。解决方法很简单，只要重新将原来的大营校尉，全部安排上来就可以了。
刘钰突然好像想到什么，看向吕穆。
“思然先生，如果叫我外公过来，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解释一下？”
听到刘钰说岑胜的时候，吕穆顿时眼睛一亮。
“公子，穆即刻修书。”
吕穆说完后就向外跑了出去。
李祤看着吕穆兴奋的背影，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虽然平时喜欢和吕穆比，但是真心把吕穆当作兄长。
吕穆的书信很快就写好了，叫来玉珏商号的人，以刘钰的名义邀请岑胜到玉珏商号游览一下。
书信很快就到了幽州，岑胜看到是刘钰专门给他的信，高兴的手脚一直在颤抖。为了给刘钰带礼物，几乎将家里所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带上了。
整整一个月后，岑胜带着一个大马车的东西，来到了凤翔府。看着高大的城门，五十多岁的岑胜眼泪慢慢落了下来。二十几年没有回来，现在回来已经大不一样了。
岑胜的到来，徐国公亲自出城迎接，还是以王侯的标准接待。看着岑胜老泪纵横，徐国公也颇为感慨，扶着岑胜向徐国公府走去。
来到徐国公府的正厅后，岑胜环视所有在场的人。除了徐国公和吕穆外，其他人都不认识，只好低声的问向徐国公。
“钰儿是哪个？”
徐国公听到刘钰的名字后，也有点黯然，内心很愧疚岑胜。
“岳父大人，钰儿并未住在府上，他现在住的地方，我也未曾去过。”
岑胜一听急了，一个做父亲的，竟然连自己儿子住哪都不知道。用力的一拍扶手，对着吕穆大声说道。
“思然，你给我跪下，到底怎么回事？”
吕穆听到岑胜的怒吼，没有半点迟疑跪伏在地上。心中顿时觉得回到了二十年前，同岑胜一起征战的时期。
“大人，公子正在玉珏商号等您。”
刘宗见到吕穆跪在地上，心中很奇怪，一个从来都是礼节上的跪拜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幽州刺史给唬住。
想着想着，内心生起了恨意。就算是吕穆不能完全为他所用，以后还是可能需要他的帮助。于是就走了出来，抬手指着岑胜大声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幽州刺史，竟然让有爵位加身的思然先生给你下跪，你配吗？别以为你是刘钰的外公，就可以在我们徐国公府为所欲为。”
徐国公顿时觉得自己平日里太过娇纵刘宗了，此刻的他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正想开口斥责刘宗，却听到吕穆怒气冲冲的声音。
“刘宗，你快给岑大人道歉。”
刘宗第一次看到吕穆发火，同时看到了徐国公也是满脸怒意的。心里的醋意很浓，凤翔的掌权人和臣子都在为一个刺史，向他一个未来凤翔掌权人发火。
“哼！我可不像思然先生，我可是有尊卑的。”
听到刘宗的话后，徐国公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将扶手直接拍断，大声的斥责刘宗。
“逆子，你给我跪下。”
岑胜却笑得很大声，不过笑声中带着浓重的杀气。二十多年没在凤翔，小辈们都忘了原先的凤翔铁血军侯。
“公孝啊，我外孙要是也和这小子一样，你就把他给我教。”
徐国公羞愧的向岑胜赔礼，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同他说，刘钰一直想谋反。跪伏在地上的吕穆，为徐国公解了难处。
“大人，公子温良恭俭让，十足谦逊。”
岑胜的杀气慢慢的收了起来，看了一眼吕穆。
“起来吧，思然，你去叫那小子过来，就说他外公已经到了。还有我听说他的武艺不错，到时给我耍几下看看。”
岑胜的话刚说完，正厅外就传来刘钰的声音。
“外公，你要看的话，不用到时，现在我就给你表演一下耍猴。”
刘钰快速的走到岑胜的跟前，向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虽然没有见过岑胜，但是对岑胜的了解却很多。加上从玉珏商号的信使回复，岑胜为了给他准备礼物，几乎倾家荡产了。
“钰儿见过外公，祝外公身体安康。”
岑胜看到刘钰礼节非常标准，也能感觉到刘钰的一片孝心。赶紧起身，将刘钰扶了起来。
起来后，刘钰看了一眼同他一块进来的薛祥，示意他借横刀一用。接过横刀后，刘钰开始一招一式的耍了起来。虽说这几年事情繁杂，但是清晨起来练武却没有一丝懈怠，现在的刘钰就算是薛祥也没有把握能赢他。
招式停止后，刘钰将横刀扔回薛祥的手里，来到正厅中央，对着徐国公和岑胜以大周标准的军礼致敬。
“父亲，外公，如何？”
徐国公从来没有见过刘钰练武，只是从刘宗和刘晏的嘴里听说，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可就刚刚的几下来看，就算自己也不能打过刘钰。
岑胜则是老怀宽慰，拍着大腿大喊。
“好！”
徐国公顿时感到自己好像完全看不清刘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刘宗和刘晏后，发现自己可能已经被他们蒙蔽了。
“好！钰儿的刀法很纯熟，为父以前都太小看你了。”
刘钰站起来，走到了吕穆的身边。
“父亲，练武只是强身健体，现在打战几乎不用。”
徐国公见识过折叠式火枪的威力，可是对于崇尚武力的岑胜来说，这话却有点蹙眉头了。
“钰儿，打战不靠武力，靠什么？！”
刘钰见到岑胜有点生气，笑了笑后，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的战争已经不再是过去短兵相接的时候，各个藩镇包括大周的周边国家，都开始购置火枪。两百多步之内，都可以用火枪解决，超过三百步，可以用火炮来进攻。”
岑胜听说过火枪和火炮的威力，但是因为幽州实在苦寒，没有财力购置，他也不好意思向自己的外孙讨要。
“听说你八万人将吐蕃的三十万人歼灭，逼迫他们和我们凤翔结盟？”
刘钰苦笑的摇了摇头，真是谣言说变就变呀。
“外公，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活捉了吐蕃大将军单增贡布而已。至于同盟嘛，是我同父亲商议好的，毕竟凤翔的底蕴不够。”
岑胜看着刘钰平静的述说，可他的心里却高兴坏了，能有这么一个外孙，愣谁都会感到欣慰的。
“好好好！公孝呀，你给我教了一个好外孙呀，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徐国公却感到羞愧，从小到大，非但没有教过刘钰，而且现在竟然想和自己的儿子抢东西。
“岳父大人，小婿并未教导钰儿。”
刘钰看到徐国公现在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徐国公完全是被刘宗和刘晏蒙蔽。走到徐国公身前，跪伏在地。
“父亲教会了我忠孝廉耻，大哥二哥教会了我权谋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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