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皇帝的话说的太甲一头雾水，赔罪？但是太甲还是诚惶诚恐的说“老臣惶恐。”
冷汗淋淋，他一个臣子，怎么能让皇帝赔罪，别说他不知道皇帝哪里得罪自己了，就算皇帝真的有错，那也是没错的。
就算杀了他，除非老天震怒，降下灾祸以示警戒，否则，谁也不能说皇帝有错。
皇帝咳嗽，艰难的说“太甲卿莫要多想。”开口1阻止太以太甲跪下的动作。
“长福，扶太甲卿坐下”
“长寿，把东西拿来给太甲卿看看。”
长寿递给太甲一本旧破的奏章，太甲不明所以。长寿说“大人请看。”
太甲又望向皇帝，皇帝没有收到太甲疑问的眼神，正在捂嘴的平复气息，忍着因为开口说话引发的咳嗽。
太甲没有再迟疑，他的疑问的答案就在这本破旧的奏章里。
这本奏章显然是被人翻阅过许多次的，太甲小心翼翼，翻开。
满本奏章，都是涂满的干枯的血迹。一排一排的将奏章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但是太甲很清楚，奏章上写的是什么？
因为这本奏章是他亲手所写的了，太甲从没有被鲜血覆盖的寥寥几个字认出来。
太甲抬头，看向皇帝“这·····”
“这正是朕要向太甲卿赔罪的原因。”皇帝颔首低眉。“朕，在那日早朝对太甲卿的新政奏章做了手脚，将三十条政策临时涂改成了三条。”
太甲捧着奏章“老臣一直以为是太后，对新政做的修改。”
“太后并没有对抗世家大族阻力的决心，和推行新政的魄力，若是三十条新政全部推行，太甲卿就是朝堂上众矢之的。”皇帝微弱的声音从手帕里泄露出来，为太甲解释他涂改奏章的原因。
“太后只看到新政中可以对付兰陵王和触犯世家利益的两面。”太甲感慨的说道。“太后趋利避害，只用新政打压兰陵王却连那三条公布的新政也没有彻底施行。”
“改革必定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兰陵王只是第一个牺牲品而已。”
微弱的话语，太甲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句话是从皇帝陛下嘴里说出来的？
皇帝也不在乎太甲看自己充满疑问的眼神“太甲卿知道朕为什么选择保留那三条政策吗？”
“因为这三条政策没有太多的侵犯世家利益，会受到的阻力最小，更好施行？”太甲收起自己失礼的眼神，认真回答皇帝。
这回确是皇帝疑惑的看向太甲“这新政不是出自太甲卿之手吧？”
皇帝的口气是疑问有事肯定。
“陛下如何得知？”太甲奇怪了，皇帝怎么会知道不是自己的？明明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天下士拿出的政策不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太甲没有说明的话。
“因为太甲卿只关心政策能否施行，与太后一样只在乎能达到的目的。”皇帝笑笑，指着太甲说道。
“第一条，关于土地农田。开荒免税，可以增加辰国的农田和粮食。第二条，关于商人收税，抑制商人暴利，可以增加务农人员，同时是为了安抚在第三条里封地收税的世家。而第三条更是为了试探世家的底线。”
皇帝说完这些话，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太甲心里惊奇皇帝的手段，又是惭愧自己的见地“陛下恕罪，这新政确实不是老夫所著。”
皇帝抬手，表示没什么，缓过气来说“能写出这等令天下侧目的政策，相必不是无名之辈。”
对着皇帝，尤其是能凭着太甲一句话就猜出不是太甲写的新政的皇帝，太甲可无法拿故人来搪塞，只好说出实话来“正是阁中君。”
“是他？”皇帝问了一句，而后一想“确实是有这等本事的人该有这等盛名。”
皇帝侧头，疑问“此人神秘，且与太甲卿齐名并称天下，为何宁愿拿出心血给太甲卿，也不愿出世得用于我辰国？”
太甲摇头苦笑“现在老臣与阁中君不是齐名，应该是阁中君名列老臣之前。”
皇帝听太甲这样说，不解“为何？莫非太甲卿与阁中君比试过？怎么从未有此传闻？”
“非也，老臣与阁中君曾经有过争论，谁也不能说服谁。”太甲开口解答皇帝的疑问“但是老臣自认输了。”
皇帝追问“为何？”
太甲等待皇帝咳嗽停下，才说道“因为，文治武功。”
文治武功，
武功武功，，武定天下之功。
文治文治，，文兴四海之治。
所以阁中君排在天下士前面。两者不能一较高下，只是凭借文治武功这个词语排名而已。其实是两人关于文治更重要还是武功更重要的一场辩论里，谁也没有说服谁。
天下士说，如果天下不平定你去治理什么，没有让你治理的。
阁中君说，如果国家国力弱你拿什么打仗，没有你用武之地。
但是太甲得用辰国国君后，百战百胜是很厉害，可是辰国的国力还是不能支持太甲灭楚国，所以太甲才找阁中君要新政变革，企图增强国力，阁中君趁机要太甲承认文治更重要才拿出新政。
而太甲不渡过湘江，是因为兵力不够，根本不能与湘江另一边的六国联军分割楚国。
“我与他具是天下第一等的谋臣，臣子得用就是君主圣明，臣子的功劳就是君主功绩，臣子的才能就是君主的才华。”太甲面带微笑，自信的说道“以文治武功来代指我与他最合适。”
皇帝点头“太甲卿言之精辟。”
皇帝也明白太甲必定有所隐瞒，绝不会是这一词成语就能让太甲认输，但是太甲不想说，他也不再追问。
“眼下兰陵王打落，宫变失败，世家之中不然会有人对带头的公仪公衍不满，世家内部一定会混乱一阵子，这就是推行新政最好的时机。”
“陛下高见。”太甲拱手。
“只是太后恐怕不会如太甲卿所愿，把握这个时机推行新政。”皇帝很是忧虑的对太甲如此说道。
“兰陵王一死，太后正在积极世家，自然没有必要再推行新政与世家为敌。”
太甲起身向皇帝拜了一个大礼“陛下，只有施行新政拔除沉疴，使辰国国力增强，才能保全在齐元两大国家中间，腹背受敌的辰国。”
“太后出自齐国，兰王妃出自元国，但是联姻终究非长久之道，只有辰国凌驾其他诸国之上，才能高枕无忧。”
皇帝伸出青筋遍布的手，示意扶起太甲“朕知道。”
太甲起身“谢陛下。”
皇帝沉下一口气，说“这也是朕今日召见太甲卿推心置腹的原因，朕意欲推行新政三十策。”
“谢陛下信任，老臣粉身碎骨，义不容辞。”太甲慷慨道。
皇帝得到太甲的表意，开门见山的说“朕意欲分裂世家。”
“世家已经投诚太后，就算有人现在对公仪世家不满，但以公仪公衍的手段，想必很快就能解决这份分歧，到时世家又是完整的大阻力。”
太甲知道皇帝分析出来说给他听，一定有后招“恳请陛下示下。”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气“朕要兰陵王完好无损的出来。”
“什么？”太甲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兰陵王行刺，逼宫，照理来说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皇帝居然要好好地放过兰陵王？
“不错，朕不仅仅要放过兰陵王，还要恢复兰陵王的王爵身份，一概不追究罪责。”皇帝慢吞吞的说完。
太甲满心挣扎“陛下，这恐怕不妥。”
对于太甲的劝谏，皇帝平静的说“世家本是全力支持兰陵王的，现在又倒戈太后。如果朕赦免兰陵王，并且表明曾经给予过兰陵王皇太弟的身份，世家中一定会有两派争论。”
皇帝咳嗽了一阵子，指着太甲手里的破旧奏章才接着说“你将新政重新上一道奏章来，这个奏章看不清了。”
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皇帝的意思和计谋已经很明显了。这样平静苍白的皇帝，让太甲心惊。
太甲站起来恭敬的行礼“遵旨。”
太甲从太极宫出来就犯愁了，现在太后要兰陵王死，皇帝要兰陵王活，自己虽然已经偏向皇帝，可是太后那边要怎么交差？
太甲边走边摸着袖子，想到袖子里还有一份本来要呈給太后的新政奏章，想到一个人。
。。。
太乙偏头，挑眉“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皇帝要保下兰陵王的性命讨好慕容卿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太后现在可不好惹啊！”
太甲严肃道“陛下是为了新政。”
“也许皇帝只是为了唬你保住兰陵王，才拿新政当了借口。”太乙嗤笑。
太甲不耐烦再三的给太乙解释，就一句话道“反正兰陵王不能死，你只要给我想办法给太后交差，皇帝是不是找的借口，你别管。”
“兰陵王一死，皇帝抢占兰王妃进宫当皇后，我就可以退位回家，你说我帮不帮？”太乙不是不明白太甲说的，只是装傻，她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都撕破伪装，太甲无可奈何“好。你就看着辛苦养你长大的老爹举步维艰！”
“停，回来！”太乙叫住要走的太甲“其实也不是难事。”
太甲回头“说说看。”
“慕容卿卿是元国的嫡长公主，这本来是要与辰国皇帝联姻的人选，可是本该是铁板钉钉下任辰国皇帝的兰陵王并没能当上皇帝，元国必定非常不满。”太乙停了一会儿说
“让兰王妃给元国皇帝书信一封，表明兰陵王是辰国皇帝属意册封的皇太弟，因为太后陷害，而性命难保，恳请元国皇帝交递国书来辰国，点名让兰陵王这个姐夫出使元国去。兰陵王若他日登基为皇，一定报答元国救命之恩。”
太乙总结“想必元国皇帝很乐意卖未来的辰国皇帝一个人情。”
太甲抚掌而笑“这样太后就怪不到老子身上了，好主意！”
笑过之后，太甲奇怪“你今天怎么没催老子带你出宫？”
太乙皮笑肉不笑的裂开嘴角“因为我知道你说话比放屁还不如，人家放完屁还有响有味儿，你说的话从来没有行动，我压根就不想再指望你了。”
太甲心虚“我说你不用急，很快的，等行政施行过后，老爹一定···”
太乙摆手，打断太甲的话“别说了，反正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你不会是想偷偷逃宫吧？”太甲一脸不赞同。
太乙给他一个白眼“我是那么蠢的人？”
“那你是要干嘛？”太甲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太乙嘿嘿一笑“太后要和公仪家联姻。你不知道？”
太甲马上脸色大变“我不知道，难怪太后对我前恭后倨。”
一时之间，太甲想到许多事情“看来就算不是为了新政，太后也不能再跟随了。”
太乙才不管太甲想什么，她好心情的哼念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太后已经对太以家厌烦了，在太甲没有对兰陵王赶尽杀绝后会更加厌恶太甲，当时候，公仪家之女进宫，太后一定会无法忍受的废除太甲之女的皇后之位，换一个更合心意，更拿得出手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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