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秘方
林山县，福顺街，窦氏面摊。
“老板娘来两碗荤面，多放点卤。”
“好嘞，您先坐，面马上就上来。”窦娴娘揉着面热情招呼道，看了看快到罐底的盐巴和零星几点葱花，皱了皱眉，转身才道：“姑姑，你来接个手，我去买点盐巴和葱花。”
“好……好。”窦老太撇下抹布，把手洗了，接过面揉着。这几天她侄女的面摊子生意愈发红火，常常忙不过来，经常有客人等不及先走，损失了不少生意。这不，娴娘一开口帮忙，她就到饭口帮几个时辰的忙，娴娘倒也不占她便宜，一天给她五文，她也就抹抹桌子，洗洗碗，偶尔帮忙揉个面，捞个面，这钱来的实在是轻松。
可看这面摊的红火程度，窦老太是看得眼红，就这几个时辰的收入，那钱匣子里的铜板约莫得有三百文，她倒是想跟风开个面摊，她觉得自己手艺也不差，就算没这么红火，那生意也是差不多的。可就是有些犹豫怕赔本，毕竟家里的银子就那么几两，要是赔进去了，老头子不得咬死她。
还有顾虑的一点就是肉比较难得，娴娘的面摊就胜在肉香实在，这就多亏了张禄，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上抓兔子、野鸡什么的，娴娘的面摊才有肉的供应，这面摊说是娴娘的，但这钱是张禄借出去的，只有生意红火才能收回本钱不然就稀巴烂，他帮忙也是在理的。她却没什么理由让人家给她白干活，再说了她还丢不起那个脸。
窦老太一遍寻思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她把面切成细条条，放入滚开的水中，煮上一会儿，看面差不多了才捞起倒进碗里。
这调卤的活一向是娴娘干的，她配的那个味儿是真的好，窦老太可不敢自己调，要是他们尝得味不对还不把这面摊子砸了，她可担不起责任，把面捞起就蹲下去洗碗了。
窦娴娘也知道这调卤得自己来，手上提着一罐子盐巴和一大把香葱急急赶到。
她一见面都捞好了，就道了句谢，“姑姑，先把洗碗的活放一放，帮我把葱洗了，再剁了。”
“嗳，就来。”
窦娴娘给上了面，笑容满面地道着歉，“久等了，各位慢用啊。”
“老板娘，你家摊子太小了，就两张桌子，几条长凳，咱们着急的时候都没有坐的地，你看看是不是再添几张？站着吃太累人了。”那人接过面，拿起筷子拌了几下，抱怨道。
“就是，看你这生意这么好，就这么个逼仄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其他人纷纷同意道。
窦娴娘笑着说，“我也想多支几张桌子，可这地摆不下，换个地方吧，租金又太贵不划算，只好大家伙将就将就了。”
“也行吧，冲着这面好味足，就是站着也会来捧场的，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那是自然。”
“多谢捧场，多谢捧场。”窦娴娘揉着面笑道。
气氛热闹中，一声冷哼响起。
“哟，生意好得很啊，爷也来尝尝这味，愣着干嘛赶紧把拿手的面端上来，还要爷催。”
“都走开走开走开。”董大身边的狗腿子们凶神恶煞地把吃面的人赶走，又一脸谄媚地上前示好。
吃面的众人见是董大，那是敢怒不敢言，放下面碗调头就走生怕被牵扯进去。
窦娴娘倒是不知这人是谁，听这语气和这赶人的态度怕是街头的恶霸，她可惹不起，心下一转赶紧迎过去，“爷别气，总要看您的爱好，咱们这儿有荤面和素面，荤面是……”
“费什么话，有什么都端上来。”董大不耐烦嚷嚷，一脸嫌弃地指着桌子，“啧啧啧，这桌子可真够脏的。”
身边狗腿子把桌上吃剩的碗筷往外一摔，再殷勤地用袖子把桌子擦干净，“爷快坐，干净了。”
窦娴娘煮面的手一个激灵，这碗都碎了，也不老少钱，之前那些人跑了还没给钱呢，再加上这些东西，真是心肝脾肺肾都疼，还只能忍着，要是这人一不高兴把她摊子砸了，她该往哪儿诉苦啊。
窦老太倒是认出了董大，她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儿子现在的模样全是拜他所赐，可她也不能动弹，这董大人多势众，她手边啥也没有就有把菜刀，她要是只身一人她就上了，一命顶一命也赚了，但她家里还有不少人，可不能招惹他，只能避到一边。
窦娴娘调着卤，还特意多放了不少，想着能让这灾星吃满意了赶紧走就好，“大爷，您的面。”
桌上两碗面，一碗素面，清汤底，白面条，汤上撒着碧绿的葱花；另一碗荤面，白色面条团在碗底，顶上浇着醇厚的肉酱，香气四溢。
董大见了面，挑了挑眉，看着模样还行，“筷子。”
“爷给。”
董大接过狗腿子递过的筷子，掏出一条丝巾擦了擦，才下筷。
先挑起一筷子素面，面很一般，就是普通的两合面倒是有淡淡的麦香，吃进嘴里也就那么回事，有些爽滑劲道，其他的没啥出彩的，面汤倒是吃的还好，有特殊的鲜味和浓郁的葱香味，总体评价过得去，尝完素面，又开始拌荤面，这荤面倒是比素面还香，用筷子扒拉一下还有不少肉丁，这肉倒不像是猪肉，董大夹起一块仔细看着，“这肉看着不像是猪肉？”
“确实不是猪肉，是山上的野兔肉，一大早从山上打的，新鲜得很。”窦娴娘立在一旁回道，内心忐忑生怕这祖宗一气之下掀了这摊子。
董大没有接话，把肉用筷子送进嘴里，细嚼了几下，又挑了几条面，静静等了一会儿才放下筷子。
果然也是一些家常的滋味，除了那兔肉用酒腌渍过，倒没什么稀奇之处，哪里有什么秘方，真是瞎扯淡。董大心道牛四这龟孙子骗自己，一气之下一拍桌子找那人算账去。
窦娴娘见那人离开，心中大松一口气，幸好这人没有针对他们，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他来这是干嘛的，不过人走了就好，只是可惜了这些碗筷。
“娴娘，你放着，我来收拾。”窦老太蹲到地上捡着碎瓷片，边捡边肉疼，这可是两文钱一只的粗瓷碗啊。
“没事，现在也没生意，咱俩一起收拾快些，对了，姑姑，那人是谁啊，凶神恶煞的？”
窦老太伸长脖子忘了一眼，才小声说道，“那人就是董大！”
“董大！”窦娴娘惊呼，发觉不对，又低下声音问道：“这就是那个打伤妹夫腿的那个董大？”
窦老太点头不语。
“姑，他会不会是故意来针对我们吧？”窦娴娘心里不安焦急，这要是对上了，她们这小本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应该不是，他这样算是小打小闹，即没砸桌子砸椅子，也没打伤人，更没勒索钱财，只是吃饭不给钱，算是他今天心情好。”窦老太可是见过他的架势，那叫一个狠，如今只是吃饭不给钱，这就算是菩萨保佑了。
“可这今天这一出是为了啥？”
“谁知道呢，看来也没几个人来吃饭，咱们先收摊吧。”窦老太提议道。
窦娴娘看看周围，就她们这面摊子附近没人敢来，怕是今天也就到这儿了，应了一声开始收摊，“我去叫张兄弟。”
“去吧，我先收拾着。”
……
董大从面摊出来就是一肚子气，这该死的牛四！
“爷，咱们回府里？”
“去你娘大爷的，回什么府里，去牛四面馆，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妈了个巴子。”董大气不顺，除了那于老大还没有人让他这么生气，他今儿个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牛四面馆。
牛四他媳妇抹着桌子，看着牛四心神不宁地在馆子里走来走去，也不帮忙，心下火气就上来，她一甩抹布，指着牛四鼻子臭骂，“你这懒散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整天踱来踱去，把老娘脑子都弄晕了，有什么事能比赚钱更要紧，还不快来收拾东西，老娘嫁了你这王八犊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老霉！”
牛四是入赘进金家的，底气本就不足，什么事都是听她媳妇的话，那是指东不敢往西，打鸟不敢撵猴，她这一嚷嚷，他就又听话地回去收拾碗筷。可他心里发愁啊，前些日子，他们店里生意突然变差，流水少了一大半，他是不停地打听，这才发现同一条街上开了一家面摊，那面是既便宜又好吃，把人都吸引过去了。
本来一家在街头，一家临近街尾，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啊，可偏偏人人都对那里的面赞不绝口，他就瞧瞧去吃了一碗，确实是比他家的好吃还实惠，就回来悄悄把这事告诉他媳妇，可他媳妇虽然泼辣但是个正直的人，听完他的话，也没干什么，只是把面的定价往下调了一调，可就这样生意还是没什么起色，这大堂吃面的就寥寥两三人。
牛四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又想证明自己的能耐，就暗地里使了不少私房钱托人告诉董大，造谣说那家面摊有秘方，想让他为了秘方砸了那家面摊，这样就把事情解决了，他也染不上骚。他刚才看着董大带着一帮子人过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https://www.xdingdiann.cc/ddk102878/5618899.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