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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子迁虽然站在项天南面前，但眼睛却看着萧夜白的方向，他没有过来，可是他看过来的目光透着关切，紧张，还有不安......
这样的他，才是有灵魂，有血有肉的，仿似才是个人。
不是说以前的萧夜白不是个人，之前的他更像个行走的机器，不喜不悲，无情无欲，好像什么在他这里都不会牵动他的半分情绪。
哪怕当年唐语嫣被绑匪绑架带走，他也是沉着冷静的发号施令寻找，看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在执行某种程序一般。
而他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似乎是从小哑巴坠海以后......
不对，似乎是更早！
具体什么时候，费子迁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萧夜白会失神了，会不自觉的偷笑了，直到乔阮坠海，萧夜白的情绪大暴发，费子迁见识了一个会悲伤，会绝望，会愤怒的他。
小哑巴不会说话，可是这样的她却改变了萧夜白，让他重新活回来了。
“到底怎么样？”一直听不到回复的项天南，心簌簌直落，声音紧绷的再次问向费子迁。
他回神，声音拔高一些，只是为了让不远处的某人也听得清楚，“手术是成功的，肿瘤的病理检测也是良性的，现在就等着她苏醒了。”
项天南紧绷的面容舒缓，看着费子迁脸上的疲惫，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感谢。”
费子迁挑了下眉，“小哑巴，不......乔阮，也算是我的朋友。”
其实费子迁与乔阮并不算熟识，只是来这里看病的时候，他们才算有接触，可她却牵动了他的心，一颗医者的仁爱之心。
不远处，萧夜白也听清了费子迁的回答，他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地。
“太太没事了！”这时，一直陪站在萧夜白身侧的佐佑忍不住激动的出声。
萧夜白动了动，才发现双腿早已站的僵直，他最后看了眼手术室的方向，转身。
佐佑怔住，老板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啊？
他得等太太出来啊！
可是萧夜白就这样走了，不过刚走两步，佐佑就看到手术室的门开了，他连忙出声，“老板，太太出来了！”
萧夜白离开的步子顿住，他对自己说不必回头了，因为他对她说过了放手，可是离开的腿再也迈不动，最终还是侧了目......
心底的声音在对他说，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
他看到护士和医生推着乔阮过来，她的头上被纱网罩住，脸上戴着呼吸机，她本就不大的脸完全被遮住。
其实她的样子根本看不到，但仅这样便让他犹如万箭剜心......
她会这样是他造成的！
如果过去的一年，他对她稍微有点关心，就会早发现她脑部的肿瘤，早做治疗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推着乔阮的车子从面前走过，渐行渐远，萧夜白也收回目光，离开。
上了车，他便闭上眼，佐佑想说什么也没敢，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是费子迁来电！
萧夜白别的电话不接，但这个不会，他怕费子迁对乔阮的病情有什么隐瞒。
“怎么走了？不看一眼？”电话一通，费子迁便先开了口，还带着调侃。
萧夜白没应，费子迁知道他心里的情愫，也不再打趣他，直接说道：“她的情况还不算太糟，不过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自己了，项天南说过她落海后好几天才醒来，当时她的求生意念很薄弱。”
萧夜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又沉了几分，“你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的手术有问题，想找个借口来背锅？”
这话让费子迁想揍人！
敢怀疑他技术的也只有他萧夜白了！
“萧夜白，你真不是个人，刚才我就该在手术台上直接一刀结束了那个女人，让你余生都痛不欲生！”费子迁火大。
他值了一夜的班，眼都没眨一下，又顶着明知道希望渺茫还硬上的风险救了他的女人，结果一句感激没得到，反倒被质疑。
“年底，再多给你两个点的分红，”萧夜白用这个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萧夜白，你觉得我缺钱？”费子迁反问。
萧夜白的眉心发胀，他知道费子迁不缺钱，一点都不缺，他肯来自己的医院当个院长，只是屈尊的逃避某个人而已。
“还有事么，没有我挂了！”萧夜白不想说话，很累，很累。
而他刚说完，费子迁便先他一步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桌子，自己进入僵尸躺状态，真特么的累啊！
其实累的不是做个手术，而是他紧绷的心！
坐在车上的萧夜白依旧闭着眼，手还拿着手机，这样子不知是睡还是醒。
佐佑感觉得到老板的情绪不佳，也不敢说话，但他知道这样的老板肯定不宜去公司，于是小心问道：“老板要送回家休息吗？”
萧夜白沉默，这就是答案。
佐佑将车一路开到了萧夜白与乔阮的左岸别墅，“老板到了！”
萧夜白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别墅，眸光深了深，“佐佑，我就这一个住处吗？”
佐佑头皮一麻，他家老板当然不止这一个住处，可是过去一年他都住在这里啊，这让佐佑不自觉便把这里当成了萧夜白的家。
现在看来，老板不喜欢这里了！
“对不起老板......”佐佑连忙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驶离前，萧夜白又看了眼别墅，只见院内那架秋千被风吹的正轻轻晃动，那一瞬，萧夜白眼前闪过乔阮坐在上面的场景。
乔阮最喜欢那个秋千，好多个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秋千上望着门口，看到他的车回来，她便从秋千上跳下来，然后像只蝴蝶似的飞扑到他的身边。
每每那时，他总有种一天疲惫都瞬间消失的感觉。
那时，他应该就爱上她了，所以看到她时，他便不自觉的会身心放松。
还有，她偶尔也会大着胆的拉着他一起坐秋千，她会让他坐在上面，她推着他，偶尔也会挤在他的身边一起晃秋千......
现在想想，那些时光竟是那么美好，美好到现在一想到他就心疼的窒息。
那时的乔阮不会说话，可是她却无声的在他心上刻下太多的印迹。
不过现在他已经放开了她，那些关于她的一切也该清除了。
“佐佑！”
“老板？”
“这幢房子处理了吧，”萧夜白收回目光时说了这样一句。
佐佑愣了一下，便了然了，不敢多说的点头，“是！”
萧夜白再次闭上眼，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她住过的别墅能卖，可她住过的心该如何做，才能不再惦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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