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苏问天

　　紫衣男子的话堵得楚岐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过楚岐是何等人也，很快就明白了男子话里的意思。心里虽然气愤，但是想到此番来前皇上和太子的交代，他只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定远侯爷行事向来缜密有理，本将军拜服！”楚岐顺势收回自己的手指，假装若无其事的坐了下去。

　　“能入楚将军的眼，甚好！”定远侯自饮一杯酒，貌似散漫的语气，却好像又包含了不少深意。

　　高座上的沈钰看吵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挥，大笑道：“各位爱卿相谈甚欢，朕心甚悦，来朕敬各位一杯！”当然，这话里多少有些膈应楚岐，刘继然的意思。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高呼！

　　话音刚落，就有舞娘鱼贯而入。明灯围绕，齐齐散发出夺目的亮光往中间空地聚拢，亮光洒在圆台婀娜的舞娘身上，亦梦亦幻。让人一时忘了之前的不快，酒宴继续，又是一派热闹祥和。

　　好美！沈清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参加皇宫里的宴会，对于所见多少有些好奇。不过更让沈清好奇的是定远侯这个人，一身慵懒恣意，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看似言笑晏晏，却又完全不融入周围，仿佛他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他是问天”表哥放下酒杯，在沈清给他斟酒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问天，难怪会觉得眼熟，不过这变化未免太大了些。六年前还是个稚气未脱，满腔热血的的少年郎。现如今怎么就生长成了魅惑妖娆的定远侯爷，这中间又会有怎样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心里这样想着，看向问天的眼神里不自主的就多带了一分心心相惜的心疼。问天也是感觉到一直看着自己的那道目光里突然多出了些什么东西，突然回头冲沈清魅惑一笑，还挑衅地挑了挑眉。

　　沈清心里忍不住一咯噔，这个白痴该不会是看出她是谁了吧。她的易容术什么时候差到连一个六年不见的人都能认出他来了。

　　“本侯爷的小厮走了，也没个能入眼斟酒的丫头，哎，这酒喝的可真不是滋味啊！”魅惑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的突兀。此刻所有人的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尤其是楚岐和刘继然，心里更是在揣测，这个喜怒无常的定远侯有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侯爷要是不嫌弃，本相的小厮借你一用。”坐在沈羿旁边的荣信芳，突然开口笑道。

　　“不要，荣大人的小厮长得油头粉面的，看着心里磕碜。”问天毫不客气地批评其荣信芳身后的小厮，弄得小厮尴尬的不行，什么叫油头粉面，他那是书卷气好吗？

　　“哎，那倒是我这小厮没福气了。”荣信芳也不生气，还一脸惋惜地示意那小厮给自己再斟一杯酒。其实他心里很激动的，这个皮猴，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很期待的说。

　　“不如，本太子这宫女借你用用。”沈清正琢磨这问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的时候，沈羿含笑的看着问天，突然开口。

　　啥？她没听错吧，表哥这又是在唱哪出？

　　“这小丫头倒是长得干净，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问天还故意夸张地把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对勾起手指示意她过去。

　　沈清求助的看向沈羿，心里抹泪。表哥，你绝对是公报私仇，你不知道我最怕的人就是苏问天吗，你还让我羊入虎口。她敢保证，苏问天一定知道她是谁的。

　　“去吧，别让侯爷等久了。”沈羿故意忽视她眼里那楚楚可怜的哀求，挥挥手示意她赶快过去。

　　沈清在心里暗暗地又给沈羿记了一笔，今天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来日方长。

　　“奴婢为侯爷斟酒。”沈清不情不愿地走到苏问天身边，刻意把声音放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苏问天不喜欢娇气的女人，更受不那种嗲嗲的腔调。哼！想玩我，我先恶心死你。

　　此时刚刚一直神经紧绷的楚岐，刘继然也松了口气，楚岐适时地给刘继然递去一个眼神。只见刘继然偏偏倒到地站起身，满脸通红地看向沈钰。

　　“南陵皇帝陛下，可否让我现在见见楚小姐。”

　　终于来了，沈钰眼疾手快地按住濒临暴走的杜婉，但是另外一只握着酒杯的手，离近了看就能看到已是青筋暴起。沈钰浑身气势外泄，沉声道：“刘继然，你是不是糊涂了，天下人都知道，永乐郡主如今是个活死人，你要朕让你怎么见她？把她抬来御花园让你见吗？”

　　沈钰在高位上坐久了，那帝王之气浑然天成，加上现在眼含怒气，那气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严重了，刘大人他吃醉了，说胡话呢。”楚岐眼见形式不妙，发挥他老狐狸的一贯作，出来调节。脸上还是他那经年不变的笑，可心里却是暗暗惊奇，七年不见，这沈钰身上的气势竟也会让他有强烈的压迫感。

　　沈清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气势的舅舅，而且又一次是为了她，心里暖暖的。手里的酒壶故意一松，满壶的酒，全部倒在了苏问天的胸口。

　　“你这丫头，怎么生的这般蠢笨，本侯爷原以为你是太子身边的人，多少会机灵些，竟也是这般没定力。就算垂涎本候爷的美色，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浇本侯爷一身酒水！”苏问天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人能看清他眼里的情绪，但语气上却很明白的表现了他的怒意。

　　沈清被他一呵斥，好似刚刚回神。慌忙拿出身上的锦帕，手忙脚乱的在苏问天胸口使劲地擦擦拭，嘴里还一个劲惶恐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别人没看见，但不代表沈清没看见刚刚自己故意把酒洒在他身上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兴致。果然这孩子已经在成熟稳重的道路上越走越弯了，她实在好奇是什么可以让他变得如此魅惑腹黑，只希望这中间不要有太多悲伤。

　　“知道自己该死就好。”苏问天冷哼一声后，起身对着皇上行了一礼道：“小将衣衫略湿，有碍仪容，就先下去换套衣衫，还望皇上海涵。”

　　苏问天在沈钰面前一直都比较收敛，纵使沈钰再器重他，在沈钰面前，他永远都是以小将自称，这一点倒是像足了他小时候的作风。

　　沈钰看了眼苏问天胸口那一大片酒渍，摆摆手道：“赶紧去，可别吹了冷风，落下病根。”语气里也是藏不住的关爱。

　　“谢皇上。”苏问天道了谢，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愠怒道：“你还杵在哪里干什么，还不随本候爷一起，为本候更衣。”

　　说完也不等沈清跟上，又径自往前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真是个蠢笨又放肆的奴才！”

　　沈清眼角抽了抽，这厮演戏也太入戏了吧。忽略掉表哥眼中看足好戏的笑意，拔腿追了上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递给沈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也许是眼神太过有深意，沈羿看到后，一口酒水全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走远了的沈清，还是有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声音：“这春天都要过完了，御花园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啊！”

　　沈清再度为自家表哥竖起大拇指，真是够瞎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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