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笼中鸟
这一部大投资电影，十六岁的安筱语又将是女主。
作为经纪人的妈妈叶子柠女士与影视公司签了八千万的合同，同意将安筱语的荧屏初吻献出去。
“不只是荧屏初吻啦，也是现实中的初吻，所以不卖高点价格怎么可以呢？”叶子柠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把五十页的合同又打开，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阅读。
“八千万不算高，小语是无可替代的，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说话的是这部电影的导演胡桥，他在影视圈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导演了，去年的一部贺岁片取得了十三亿的票房，着实让他红了一把。
但是要请安筱语做女主，他的咖位还是够不上的。所以作为导演的他，竟然亲自来到了安筱语家。一副讨好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会在片场拿起椅子往演员脸上砸的暴躁导演。
“这边再加一条，除了三秒的初吻，不允许再有任何其他肢体接触。”叶子柠把合同摊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敲了敲。
胡桥有些不悦，忍不住皱起眉，但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说：“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我这是一部恋爱剧，总不能从头到尾就亲个三秒钟吧！你叫我怎么编剧？”
“怎么编剧那是你的事，我早就说过，八千万只是初吻的价格，要是想加其他戏码，就加钱。”叶子柠的话说得很直白，当然，胡桥也早有心理准备。
“只要加钱，什么戏都可以接？”胡桥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我说话向来算数。”她说着，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计算器，准备算他的报价。
“那我再加一点二亿。”
“这么多？”连叶子柠也不禁感叹了一句，“你要加什么戏？”
“行规，你应该懂的。”胡桥挑了挑眉，一副胜者的模样。
好像哪里发生火灾了。消防车一辆接着一辆，呜呜呀呀的声音连绵不绝。
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安筱语因此更加心不在焉。因为长期不上学，作业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晚上的时候听见门铃声，从保姆秦姨那里知道是又有人上门来签合同了，她的情绪沮丧到了极致。
手上同时接了四部戏，连续三个月没有睡过一次正常的觉，上学更是不要想的，功课都已经落下不知道多少了。她真不知道再接一部电影，妈妈要怎么安排她的时间。
她好累了，看见聚光灯就想吐，闭上眼就想睡觉，她一点也不觉得作为当红童星有什么快乐可言。
可是因为签了合同，她不得不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活力四射地走出家门，为的是不让狗仔拍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浓烟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一点，呛得她咳了几声。
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是一场不小的火灾，在距离她家一个街区的位置，她记得那里是一座七层楼高的五星级宾馆。火包住了一整栋大楼，墙体因为高温纷纷剥落，有人站在墙的边缘哭着求救，但不等消防员赶到，火舌一下子就吞没了他。
安筱语噗嗤笑了一声，她在想那些记者要是看见这样的场景，得高兴死了。
“小语，出来一下。”叶子柠在门外唤道，并且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又把门锁起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许锁门吗？”说着砰砰砰敲着门。
她关上窗，恹恹回道：“我在写作业。”
“写什么作业，学校那边你暂时也去不了。出来，跟我去见个人。”叶子柠扭着门锁，想强行拉开门。安筱语本不想开门，但迫于对妈妈的恐惧，还是把门打开了。
叶子柠的身上一股烟味，微卷的长发被用发夹夹在脑后，露出锁骨上的纹身。她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也不像是个拥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的四十岁女人。
叶子柠自己就是演员，只不过是个没混出名堂来的十八线小演员，不过她有心机，靠着给大明星做跟班，成功上了某个影帝的床，生下了安筱语作为筹码，要到了源源不断的生活费。
不过她心中的明星梦还是有的，所以自己的这个有着傲人外貌的女儿，她要把她培养成一流女星。
“关门干什么。”她冷冷地看着女儿，然后猛地踢中她的腿，“厉害了是吗？名气大了，谁都管不住你了是吗？你别忘了，我是你妈，人家再怎么捧你，你还是得听我的，我是你妈！”说着又踢了一脚。
她总喜欢踢她，从她两岁开始拍广告的时候她就这么对她。
安筱语被她踢的膝盖生疼，扶着墙站不稳。
“不是说了，我有两天假吗？”她怯生生地问，“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好累。”
“休息？休息两天你第一童星的名声就要被抢了。那个叫什么何云舟的，这个月已经上了《vogue》封面，你还没上过吧。而且她才十四岁，比你还小两岁，现在很多导演都看中她，小语，你再不努力点，这个圈子里就没你的位置了。”
“没有就没有，我不想当明星了……啊！”
叶子柠气得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然后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出房间。
“换衣服去！”
“大晚上的换什么衣服，妈，你放手啊！我明天还要上学呢！妈！”她拗不过她，踉踉跄跄跟她走出了房间。
安筱语的家是一栋三层别墅，她的房间在二楼。跟着妈妈走过走廊，可以看见位于一楼的会客厅。
此时会客厅里没有客人，但是茶几上放有两杯咖啡，烟灰缸里也有刚熄灭的两只烟头，可以证明刚刚是有人来过的。保姆秦姨正在扫地，听见她们的脚步声，略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安筱语。
“秦姨，前门锁好了吗？”叶子柠问。
“锁好了。”她回道。
“嗯，现在才八点，之后有可能还会有人来访。不过今天我们谁都不见，要是有人按门铃你就说我们不在家。”
“我知道了，夫人。”
安筱语没有多问什么，沉默地被叶子柠拉着走下楼梯。路过秦姨身边的时候，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对上叶子柠冷冰冰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
家里有三间更衣室，位于一楼的这间不常用，里面非常凌乱，更像是一间储物室，里面堆放的都是叶子柠做名媛时候穿的衣服，衣服风格成熟暴露，透着故意勾引男人的性感。因为不符合安筱语的“清纯女高中生”人设，所以叶子柠从没给她试过。
但是今天她却带她走进了这间更衣室。
“你已经十六岁了。”叶子柠意味深长地说，“你需要做点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安筱语赌气一般地说：“我这个年纪就该上学，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读书有什么用？”叶子柠嫌弃地说，“读成书呆子也是个穷光蛋，我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出来谋生，现在混的比我那些同学都好。考大学，那是失败者才会选择的路！”
叶子柠说着，从一堆乱糟糟的衣服里拎起一件，塞进她的怀里。
“换上。”她命令道。
“这不是我的衣服。”她看了看手里的单肩短裙。
“那些幼稚的衣服以后都别穿了，快去换上，磨磨唧唧干什么！”叶子柠说着伸手扯她身上的睡衣。
安筱语躲开她的手：“我自己换，我换还不行吗？别动不动就动手啊！”她只敢嘴上抱怨一下，到底从小活在妈妈的控制下，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就在叶子柠的面前换衣服，安筱语觉得很别扭。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可是妈妈还是总会盯着她的胸看。她微微侧过身去，可是叶子柠却一把将她掰正，伸手解开她已经扣好的衣服扣子。
“别穿这么保守，男人不会喜欢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妈妈。”她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一片雪白的胸脯，以及被刻意挤出来的沟，“妈妈，我们到底要去见谁？”
“几个业内的大导演，妈妈不跟你去，等会儿胡导会带你过去，你听他的就行。”
“胡导？是、是胡桥吗？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叶子柠猛地抬起眼，冷冷看着她：“别想那么多。他的背后资本很大，你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她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下接通键说，“我们准备好了，你的钱呢？转来了吗？”
因为靠得近，安筱语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说话声。
“先给你转了一千万，老板们满意了，剩下的钱一次性付给你。”
叶子柠冷笑了一声：“一千万，你打发叫花子呢！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不做不行啊，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她要是不来，以后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都难说。”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
是对方打破了僵局：“我在西边的胡同里等着，车牌号我等会儿发给你。这边正好能看见火灾现场，风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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