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万年太久
“我还未死，葬天岛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滔天的金色血气巨浪之中，一根金色手指自东荒圣崖的位置戳来。
轰！
大帝级的交锋，世所罕见，恐怖的波动使得大椿这株神木都战栗了。
“该死，险些废了我一株大药！”
“大成圣体！你死之后，我来收取你的血精炼药！”
那声音如同苍天，威严肃穆，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哼！那就等我死了以后再说！”
一个刚硬如铁，音色如战鼓擂动的男人说道。他正是如今的君临北斗，坐镇圣崖的大成圣体。
来自于上苍的大手被大成圣体摧枯拉朽一般击破，只剩下两根手指，将连同天鹏子一起的禁区子一起捻起，而后消失不见。
“这位帝子，请随我走一趟吧？”
霎时间，一团浑浑沌沌的金雾笼罩风重，他在其中上下腾跃，颠三倒四，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一处格外神异的地方。
这里是圣崖。
漆黑色的山石起起伏伏，仿佛如同永夜覆盖在上面，夜色辽阔，星光疏落，月光倾泻如水。
天地灵气被接引来，化成液体在一个个小水洼中积累凝固，甚至结晶析出。
风重不由得赞叹，这位大成圣体，绝对是大帝级别的人物，确实功参造化。
风重本能运转都天龙骨，将天鹏子的血气、道则一一驱除。他疯狂地吸收这里丰沛的灵气，形成一个个小气旋，来修复身上一道道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伤口。
斩道五重天！
功成！
大成圣体负手而立，站在圣崖顶上，遥望不死山，他叹道。
“伏羲大帝的子嗣，你为何要选在此时出世？”
“万古以来最为可怖的黑暗动乱啊！”
“太迟了，你若是早破封三百年，我能为你护道，直到你扫灭诸王，踏上绝巅。若是你晚破封二百年，我死以后，必定有一位人族大帝证道，以你的才情底蕴，最次也会另类成道，你们相互扶持，则禁区出世艰难。”
风重心中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问道：“圣体冕下的意思是说，二百年内，便会有人证道成帝？”
“不错，他已经破入那个领域，是星空古路的最终胜者，域外归来，帝关留名。”
大成圣体面上流露出一丝欣慰，又有一丝怅惘：“当年为我护道的那位圣体前辈曾说，大成圣体的晚年极难善终，开始我以为他是说，圣体故老相传的晚年不祥。”
说着，大成圣体如神魔一般的躯体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诡异的气息一闪而逝，开始生长出大片大片的金、红色长毛。
司空见惯一般，他浑身精气澎湃，黄金血气冲出，绚烂夺目，圣血在体内流动，发出隆隆雷鸣，体表的金红色毛发全部燃尽。
风重为大成圣体担忧，但却帮不上忙，面色十分复杂。
大成圣体像是看透了风重心中的想法，淡然一笑：“无需如此，圣体晚年都是这般模样。”
“时间长河匆匆淌过，生命禁区中的古代至尊有许多位即将寿尽，积累在这一世，要补充生命精华来修补自己逐渐溃败的仙台。”
“你看见我每日吞吐的天地精气了吗？是不是觉得蔚为壮观？”
看到风重点头，大成圣体又继续说道。
“禁区之内的至尊发动黑暗动乱的时候，他们强行剥夺的生命之精比这还要多出几十倍！”
“数以亿兆计的生命之花枯萎，哀嚎遍野，祈祷声与咒骂声并存，幸存者与不幸者是同样的不幸，一场动乱，还要葬送许多人杰。”
“我未成道之前，曾爆发了一场黑暗动乱，有帝子两尊皆另类成道，携帝兵与为我护道的圣体前辈一同出手，这才镇住。”
“两位帝子战死，圣体前辈几乎要饮恨了，强撑着等到我大成才安心。”
“我恨啊，真的恨啊，我真想掀翻仙陵！踹倒葬天岛！饮干轮回海！截断不死山！”
“可是我不能啊，我要尽可能用多的时间来护佑众生，我要威慑祂们，让他们顾忌我！害怕我！”
风重忍不住问道：“可是冕下，你不是已经截断不死山了吗？”
大成圣体哈哈一笑，声音响彻云霄，道：“那不是实在没忍住吗？”
“我于一千六百岁时走到了圣体路尽头，当时有轮回海二至尊要出世，被我打死一尊，逼回一尊。而后我奋力打穿不死山，抢夺神药未遂，我才截断了不死峰顶做了道场。”
“我打爆了不死天皇信仰身，顺手摘掉了一个石人的头颅之后全身而退……”
“唉，年纪大了总是爱回忆以前。”
“这一万年啊，太久了……”
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突然盯住风重，大成圣体问道：“你知道吗？出生在这一世，你要面对的不只是黑暗动乱！”
“有人在你之前证道，未能同辈相较，你甘心吗？”
“心甘情愿立身大帝之后！辅佐他，分润着大帝荣光，赞颂声并不完全属于你，岁月流逝，人们只会记得大帝无上，可你是会被忘记的。”
“有大帝在前，行到路尽处，你是自封？还是身入禁区？”
“春秋鼎盛之时，你以禁区至尊为仇寇，年老体弱的时候，你视禁区至尊如亲父。”
“你说说看，这算不算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祂们那里，可是有货真价实的不死神药！”
风重面色阴晴不定，几度要反驳，唇边有一堆话，要急着说出口。
忽然，他展颜笑道。
“这很难抉择吗？”
“您不是也坦然面对，为后来者护道，甘心做绿叶？”
“若我命绝时，想求不死神药，打上门去抢就是了，何必摇尾乞怜？”
“圣体冕下可不要激我，您的演技可太烂了，以您的禀赋天性，来扮演这种拷问人心的角色，实在不那么容易啊。”
“伏羲大帝的血脉，从来都一身傲骨，从来都傲气天生，从来都没有反过来变成恶龙的！一如人族圣体。”
“如我无一世帝命！”
“也要庇护苍生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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