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个中渊源
东方墨睁大了眼睛，俊颜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居然……居然……让我……”
男扮女装？东方墨满是控诉地瞪着千夜离，像是他做了多么令人发指的事。
他的模样让慕凝湘感到好笑，不过……
“这个主意目前看来是最好的了。”慕凝湘忍着笑，故作认真地道。
这东方墨看起来真有趣，很适合被欺负，她都忍不住一起下手了。
千夜离对着慕凝湘笑了一下，很是赞同的表情。
“你、你们……”东方墨伸出玉手指着两人，却被千夜离一掌拍掉，然后就被他一手提着衣领，推着往外走。
“就这么定了，细节再商量。你替我去帮子霖一起应付天远门的那一批人。”
“什么？”东方墨猛地提高嗓音，回头狠瞪着千夜离，“凭什么我……”
千夜离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欺软怕硬的某人的质问声蓦地消散于空中，转而有些委屈不服地小声反驳道：“阿夜明明是庄主，怎么不亲自去？”
“是啊，你不去没关系吗？”慕凝湘亦开口问道，虽说轩云山庄和天远门不和，可该有的礼节不能废。
千夜离看着慕凝湘，笑着摇头道：“之前就单独见过容少毅了，现在就不必了。”
我更想陪着你，千夜离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东方墨撇撇嘴也只有认了，心里却狠狠地诽谤着，这待遇的差距太大了！
千夜离亲自把东方墨“送”了出去，还吩咐人“保护”他直到前厅去。
回到屋里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食盒，“我叫人准备了些点心，你尝尝！”说罢，揭开盒盖，将盛点心的碟子一个一个取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慕凝湘盯着他的动作，有些出神。
他手掌宽厚，肤色如玉，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取物收放间，动作轻柔却有力，很是好看。
不知怎的，刚刚他为她拭泪、包扎伤口的那一幕又忽地浮现在眼前，慕凝湘心中一跳，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尝尝这芙蓉糕！”
低沉性感的嗓音忽地响起，慕凝湘茫然抬头，眼前人正含笑看着她，手中的芙蓉糕又向前递了一分，直接到唇边。慕凝湘心神恍惚不觉晓，张嘴一口就咬住了那糕点。
对面的人身子一僵，手中的糕点差点就掉了。指尖突然传来的温暖和柔软的触感，令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香甜软糯的糕点引得了慕凝湘的全部注意力，她丝毫也没觉察到刚刚的动作，吃完了仍觉得意犹未尽，灵巧的舌尖轻轻的划过唇畔，然后抿了抿唇，眸子微亮，看向千夜离，“我还要！”
千夜离眸子微暗，将手中的糕点送到慕凝湘的嘴边，声音暗哑低沉，“好吃吗？”
“嗯，好吃……”慕凝湘将糕点吞下，才答道，却蓦地想起什么，吃惊地看着千夜离，神色变幻不定。
“夜离……”慕凝湘试着轻轻唤了声，身子微微向后移。
“何事？”千夜离眸子一闪，微笑着问道。
仿佛刚才神色异样的不是他一般。
慕凝湘盯了他半响，压下心中的疑惑，忽然莞尔一笑，有些狡黠，似狐；但多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欣喜。
这次轮到千夜离疑惑了，任他问，慕凝湘始终闭口不言。
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就是不告诉你！”
千夜离哑然失笑，揉了揉眉心，这人儿怎么转变得这么快？好像是报复他一般？他笑着叹了口气，拉着慕凝湘的柔荑，紧握在手里，换了副认真的神色，“好了，我不问了。那么，你有没有要问我的？”
“有！”慕凝湘点了点头，没有抽回手，沉吟片刻，才道，“紫焰山庄和轩云山庄有什么样的渊源？为何爹娘会让我来找你？”
和紫焰山庄交好的人大有人在，爹娘既然最后让她来轩云山庄找他，当然是因为他们更加相信轩云山庄能护她，他能护她。若是没有很深的渊源，没有绝对的信任，他们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渊源么……”千夜离声音懒懒，双手细细地摩挲着掌中的柔荑，却还是认真地道出谜底，“武林中人一直以为我是这轩云山庄的第一任庄主，就算有些人知道其实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却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你却知道他，”他忽地一笑，对着慕凝湘扬了扬眉，“而且你还很熟悉。”
“我熟悉的人？”慕凝湘既惊讶又疑惑。
她所熟悉的人，不外乎就是曾经紫焰山庄里的人。
可是，任她将记忆中所熟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未记起听说过谁提起是轩云山庄的庄主。
千夜离点了点头，揭开了谜底，继续道：“是，就是你的月辰叔叔，紫焰山庄庄主慕天玄的心腹兼好友。他也是，我的父亲。”
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一幕，墨夜，厮杀，火光，冷冽刺骨的夜风，撕心裂肺的尖叫，蚀骨锥心的绝望……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亲眼目睹那一场惨烈的屠杀！
手不觉的收紧，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幸好……她还在……
那是多么庆幸的事！
眼眸中的光越发温柔而不自知的某人，视线缠绵地锁定在眼前人身上，嘴角噙着笑，如含着幸福的蜜糖。
慕凝湘尚未发觉，不知自己错过了怎样诱人的风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总觉得夜离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里有些沉重，有些哀伤，还有些她听不出来的复杂的情绪在里头。
让她觉得莫名的心疼。
“夜离……”慕凝湘轻轻叫了声，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
好像这样就能给他温暖，给他安慰。
“我没事！”见慕凝湘有些担忧，千夜离对着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而后沉声道，“所以，我想你可以相信我。慕家的仇，我会帮你报！”
慕凝湘定定地看着千夜离，半响才垂首低声道：“我、我信你。只是，报仇的事……”
她来找他，一直是想他帮她查到当年的仇人，却从未想要他帮她报仇。
“与我无关么？”千夜离轻笑了声打断她，而后抬手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你忘了你的月辰叔叔是我的谁，你也忘了他是怎样……所以，报仇的事，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慕凝湘眼眶有些发热，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能一个人在这条漫漫无边际的报仇路上，孤独前行。能否走到尽头，不知道；会不会在半路倒下，不知道；会不会放弃，也不知道。但此时，至少自己不会放弃，不愿倒下。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真的很好！
“夜离！”
心中的孤寂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只剩慢慢的暖意。
眼泪终夺眶而出，是欢喜和欣慰。
“我的湘儿真傻！”千夜离低声呢喃，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而后张开双臂，将眼前的人儿纳入怀抱，紧紧地拥着，任她在自己的怀里静静地流泪。
慕凝湘亦紧紧地回抱着他，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哽咽道：“夜离，我、我很开心，也……很安心，因为有你！”
“嗯，我也是！”千夜离柔声应道，满目的疼惜与爱怜，他轻拍着慕凝湘的玉背，一下一下，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半响，慕凝湘才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来。哭过后，心中的郁结似乎都消散了，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抬头欲语，视线在千夜离胸前的衣襟上停住，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那一处被她的泪水打湿好大一块！
慕凝湘菱唇微抿，偷偷看了眼千夜离，却见他正含笑看着她，蓦地脸上一热。她倏地收回视线，抬手举袖作势就要去擦，却被千夜离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阻止了。
“一会儿就干了，不用擦！”
不期然见她卷翘浓密的睫羽上，还停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眼帘起合，颤巍巍的似落不落，更为她添了几分娇柔之美。千夜离的心蓦然一动，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接住了那颗泪珠儿，然后放到嘴边，伸出舌尖尝了下味道。
嗯，有些咸。
慕凝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有些奇怪地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千夜离飞快的道，神色不变，若无其事地拿出一条手帕，为慕凝湘擦干脸上的泪痕。他擦得很细致，完了还认真地看了一番才罢手，“好了！”
有些赧然地笑了笑，慕凝湘似是想起什么，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然后拿出一物，递给千夜离。
“这是上次你给我的玉佩，现在也用不着了，我将它物归原主。”
本来她还想找个借口自己来轩云山庄，就会用到这块玉佩。可后来却和天远门的人一起来，现在也不会再用到了。
“你收着吧！”千夜离伸手轻轻地覆盖住慕凝湘的手，将她的手指合拢，握住那块玉佩，“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语气是说不出的真诚，脸上也是一片认真之色，只是那凤眸中却闪过一道亮光，带着些狡黠和得意。
“可是……”这是送给她的吗？当时只是为了方便她进轩云山庄而才给她的吧！
“听我的！”千夜离伸出食指在慕凝湘的唇上一点，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根红绳，穿过玉佩，直接给慕凝湘戴到脖子上，肃声道，“这玉佩很重要，你得收好！”
慕凝湘摩挲着玉佩上的“夜”字云纹，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可见千夜离这样地郑重其事，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千夜离唇角微扬，久久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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