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维克多捏了捏手中的笔。
他写：【恕我直言, 这和呆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叶文轩：【不，不, 两者完全不同。】
【反恐联盟是非法关押, 我是正当聘请。他们关你, 是要关到你死。我要用你，则是有聘用期限, 还给工资, 两者怎么会一样？】
维克多万万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说的“为我所用”, 竟然会是这么个形势。
还, 还给工资？
他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叶文轩：【本来你自身劣迹斑斑, ‘告密者’的污点足可致命, 说实话, 我并不想帮你。】
维克多心中一紧。
【不过, 看在同为异能者的情分上，你被反恐联盟弄得这么惨，我实在看不下去。】
维克多：“前, 前辈！”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醒悟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赶忙抓着笔写：【前辈！我答应！】
叶文轩：【哦？真心的？】
维克多感激道：【我愿意为前辈效力！不要工资！只求……只求前辈庇护……】
【我不想再回sp研究所，也不想为美国效力, 不想再被人当枪使了。】
维克多黯然道：【我就想当个普通人, 画像师肯定是当不了了, 我就想找份别的工作，每个月领固定薪水，有自己的一间小房子，有能够聊天的好朋友们，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叶文轩静了一会儿。
他道：【我承诺你，你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一日晚间，九点刚过，驻华盛顿的反恐联盟美国分部大楼突然断电。
三分钟后，基地备用电路启动。
程序员开始逐一检查事故原因，警卫队在各楼层搜索可疑分子，联盟长官们聚在指挥室里，听取各小队长的搜查报告。
地下五层的监控办公室里，两位监控员满脸惊骇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按响警报，冲着对讲机语无伦次。
“他不见了！刚刚还在的，屋里只黑了不到三分钟，门还锁着，束缚套的锁扣都没被打开。我和强尼就在隔壁，什么声音也没听到，这太奇怪了……”
那个异能者……隐形人……维克多·海曼消失了！”
几千米之外，华盛顿某街道。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自阴暗的小巷子拐了出来。
前者穿着连帽衫，脸上架着副墨镜，巨大的镜片将他的面孔挡的严严实实，路过的行人只看出这是个身材不错的小伙子，却实在看不清此人长得究竟如何。
后者举止有些鬼鬼祟祟，他围着条深色毛巾，同样把脸捂住，仿佛患有重度社交恐惧，见了人就往旁边躲。
正是从反恐联盟基地瞬移出来，顺便在一家打烊的服装店换了装备的叶文轩和维克多·海曼。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过两条街，穿过三个路口，进了一家热热闹闹的……
肯德基快餐厅。
叶文轩从怀里抽出几张票子，塞进维克多手里：“去，买俩套餐回来。”
维克多：“……啊？”
叶文轩：“不是为我所用吗，组织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考验你能不能快潜伏进群众之中，像普通人一样买汉堡。”
维克多：“……”这组织仿佛是在逗我玩儿？！
叶文轩透过墨镜注视他：“怎么，有异议？”
维克多老老实实说：“不敢有。”
于是拿着票子，又老老实实排队买饭去了。
叶文轩欣慰的点点头，背着手踱步找了半天，没找见一个空位。
一旁带着孩子的金少妇见此，抓着自己五岁大的儿子道：“宝贝，我们给盲人叔叔让个座位好不好？”
五岁的小宝贝迅从座位上跳下来，一仰头：“好！”
盲人叶叔叔：“……”
叶文轩干咳两声，双手摸索着坐下，面瘫道：“……谢谢。”
少妇：“没什么。你点餐了吗？需要帮忙吗？”
叶文轩艰难道：“我……我弟弟去点餐了。”
“哦哦，那就好。”少妇不好意思道：“我经常去福利院帮忙，看见有困难的人总不自觉找他们说话，抱歉，一定给你带来困扰了。”
叶文轩忍不住看了看她和小男孩儿，诚挚道：“不，并没有什么困扰。谢谢你。”
不多时，维克多端着餐盘走过来，看见“叶前辈”和一位妙龄少妇相谈甚欢。
维克多心想：前辈不愧是前辈，没过五分钟就把到妹子了，还特么是个水灵灵的少妇。
维克多：崇拜！
他走到近处，还没出声，叶文轩看都没看他，口中说：“我好像听见我弟弟的声音了。”
那少妇立刻转头，看到维克多便道：“是蒙着围巾，戴眼镜，穿衬衣，披着长头的吗？”
叶文轩：“对对，就是他。”
“弟弟，”他招招手，仿佛是个瞎子：“餐厅人太多了，这位好心的女士给我让了位置，不过这儿没有多余的空座，你就站着吃吧，不然坐地上也行。”
维克多：“……”
他仿佛感到有静电在梢处噼啪一声炸响。
“没没没，没关系。”他哆哆嗦嗦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扑通坐在地上：“我热，地上凉快。”
少妇：“？？？”
叶文轩对新收的小弟如此自觉颇为满意。
没一会儿，女人与叶文轩打了个招呼，带着孩子走了。
维克多终于坐在了他的“叶前辈”对面。
“前辈，”他看了看左右，一手拉高围脖：“在这种地方说那种话题，真的没问题吗？”
叶文轩其实已经吃过晚饭了，此时看见薯条汉堡，仍然忍不住撕开包装，边吃边说：“你不知道，越是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越是比躲进酒店安全得多。”
维克多不明觉厉。
然后跟着叶文轩一块儿吃起了薯条。
吃了十几根，突然觉得不太对。
他顶着嘴角的番茄酱，小声说：“前辈，您想让我帮您什么忙？还有，您要怎么帮我逃出反恐联盟的追捕啊？”
“哦，差点儿忘了。”叶文轩吸着汽水，含糊道：“你太久没出来，是不是还不知道最近外面都生了什么大事？”
维克多啊了一声：“确实不太知道，我一直在地下禁闭室没上来过，他们还给我带了头盔，我一灵魂脱体，机器就会报警，那个头盔就会出声波攻击……”
叶文轩听得咋舌，他刚要回答，边听外面突然传来无数人的尖叫声。
两人立刻警觉，维克多以为是追捕的军人来了，异常紧张。
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在一阵慌乱过后，他瞥见安然坐于椅上的“叶前辈”，顿时又安心许多。
“前辈，”维克多看了看周围骚动的人情，低声道：“这……我们还是走吧。”
叶文轩：“不急。”
他将目光移到橱窗外，半晌拉着维克多站起来：“走，出去看看。”
维克多：“……啊？还要出去看，万一是来抓我们的……”
叶文轩：“带你了解一下现今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人们尖叫着四处躲藏，叶文轩与维克多逆着人潮走出快餐厅，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一片，几辆豪华跑车相互追尾，远处的大楼火光冲天，照亮了头顶上方的漆黑夜空。
有尖厉的鸣叫声自远处响起，间或夹杂着男人的怒吼，重物被砸在建筑物上的轰然巨响，一直到连大地都开始震动的时候，维克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进了好莱坞灾难片里。
他一脸蒙逼：“这，这什么情况？”
叶文轩低声说：“是生化兽。”
维克多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巨大的黑影从空中掠过，叶文轩抬起头，那只看不清长相的猛禽恰巧自他上方盘了个圈，又向着火光最胜的地方飞去。
它展翼高飞，与远处的同伴们会合，而后蓦地扬翅向下俯冲。
那翅膀展开后的长度，至少过五米有余。
“那是……康多兀鹫……”维克多张大了嘴：“我在sp曾经见过几只一样的，也是这么大的个头。这，生化兽真的被放出来了？！”
叶文轩嘴角一咧：“还有更刺激的，喏。”
他抬手指向前方，维克多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两名肌肉纠结的两米大汉从地面跃起，踏着大楼墙壁飞快往上窜，与飞下来的生化兽撞在了一起。
两者在半空中缠斗起来，那大汉一个翻身，凌空揪住密实的羽毛，身形一拧跨在了康多兀鹫背上。
这动作就算是武艺群的特种士兵，要想做得标准也颇有难度，维克多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指着那处，不可思议道：“级战士……级战士和生化兽打起来了？！”
叶文轩双手背在后面：“嗯哼。”
维克多眼冒金星：“这是怎么回事？天啊，我只是被关在地下一个月，怎么一出来……什么都不太对了呢？”
叶文轩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儿说来话长，之后我会详细与你说道说道。”
他看着几百米外，白头鹰战队的级士兵与生化兽战成一团，无数建筑被摧毁，有士兵在楼体倒塌前快救援普通市民，也有士兵在组织群众撤离。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井井有条。
白头鹰战队大显神威，眼看康多兀鹫节节败退，叶文轩低头喃喃：“这剧本可真烂啊。”
维克多没听清：“前辈？”
远处一个小男孩儿摔倒在路边，美丽的少妇花容失色的将他拢在怀里，头顶一块儿巨大广告牌缓缓下落。
附近的级战士忙于对付生化兽，竟是无一人注意到那里。
叶文轩看了一眼，手指微微颤动。
“就当是，被温柔善待的回报吧。”
广告牌咣当一声砸进柏油马路中，撞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女人紧闭着双眼，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现自己与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一条安全的小巷子里。
她怔怔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那些士兵救了我……”
做好事从不留名的叶文轩转过身，对还在目瞪口呆的维克多道：“我看够了，走吧。”
维克多：“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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