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计
林玉黎说完那句话,悄悄地,用视角余光,打量着温婉。
她想看一看,温婉此刻的脸色。
但是,温婉的脸,平静如常,什么表情都没有。
即便温婉此刻,内心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那她也不会让林玉黎看出来的。
林玉黎观察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不免有些失望。
原本想着,帝师会开口,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的。
但现在看来,这个帝师,怕不会管她闷不闷,烦不烦,想不想找人唠唠嗑,说说话。
她得主动开口。
这般一想,林玉黎就轻咳一声,“帝师如果不急的话,陪我去华丹宫坐一坐,玉黎最近无聊,做了一些糕点,都是我亲手做的,帝师可尝一尝。”
话,说的很贴心。
而这邀请,又正中温婉下怀。
她当然不会拒绝。
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又看了林玉黎一眼,才略略勉强地,“既然林美人相邀,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走吧。”
林玉黎内心一喜,连忙喊,“河糖!”
“小主子。”
河糖立马应声。
“你速快快回宫,准备好点心和茶水,我跟帝师随后就到!”
“是!”
河糖又向温婉行礼,然后,退开。
她走后,温婉便跟林玉黎一起,慢慢地,不急不燥地,往华丹宫走去。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模样,亲如姐妹。
终于,到了华丹宫,两人走进去。
宫殿内。
河糖已经吩咐人备好了一切。茶水,点心,铺毯,炭火,都备的妥妥的,大有一种唠长嗑的意味。
现在初春刚过去,天气还是有点冷,炭火烧着,屋内顿时暖烘烘的,温婉一踏进来,就感觉,暖气袭人,很舒服。
她眯了一下眼,笑道,“林美人的华丹宫,是块风水宝地啊。”
“这还得感谢帝师。”
“哦?”
温婉挑眉,“何以要谢我?”
“如果不是帝师在皇上面前谏言,皇上又如何会封我呢。皇上不封我,我又如何能住进这华丹宫呢。”
这样说来,温婉真的是她的大恩人了。
可,事实如何呢?
事实上是,一刚开始,后宫里只有林玉黎一个美人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是感激帝师的,毕竟,能做后宫里的唯一,这可是,这么多年来,西商国历史上的头一遭,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当时,林玉黎是很骄傲的。
即便皇上不去她的宫殿,她依旧是唯一。
可是,后来,姚玉琴进宫了。
而且,还封了妃。位份比她高了好几个台阶,她每每见到她,都要屈膝行礼,那种滋味,只有后宫里的女人才体会的出来。
总归就是,不舒坦。
尤其是,这个玉妃,也是帝师向皇上推荐的。
想来,帝师确实对她们林家有偏见。
林玉黎想到这里,柔弱水怜的眼睛顿时就迸出一股暗光,这光如闪电一般,来的快,去的快,谁都没有发觉。
她引帝师坐下,又亲手给她倒茶。
倒着,聊着,两个人就开始吃点心。
吃着,温婉就开口,语气中带着遗憾,“一直觉得肖贵妃是个有福的,皇上那般宠爱她,她本该艳冠后宫的,没想到……竟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我也为肖姐姐可惜。”
林玉黎接话,语气中,也难掩一股失落之感,还有,知音逝世的婉惜。
在她心里,肖筱就是她的知音。
懂她,知她。
陪她解闷,为她分忧,即便是死之前,也在想着她,想着,怎么让她获得皇上的宠爱。
后宫里,有这样的姐姐,何其有幸!
可是,这样的幸,被生生地斩断了,被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刺客。
林玉黎眼中一痛。
一想到肖筱死了,离开了,她就好难受。
她微红着眼眶,说,“肖姐姐是个好人。”
好人?
呵。
温婉在心底冷笑,却是不动声色。
肖筱进宫前,在帝师府住了几天,那几天里,她虽然对肖筱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二十分的了解还是有的。
她来帝师府,就是冲着皇上去的。
皇上封了她,她应该是成功如愿了。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人,温婉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
当然,她谍者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但她与皇上之间,那种说不出来的一种熟稔,却是让人大为不解。
温婉想知道的,就是她的真正身份。
想了想,她说,“肖贵妃,是个妙人。”
确实是个妙人。
她曾经说,皇上,是她的夫君。
夫君……
温婉咀嚼着这个词,突地就想到了,在现代,人人都喊的,老公。
那是独一无二的称呼。
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专宠。
温婉抿了抿唇。
林玉黎用手指擦了一下眼,她放下茶杯,对立在一边,本本分分地站着的河糖说,“去拿点酒来。”
河糖一惊,“小主子,这酒……”不能喝啊。
说没说完。
林玉黎秀眼一瞪,自己站起身。
河糖慌忙问,“小主子要去哪儿?”
“拿酒!”
河糖一愣,眼见拦不住了,就说,“奴婢去。”
“不用了。”
林玉黎这次偏不让她去了,非要自己去,“你好好伺候着帝师,前几天我爹来看我,送了一瓶好酒来,我去拿来跟帝师一起喝。”
说罢,就走。
温婉支着头,看她往内室里去。
过了那道珠帘,温婉看不见了,便收回视线。她朝河糖望去,“你跟在林美人身边很多年了吧?”
河糖低声道,“是。”
那声音,小心翼翼。
明显的是,透着几分防备。
温婉挑唇,眼中含了笑,“不必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河糖又拘谨地应了一声是,头却低垂了下去。
温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内室里。
林玉黎走到床边,弯腰,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阵子,摸出一个精小的盒子。
这盒子,是肖筱送给她的。
里面装的东西,也是肖筱给她的,是一颗药丸,但这药丸,却并非是毒药,而是养生药。
肖姐姐当时说过,帝师身边的能人太多,说是,即便被人察觉了,这药,也不会给她带来祸端。
她是相信肖姐姐的。
但是,既是养生药,又如何让帝师中计呢?
林玉黎拿起那粒药丸,看了看,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但,肖姐姐说过,只要把这药丸给帝师服下,剩下的事,就不必她操心了。
这药丸,这么神奇?
林玉黎把药丸放进酒瓶里,晃了晃,这才往外走。
温婉在外面喝茶,几乎是一杯茶见了底,林玉黎才从内室里出来,手中,拿了一个带耳坠的小瓷瓶,瓷瓶是全瓷的碧玉身,小巧玲珑,份为可爱。
温婉将茶杯放下。
林玉黎笑着走过来,“这酒是我娘新酿的春酿,我爹爱喝酒,我娘的酿酒手艺可是绝顶的好。”
“这个,我听说过。”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林夫人,有一双巧手。
但那酒,她却没幸喝过。
因为,她从不去御史府。
温婉看着林玉黎将瓶盖揭了一揭,然后,露出里面的瓶身,还有,那清亮亮的酒,以及,铺鼻的酒香。
这动作,似乎是在让温婉闻酒。
闻罢,她又将瓶盖盖上,扶着瓶盖,倒酒。
她倒了两杯。
一杯自己喝,一杯温婉喝。
温婉也不客气。
这么好的酒,不喝真是浪费。
她端酒杯,林玉黎也端酒杯,两个人,边吃点心,边聊天,边喝酒。
聊天聊的,当然都是她们两个最关心的话题。
温婉想问的,是肖筱。
林玉黎想问的,是商戬。
两个人,彼此套彼此的消息。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的样子,温婉起身,“今天跟林美人聊天很愉快,但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咱们再聊。”
林玉黎也不挽留,笑着把她送出去。
她一走,林玉黎就收起脸上的笑,转身,回大殿。
一回大殿,她就说要休息。
河糖伺候她睡下。
睡下后,河糖就退了出去。
而一等河糖出去,林玉黎又忽地睁眼,她坐起来,坐在床上,想着上次,那张字条,想着字条上面的字。
隐隐地,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她又披上衣服,打开纸糊的窗户,站在窗前。
下午三点多的时光,窗前有风,轻微的风,偶从脸面上刮过。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风的触摸,深吸一口气。
希望一切顺利。
希望帝师能够下台。
希望,皇上,能够宠幸她。
猛地,她将窗户关上,走到案边,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唤河糖进来,把信交给她,并嘱咐,“此信,你想办法,送到我爹手上,现在就去!”
河糖很疑惑,但不敢问。
她去打点宫人。
另一边,温婉离开华丹宫后,就直奔宫门。
钱五跟在她身后,几度欲言又止。
温婉挑眉,“有话就问。”
“这个女人。”
钱五说,“对小姐有敌意。”
“哦。”
温婉道,“我知道。”
“那小姐怎么能吃她宫里的点心,还跟她喝酒?若是那食物有问题,酒有问题……”
温婉轻笑,打断钱五的话,为他这般紧张而感到好笑,“林美人于我,没有深仇大恨,最多是,他父亲与我不和。”
钱五皱眉,“属下就是担心。”
“不必忧心。”
钱五抿唇,往华丹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温婉,此刻,却想到了墨阳。
想到了墨阳跟她说的,小心林玉黎的那句话。
小心林玉黎。
这句话,当然不是墨阳的一时玩笑。
而那天,她也让春草去打探了。林玉黎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他爹想让她出宫,而她今天,却一直在隐讳地向她传达一种意思——获得皇上的宠幸。
温婉眯眼,双手负后,步出皇宫。
回到帝师府,春草还没回来,她眉心一沉,“钱五!”
“小姐。”
“去看看春草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是!”
钱五离开。
春桃看了一眼天色,问,“小姐要午睡会儿吗?”
“暂时不睡,给我拿那本北烈战纪,就是我爹写的那本书过来,我要看。”
“是,小姐。”
春桃去拿书。
拿罢书,她又泡茶,倒茶。然后,就守在温婉身侧。
钱五去环城的郊口,找春草。
他一离开帝师府,炎雷那边就收到了消息,他薄唇冷冷一掀,“两个碍事的人都走了。”
“那我们现在去帝师府?”赵曾冲问。
“嗯。”
两人出门,上马车。
不骑马,是因为这里是西商国。坐马车,是因为他们身份高贵。
马车里。
赵曾冲问炎雷,“王爷决定了要用帝师对付炎王?”
“嗯!”
这一声嗯,斩定有力,似有杀气。
而且,有一种非做不可的架势!
赵曾冲已经规劝了好多次了,这次,一听炎雷的语气,他觉得,他劝止不了了,只得微微一叹,“前提是,帝师要同意去北烈国,不然,怕王爷心愿,无法达成。”
“她会去的。”
“还是以和亲的理由吗?”
“当然!”
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们又怎能违背。
马车经过皇城的街道,一路往帝师府去。
王少聪吊儿郎当地走在街上,大摇大摆,完全的一副地头霸的架势,横行无忌。
手中提了一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但看他手上拿的鱼竿,大概,那盒子里装的,是鱼饵。
而他此刻想去干的事,是钓鱼。
忽地,尘土飞扬,脸上盖了一脸灰。
他顿怒。
正准备扬口怒骂,却忽见,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是?
墨阳!
王少聪顿时一惊。
他看看那辆越走越远的马车,又看着那马车前行的方向,拍了一下脑门子——他们是要去,找婉婉?
王少聪嘴角一咧。
凑热闹的事,哪可能少了他啊!
他将鱼竿一收,也跟了上去。
炎雷和赵曾冲来帝师府,温婉不可能谢门拒客,今天中午还吃了人家两万白银的饭呢,要拒也不是今天拒,只好接了。
两人进门。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跟温婉聊天。
温婉纳闷了。
怎么今天,这一个一个的,都找她聊天聊上瘾了?她难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好的倾吐对象吗?
今天,是聊天节吗!
温婉闷,但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书。
她将书合起来,正面往下,压在书桌上,挡住那醒目的北烈纪事的字眼。
然后,吩咐春桃,“在外面添两把椅子,中午吃了王爷一顿饭,我就还他一份下午茶。”
下午茶这个词,是新鲜词。
但春桃经常听她家小姐说下午茶上午茶什么的,习惯了,倒是炎雷跟赵曾冲,隐隐地挑了挑眉。
春桃看了那两人一眼,下去搬椅子了。
椅子摆好,又重新去泡茶。
温婉掸掸手,走过来,“王爷,赵大人,坐吧。我这帝师府比较简陋,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
就算真的嫌弃,该来的时候,还是得来!
两个人毫不客气地坐下。
温婉也坐。
藏在暗处的墨阳,看着温婉素白的手抬起来,为炎雷和赵曾冲摆弄着茶杯,他冷冷地抿紧了嘴巴。
总觉得,不杀这两人,他手心会一直发痒!
他冷冷地盯着。
而跟来的王少聪,不敢离的太近,怕被人发现,他就蹲在墙头,隐在树荫里,看着那小院里的桌子,椅子,以及,人。
看着,眯着眼,摸着下巴。
觉得,这三人,这般和谐,很诡异啊。
他不动声色。
而炎雷和赵曾冲,看似闲适地坐着,其实,这坐,大有学问。
刚刚吃饭的时候,赵曾冲离开了一会儿,他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只是去了一趟东兴的墓前,去了一趟花坊,但这其中,却藏着无限奥妙。
北烈国素来强大,不单国力雄厚,武力强,最主要的是,能人异士,多不胜数,而其中,最为出色的,就是炎王。
而炎王府,也是人才荟萃的地方。
东兴虽是皇上的近侍,真正效忠的,却是炎烈。
所以,他身上,有炎王府所有死士以及仆役们都具备的一个特点,就是死后,尸体埋入黄土,化为湿气,配和着炎王独制的秘药,会成为一种杀人的武器,而一旦沾染上花坊之气,便会化为催人命的红花素。
这种红花素不似媚毒。
媚毒没有绵延期,当即中毒,一定要当即用人来解,而这种红花素,有较长的绵延期。而且,中毒期间,会反复地发作,但每次发作时间都不长,如果每次发作都得不到男人的慰藉,那么,随着次数的增加,后面的每次发作,药效就会更强,逐次递增。
也就是说,温婉中了此花素,不一定非要现在就用人来解,可以等到去了北烈国,让北烈皇帝去解。
而那个时候,她绝美的容颜,配合着她曼妙的身子,以及,她体内发作的花素,定会让那个老皇帝……兴奋,至死。
炎雷垂眸,嘴角又冷冷地勾了一下。
他放下茶杯,“本王想跟帝师谈一谈……合作。”
合作?
温婉乍然一听到这两个字,还以为自己耳鸣了呢。
她跟炎雷合作?这岂非是,天方夜谭?
她挑眉,“我如果没听错的话,王爷刚说,要与我合作?”
“你没听错,本王说的,就是合作!”
温婉失笑,一时,觉得这个镇西王极有趣啊,“我与王爷,应该没有共同的利益,所以,也没合作的可能性吧?”
“怎么没有?”
炎雷说,“我与你,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哦?”
温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炎雷淡淡抿唇,“这几个月,我已经打探到了,你父亲,楚淮,是被炎烈迫害的。你迫切的要开城门,不停地富国强兵,想做的,就是找炎烈报仇吧?”
温婉眯眼。
是。
她确实是要报仇。
但,她又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承认,他可是炎烈的哥哥。
温婉轻笑,“王爷想多了。”
“是不是本王想多,帝师心中有数,我只是跟你说,你如果想杀炎烈,本王,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很真,言语真,表情也真。
温婉看着他。
看着面前,这个长的不是很英俊,但明显的一脸粗狂,带着北烈国彪悍的民风之气的男子。
看着看着,她又笑了。
看来,北烈国内部,不怎么团结啊。
自古以来,内乱,可是灭国的先兆啊。
温婉摸摸下巴,心想,这是缺口,也是机会。她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呢?
但是,此刻,炎雷不是友,他是敌人。
而敌人的话,只可信一分,不可尽信啊。
尽信的结果,只怕,她会后悔。
她又伸出手,点了点桌面,思索中,脑海里已经在快速地分析着,“我如果记性还算好的话,应该没记错,王爷与炎烈,是亲兄弟呢。”
“是,又如何?”
温婉挑唇,“不如何啊,就是觉得,你们是亲兄弟,而我与王爷,可是敌阵场上的两个人,所以,你觉得,我该如何信你?”
“中午,你吃了本王两万两白银的饭!”
忽地,炎雷来一句。
温婉嘴角,顿时一抽。
所以,他现在是打算来跟她计较这一顿饭了?
是不是男人啊!
不就吃了你一顿豪华餐,要不要这般惦记着?
白眼一翻,内心一阵鄙夷,同时,她觉得,这种斤斤计较的男人,有合作的前途吗?没有啊!
但,下一秒,又听炎雷说,“那两万两白银,就是本王对帝师的诚意。”
好吧。
这诚意,温婉想,够真真的了。
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啊!
这世道,谁不爱钱?死人也爱钱。
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花钱,即便是咬牙切齿地,你也应该相信。不信人,总也该信钱的!
温婉说,“你想怎么个合作法?”
这个问题一出,炎雷就知道,她是答应了,不禁眉峰一扬,心情大好,难得地,笑了,“帝师知道,我等出使西商国的目地。”
“嗯,知道,让我嫁给你们皇帝。”
“所以,还是用和亲之计。”
“哦?”
温婉挑眉,“让我做你们的后妈?哦,不,后母?”
炎雷嘴角一抽,眉鬂也狠狠地抖了一下,他可能,大概,实在是,没防备着温婉会来这么一个词。
后母!
她可真能想!
不过,她说的,也是大实话。
若是她真的嫁给了他们的父皇,他们这些兄弟,还真得称她一声,母后!
想到这,炎雷的脸一黑。
但黑也没办法。
凭他自个的势力,他想扳倒炎烈,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想都不能想的事情。他嘴角一抿,“这样就更好了,身份比炎烈高,以后办事,才会更为方便。”
这个说法,温婉赞同。
她点头。
点罢头,又忽地想到龙虎将军。
龙虎将军与当今的北烈皇帝,也是亲兄弟。
但这对亲兄弟,也刀剑相向了。
温婉眉头一皱,“你们北烈国,是不是一直都流行着兄弟自相残杀的风俗?”
是风俗,又何尝不是王室悲哀?
那一刻,炎雷的眼中,明显的滑过一抹暗淡的阴影,但转瞬,他又嗜血地开口,“想要问鼎王座,就必须扫除一切障碍,北烈国民风彪悍,王室子孙,个个能征善战,你认为,不自相残杀,如何能得到那九五至尊之位?”
温婉听罢,不言了。
这是古代。
是封建制度下的古代,是皇权称霸下的古代。
她不会给这些人洗脑,因为,她也深信,只有强者,才能站在最顶端,而弱者,注定会成为垫脚石。
她不接话,炎雷就端起茶杯,喝茶。
边喝茶,边眯着眸子,打量着她。
赵曾冲坐在一边,似老僧入定一般,只静静地听,不发表任何话。
炎雷似也没打算让他说话,只是让他坐着。
而温婉,她也没兴趣去找不相干的人说话。
一时,院子里静了下来。
墨阳听着炎雷的话,眯了一下冷锋似的眸子。
王少聪却越发的觉得,这事,有意思了。
炎雷要跟婉婉合作,对付北烈的那个炎王,这可真是大消息啊!
婉婉看似答应了,实则,有点悬。
但也,不是很悬。
王少聪摸摸下巴,以他对温婉的了解,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而答应的结果,就是,她得嫁入北烈国。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他得回去跟他爹说一声。
他伸脚,准备走。
只是,前脚刚伸出来,底下,温婉温温柔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和亲之计,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但是,身为帝师,离国,可是大忌!”
“本王有一种方法,可保你顺利脱掉帝师一职。”
温婉眼睛陡然一眯,“哦,何种方法?”
炎雷没说,只道,“早晚有一天,帝师会知道。”
说罢这句话,他就起身,打算走了。
温婉坐定没动。
炎雷临走前,往后看了一眼那个坐在黄藤椅里的女子,只一眼,他又收回视线,走了。
他一走,赵曾冲自然也跟上。
两个人走出帝师府,上马车,回住宅。
到了书房,炎雷写信。
那信不是写给北烈皇帝的,而是写给林玉黎的。
写罢,他将信交给赵曾冲,“务必交到皇宫里,那个林美人的手上!”
“是,王爷!”
赵曾冲接过信,走了。
炎雷踱步至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天空,看着天空之外的北方,看着那北方之下的,那一片苍茫朦胧的无边尽头。
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成功,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另一边。
帝师府。
炎雷跟赵曾冲走了之后,温婉依旧坐在黄藤椅里,手指轻敲着桌面,脸上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想事情。
猛地,她问春桃,“你想去北烈国看看吗?”
春桃一惊,“小姐刚跟炎雷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不会拿这事开玩笑。”
“小姐!”
春桃大惊,惊的连忙走过来,往她椅边一蹲,“不可啊!去了北烈国,如果这个炎雷言而无信,他联合北烈的王爷和皇帝,s……”
杀字只说了一个音,她连忙伸手,捂住嘴。
温婉却道,“你怕他会联合北烈的皇帝,杀了我?”
春桃顿了顿,还是点头。
她可不就是担心这个嘛!
小姐向来聪慧,怎么,这会儿,如此糊涂了呢!
温婉笑,“除了炎烈,我不惧任何人。”
“炎烈也是北烈的王爷!”春桃提醒。
温婉摇头,“那不一样,北烈国有三位王爷,炎雷大概不会活着走出西商国,而另一位王爷,想必也跟炎雷一样,极想杀了炎烈,所以,我真正合作的对象,是北烈的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王爷。”
“啊!”
春桃一惊,顿时糊涂了,“那小姐刚刚跟炎雷说合作的事……”
“当然是套取情报。”
“什么情报?”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眯眼道,“有点困了,我进去躺会儿,等春草回来,你记得给她烧热水,让她好好地泡个澡。”
“哦。”
温婉进屋。
春桃去烧热水。
进了屋,温婉就穿过屏风,往那暖香味十足的拔步床走去,走着走着,就热了,她便解领口,脱外袍。
脱罢,往床上一躺。
躺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她又热了。
于是,又脱。
这次,脱那件白色的里衣,里衣脱掉,只剩了肚兜和底裤。
这下,她凉快了。
闭眼,睡觉。
睡了又没有多久,这次是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她又不舒服了,又热,这热气与寻常热气不同,除了燥热之外,心底深处,竟萌生出一种陌生而又可耻的念想,而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商戬吻她的画面。
温婉顿时大骇,她慌的陡地坐起,大口呼吸,手扶在床棱柱子上,一个劲地哆嗦,而额头,也渐渐地,渗出了冷汗,嘴唇,跟着一阵口干舌燥。
她抿了抿唇,勉强将衣服重新穿上,走到桌边,倒水。
喝罢,还热。
她觉得,她不对劲了,她连忙喊,“春桃!”
外面没人应。
春桃去烧水了,此刻,不在这个院子里,而帝师院,向来没有多余的闲杂仆人,她的喊声,无人理会。
但,墨阳没走。
王少聪也没走。
两个人潜伏的位置不同,但都在同一时刻,听到了温婉的声音。
墨阳一惊,连忙飞升而下,推开房门。
“婉儿!”
温婉抬头望去,看到是他,心口一颤,“墨阳!”
直到这一刻,温婉才知道,自己中了毒。
媚毒。
传说中的,春药!
她体内的反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此刻,很想要男人,就像曾经的姚玉琴一样,她渴望男人,想要抚摸男人,想要被……。
这种想法很可耻,可该死的,让她好兴奋!
墨阳一冲过来,温婉就暗道一声,糟糕!
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孽缘,让她与他,早晚都得有那么一次?
阳刚之气接近,温婉就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她没武功,更没内力。
虽然她觉得她定力是足够够的,可是,等墨阳一靠近,一伸手,一搂抱,她差点就破功了!
她吸气,又吸气,弱弱地唤,“墨阳,帮我把春桃喊来。”
“你怎么了?”
墨阳蹙眉,盯着她,眉间的担忧很明显。
温婉抿住唇,狠狠地抿着。
她能对墨阳说,她中了媚毒吗?不能!她若说了,墨阳肯定会趁此睡了她,对于他而言,道德和仁礼,规矩和职守,都是屁话!
所以,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心思转动间,温婉勉强吸气说,“我……葵水来了,很不舒服,可能是受了凉气,你去桃,快点!”
葵水!
墨阳一听,眼睛陡然往她身下看去。
温婉的脸,越发的红了。
而墨阳,看了半天,终是憋出一句话,“我抱你去。”
“不用!”
墨阳皱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快去,我坐着舒服些。”
墨阳抿唇,看她一眼。
见她脸确实红的厉害,可能,真的是不大舒坦,他也不再耽搁,说了句,“你坐着别动,我马上去喊。”
温婉已经不想开口说话了,她此刻,好想,抓住墨阳,让他好好爱抚自己,但是,不能!
温婉吸气,闭着眼。
墨阳快速地离开。
他一离开,温婉就飞速地起身,也往门口奔去。
她不能留在这里。
有墨阳在的地方,很危险,极度危险。
春草不在,钱五也不在,她这里,没有能制服他的人。
若是他想对自己做点什么,她真的无力反抗。
她走。
却不巧,又被王少聪拦住了。
王少聪是看到墨阳离开后,悄然下了高墙,然后,就这般地,与横冲直撞往门口来的温婉撞个正着。
“不是不舒服吗?你要去哪儿?”
“先带我离开。”
温婉一看到是他,就急急地开口。
王少聪挑眉,他往后,看了一眼墨阳离开的方向,蹙眉,“你不是让墨阳去喊春桃了吗?”
“嗯,你先带我离开,稍后我再跟你说。”
温婉说的很快,也很急,语气低柔,声音娇中含媚,不是她平常说话的声音。
王少聪听着,心神一惊。
他是皇城街头最纨绔的少年之一,什么风月场和没有去过,什么样的龌龊事情没有看过,此刻,看着温婉,脸,红的似胭脂,颊面飞雪,雪中透红,隐隐地,含着暗香,而那眼,黑中淌欲,欲中含忍,明显的,是,中了药!
倏地,他脸色一沉,长臂一伸,将她拦腰一抱,飞速地跃上墙头,走了。
而墨阳,在把春桃喊来后,发现温婉不见了,他急了。
春桃也急了。
王少聪带着温婉离开,但不知去何地,就把她带到了河边,把她放下后,他说,“要不,你先到河里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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