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猜疑
寿南在前面带路。
望斗峰,传说中的死亡之谷。
这里没有人住,基本上也没有人来,周围很静。但静谧中,似乎又有什么声音,在周边,隐隐约约地响着。
温婉没有功力,耳力也不似寿南那般敏锐,但还是听见了声音。
她蹙了蹙眉,扭头,打量着周围。
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异常,她就问寿南,“寿公公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听到了。”
寿南说,“这是司公子造车的声音。”
“造车?”
温婉惊诧中声音猛地拔高。
寿南点头。
温婉问:“造什么车?”
“战车。”
“……”所以,皇上让她把陈康找来,目地就是,让陈康帮忙造车?
其实,不是帮忙。
是偷学技艺。
商戬带着陈康,还有王少聪,一起去了望斗峰的崖底。这个崖底,跟上次文翰林与狼群殊死搏斗的崖底不一样。虽然同是死亡之谷,但还是有东西南北之分的。
这次是南面。
南面比较安全,而且,树材较多。
司烨造车,用的是司家古传之法,这种方法,只有司家的嫡子嫡孙才能传承,即便是司家的嫡长女,也不能继承。
只传男,不传女。
这是祖训。
商戬把陈康带到司烨造车的地方,是一块平地,周围很多树,也很多草,当然,在绿草环绕的周边,还有很大面积的空旷之地。
司烨正在忙。
商戬没有打扰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
看了一会儿,他侧头,问陈康,“此人的技术如何?”
“天才。”
“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天才。”
陈康一愣,“皇上的意思是?”
“朕让你过来,就是让你跟着他学艺。”
这一下,陈康是彻底的惊讶了,“小民,小民这手艺……”怕是差的很远啊。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完,商戬就打断了他,“能不能行,只有做了才知道。你是帝师挑选的人,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说着,带着他,走向司烨。
司烨听到脚步声,目光一斜,随即一挑眉,“小商?”
“带个人来给你打下手。”商戬道。
司烨一愣,放下手中的活计,他掸掸衣袖,“我们司家的家规,你应该很清楚啊,你带个人来,不是为难我吗!”
说罢,看了一眼陈康,还有,王少聪。
看罢,又眯眼,望向商戬的后面。
不远处,寿南也带着温婉走了过来,只是,没走近。
温婉是直接从皇宫里被商戬带来的,所以,此刻穿的,还是朝服,朝服虽然笨重深沉,却依然挡不住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那脸,太美了。
在阳光下,美的惊心动魄。
只一眼,司烨就怔住了。
他盯住温婉,好久,眼光都没有动一下。
商戬见他这般反应,颇为疑惑,好奇地转身往后面看,当看到温婉后,眉心一沉,在意识还没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挡住了他。
司烨:“……”
他挡他干嘛?
话说,那位穿着官袍的美人是谁?
“小商,她是?”
不知道,就问。
商戬一挑唇,唇角冷绷绷的,“帝师。”
帝师!
司烨蓦地大惊!
他推开商戬,看着温婉。这位……就是西商国传说中的,那个与小商声名并存的……帝师?
司烨看看温婉,又回头,看着商戬。
眉心,狠狠地拧了起来。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小商与这位帝师之间,不简单。
所以,他家小妹的一片痴心,是不是真的成了她的一厢情愿?
司烨抿了抿唇。
他垂头,转身,继续干自己的事。
把商戬撇在一边不管了。
温婉走过来,喊了一声,“皇上。”
“嗯,过来。”
商戬往她招了一下手。
温婉走近。
走近后,商戬就拉住她的手。
这动作一出,温婉一惊,寿南眉头一跳,王少聪,眸色惊讶中难掩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而陈康,他是没什么情绪反应的。
“朕给你介绍一下。”
商戬压根不管他这动作会让多少人误会,当然,他也是故意的,越多人误会越好。尤其是那些想打温婉主意的人!
明显的,他这动作是做给王少聪看的。
但其实,真没必要。
王少聪压根不喜欢温婉。
但咱们小心眼的皇上,断不允许任何可疑的人物,对温婉存在着不明的心思。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牵着温婉,把她牵到了司烨面前,“这位是朕在梁夏的好友,司家的嫡长孙,司烨。司家在梁夏很出名,是名匠门阀之后。”
介绍完,他又对司烨说了温婉的名字。
她的身份,刚刚已经说了,所以,商戬就没有再重复。
当两个人介绍完,温婉眼眸转了转,司家?名匠门阀之后?
名匠!
忽地一下,温婉就把目光钉在了司烨的身上,人才啊,这个可是人才啊!
温婉很激动。
她很想上去跟司烨套套近乎,但,不能。
商戬拉着她的手。
温婉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冲司烨打了声招呼,这也算是认识了。
司烨点点头,脸上没多大的表情,表现的稍显冷淡。
温婉也不在意,向来,有真才实学的人,都是有很多怪毛病的,比如,丰埠县的那个老学究。
所以,这位司公子对她冷脸,她很能接受。
她垂眼,看向他的手,以及,他不远处,那陈列的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材料不同的东西。
眼睛,眯了一下。
那是……
“司公子,你在做……战车?”
“嗯。”
既是西商国的帝师,司烨当然也不会隐瞒。
他点头。
温婉立马甩开商戬的手,也不管是不是会触怒他,飞快地走到司烨身边,盯着他的手,眼光惊奇,“这些,都是你用手做的?”
“是啊。”不用手,用什么?
温婉真是佩服,“司公子,好手艺!”
“当然!”
司烨笑,一被夸赞,瞬间,心门就打开了,“不是我自夸,在梁夏,没有一人的手艺能赶超过我,我可是司家的骄傲!”
确实是骄傲。
温婉点头,一脸敬佩之色,“不说梁夏,即便是囊括了西商和北烈,怕也没有一人,能与司公子齐名。”
这话不假。
虽然北烈国温婉没有去过,但她从现代而来,她对现代的高科技是很清楚的,而司烨,单凭一双手,就能造出与高科技不相上下的战车来,怎么能不令人惊叹!
温婉的肯定,惹来司烨的哈哈一笑,“承蒙帝师夸赞。”
“司公子……”
“你就跟小商一样,叫我名字好了。”
不出一分钟,这关系就套近了。
温婉笑,“司烨。”
刚喊出口,还没来得及跟司烨聊几句呢,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薄唇冷冷一抿,将她往身后一拽。
然后,看着司烨,不冷不热地说,“陈康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
说罢,转身。
司烨大呼,“哎!小商!你知道我……”
“这件事过后,当年你欠我的赌约,就一笔作罢!”
“……”不带这样讹人的啊!
司烨想哭。
他就知道,欠了这家伙,总有一天,得拿血来偿还!
他司家的造车术,不能外传啊!
特么的,他回家铁定要受家法!
他很愁。
可商戬却不管他,反正,陈康他今天带来了,就不会再带走了,而留下来后,陈康能不能学到司烨手上的技艺,那就是陈康的事情了。
月余后,他只验收结果。
把陈康留下后,商戬就带着温婉又返回。
这一次,温婉死活不跟他坐一个马车了。
商戬冷哼,小声咬牙,“等回去,朕再收拾你!”
说罢,上车。
虽然背影看起来很生气,但没有强迫她。
温婉松了一口气,她上后面的马车。
这一次,给她赶车的是王少聪。
赶着赶着,王少聪就忍不住了,他看了一眼前面滚滚而走的马车,又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帘,小声地,充满揶揄地说,“你什么时候跟皇上勾搭到一起去的?”
马车内,温婉正闭眼浅寐,听到这句隔着帘子而来的话,嘴角一抽。
“你知道什么叫勾搭?就胡说!”
“刚刚都牵手了,那么多人,那么明目张胆的,还不知道你们私底下……”
“王少聪!”
话没说完,帘子忽地一下被掀开。
温婉怒着一张脸。
王少聪脖子缩了一下,“做了还不让人说?”
温婉眯眼,“你过来。”
“我在赶车。”
“那你把马车停下!”
“不行,皇上会砍了我的。”
温婉哭笑不得,“你也知道皇上会砍了你?刚刚那话,你当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当着皇上的面,不小心溜出了嘴……”
“我还没那么管不住嘴。”
“但愿!”
她又将帘子放下。
王少聪看了一眼垂下了帘子,抿了抿唇,“我这才进宫不到一天,就看出来皇上对你有意,想来,跟你同朝为官的那些大臣们,也早看出来了。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御史是有权力弹劾你的,但是,为什么他没动静呢?”
“不知。”
“那文相呢?他向来以朝纲为重,应该也不会放任皇上这般……”
“怕是,在等时机。”
“时机?”
“嗯!”
王少聪又抿了抿唇,但这次,他没再开口了。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马车赶到皇宫后,商戬回了御书房。
温婉下车,去了官署。
刚坐下,她就派人,又把姚江叫了过来,继续之前没有商讨完的话题。
“姚大人,充盈国库是一项艰巨又长期的任务,急一时是急不来的,你也不要着急,照我刚刚给你说的方法,先实地去各地侦查,根据不同郡县的生活水平,制定出不等的赋税政策来,对富的地方,可稍微增点,对穷的地方,可稍微减点,不要因为要充盈国库,而惹来怨声载道的声音。”
“是!”
“姚大人胜任户部尚书已经很多年了,应急措施和方法应该也不会比我差,我所提的方法合适不合适,你自己也可以斟酌一下。”
“下官明白。”
“嗯,近期,我打算去一趟丰埠县,看一看那边的农业情况和新农村的情况,姚大人就跟我一起去吧。”
姚江一愣,“帝师还要去丰埠县?”
“嗯!”
“皇上那边……”
温婉皱眉,“我还没有提及,等我确定好日期,我会再向皇上呈明,但此行是一定会去的,姚大人先做好准备。”
“好。”
姚江点头,多余的话也不问。
只要是帝师的话,他都信服,只要是帝师的吩咐,他都听令。
之后,温婉又交待了一些话,然后,就让姚江走了。
姚江走之后,温婉站起身。
她走出平头案,双手负后,在殿内来回踱步。
看起来,情绪有点波动。
脸色,也不大好看。
而眉心,似有纠结的郁色。
她在纠结什么呢?
一来,战争。
二来,商戬。
战争,劳民伤财。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它所蕴含的杀伤力,却是极大极大的。
可是,不开战,就永远要被动挨打。
与其等着别人侵略,不如主动出击。
但是,一旦开战,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生死不能相依!
温婉蹙眉。
反复地走着,想着——如何能够不开战,而将北烈收入囊中呢?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方法。
她微微一叹,想着抽空回一趟楚府,问问她爹。
这件事,暂且搁下。
她又在官署呆了一会儿,将近戍时,她才回帝师府。
春草和钱五,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
回帝师府的路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虽然北烈的两个使者还在,但这几天,似乎安静了下来。
最近,没什么动静。
所以,温婉也就放松了下来。
但是,刚踏入帝师府,迎面,就被那个站在她的小院前,一身黑衣,脸色沉毅的男人给惊住了。
墨阳!
温婉脚步一滞。
春草猛地上前一步,挡住温婉,握剑的手,轻抬,俨然的,一副护主的架势。
而钱五,看着那副似曾相似的面容,眉心一怔,他忽地转头,看向春草,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是……”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春草答,一字一句,带着森森冷意。
钱五眼眸一转,也准备抬步。
温婉伸手,制止了他。
等钱五停下,她越过春草,几步走到门口,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墨阳,问:“你来我院做什么?”
墨阳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一个人,对于春草和钱五,他是压根没有多看一眼的,即便这两个人对他有着很强烈的敌意,他脸色也没变化,身形未动,抿唇道:“最近几天,小心林玉黎。”
林玉黎?
温婉挑眉,一时,疑惑顿生,林玉黎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问,墨阳已经转身,黑衣在夜空中无声地掠过,不见了。
他来,也只是告诉她这一个消息而已。
虽然,他很想多停留一会儿,即便不能陪她,多看她几眼也是好的。
但,今夜的时机不对。
她身边有两个碍眼的家伙,解决他们不难,但他不想惹她生气。
墨阳走之后,温婉站在门口没动。
她在想墨阳的话。
半晌后,她才迈步。
她一动,春草立马走过来,伸手,将门推开,推至一半,还没有完全将门打开,温婉喊住了她,“春草。”
“小姐。”
温婉说:“你再去宫里一趟。去华丹宫,看看林玉黎的宫里有什么异常。”
说到这儿,她眯了眯眼,“看看她有没有跟北烈的使者接触过。”
春草猛地一惊,“小姐是怀疑……”
“我也没怀疑什么,但小心点总是好的。墨阳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这般深更半夜等在这里,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想来,这个林美人,大概真的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等查了才知道。
温婉眯眼,“速去!”
“是!”
春草二话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她走后,温婉进了门。
钱五:“……”
他一个人,抱剑立在门口。
春草进宫。
她哪里也没去,直逼华丹宫。
华丹宫。
此刻。
深夜。
宫里头的主子早已经歇下,偌大的宫殿,寂然无声,除了偶有的风声外,真的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春草施展轻功,无声无息地落在琉璃瓦上。
然后,蛰伏。
这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也没有可疑的人来过。
但是,她还是蹲守在这里,这一蹲,就是十天。
十天后。
“小主子,御史大人来了。”
华丹宫的正殿前,河糖刚从外面拿了林玉黎喜欢吃的糕点,正准备进门,忽地听到宫女太监的声音,立马对门内的林玉黎说。
刚说罢,林柏刚就走了过来。
林玉黎立马迎出来,欢快地喊一声,“爹!”
“参见林美人。”
因为是在门口,所以,这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不能让别人抓了把柄。
林柏刚刚倾身,林玉黎立马伸手,将他一扶,“爹不必多礼,快进来!”
说着,眼睛往河糖身上一落,“你去备些茶水来。”
“是!”
河糖离开,去备茶水。
林玉黎将林柏刚领进正殿,进去后,她又将身边伺候的人打发走了。
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俩。
当然,还有一个人。
就是春草。
春草这几天都潜伏在她的宫殿里面,林玉黎是不知道的,她没有武功,当然发现不了。
春草隐在门帘后,静静地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
“爹,你怎这个时候来看我了?”
林柏刚看她一眼。
看着,眉头轻皱,“北烈与西商的战事,怕是不可避免了。”
“要开战了吗?”
“暂时不会,但总有一天,会。”
林玉黎眨眨眼,“爹不是说当今皇上是圣君吗?即便是开战,西商国应该也不会被人占了便宜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毕竟,北烈强猛如虎,爹是担心你。”
“嗯?”
林玉黎纳闷了,打仗跟她没关系吧?
她刚想问,林柏刚又看她一眼,开口,“如果,爹是说,如果西商被灭了,你作为西商国皇帝的后妃,怕是会遭到很血腥的对待。”
要么死,要么……被凌辱。
林柏刚一想到他的宝贝女儿有可能要被北烈的那些鞑子们践踏,心,就狠狠地揪着。
而他的话,又何尝不是把林玉黎吓了一大跳。
“爹!你可别吓我啊!”
“爹没吓你。”
林柏刚一脸凝重,“战争本来就是很无情的。胜了也就算了,如果败了……”
“那爹想要我做什么?”
“爹想让你出宫。”
“啊!”
林玉黎惊,“女儿好不容易留在了宫里面……”
“此一时,彼一时。”林柏刚道。
说罢,又顿了顿,“爹来是提醒你一句,上次说的事情,你加快速度去做。”
“爹是说……”
“帝师。”
只两个字,但父女两都懂。
林玉黎眼眸一紧,她点了一下头。
林柏刚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了。
而潜伏在门帘后面的春草,在听了最后那两个帝师之后,眸中一片冷冽的寒气,寒气中,又伴着嗜血的杀意。
所以,这对父女,真的在算计小姐?
在算计小姐什么?
正皱眉想着,林玉黎突然起身。
春草连忙闪身一避。
林玉黎进屋,进到她的内室,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了河糖。
大概,她是看到林柏刚走了,所以,才进的殿门。
“河糖。”
林玉黎一看到她就喊。
河糖应一声,“小主子。”
“你过来一下。”
林玉黎看着她,轻轻招了一下手。
河糖纳闷,但还是走了过来。
过来后,林玉黎又说,“把耳朵附过来。”
河糖将耳朵伸过去。
林玉黎悄悄地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一会儿话,说罢,她看着她,“听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
河糖左右看看,发现没人,这才小声说,“小主子,打探皇上的行踪,这可是有罪的,奴婢是担心……”
“不要让皇上发现就好了。”
林玉黎说的简单。
但,河糖愁啊。
她抿抿嘴,又抿抿嘴,“小主子,你为什么突然要打探皇上的行踪了?”
林玉黎瞪她一眼,“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奴婢是担心小主子。”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去做。”
河糖愣了愣,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是。”
河糖离开。
她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监视皇上的行踪,即便她有那个胆,也没那个能力。
她去打点宫女太监。
这事,得费时。
等河糖打点好一切,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
而在这几天里,春草返回了帝师府,向温婉汇报了今天所听之事。
温婉听罢,很诧异,真的是很很很诧异!
这个林御史,是打算伙同他的女儿一起,算计她?
但是,他能算计她什么呢?
温婉摸着下巴,一时,真是纳闷无比啊。
“春草。”
“小姐。”
“你说,这个林柏刚,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呢!难道我前辈子杀了他全家?他恨我都恨到这一辈子来了?”
春草额头一抽,“小姐,你想多了,他针对你,是因为看到你是女子,却压在他头上,他不爽。”
“可是,我能凌驾于他,我很爽啊!”
“所以,他能不恨你?”
“这倒也是。”
温婉点点头,又是一叹,“最近,文相似乎对我也有诸多不满了。”
“文相?”
“嗯!”
春草皱眉,不懂,“为何?文相不是一直很支持小姐的吗!”
确实是支持的。
但是,从那次,皇上用身体替她挡了箭后,朝堂里的水,似乎就不那般平静了。
而那些大臣们看她的眼神,总是有诸多怪异。
有时候,她不能深想。
一深想,后背就会猛地蹿出一股冷汗来。
要说,这是皇上整她的策略,也不像。
因为,没有人会傻到拿性命去开玩笑。
可若说,那举动不是皇上整她的策略,那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喜欢她?
爱她?
也许有这个可能。
但目前的情况是,她的处境并不好,而皇上的处境,似乎,越来越好了。
温婉忍不住抹了抹额头。
一时,愁闷缠身。
郁闷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书房。
春草跟着,钱五也跟着。
到了书房,温婉直接拿笔墨,写信。
写罢信,交给钱五,“你带着信回楚庄,把信交给我爹,最多是在明天,我上朝之前赶回来。”
“是,小姐!”
钱五拿着信,离开。
他回楚庄,把信交给楚淮。
信上写了什么呢?
就一句话。
“爹觉得女儿若是以嫁入北烈国的方法,暗查龙虎将军失踪的迷团,以及杀掉炎烈,如何?”
如何?
当然不如何!
楚淮看着这信,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盯着那信看了半晌,他才提笔,回了两个字——难成。
没说让她去。
也没说让她不去。
只是告诉她,这样做的最终结果,难成。
难成吗?
温婉看着回信,好半天之后,才不甘不愿地将信收起来,放好。
既然他爹都这般说了,那她……还是再想想吧。
她收拾收拾,去上朝。
今天,没什么大事。
主要的话题,就是围绕着怎么攥银子,怎么让国库的钱多起来而展开的。
每个大臣都被商戬逼着发了言,也顺便的,掏了点腰包,出了点血,被商戬剐了一些钱财出去。
用帝师的话说,就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啊。
温婉郁闷。
她何时有说过这句话?
而且,皇上还让她出了最大头!
帝师虽然官大,可,她是真正的两袖清风啊!
那么多钱,她从哪里弄!
商戬搜刮了这些大臣们后,就喜笑着罢了朝,离开了。
而金銮殿上,所有的大臣都没走。
一个一个的,聚拢在大殿,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
能好才怪了!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让这些大臣们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谁不肉疼啊!
“姚大人,皇上让你筹的钱,你都没有进展吗?”
被割了肉,不能对着皇上喊疼,总得找人出气吧,这不,林御史最先发话,找上姚江。
他也不敢找帝师。
虽然,很可能,这骚主意是帝师出的。
但其实,这一次,温婉真没出这害人害己的骚主意。
她能把自己坑了吗?
不能啊!
林御史这句话一问罢,周围,瞬间响起很大一片的附和声。
“是啊,姚大人,这都好几天了,你这钱还没筹出来?”
“皇上让一品以上的大臣每人捐十万白银,二品以上的大臣捐八万,三品以上的捐五万,这……”
某大臣瞪眼,这也太多了吧?
确实。
太多了!
温婉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免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得捐十五万呢!
文相就站在她身后,见她点头,他就捋着胡子,喊了一声,“帝师。”
“文相。”
温婉转身。
文相看着她,“皇上让众大臣们捐钱,这主意,不是帝师出的吧?”
“不是!”
文相皱眉,“皇上这主意……”
“文相,我还得回去抓紧筹措十五万两的银子呢,就不跟你聊了。”
话没说完,就被温婉打断。
温婉大概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想说,皇上这主意,真不是你出的?
可能,他们都认为,这般骚主意,必是出自她之口。
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
皇上此举,当然有他的用意。
温婉转身,离开。
她要捐十五万白银呢!十五万!这是什么概念啊!
她很头疼,她得回家去筹银子。
她走了,可,众大臣却没有离开。
也许,刚才是碍着她在,没有人敢畅开欲言的说,等她一走,大殿上,就热闹了。
“文相,依你看,皇上与帝师……”
有人压低了噪音,“是不是串通好了?其实,帝师要捐的那十五万两白银,只是一个幌子?”
文相眯眼,“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
那人顿了顿,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或围在身边,或散落落地站着的其他大臣们,小声道,“十五万两白银啊,那可不是小数目,皇上那般在意帝师,又怎么会这般为难帝师?”
这话一出口,大殿内瞬间一静!
大概,都听到了。
瞬间,众人都想到了那一天,城门开启的那一天,皇上舍身救帝师的场景。
当时,可能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毕竟,那天晚上的情况很凶险,他们只顾担心帝师了,哪会想那些乱七八遭的,如今,细细一思索,好像,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近期,皇上对帝师的态度不对。
不是不对,是很不对劲!
“皇上跟帝师之间,不会是……”
那人一想到某种可能性,脸色骇然一变,急急道,“文相!先祖皇帝有言,为帝师者,在卸任前,不可通婚!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文想看着这一圈的大臣们,“帝师并没有做下违背先祖皇圣谕的事,皇上与帝师如何,并不是我等可以在私下议论的,而且,帝师跟皇上和平相处,对西商国而言,这是万吉!”
“但是……”
刚开口,就被文相冷冷一瞪,“在没有真凭实俱的情况下,不要非议帝师,更不能非议皇上!”
“……是。”
那人呐呐地应了声,闭嘴不再说了。
但,怀疑的种子依旧没有从心里拔除。
而看的明白的大臣们,心里头的想法,跟这位大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暂时不说而已。
林御史看着文相,挑眉,“文相是开国老臣,维护帝师的心,我们都明白,但是,若有一天,帝师做下了违背先祖皇圣谕的事,那,文相若再偏袒,就……”
“林大人放心,本相向来公正明法!”
“那就好。”
林御史拂了一下官袖,淡笑着走了。
他要的,就是文相的这句话。
而怎么让帝师触犯先祖皇的这项圣谕,端看他女儿那边了。
不过,这事不急。
时机到了,自然就成。
他高兴地回了御史府。
而文相,在他走后,也离开了宫,但他没直接回相府,而是拐路去了帝师府。
他去找温婉,向她隐讳地说明如今朝臣们担心和怀疑的事。
温婉听罢,眉头一皱。
她看着文相,“文相的意思是,现在大臣们都怀疑我与皇上……有暧昧?”
“这……”
文相虚虚抬眼,看着她,“这当然都只是大臣们的猜测跟怀疑,如果帝师没有对皇上……”
“有件事,我想跟文相商量一下。”
他没说完,就被温婉打断。
文相一愣,“什么事?”
“关于我和亲北烈国的事情。”
“啊!”
文相断然想不到,她说的,是这事!
和亲!
“帝师,你……”
他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都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震惊的不行,“帝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西商国的帝师,怎么能……”和亲他国!
后面的四个字还没说完。
温婉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文相可能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但我是这样想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于文相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想法,只是一种很通俗的拖延计,或是,美人计。
说罢,文相愣了。
很久之后,他才似乎听明白了,忽地,老眼一瞪,很不赞同地呵斥温婉,“帝师的这种和亲谋江山的做法,本相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这种方法多好啊,一来可以避免大规模的战乱所引起的民不聊生,二来,我还能在北烈国暗查龙虎将军失踪的真相,三来,也能报西商国锁国这么多年的仇,这么多的好处,文相为何不同意?”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但文相坚决不同意。
末了,他问温婉,“你可有向皇上提过此事?皇上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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