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试探
温婉轻咳一声,“皇上若没事的话,微臣就先下去了。”
“朕叫你来,自然是有事说。”
温婉怒。
那你不早说!
她垂眉,听着。
商戬问:“九门提督王灼的儿子,爱卿可熟悉?”
当然熟悉。
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可是,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起了他?
温婉疑惑,抬头,“皇上,王大人的儿子,一向纨绔不羁,皇上为何会问起他?”
“爱卿认为,他纨绔不羁?”
这。
当然……
只是表面的。
“倒也不是十分纨绔。”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少聪。”
“少聪……年少聪慧吗,倒是好名字。就是不知道,此人禀性如何,可堪大任?”
这是问句。
问的,自然是温婉。
温婉又惊住了,“皇上是打算任用他?”
“嗯!帝师以为如何?”
温婉皱眉,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说:“他那个人,怎么说呢,微臣是觉得,他不适合当官,更不适合被拘束,他的性子比较叛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谁强迫都没用,而且,他随性惯了,怕是适应不了官场。”
“朕当然不是让他进朝堂,而是,进御林军。”
“御林军?”
“嗯!”
“这,”
温婉眨眨眼,“皇上就不怕……嗯,微臣的意思是,王灼是九门提督,守卫皇城,若是王少聪再进御林军,守卫皇宫,那……这岂不是,整个皇城,都在他父子两的手下了?”
商戬一听,猛地笑了,他挑眉,“帝师是在担心朕的皇位不保吗?”
“微臣……只是提醒一下皇上。”
“当然,朕猜测,你不是在担心朕,而是在想方设法的让朕不让王少聪进御林军,你想护国,又想护人,朕觉得,帝师的胃口有点大了。”
“微臣并非此意。”
温婉又将头垂低了。
商戬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他又猜对了!
他磨牙,冷哼。
莫非这个王少聪,又是想跟他这个皇上抢女人的?
如此,他更要把他弄进宫不可了!
一想到温婉在皇城惹了这么多桃花,他就心情极不舒服,本来想挥手让她退下去的,但一想到她那红肿的唇,原本赶她走的话,就换成了,“帝师在宫里吃了午膳再走,不然,你那唇,出去后,会让大臣们误会。”
误会?
这是误会吗?
这是属实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敢这样说,温婉也知道自己此刻这般出去,定会惹来麻烦,便点头,依了商戬。
既然她留了下来,两个人便围绕着西商国与北烈国可能会产生的种种战争与矛盾分析了一遍。
当意见互补,看法互补,政策方针互补之后,对付北烈的种种手段,似乎就臻于完善了。
可,有句老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总是来得那般令人,猝不及防!
温婉在宫里吃了午膳,又休息了一小会儿,等到唇消了肿,不会有任何不妥后,她就出了宫。
春草和钱五在小黄屋里等她。
她一来,两个人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了。
温婉出了宫门,却不是回帝师府,而是去了九门提督府,找到王少聪,向他说明皇上的意思。
王少聪听罢,没多大惊奇,“我爹回来也跟我说了,说皇上今天提到我,大概是对我有点意思。”
说罢,嘴角一勾,“婉婉,你说,皇上是不是看上我了?想我貌美如花,玉树临风……啊!你干嘛打我!”
他捂着脸,一脸小委屈,“你不知道爷的脸很金贵吗!”
“我只知道,你这张嘴,欠扁!”
“你……你,我要去告诉上官玉,你欺负我!”
温婉翻眼,“上官玉比我还能欺负你。”
所以,告了有用?
王少聪真是被活活气到了,恶狠狠地吐一句,“上辈子我是做了什么孽,才认识你们这两个冤家!”
他的抱怨,温婉才懒得搭理。
温婉站起来,“话已经跟你说了,怎么决定,你自己想。”
说罢,就走,回了帝师府。
刚踏进门,就被大敕敕地坐在前厅里的两个人给惊住了。
炎雷?赵曾冲?
他们来她的帝师府做什么?
温婉眯了眯眼。
春草抱剑,低声提醒,“小姐,这两人来,肯定不怀好意,你要小心。”
“放心吧。”
她手里有枪呢。
她往前厅走去,春草跟着,钱五也跟着。
炎雷其实老早就看到她了。
她一进门,他就看见了。
但他依旧坐在那里没动,就看着她走过来。
说实在的,西商国的这个帝师,真是美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他活这么大,真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
但可惜啊,这位美人,是他父皇点名要的,不然……
炎雷嘴角抿了一下,阴沉地抿了一下,那个老不死的,已经卧床那么久了,居然还不死!
他心情超极不爽。
不爽,就要发泄,看着温婉走了过来,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腾空而起,来到温婉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肩。
但是,他的手还没伸到她的眼前,春草已经抬剑,挡住了他的手。她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警告,“敢动我家小姐一下,我剁了你手!”
这口气,真是狂妄的很啊!
炎雷没见过春草,也没跟她交过手,但此刻,被她剑柄压制住的手,竟,隐隐地,在颤抖。
颤抖?
炎雷觉得,这个词,简直是讽刺。
他抬眸,那一刻,眸中的凶戾,张狂而又血腥,他阴狠地看了春草一眼,这才看向面前镇定的有点过份的温婉,“帝师就是这样教导下人待客的?”
客?
温婉玩味地看着炎雷,“王爷大概没把自己当做客吧?”
哼!
炎雷收回手。
温婉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想了想,还是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问:“王爷来我帝师府,是谓何事?”
“本王想问帝师,何时动身,随本王回北烈国。”
一开口,就是恶霸的嘴脸。
赵曾冲听着,觉得不妥,他连忙打圆场,“不瞒帝师,我皇给帝师的身份,是皇后之尊。”
后位?
温婉挑眉,这倒是大手笔啊。
不怕她去了北烈皇宫,把北烈皇宫搅的不得安宁?
大概,他们都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觉得,即便是给了她后位,她也兴不了风,起不了浪吧。
温婉抿唇。
赵曾冲又说:“虽然帝师在西商国备受尊敬,身份也很高,但我北烈的皇后之位,更加荣贵,比起帝师,你能拥有更多荣耀。”
这是利诱了。
强娶不成,就改成利诱。
温婉看向赵曾冲。此人应该是个极会说话之人。但可惜啊,她这一生,只忠一国。
“赵大人。”
“帝师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赵某绝对知无不言。”赵曾冲亲和地笑着。
温婉问:“贵国皇帝,身体如何?”
咳!
这……
赵曾冲没想到她开口就问这种问题,一时有点难以招架,他北烈国皇帝的身体……经卧床好几个月了呢。
“帝师,我皇身体不太好。”
“哦,年纪应该也比我大很多吧?”
“这个……是。”
“呵。”
温婉一笑,“身体不好,年纪又这般大了,却要娶我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敌国帝师,他就不怕,等他死后,我把他的国家……”
眼一眯,带着点冷薄的弧度,“变为己有?”
“你敢!”
话刚落,炎雷就猛地拍桌,一脸怒色。
温婉撇嘴,“开个玩笑而已,王爷那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嫁过去,总有一天,会夺了北烈国?”
“你!”
“那你还敢让我嫁?”
炎雷眯眸,一时,竟觉得此女的嘴,厉害的紧!
他冷冷一哼,“十个你也没那能耐!”
“哦。”
温婉耸肩。
能耐这种东西,不是靠嘴皮子说的,而是靠实力评估的。
她觉得炎雷很无趣,也不想跟他说了,她起身。
炎雷提醒她,“若是超过一个月,帝师还没有跟本王回北烈国,那等待你们西商国的,怕就是无情的杀戮了,帝师心系一国百姓,当知道,该如何做吧?”
这种威胁的话,温婉是最不放在心上的了。
她又笑了笑,“王爷的警告,温婉记下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王爷请自便。”
温婉走之后,炎雷自然也走了。
回到宅院,炎雷就火大地拍着桌子,“本王看,这西商国的皇帝跟帝师,都是不知好歹之徒!”
赵曾冲也觉得是,好言好语地请,他们不愿,非要等到大军压境,他们才妥协吗?
也不知道皇上接到了密信没有。
这样一想,他就问:“王爷,东兴能安全出城吗?”
“这个不好说。”
端看这几天西商国皇帝的态度,怕是,这出城的路,不会顺利。
炎雷眯眼,“随本王去城外看看。”
“是!”
两人来到城外。
走出三十多里后,发现了东兴的尸体。
尸体已经僵硬了。
明显的是,死了很久。
赵曾冲大骇。
炎雷也是大骇,他飞速地走过去,蹲身,检查东兴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上只有两处创伤,他眯眼,“杀他的人,是名剑客。而且,剑法超卓,这是一剑封喉。”
“什么?一剑!”
“嗯!”
炎雷站起身,“将他尸体好好安葬吧。”
那一刻,他的眼神很沉,脸也很沉。
赵曾冲的脸色也很不好,三个人是一起来的,现在,却莫名其秒死了一个,而死的这个人,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不说武功天下无敌,但至少是能力不弱的,可这样的人,竟是死在一剑之下!
一剑。
就那么一剑。
想到那么厉害的人竟被一剑杀死,这让赵曾冲的内心有点慌,很慌,又有点惧,莫名的,开始惧怕起了西商国。
传言里的西商国,孱弱不堪,这哪里孱弱不堪了!
他抱起东兴,找到一处风景比较好的森林,将他的尸骨埋进去。
这里不是北烈国,他不会给东兴立碑。
魂不能归故里,立了碑,只会让他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
赵曾冲静默地站着。
炎雷走过来,看着那潮湿的土地,他的脸色,很沉,很黑,也跟赵曾冲一样,静默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半晌后,他抬起头,望着西国商那高叠如山的城门,眼中狰狞着兽一般的血腥。
“发信号吧。”
蓦地,他说。
赵曾冲眼眸一紧,他点头。
红色信号弹抛向空中,如空飞的伞一般,向北烈国疾驰而去。
北烈国。
皇宫。
炎烈站在龙阳宫的宫殿前,紫蟒玄袍逶迤着高大的身姿,他微支着下巴,看向天空。
当那一抹红出现在天边时,他眸色潋滟着清冷的艳色,伴着沁人心脾的冷意,漫卷在漆黑的眼底。
“金秋,让国单领兵前往。”
“是,王爷!”
领兵前往哪里,金秋当然知道。
她离开。
不出片刻,国单就挂帅出征,领兵五万,出征西商国。
当然,第一拨派出的那三名使者是投石问路,这第二拨的五万大军,就是试探了,小小的试探。
西商国闭关锁国二十年,这国力如何,真不好说啊。
炎烈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
温婉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炎烈当然也知道。
国单出征,半月后,到达西商边境,峪北关。
距离峪北关三百里,是边防城市,冀城。
冀城接壤北烈国,很多民风习俗都与北烈国相似。
国单到达之后,先驻兵安寨,然后派出一部分士兵去骚扰周围的住户,又派两万大军,直闯峪北关,攻冀城。
这天。
二月末,最后一天。
金銮殿上。
商戬坐在龙椅里,听着大臣们上禀各项事宜。
突地。
“报!”
红羽令夹裹着撕天灭地的声音,响在九宫门外,又穿过层层宫门,来到金銮殿前,“报!皇上,西北边境,北烈大军进犯!”
北烈大军进犯!
北烈大军进犯!
商戬一听,厉眸一眯。
大臣们顿时骚乱起来,议论声穿耳刺鼻,一直没有停歇。
温婉脸色微寒。
商戬抬手,“赤北将军!”
“微臣在!”
“带三万精兵,迎敌!”
“是!”
文翰林去整顿士兵,开拔到边境。
温婉立马提醒,“皇上,尚不知敌军多少,你让赤北将军带三万精兵,若是遇上十万大军,岂不……”
“爱卿以为,北烈是真的要开战吗?”
“这……”
温婉眨眼,大军都入侵了,这不是开战的前奏吗?
商戬失笑,“爱卿还没嫁入北烈国,想必,这个皇帝是不会死心的,这一拨兵,只是试探。不过,他既想试探,那朕,就如了他的愿。”
他不惊不慌,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各大臣们看着他,那一刻,竟觉得,这个皇上,真是西商国的福星。
议论声一下子又熄了下去。
看皇上这般镇定,他们,似乎,也镇定了。
就是这么的神奇。
温婉也无话可说了,看皇上神情,大概是真的心中有数。
下了朝,她就去了御书房。
商戬正在跟寿南说着事情,温婉在门外候了片刻,等寿南出来,她才被宣召进去。
她进去后,商戬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帝师找朕,是想说文翰林出征一事?”
“皇上可知敌军多少?”
“这个……”商戬眯眼,“帝师认为,北烈会派多少兵前来?”
说实在的,温婉对古代的战争,其实是没有多大了解的。她没参过军,也没打过仗。尤其西商又闭关多年,对外战争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了想,用她在现代的时候所看的历史文书来猜测,“微臣猜着,若北烈不是举兵进犯,只是试探的话,大概会派五万左右兵力。”
“哦。”商戬挑眉,“帝师何以觉得是五万,而不是三万或是六万呢?”
“不可能是三万或是六万。”温婉句句清晰地分析道,“我西商与北烈交境之地是峪北关,峪北关虽然是关谷之地,但路宽平阔,非常利于大军行走,而冀城人口数不足六万,如果北烈想要试探的话,必然是以冀城为据,赖以当地人口为交兵对象,所以,微臣猜测,应该是五万,而这五万士兵,应该不会是很精锐的部队,大概,能对付得了冀城的驻守官兵及百姓就足够了。”
商戬听着她的分析,点了下头,“帝师所言极是。所以,朕让文翰林派三万精兵过去,足够了。”
“可是,皇上怎知,这批士兵就一定是试探的呢?如果……”
“没有如果。”商戬看着她,“帝师确实聪慧异常,但你缺乏一项判断战争的经验。”
商戬把身子靠在龙椅里,懒洋洋的,“北烈的兵权掌握在炎王手中,炎王这个人,用兵比较奇特,而且,十分谨慎。他素来不会冒险……”
说到这,他一顿,“帝师的棋艺如何?”
这个。
似乎……
“不太好。”
商戬闻言,轻轻一笑,“帝师还想骗朕?”
“没有,是真不好。”
“当初,你说你不会弹琴,可是,帝师的琴艺并不差,如今,你说的棋艺不好,大概是,很好吧!”
温婉抿唇,“皇上,微臣真不擅长下棋。”
商戬还是笑,倒是不再逼问她了。反正,她琴艺如何,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他站起身,往御书房门口走,经过她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下。
温婉要缩回手,被他用力攥住。
“陪朕走走。”
“……”
商戬拉着她,并没有走很远,御书房的四周都驻守着卫兵,还有太监和宫女,太多双眼睛盯着,他这般拉着她,并不想被那些人瞧见,如今,因为他们的身份问题,太过亲密,会给温婉招来祸端。
商戬虽然极想把她拉下台,但他却不想以这么一种方式。所以两人就在门前走着,并不出院子。
寿南隔着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温婉想到,商戬每次在提起炎烈的时候,都好像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就问:“皇上对北烈的炎王很了解吗?”
“不说十分熟,但八分知。”
所以,是很了解?
“皇上是梁夏的人,来到西商后,就一直没出过城,难道是在梁夏,认识的炎烈?”
“一半是,一半不是。”
“怎么说?”
“梁夏不同于西商,西商是个国,梁夏却是个独守的郡,这个郡虽然有郡守,但却没有训练精良的军队。原本,梁夏是没有战争的,那里……是个极美丽的地方,非常适合生活。”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帝师没有去过梁夏吧?”
“没有。”
“梁夏有美丽的湖,有令人惊叹的雪山,还有让人神往的天女峰,当然,也有如河街这般热闹的街市,还有……”
他将脸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说,“大街小巷,自成一条风景线的,红香阁馆。”
温婉被他贴过来的热气闹的一阵脸红。
商戬看着,邪邪地挑唇,“帝师知道红香阁是什么地方吗?”
温婉摇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商戬伸手,将她一捞,扣在怀里,唇贴着她的发丝,落在她耳边,“男人寻乐的地方。”
妓院?
她看着他,眼中存疑,他这样的人,也去妓院?
商戬又挑挑眉,那眉峰,透着魅惑的邪气,“有机会,朕带帝师去看看,那里的姑娘,个个……”
“皇上!”
温婉急急打断他,“我们不是在说炎烈吗?”
“哦。”
商戬淡笑地看着她不自禁红起来的脸,勾唇,“帝师难道不介意?”
“什么?”
“朕以前,经常去红香阁。”
这个……
咳!
她能介意什么?
古时候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未结婚前,逛红楼的很多,结了婚,逛红楼的人依然很多。
她没想过在古代嫁人,所以,……
“不过,朕没碰过她们。”就在她暗自想着的时候,商戬又来一句。
“……”她能说,她真的不介意吗?
“皇上,听你这样说,梁夏是个极养人的地方,就是风水好,所以,才养得出如皇上这般,能力非凡,又俊美出众的人,微臣猜想,那红香阁里的姑娘,也都是极为漂亮的。”
“是,很漂亮,但都不及帝师一分。”
这是在赞美她吗?
是赞美吧。
温婉笑道:“微臣并没有皇上说的那般好。”
“在朕心中……”
商戬拿起她的手,将那细细的,白白的,像花一样香,又像棉花一样柔软的手指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就吻了一下。
剩下的话,却没有说了。
然后,松开她,背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顿住,手往后招了一下,示意她跟上。
温婉看了一眼被他刚刚吻过的指尖,只感觉,那手指,酥麻难忍,灼烫似火。
她觉得,她的心,有了问题。
她轻叹一口气,甩了甩指尖,跟上。
商戬在前面走,听到脚步声之后,他才问:“帝师对北烈的这位炎王,认知多少?”
“不多。”
只限于他曾经用铁桶阵害她父亲手筋脚筋残废,再也不能动武。
但是,就这一项,足够炎烈死百次千次了。
商戬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寻思,又似乎是在犹豫。
温婉摸摸脸,有点莫名其秒。
看了一会儿,商戬收回视线,解开领襟,从胸前取下那块龙虎玉佩,递给她,“帝师可识得这个?”
“这是……”
温婉接过来,只一眼,就大惊,“龙虎玉!”
“嗯。”
“皇上怎么有这个?”
“这是朕从小戴在身上的,是小时候,朕的母亲给朕的。”
温婉纳闷,喃喃道:“这龙虎玉佩应该是龙虎将军的啊,他的这块玉佩,在当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怎么会在皇上身上呢!
温婉摸着下巴,冥思。
皇上的母亲是荣录公主,而荣录公主当年招了一个上门驸马,这个驸马是个将军,皇上如今又戴着龙虎玉佩,莫非,龙虎将军是皇上的身生父亲?
想到这,温婉脸上猛地一喜,“原来龙虎将军就是皇上的父亲!”
商戬笑,“这事儿,楚老将军没告诉你?”
“没有。”
她爹很少会谈论以前的往事,基本上都不说的。
温婉将玉佩递给商戬,得知了他的出身后,她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对炎烈那么熟悉了,想必,他是去北烈国探过龙虎将军的消息,所以,与炎烈有了认识。
但实际上,商戬没有去过北烈国。
温婉问:“皇上有打探到龙虎将军的下落了吗?”
“没有。”
商戬将玉佩重新戴到脖颈里,眉色微重,“原本朕以为,这件事是发生在西商国的,来西商国就能求得答案,上次朕去戏台看蒋生的戏,就是因为朕查到,这个蒋生,曾是龙虎将军的副将,但为什么那一次出征他没有跟去,这就奇怪了,还有,城门开启的那一日,蒋生也遇刺了,却在临死的时候,给了寿南一张行宫图。”
说着,他从袖兜里拿出一卷黑皮,递给温婉,“帝师看看,是否识得?”
温婉接过黑皮卷。
展开。
黑皮纸很旧了,但就是保存的很完好,没有毛边,也没有褪色。纸面是白色的,那白色的地方,用墨笔画了一副行宫图。
说是行宫图,其实,用温婉现代的眼光来看,就是一副平面解剖图。
一个住宅的侧面图。
没有正门。
温婉细细地端详了几眼,着重是看那平面的布局,还有建筑结构的特点。
看罢,她将黑皮卷还给商戬。
商戬接过,问:“帝师可有看出什么来?”
“没有,就是寻常的住宅,但有一点儿,微臣可以肯定。”
“哦?”
商戬挑眉,“哪一点儿?”
“这种结构搭制的住宅,并不是西商国的民户特点。”
商戬眼内波光一闪,“难道是北烈国的?”
“这个不好说,除非去北烈一趟,不然,很难下结论。”
“嗯。”
商戬沉吟着,将黑皮卷重新装入袖兜。
这件事,就到此,不再谈论了。
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想要去北烈国,大概是,天方夜谭。
所以,此事,暂搁。
商戬不急。
等哪一天踏平了北烈,他自然就能查到他父亲的踪迹,所以,当前,最要紧之事,便是……
商戬眯眼,转身又回了御书房。
温婉无事,便离开皇宫,回帝师府。
文翰林带兵前往边境冀城,除了三万精兵外,他还带了上官玉跟张成,这两个人是军医,必然要随大军一起行动。
墨阳作为他的副将,原本也是要跟着去的,但他目前有任务在身,没法抽离,文翰林便带了上官浩。
上官浩去了,谢扬自然也跟着。
大军向冀城逼近。
冀城,边关要塞之地。
城主姓石,名方。
石家世代镇守冀城,一辈又一辈,可以说,冀城虽然是属于西商国,属于帝王的,但同时,也是属于石家的。
“少爷,你停停!停停!”
大街上,一个穿着加毛边厚袄,颜色黑青稳重,皮靴结实细长的小厮正不停地喊着前面驾马飞奔的少年。
少年高坐在马头上,黑发被玉带挽住,身形颀长,背影挺阔,听到小厮的叫喊,他回头。
那一刻,飞眼含笑,“洛克,你跟我爹说,我就去城门看看,决不出城。”
“不行啊,少爷!城主会打死我的!”
洛克皱着包子脸。
他觉得,跟着这样的少爷,他的心,时刻都是在裤腰上提着的啊。
一个不小心,它就掉了!
“少爷,老爷说了,北烈的士兵只是来试探的,没必要让你去对付,这是杀鸡用牛刀,切菜磨绳子。”
“哦,是吗?”
少年挑唇,一脸似笑非笑的,“既是如此不堪,那我爹干嘛又千里加急,送红羽令进宫?红羽令是十万火急令吧?”
“这……”
少爷可真难骗!
“洛克。”
“少爷。”
“你说,皇上会派兵来吗?”
“当然会。”
“哦,那我真得去城门瞧一瞧了。”
说着,马鞭一扬——
“驾!”
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洛克抹了抹额头,微微地叹了口气,他回城,向城主石方汇报,“城主,属下没能拦住少爷。”
石方头一抬,“传我命令,谁都不许开城门!”
“是!”
洛克又立马去传令。
传罢命令,他回来,石方问:“那小子没出城吧!”
那小子,指的,当然是……
石湛。
“回城主,没有!”
石方眉头一皱,“就怕他又捣蛋,你速去盯着!”
“是!”
洛克又一次苦逼地追着石湛去了。
另一边。
石湛驾马去了城门,他登上城墙,远望着峪北关。峪北关其实离这里有三百多里,用肉眼看是看不到的,但石湛就是站着,看着。
洛克赶过来,也登上城墙,来到他身边,“少爷。”
“洛克,你看。”石湛伸手指了个方向。
洛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有烟尘漫卷。
似有马蹄声踏踏而来。
那个方向,并不是峪北关的方向,而是皇城的方向。
洛克一惊,“少爷,那是皇城的方向!”
“嗯!”
石湛挑唇,“看来,是援军到了。”
洛克大喜,“这下子,我们就不用再怕那些如狼似虎的北烈士兵了。”
石湛瞪他一眼,又冷哼,“皇城那些当官的,不见得比我们这里的人强,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
“走吧,给爹爹说一声。”
“哦。”
两人离开。
离开没有多久,文翰林的大部队就已经临近冀城了。
峪北关。
“将军,西商皇帝派的大军到了。”营帐内,负责前方哨探的一名士兵前来禀报。
国单坐在案前,单手执笔,单手支着颌,拿毛笔的手正在案桌上的那个地图上面小心地圈画,似乎是在找进攻的最佳点,听到这句话,他淡淡抬眉。
“嗯?”
一声嗯,几分阴沉,几分薄冷。
那士兵又重复一遍,“西商国的援军到了。”
这下子,没听错。
西商国皇帝真的派了兵过来。
国单问:“多少人?”
“根据那阵营分列预估,大概是三万左右。”
“为将何人?”
“挂着赤北将军的旗号。”
赤北?
呵!
果然如王爷所料,这第一局,西商国的皇帝还真是派了赤北将军来,也对,西商国如今能担此重任的,只怕,只有这一位将军了吧。
国单眯眼,挥了一下手,让他下去。
随后,他传来副将言彬,指着案前地图的某一个红点,说:“西商的援军已经到了,明日,你带两万人马,从这里迂回绕进,我带三万,直接攻正门。”
言彬听罢,问:“援军多少?”
“三万吧,最多也这个数了,王爷预估,西商皇帝派兵不会超过五万。冀城的戍边军队,严格意义上来说,正统的士兵也就二万,所以,加上援军,正好与我军数量相衡。趁他们军马疲惫时,来个出其不意!”
“好!”言彬大笑,“想来这西商的皇帝对王爷也挺了解,不然,他也不会派三万士兵来了。”
“正是,但,这点王爷早已想到了。所以,明天,我们先试探一下。”
“嗯!”
随后,两人又坐了下来,商议具体攻城方针。
文翰林带兵初入冀城,但是,却不陌生。
早在新兵训练的时候,他们就从冀城绕过一圈,再次来到这里,文翰林看着那绵延无尽的峪北关,对上官浩说:“北烈的军队,应该是安营扎寨在那里的。”
“峪北关么?”上官浩眯眼,“那是一道天然屏障吧?”
“嗯。所以,如果能绕过峪北关,两面夹击,那北烈的士兵,不知道如何呢……”
说着,嘴角恶劣一咧。
大概,在想此种情况的可能性。
不过,还没想出这种方法是否可行呢,城门,哗的一声,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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