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北烈炎王
温婉又有点不放心地问:“皇上怎么恢复这么快,寿南说,以你的体质,大概会昏迷半个时辰,可是,现在还没半个时辰啊。”
商戬听她这样抱怨,忍不住瞪她一眼,“朕早点醒,你不乐意?”
“当然不是,微臣是担心皇上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
商戬指着心口的位置。
温婉没明白,“那里没有受伤。”
商戬瞪眼,“就是不舒服!”
温婉看着他,“要微臣传太医吗?”
“不用!”
“可是,皇上若是不舒服……”
“你过来。”
呃?
她就在边上的啊。
商戬又瞪她,“靠过来!”
温婉将身子斜了一下,两手撑着床沿,头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下。
商戬看着这距离,吻不到,又说:“再低一点。”
温婉又低,低头。
头刚低下来,唇上就一热,接着,一张极具侵略性的唇就覆了过来,那薄薄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没有动。
温婉也没有动。
她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他刚刚豁命为她挡箭的那一幕,她在心里低叹,终究,将头又低了低,让他可以吻的方便。
她这个动作一出,男人的眼,顿时闪出狂烈的惊喜。
商戬伸手,扶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温婉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对,任由他的舌在口腔里肆虐,等他吻罢,吻尽兴后,温婉微微喘息,“皇上这下舒服了?”
商戬看着她那红红的唇,又抚摸着她的脸,眼中含笑,“嗯!”
“那就好好休息,你伤的很重,要静养。”
“你陪着朕。”
“微臣会一直守着皇上的。”
商戬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本来,他就伤的很重。
寿南预估的时间是对的,只不过,也许,他即便是昏迷了过去,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提前醒了。
这下子,看她安安稳稳的,他就放心了。
这一睡,就睡的极为沉。
好好的庆宴,莫名地变成了杀机起伏的行刺宴,皇上遇刺,重伤昏迷,帝师差点也命丧黄泉,大臣们愤怒了。
查!
彻查!
必须要查出这窝藏在西商国的歹人是谁!
吏部尚书严日,九门提督王灼,赤北将军文翰林,全都派出手下精锐,全城搜查,并在宫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定要将贼人捉拿归案。
城门再次被封,到处都是卫兵。
一时,人心惶惶。
东寿宫。
姚玉琴被雪荷扶着回到宫殿,还没坐下,就又满脸担忧地站起来,“雪荷,你说,皇上会不会有事?”
“娘娘,皇上是天命所归,自有福星照临,不会有事的。”
“可我还是很担心。”
姚玉琴一脸忧心,她是真的真的很担忧。
大概,没有人明白她对商戬的爱有多深,她宁可为他去死,可是……
姚玉琴忽地眼神暗了下去。
皇上刚刚奋不顾身地为帝师挡箭,明知道,他如果挡了,很可能会死,可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即便知道是死,他还是会冲过去的吧。
姚玉琴怅然失笑,笑的凄凉哀婉。
忽地想到,河街盛会那天,他抱着那个小厮,墨发冠玉,眼眸星海,如神一般降临的场景。
那个时候,大概,皇上心里喜欢的,就是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厮吧。
而那个小厮,是帝师。
所以,那天,他拒绝了她的示好,他所说的心爱的女人,应该也是指帝师吧。
后来,帝师去了丰埠县,他时常会盯着一个方向发呆,那个方向,其实就是丰埠县的方向。
皇上真正爱的,就是帝师。
帝师,帝师……
那个传言里惊才绝绝的女子,那个十岁入朝堂,辅佐了十任皇帝的传奇女子,她不仅才华惊艳,还貌美胜仙。
确实,与帝师相比,她根本没法入眼。
姚玉琴低低一叹,松开雪荷的手,走到正殿的宫门前,抬头,看着那日渐落下的,深沉的夜。
这夜,如一盘看不到尽头的黑幕,笼罩在众人心头。
如同她对皇上的爱。
如同皇上对帝师的爱。
西商国的帝师,在承接这份至高荣誉与尊贵的时候,也承接了它所带来的不为人知的残忍——帝师,永不能通婚。
所以,皇上爱上帝师,这要该怎么办。
华丹宫。
林玉黎也被河糖扶着回到宫殿,一路上,她都吓的心口不齐,把河糖的手拽的紧紧的,“刚刚吓死我了,差点就被箭射到了。”
“小主子还好是跟肖贵妃站一起的,不然……”
“对,如果不是肖姐姐替我挡着,我可能真的躲不过去,肖姐姐呢?”
“大概也回了宫吧。”
“刚刚好险,可是,皇上为什么要为帝师挡箭呢?皇上伤那么重,不会……出事吧?”
说着,神情一凄,“河糖,我已经伺候过先皇了,如今,这个皇帝如果又出事,那我,岂不还要继续伺候下一任皇帝?”
“小主子,皇上不一定有事。”
“那么多箭,全都射在身上,怎么可能没事?”
河糖抿唇,小主子怎么就关心不到重点呢!
她提醒,“皇上受伤,小主子理应去看一看。”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觉得,皇上不一定喜欢看到我去,他大概是……皇上难道对帝师……”
说到这儿,她顿住,猛地惊的瞪眸,“河糖!皇上不会是喜欢帝师吧!”
“奴婢看着,像。”
“不是吧……”
林玉黎喃喃,“帝师不能通婚啊,即便他是皇上,也不能罔顾先祖皇的遗诏,爱上帝师,这,这……”
“妹妹说错了,对于咱们这个皇上来说,先祖皇的遗诏,怕是比屁还不如呢。”
一主一仆正聊着话,身后,肖筱走了过来。
她一走过来,就对林玉黎笑着,“妹妹可受伤了没有?”
林玉黎立马牵起她的手,“全赖姐姐挡在妹妹面前,妹妹没受伤,姐姐呢?”
“哦,伤了一点,不过不要紧,我刚回宫处理过了,就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林玉黎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刚刚那么危险,她竟然不怕死地挡在她面前,现在,她受了伤,回宫匆匆处理之后又连忙来看她。
这个姐姐,真的是她的亲姐姐。
林玉黎感动地抱住肖筱,“姐姐,我真高兴,能认识你。”
肖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受伤就好,回宫里休息吧。”
“嗯。”
两个人牵着手,非常友好地回到了华丹宫。
一坐下,林玉黎就吩咐河糖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肖筱因为有事要跟她说,就让她挥退了众人。
屋里。
只剩她们两个。
林玉黎问:“姐姐要跟我说什么?”
肖筱皱着眉,一脸凝重,“今天,皇上冒死为帝师挡箭,妹妹大概也看出来,皇上跟帝师之间,有着什么关系了。”
“什么关系?”
其实,林玉黎真不知道,她只是猜测,皇上是喜欢帝师的,不然,哪可能替她挡箭啊。
肖筱依旧是沉着一张脸,眉心凝重,“也不瞒妹妹,其实我在进宫前,在帝师府住了几日,有看到帝师对皇上……”
肖筱编了一些帝师勾引皇上,然后,与皇上做那不耻勾档的事,说了出来,说罢,她轻叹,“我刚去了昭阳宫,原本是想看看皇上的,但被拦住了,大概,是帝师在里面。”
林玉黎一听,怒地站起,“帝师怎地这般不要脸!”
“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虽然是帝师,也是女子,咱们皇上英明神武,又俊逸非凡,帝师被他吸引,也不奇怪。”
“可她是帝师啊!”
“有什么办法,皇上似乎也喜欢。”肖筱轻叹,“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你刚也说了,帝师是不能通婚的,皇上如果想坐稳皇位,就不能娶帝师,那么他跟帝师,就要一直保持着这种地下关系,这对皇上而言,是一大污点啊,就怕……”
林玉黎立马追问,“就怕什么?”
“就怕……就怕帝师会祸害了皇上,你也知道,帝师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样的容貌,普天之下,大概再没有第二人了。皇上大概是被她迷住了,时间久了,怕是,王座不稳,江山不保啊。”
说的很严重。
林玉黎一听,瞬间皱起眉头,她努力回想着温婉的容貌,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肖筱的话有道理。
“姐姐,你有什么主意吗?”忽地,她转头,看着肖筱。
肖筱说:“我能有什么法子,皇上喜欢谁,我们都管不着。”
“可是,就任由帝师这般祸害皇上吗?如果不是她,皇上今天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命危!”
“没办法啊,除非她不是帝师,或是离开西商国,但,想要让她离开西商国,不做帝师,怕是很难啊。”
“确实,很难。”
林玉黎叹气,坐下来,愁道,“我原以为,皇上对姐姐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他封我,又封玉妃,接着又封姐姐,其实,都是在掩盖他与帝师……”
说到这,她顿住。
肖筱看她一眼,也不吭声。
河糖端了茶和点心过来,见这两位主子脸色都不大好的样子,连忙奉茶,摆点心,都倒好茶,摆好点心,林玉黎又将她遣出去了。
吃茶吃了一会儿,肖筱蓦地开口:“妹妹想帮皇上吗?”
林玉黎一愣,随即点头,“当然。”
“那姐姐有一计,大概能够驱离帝师,但这也需要你爹爹的帮忙。”
“我爹爹?”林玉黎眨眼。
“嗯。”肖筱道,“帝师如果对皇上做了大不敬的事,身为御史,应该有弹劾的权力吧?”
“好像是有的。”
“你附耳过来。”
肖筱将自己心中的计划悄悄告诉林玉黎,又送给她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粒药丸。
做罢这一切,她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一走出华丹宫,她就立马往宫门外走去。
不过,今天因为情况特殊,宫门被封住了,一律人等,全都不能出宫。
无奈,她又往回返。
半路上,遇上杀机。
凌霄强势挡路,龙吟刀涛声咆哮,直逼她面门而来!
肖筱跟飞影交手过好几次,对飞影的套路是熟悉的,她从没跟凌霄对战过,一时,不敢大意,飞速往后退去,可是,身后,慈悲剑闪着雪色血光,肃杀之气,凛然逼命!
腹背受敌,肖筱,危亦。
另一边。
飞影去了花坊,直接一剑劈开红绸的厢房。
红绸掸起舞袖,飞速冲去厢房。
一人一剑,一人一舞袖,战在江河之上。
叶僧追击蒋生来到四合院,机关顿起,一人一桩,一人一木,在这机关院里战的不可开交。
寿南抱臂,冷冷看着战场,伺机而动。
这一夜,注定是血腥的夜,也注定是,展开杀戮的一夜。
而腥风血雨里,昭阳宫,一片静谧。
龙烛一点一点地点燃,珠泪悬壁,隔着纱幔的龙床上,商戬睡着,温婉歪着,歪着歪着,就倒在了商戬的身上。
商戬被惊醒,看到温婉疲倦困顿的样子,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搂到身边,平坦地放下。
然后,就这般地,搂着她睡。
到了早上,日出时分,温婉醒了。
她睁眼,看着头顶上明黄色的床幔,她的思绪,有那么半秒钟是僵固的,不过,很快,耳边的呼吸声就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一惊,转头。
然后,就看到了商戬。
他侧着脸,面对着她而睡,下巴几乎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向来冷薄性感的唇就贴在她的耳根处,呼吸拂在她的耳朵,还有脸颊上。
因为受了很重的箭伤,所以,他是平躺着睡的,但两手却是一只搂着她的腰,一只搭在她的胸前。
这手……
温婉忍不住翻翻眼,她是什么时候被他抱上床的?
她轻轻拿开他的手,小心地下床。
下床后,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在睡,没醒。
她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没发烧。
她松了一口气。
理好衣服,整理好头发,又走到铜镜前,观察一下自己的仪容,发现没有不妥之处,她推开门。
门外,文翰林一直守着,寸步不离。
一听到开门声,他立马转身,看到是她,欢喜地喊着:“婉婉!”
“翰林。”
“皇上怎么样了?”
“应该没有大碍了,寿公公呢?”
“还没回。”
“那传张成过来。”
“好。”
张成被传过来,上官玉也跟着。
看到温婉,上官玉过来拉住她的手,“你有没有事?”
温婉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皇上醒过了没有?”
“醒过两次吧,我在给他包扎的时候醒过一次,半夜里应该也醒了一次。”
张成听着,紧紧拧着的眉头就松了,“只要皇上醒过,又没发烧,情况就乐观了,后面的,就是调养。皇上身子强健,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但愿。”温婉说。
上官玉跟着她一起往龙床边上去。
张成把了脉,又探查了一下商戬的体温,这才去开药。
上官玉呆了一会儿,也跟着张成离开了。她现在的医术,虽说已经渐入明朗,但跟张成比起来,还差太多,她现在,基本都是跟着张成在学习。
两人离开之后,龙床边上又只剩温婉了。
温婉让宫女备了温水过来,一点一点地给商戬擦脸,擦身子。她做这些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想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让他能睡的舒服一点。
可是,随着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抚摸,虽然,是隔了一层布的,但依旧,让睡眠中的男人,呼吸喘了。
猛地,她的手,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
她惊地抬眼,“皇上!”
商戬醒了,被她刺激的醒了,一双眼,如狼一般,透着极具侵略的光锁定在她的身上,他将她拉到身边,又按住她的头,吻着她的唇。
吻着,品尝着,手也隔着衣服,重重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摸着,吻着,气息就急促了。
伤口,也在这般急促的呼吸以及兴奋中,开始炸疼。
他推开她,把她推的远远的,“小楚不要为朕擦身体了。寿南呢?”
“他……”
刚想说,他还没回来。
大门,猛地被推开,寿南匆匆进来,“主子,你醒了!”
“嗯。”
商戬看着温婉,说:“你先出去。”
温婉俯身,退出去。
在她出去之后,凌霄和飞影也陆续进来。
进来后,就将门关上了。
温婉看着那道关闭的大门,心,隐隐地,不太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舒服,但就是,不舒服。
春草看到她出来,立马上前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去吃点东西吧,你昨天受到了惊吓,又照顾皇上一夜,吃罢饭你就去休息一会儿。”
温婉转头,又看了看昭阳宫的大门,想着,此刻皇上,大概不需要她了,她点头:“嗯。”
两个人离开。
门内。
商戬躺在床上,寿南为他检查身体,当掀开被子,寿南忍不住调侃,低笑,“主子这耀武扬威的样子,是帝师刚刚做了什么?”
商戬冷眼一瞪,“不该看的地方别看!”
“我也不想看啊,主要是,你冲的这么高,衣服都挡不住……”
商戬扯回被子,搭在身上,“说正事!”
三个人便轮流将自己堵杀那三人的经过说了,说罢,凌霄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这是从肖贵妃脸上剥下来的。”
商戬拿着那张人皮,左右看了看,一脸嫌弃地扔出老远,“烧了吧。”
“是。”
“让你围堵城门,可有拦到黄奎?”
“已杀了,他的夫人投进了大牢,但是,让他女儿逃了,他女儿手中拿了一把玉萧,那玉萧里面,很可能藏了情报。”
“无妨,即便是情报,也是往年情报,不会起多大作用。”
凌霄点头,“属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放黄小玲离开了。”
“你做的对。”
说完,看向寿南,“你追击叶僧,可有遇到蒋志?”
“遇到了,但他已死,死之前,给了属下这个东西。”
寿南拿出一张黑皮卷。
商戬接过,打开看,看罢,浓眉疑惑地蹙起,“这是一个行宫?”
“属下看着也挺像行宫,但又觉得不像,蒋志一直想知道龙虎将军的下落,不惜化明为暗,投身为一个戏子,结交五湖四海之人,他毕生心愿,大概就是想找出龙虎将军,所以,属下认为,这行宫图,必然与龙虎将军有关。”
“我爹?”
“嗯!”
商戬又皱了皱眉,将那图收起来,然后,对着三人说:“夜宴上,那些箭,你们应该都看清楚了,本不是指向帝师,但却在陡然间,全部向帝师射去,这里面,必有蹊跷。”
“引力。”
寿南道,“帝师身上,必有一物,是牵引那剑的关键。属下拔出主子身上箭矢的时候,有观察过,那箭矢上全部涂上了九龙根。九龙根是一种药材,与鱼尾是一种相吸相克之物,只要把鱼尾用滚水煮沸,淋在布帛上,就能产生一种粘性,而这种粘性体,能吸附涂了九龙根的箭矢。桑子是用毒高手,自然精通药理,必然是她,在帝师身上动了手脚。”
商戬听罢,眯眼,“传帝师。”
温婉正在吃饭,被商戬传召,匆匆赶来,“皇上。”
商戬看着她,“过来。”
凌霄垂眸站着,寿南也垂眸站着,飞影也垂眸站着,可是,这三人,听到商戬用这么一副压低的,带着一点磁性的,又有点宠溺的嗓音,唤着温婉时,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所以,主子,你要跟帝师卿卿我我,能不能让他们三个大灯泡先出去?
温婉走近。
一走近,商戬就伸手,在她身上乱摸。
温婉惊的呆住,但因为凌霄,寿南,飞影都在,她又不敢发脾气,只得忍着火,小声,又带着点咬牙的意味,问:“皇上,你……”要做什么。
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出来。
商戬就从她的腰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他将那荷包拿到跟前,看了看,然后唤寿南,“看看是不是这个。”
寿南接过来,闻了闻,点头,“正是这个。”
“拿出去,一并烧了。”
“是!”
寿南立马走,他不想当电灯泡。
凌霄也将人皮面具拿走,他也不想当电灯泡。
飞影见那两人都走了,自然也不留下,很快就消失。
屋内。
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商戬挑眉看着温婉,“以后,不三不四的东西就不要往自己怀里装。”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东西?
那是荷包!
温婉撇嘴,却没反驳,只点头。
商戬又看她一眼,这一次,是看她的唇,见她唇上油光闪闪,他眯了眯眼,“正在吃饭?”
“嗯。”
“朕也饿了。”
“那微臣下去叫人传膳过来。”
“嗯,传罢膳你便不用过来伺候了,回帝师府休息吧。”
“哦。”
温婉出去。
商戬继续躺下睡觉,这一睡就睡了好多天,半个月后,他才完全康复。
而这一康复,迎接的,就是新年。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在这万里喜庆的日子,只有一个人,千里跋涉,满身伤痕,灰头土脸,踏上了北烈国的土地。
北烈国。
炎王府。
今天是大年初一,照北烈国的风俗,这一天,皇子皇孙们都要回宫吃满团饭,炎烈是寅时起床,收拾好就去了皇宫,直到戌时才回。
一回来,管家裴根就说:“王爷,有一个人从西商国而来,带了我们用以通讯的玉萧,此人,正在偏殿。”
正欲抬手解外袍的男人一顿。
他站在富丽堂皇又大气奢华的正堂前,紫蟒玄袍,玉带悬空,英俊的面容在那金壁辉煌的琉玺彩画前,艳丽逼人,貂皮大麾将他高大的身姿衬托的越发巍峨如山。
这个人,冷面,玉冠,红唇,紫蟒,颜如花,身如渊。
那眼,细细一眯,眯出一道狭长而又邪佞的弧度。
他静默着没出声。
稍顷,他淡淡一勾唇,扯出一个字。
“嗯?”
这一声嗯,很轻,很淡,像随口漫不经心的轻呷,听着无甚威力,但其实,声缓如钟,声闷如洪。
他又启唇,“西商国?”
“是!”
“不是闭关锁国了吗?”
“听那人的话,西商国在十三日那天,城门已开。”
“哦。”
他继续伸手,却解貂皮大麾的系绳。
解罢,立马有一个婢女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接住。接住之后,她又小心且步伐稳健地慢慢往后退,退至一边,立马的,又有另一个婢女走上前来,奉上金泊,为他洗手,洗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因为,只要她敢把一滴水溅了出来,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洗罢手,擦干,也是小心翼翼。
等这一系列的程序做罢,炎烈挥了一下手,让她们都下去。
他坐在暖榻上,锦蟒披身,雍容散漫,单手微支着下巴,慵懒邪魅中自带贵气风华,“带过来。”
裴根去偏殿,将黄小玲带了过来。
带过来之后黄小玲就跪在了地上,身子有点抖,也是有点怕的,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很怕。毕竟,她才只有七岁。
炎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眉头微微一皱,“小孩?”
“是的,王爷。”
“有意思,西商国距离北烈国千里之遥,徒步跋涉,至少得半月,驾马车得十天,快马疾驶,也得五天,裴根,你说,她是怎么活着来的?”
“走过来的,王爷。”
炎烈眼中闪着浓浓的惊讶,对跪在地上的黄小玲说,“你,过来。”
黄小玲跪在地上没动。
裴根提住她的肩膀,把她提到炎烈那个高高的台阶下方,然后,支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以方便让炎烈观看。
炎烈看着这张脸。
很丑。
很肥。
眉心,就这么地蹙了一下,他一向讨厌不美的事物,任何一点儿有损美感的东西,都不存在于他的炎王府。
他抿了抿唇,脸上并不见任何嫌恶的表情,只说,“带下去,不要再让本王看见。”
“是!”
裴根又将黄小玲提起来,准备下去处理掉。
王爷说了,不能再让他看见,那这个女孩,只有死。
对炎烈而言,人命,贱不如一片让他看得顺眼的树叶,他的残忍嗜血在整个北烈国都是很出名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不敢招惹他。
加之,皇上很器重他,也很倚赖他,所以,他想杀谁,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
黄小玲从进来后就瑟着肩膀,不敢吭声,但此刻,一听到这主仆两的对话,可能也听出了不对劲,她连忙挣扎着,哭着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姐姐说过,我只要把东西带过来,就能活的!她是这样说的!她是这样说的!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哭声,尖叫声,瞬间传遍炎王府。
炎烈眉心又皱了一下,忽地,紫袍一闪,人影倏动间,但见一抹红,染在黄小玲的嘴角,接着——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那嘴中发出,半晌后,又无音了。
脚底下,一截鲜红的舌头,染着血腥气,躺在那里。
黄小玲的舌头,竟被生生地,被截断了!
根本没看到是谁出的手,是怎么出手的,但就是,突然间,舌头断了。
黄小玲疼的眼泪直掉,一张嘴,就是满腔的血。
炎烈没有再看她一眼,只声音平平稳稳,带着干脆的冷意,“把地面处理干净,人带下去,好好调教,她既是来自于西商,那以后,作用可大着呢。”
“是,王爷!”
裴根提起黄小玲走了,这一次,黄小玲再也发不了声了。
裴根把她带到了哪里,去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在他们都走后,立马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宫婢们进来,将那血,还有地上的毯子全部清理掉,再换上干净的,清香的地毯。
等做好,她们又轻声退出,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空气里,很快就没有了血腥气。
炎烈微眉的眉头淡淡地敞平,他侧眸,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玉盒,伸手,将玉盒打开,拿出玉萧。
玉萧一沾上他的指尖,就似有万千机关层层叠开。
倏地。
他的眼前闪出一大串的文字来。
这是炎王府的谍报机构特用的异形文字,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看得懂,当然了,他这个主子,就是发明者,自然是看得懂的。
他看着那些文字。
内容很多,但都很精简。
这支玉萧不大,外形跟普通玉萧的形状一样,所以,能记录的字数有限,而为了能够一次性能记载大量的信息,谍者都会把信息压缩,以最简的话传递。
虽然很简,但,信息很多。
是从闭关锁国开始,到西商国的城门大开,这么多年时间里发生的事。
炎烈逐条逐条地看,看至一半,凤眸猛地一眯。
那里写着。
西商,建国第二十四年,第十一任皇帝登基,姓商,名戬,来自梁夏,母亲荣录公主,父亲,龙虎将军。
龙虎将军?呵,有意思。
商戬么,呵,这个就更有意思了。
炎烈摸着下巴,眼睛微微眯着,唇角勾着深邃难测的笑,似乎,看到这条信息,他觉得很有趣。
就维持着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视线微垂,继续往下。
下面的信息,越来越让他觉得有意思了。
新皇登基第二月,帝师去了丰埠县,以此县为点,在全国展开富民之路,现在完成,此女,王爷当防。
当月,新兵政策也同一时间出台。
隔月,武器和火药也在帝师提议下,进行了秘密冶炼。
朝中格局,新封一名赤北将军,姓文,名翰林,文相之孙,此人,曾被商戬秘密雪藏一个多月,出来后,实力大增。
另,西商国的国力和兵力比之以往,大幅增长,所有的策略都经帝师之口,皇上之手,完成,属下以为,此二人,若不能除之,必要分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十三日,城门大开,今夜西商国皇帝要设宴庆祝,属下会在此夜,击杀帝师,若不能成,望王爷收到玉萧之后,想方设法,将帝师,引入北烈国,杀之!
帝师……
炎烈咀嚼着这两个字,又慢慢把信息往前翻。
前面有写,帝师的详细情况。
出生于世代名将之家楚府,出生时,天降祥云,红霞贯日,曾被国人誉为天神。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十岁上朝堂,到了十五岁,已辅佐了十任皇帝,年仅十五岁,又是女子,却已立身朝堂多年,屹立不倒。
炎烈眯着眼,嘴角的笑,缓缓地绽开来。
天神么。
他又眯了一下眼,那眼,细长迷人,此刻,却透着令人难以窥透的暗光,慢慢地,他轻吐一句——“本王最擅长的,就是……弑神啊。”
他将玉萧一放,笑容敛尽,紫蟒玄袍滚着一声低冷的轻蔑,消失在殿前。
西商国。
大年初一,是个热闹又团圆的日子,温婉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呆在帝师府,她回了楚庄。
楚庄虽然人少,但节日氛围却很浓。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
吃着,楚淮就开口:“我听春草说,城门开启的那天,你遭到了刺客的袭击?”
“嗯,不过,女儿没事,爹不用担心。”
楚淮皱了皱眉,“如果那天,皇上没有挺身而出,你就必死无疑了。爹琢磨着,还是得让你学点防身的功夫。”
什么防身的功夫啊。
你教的,怎么可能只是防身?
“爹!女儿的体质你是知道的,从小就不能练武,不然,也不可能皮毛都不懂啊,你就别为难女儿了,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习武。”
楚淮瞪她,“如果再遇一次那晚的情况,皇上没在身边,春草又没来得及救你,你该如何?等死?”
“那爹就多派几个人保护女儿。”
“你,懒虫!”
温婉嘻嘻一笑,拉了一下她娘的手,委屈道,“娘,爹说我是懒虫。”
楚夫人笑着拍她的手,“我家婉儿是最勤奋的,休听你爹胡说,他就是个老顽固,一直想让你传他衣钵。你别听他的,好好吃饭,吃罢饭,娘带你去转转。”
“好!”
温婉开心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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