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幡然醒悟
筱叶望着花大雷悲伤的容颜，心亦随之一痛。
他一味地付出，他以为对方亦能感受到他的一片真心。岂知，对方只知一味地索取，并认为理所当然。就算是把他榨干了，他那个亲哥哥也不会心疼。
花大雷，怎会不心寒？
很好，这很好。能让他醒悟，岂非是件好事？虽然过程有些残忍，但不痛，又怎会清醒？
花大丁却有些莫名其妙，无赖地笑道：“老五，你今儿是怎么了？银子给不给？别婆婆妈妈，给个痛快话！”
筱叶不着痕迹地退到墙边，无形之中便将花大雷推向风口浪尖。今天这场战役，决定了他还有没有救了。
花大雷不语，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借据。半晌，他将借据重新交还给花大丁，沉着脸道：“二哥，在上头再注明个还款日期。”
筱叶心下一动，这花大雷，竟是识字的？为何自己早不知？
“成，就你猴精！”花大丁拿回纸，漫不经心地在上头勾划着，突然尖叫了声，“哎哟，墨染了，得重写啊！”
花大雷仍沉默着，没有吭气，更没表态。
花大丁没得到回应，边撕着纸，边笑道：“大雷，先给这位王大哥结了帐，哥即刻便给你补上借据。”
筱叶心里冷哼了声，撇开脸去。
花大雷挑了挑眉，不言不语，在书桌前坐下，提笔竟在纸上书写起来。那字虽不龙飞凤舞、飘逸俊秀，却也是工工整整，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筱叶的的确确是震撼了，这家伙，竟深藏不露？
花大雷抄好一份字据，遂尔递给花大丁，道：“二哥，签个字吧。”
花大丁瞪了眼角落里的筱叶，连连摇头感叹，“小弟，自打你这婆娘回来，你真是学坏了许多！”
筱叶挑挑眉，仍是一脸的似笑非笑。
花大雷盯着他签下名字，收好，方才淡淡道：“我倒觉得受了小叶的影响，头脑清醒不少，竟也能识得好歹了。”
花大丁怒目圆睁，被他的话呛的说不出话来。
筱叶在心里充当起啦啦队员，举着两坨抹布，大肆喊：哦耶耶，花大雷，好样滴！GO~
花大雷正准备着将字据交给筱叶，半道忽地眉头一皱，转身将字据递回胡氏，温和地笑道：“二嫂，麻烦您在上头也签下大名，可好？”
花大丁彻底抓狂了，怒发冲冠，“大雷，你什么意思！做人，不可太过分！”
“二哥，息怒。”花大雷一脸平和之色，“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如今也未说不肯帮把手，只不过了免日后的纠纷，伤了兄弟间的感情，才立这个字据。请嫂子再签个字，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规矩罢了。”
花大丁气的手发抖，竟不能反驳。
幸好胡氏更为明理，一声不吭便签了字。胡氏的字，则摆不上台面，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胡水莲。
哈，与钟氏竟是一家滴。咳咳，好似听过车小小提过，这花家，有三朵莲花，那戴氏也是什么莲的？
花大雷细看了番，才将这借据递给筱叶，盯着她，却不语。
筱叶将纸折好，收纳怀中，又摸出二两银子，交至胡氏手中，笑道：“二嫂，随我们一道回村？”
“不了。”胡氏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强颜欢笑，“叶子，多谢了。我多留几日，有些事要处理。两个娃，劳烦同娘说声，要她多费心了。”
筱叶点头，“二嫂还是早日归家的好，这娃儿，心里头定惦念着亲娘。”
胡氏有些漫不经心应了声，转身狠狠瞪了眼花大雷，怒其不争气。
“好了，我们走吧。”筱叶拽了花大雷的手，便往外走。
花大雷回过头，仍依礼道了别，“二哥二嫂，告辞了。”他极快过回过头，不想看见他二哥脸上的怒气。
花大雷有些麻木地被筱叶拖至门外，在马车前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筱叶叹气，“罢了，找间客栈住下吧。你现在这般，实在不适合赶夜路。”
二人找间客栈住下，不甚豪华，却也干净整洁，住着舒适，重要的是实惠。嘿嘿，名也叫的好，便是惠民客栈。
小二哥牵了马入厩，喂了草。花大雷仍是不放心，看着大黄惬意地食着草，愣了许久，方才回房。
筱叶已经就着店小二送来的热水，净了脸洗了手，正安安静静地靠在床上休息。
花大雷仍是有些失魂落魄，在床沿坐下，无意识地去摸她的手。
“来，去洗手吧，我叫小二送饭菜至房里。”筱叶翻身坐起，给他打好水。
花大雷心不在焉地去净了脸，折回至八仙桌前坐下，蹙着眉，叹道：“小叶......”
筱叶在他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摩挲着，嫣然一笑，“你今日这般很好，为何要不高兴？”
他将脸埋进她的小手里，“没事，便是觉着心里不好受。”
顿了顿，又道：“只是觉得再也回不到儿时，那般没有被污秽了心，有些伤心罢。小叶，人为何都是会变的？”
筱叶愣了许久，安慰道：“大雷，人不可能永远是张白纸。每个人心里都有欲望，权力也好金钱也罢，若是能靠着正当的手段，实现自己的欲望，旁的人也无权指责。只是，有些人，太过于贪心，自己又不肯付出努力，便老会想着占别人的便宜。亲人也罢，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利用的关系。”
“我并不亏欠我二哥对不对？”他猛然抬头望着她。
“当然，以前不曾，现在更不亏欠。他是救了你一条命，但你也勿需用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来偿还。若是当日你有什么意外，他又该如何偿还你？他是你的二哥，亲人，自是有义务救你一命。其实啊，人与人之间相处，都凭良心。凡事若只有一方无畏地付出，早晚会失衡。若你真是觉得心有不安，你这十几年，早已偿还，不再亏欠！今后的相处，若他对你好，你可以对他更好。若他一味地欺压你，不理会他就是了。”
“小叶......”花大雷似个孩子般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前磨蹭着。
“客官，您的饭菜来勒......”端着托盘用脚轻踹开门的店小二差点摔了碗，忙背过身去，“您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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