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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叛女——苏佩的回忆 1


  我叫苏佩,明昌路中学高三一班学生。哦不,已经不是明昌路中学的学生了,我已经毕业了。连可以盛装出席的成人礼也没参加,这个“业”毕得完全没仪式感,以至于我从心里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已经毕业的事实。

  我的告白,要从初一入学的军训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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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夏末,四百多个身穿长袖长裤的迷彩服的准初一学生站在稍一动脚就会尘土飞扬训练场上,听着远处讲台上几乎看不见脸的教官拿着大喇叭喊着纪律规定。我身旁的一个男生已经在烈日下睡着了,闭着眼,头一点一点地,几乎快要倒下去。

  我的睡眠质量决定了我没法在如此大声的噪音下睡着,只好默默听着教官打了鸡血样的喊话。渐渐地我的注意力被斜前方站着的一个女生吸引走了。

  那个女生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刘海快遮去了大半个脸,但这都不是她吸引我的主要原因。那个女生每当教官说一条规定就翻一次白眼,不知是因为眼睛太圆还是有周围人木讷的表情衬托的缘故,她每一次的白眼都显得格外明显。每一次教官结束了陈述新的规定,我都会不自觉地向斜前方看去,然后规律性地捕捉到她那些没有头发挡着都能飞出眼眶的白眼,以至于那些个白眼竟成了支撑我在烈日下没有昏睡过去的理由。

  而这就是我第一次注意到王一一。

  临近中午,分配宿舍的时候我竟意外地发现,这个留着比有些男生还短的头发的假小子竟然是我的室友。军训的住所是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每层有八个房间,两个洗手间。

  从来没有过过集体生活的我,第一次迈进泛着恶臭且苍蝇满天飞的共用洗手间,还以为自己到了贫民窟。房间同样是修罗场,女生们琳琅满目的护理和洗漱用品堆满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即使如此,由于没有单独的衣柜,大多数的衣服也还是攥着堆在箱子里。

  我的东西不大多,来时带的箱子里本来就有些空,被寝室另几个女生看到后,我的箱子就成了大家放堆不下的东西的储物箱。王一一也发现了这个好机会,抱着好几包薯片饼干和小蛋糕走了过来。

  “嘿嘿,那个,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来的时候箱子都快爆开了,你借我放一下吧?谢谢啦。”

  “你,这,这,都是零食吗?不是不让带的吗?之前班主任通知说了呀。”

  “塞在箱子里,拉链一拉,再上个锁,谁知道啊!我跟你说,你们不带零食到时候都会后悔的,过两天你们就会来求我跟你们分享啦!”

  “哈哈,你好像很清楚啊,你不会是因为留级了第二次军训吧?哈哈。”

  “什么呀。我之前暑假都是被我爸妈送到军旅夏令营里过的,因为他们上班忙懒得管我。说是体验军人生活锻炼意志品质,其实就是在军营里吃糠咽菜受苦受难。我可先提醒你一下,接下来的几天,你不仅要忍受世界上最非人的折磨,还要吃到可能是你这辈子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饭。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每年夏天都是这么过的,我住过的军营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两圈了,所以我有资格说这个话——所有的军队食堂都很难吃,等军训结束你闻到方便面的味儿都能幸福得晕过去。”

  “啊?!这么夸张啊……零食放我这儿吧,到时候可能都得指着这些活了……”

  之后的事实证明,她的经验都是对的。每天从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被叫醒,整理床铺,把被子叠成毫无用处的“豆腐块”;还在梦里徘徊的意识,拖着麻木的身躯和空空的胃,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晨练后终于可以吃早餐了,而每次满心欢喜地到了食堂,看到的都只有馒头咸菜和稀到近似清水的米汤;训练到烈日炎炎的中午,汗流浃背地在教官的呵斥下忍住想要不排队冲进食堂的欲望,而到了食堂后又会发现所有菜几乎都是萝卜、土豆、大白菜的排列组合。

  每一次怀揣着得救的心情用力踏着正步迈进食堂都觉得能吃到全世界的山珍海味,却每一次都被残忍的现实打败。每个人虽有从同个屉里盛出的相同菜式,却各有各的味道和模样。咸的咸,甜的甜,淡的淡,你的萝卜放的多一点,我的白菜炖的烂一点,他的土豆切的扁一点,大概这就是军队食堂大锅菜的魅力所在。

  军训除了白天风水日晒雷打不动的操练,还有时不时的突击寝室卫生检查。在军训的卫生规定里,似乎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其原本的功能和意义: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晾衣架上不能有衣服,桌上不能摆东西,唯一的公用柜子里除了唯一一个共用水壶也不能有其他个人用品……最后除了王一一因为吃掉零食而日渐空荡的箱子,其他人每次整理一次箱子,箱子填得反而更满了。

  而我们也渐渐明白了各种卫生要求,其实是体现了教官们的用心良苦。军营在燕山脚下,不仅树林密布,还有山涧积水形成的分布在营地周围的池塘,大概算得上是北京生态环境最好的地方了。伴随山林而生的虫蚁蛇蚊品种繁多,数量可观,每天都能给大家不一样的新鲜体验。不许带零食,柜子里不许放东西,床铺必须叠好,这些其实都是为了不让我们某天一打开柜门发现一个巨大的蚂蚁窝,或者一上床发现被子里裹了一只闪亮的小强。

  但有时候一些照顾不到的卫生死角,或者不归我们管的地方,还是会有意外惊喜出现。就比如有一次排队去洗澡,进了换衣间发现上一波去洗澡的女生一个个衣冠不整地挤在换衣间不敢进澡堂,有的人脸上、头上甚至还挂着肥皂泡沫。问了才知道,那夜从澡堂下水道口爬出了好多只蜈蚣,地上、墙上、淋浴喷头上,各种地方都有,吓得这些进去洗澡的女生没洗两下就全跑出来了。

  在我们寝室六个人受苦受难的每个日夜,支撑着我们的是王一一贡献出的零食。每次几乎没吃两口而空着肚子走出食堂回到寝室后,每一口的零食都能让我们的心情飞到天上。香脆的薯片在牙床和舌尖跳跃的感觉,夹心饼干的香味在鼻尖缠绕的感觉,每天只需那么一两次便可以抚慰我们被训练和食堂饭菜折磨得疲惫厌惓的身心。

  六个人从开始的怀疑和调笑,到最后一人一句叫着王一一“万岁爷”只为能吃到最后剩的一块香芋味小蛋糕,这过程只用了四天。而此时我们的噩梦却才刚刚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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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五天月亮还高高悬挂着的凌晨,整个连队四百多号人在睡梦中被长而刺耳的鸣笛声吵醒。我在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将会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地起床:先用手肘支撑着三个小时前才躺上床的背部,再努力忍住腹肌四天以来乳酸堆积形成的酸痛坐起身,套上还浸着汗水的略有泥土和方便面酱料包味道的迷彩服,在持续不断响彻天际的集合号的催促下,回想着前几日学的步骤开始打背包。

  黑暗的走廊里时不时闪过手电筒的灯束,那是来检查宿舍房间是否有人的教官们。等睡眼惺忪的学生们集合连奔带爬到了训练场,教官们却喊着“太慢了”、“军人要像你们这么磨叽打仗能赢就怪了”,丝毫不理会已经没有力气哀嚎的我们。因为人群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夜间视线又不好,列队集合难度相当大,等我们列队清点完人数,台上团长的脸色已经比夜空还要黑了。

  “同学们,知道你们集个合用了多久吗?半个小时!起个床打个背包用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敌人都冲到军营了,你们还在睡大觉!……女生太磨蹭了,男生都快集合完了你们还有好多人没从寝室里出来,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以后就专门练你们!现在赶快回去,动作快点别睡太死,一会儿还喊你们起来练!”

  不理会男生们振奋后的欢呼和女生的抱怨,团长撂下几句话就吹哨让大家解散了,留下一帮连怨声载道都透着虚弱乏力的“早上□□点钟的太阳”。

  我们寝室六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散了,而我一贯不喜欢拥挤,所以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五个人似乎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五个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但话题在我推开门的一刹那戛然而止。尽管门外的走廊十分吵闹,屋内却有一股安静到近乎压抑的气氛。我被诡异的五人盯得清醒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将门轻轻关上,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

  而我室友中一个高个子的女生先忍不住了:

  “苏佩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了。我们有个计划,你跟不跟我们一起?”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我的好室友们一定没在谋划什么好事。但在全寝室除我以外的人已经达成共识的情况下,我要么完全加入,要么就只能去教官那儿告发,没有所谓的“不参与不报告”的明哲保身之策。

  “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成了。我们越累越动作慢,越慢教官就会越折腾我们,你还撑得住吗?我们几个是撑不住了……反正老老实实顺着那帮破教官也是要吃苦头,不如拼一把。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这时王一一说话了。她站在窗前正对我的位置,在时明时暗的、不停发出“噗呲”爆破声的灯泡的照射下,她的表情很难分辨。很显然她是这起“计划”的主谋,而也只有她这样爱耍小聪明的人,能在如此疲惫的时候还能有精力想出万一失败还会面临灭顶之灾的馊点子。可我就是觉得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抓住了,不由自主想要信任她,跟着她,趟这摊浑水。

  “行。”

  诧异于我的直接,王一一猛地抬头瞪向我。其余四人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一向是老师和教官眼中模范生的我,会在都不知道“计划”为何的时候就答应下来。

  在前几天我的确是训练最认真的,还因为集合准时、训练姿势标准而获得了几次每日评选的“训练标兵”。我每天听到号声就起床,看到室友睡不醒还会帮教管叫醒室友;训练时会把腿抬得很高,正步踢得很响;排队吃饭的时候不管多饿也不会插队抢饭,盛的饭菜不管多难吃也绝对不会剩下——这么做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避免做不好而遭受的训斥,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不是因为我多喜欢才去做的。

  也许是太晚太累了吧,也许是疲倦了吧,我此刻无比想要反叛放纵一次,而这机会偏偏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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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人在经过短暂的商量后,穿上颜色最深的衣服,听从王一一的指导爬上宿舍天台再从上边直连训练场的楼梯爬下去,躲过了宿舍门口值夜班的教官。

  军训的营地,据王一一说在北京郊区军营中并不算大。大概是因为山林环绕的原因,仅有的供学生训练的一块训练场,还紧挨着一个山泉流水形成的天然湖。在北京,临近水源有时并不是个很好的地理位置,因为那意味着漫长夏天中无穷无尽蚊子的骚扰,而且还没有江南地区水源中普遍存在的野味作为补偿。北京的天然湖不多,郊区仅有的一些也大多水质浑浊、臭气熏天,观赏意义和实用意义都很差,但我们所在的营地的建设者却有自己的考虑。

  训练场以及整个营区地势较低,虽在北京这等干旱少雨的环境中即使夏季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一旦有雨水,整个排水设施欠缺且仅有少量石子铺垫的训练场及周边就会积水遍布,待雨过天晴后表面泥土和雨水充分混合,便会形成难以行走的泥泞地。而营地食堂的后方有一片紧邻天然湖的洼地,训练场周围有水槽将下雨时的积水引到洼地,仅利用一台抽水机就可以将偶尔产生的积水抽走排到湖里。

  这对于建造在山脚下的排水系统欠发达的营地无疑是一大便利,而教官们多年以来大概是太满意于抽水机带来的便利,却没料到六个熊孩子的出现会让他们投入大量资金重建排水设施、将训练场的泥土地改成水泥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王一一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说服寝室另外四人一起实施计划,是因为她其实“从第一天开始就注意到了简陋的抽水机排水系统的弊端”并开始思考、完善计划。今晚的打背包事件是一个导火索,让她有理由让大家都听从她这个疯狂的主意——将抽水机反接,打开抽水后把湖水抽到洼地,让洼地的积水顺着地槽流到训练场,制造出一片“汪洋”。这计划如果可以顺利进行,我们至少有一天可以不用训练在寝室休息;而如果被发现,恐怕都不止增加训练量那么轻松。

  另几个室友可能是因为累出的汗都灌进了脑子里才会答应王一一这个馊点子吧,我这么想着。

  “哎,动作都轻一点儿,这儿虽然没人巡逻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有人过来……吴丽丽你高,你翻过栅栏去把抽水管挪出来……哎别吵快去,没时间了……黎娟你一会儿和我一起把这个机器搬着转个圈儿,就,就是反过来搁……梁晓颖先拿着手电照明,待会儿就负责重接管子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接……苏佩你怎么站着呐,快去那边儿帮我们望风啊!”

  王一一压着嗓子快速分配完工作,像个领导一样指挥着精神、体力都有些不济,反应迟钝的我们。虽然抽水机工作的声音很大,但食堂这片洼地距离教官和学生宿舍比较远,机器开启工作时应该不会被发现。然而下一次集合不知何时到来,如果人群都集中在训练场上,这边的动作想要不被发现就难了。因此我们需要在集合的人流涌进训练场前开启抽水机,而洼地的积水还需要一把小时才能涌入训练场,到那时如果王一一的预估没有错人群都已经散了。长夜漫漫,我们就可以在宿舍里睡着大觉等放假的消息了。

  下一次的集合的来临,像一颗□□的看不清数字的计时器,在那之前还要回去拿之前打好的还没来得及拆的背包,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几人在黑夜中摸索着,因为不熟练抽水机的构造、对王一一的指令理解错误又犯了很多错,乃至到了第二次集合吹哨的时候抽水机依然没有搭好。

  六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哨声吓得慌了神的人,在王一一“镇定自若”的调配下猫着腰从原路返回宿舍,装模作样拿起背包到训练场集合,在听完训斥和“今天就先放过你们”的好消息之后,连背包都懒得拿回去便又回到了洼地旁。

  在不知过了多久的黑暗中的等待后,我听到身后传来持续的“突突”抽水机发动机声,接着是室友们压抑着却分贝依然不低的尖叫声。夏末的日出依然很早,远方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地平线交界处的树林的剪影渐渐在晨光中显现出来。

  六个流着汗挂着黑眼圈的女孩围着“突突”冒出池水的水管,咧着嘴蹦个不停,已经有些红血丝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渐渐被池水灌满的排水槽。排水槽被匀速抽上来的水匀速填充着,像进度条般,被渐渐明显的晨光下照得波光闪闪。

  在那“进度条”到达终点的一刻,我们像绷紧很久的弦一样的,疲惫了一整晚的心脏和四肢也被释放了。

  “一一啊,说实话,刚才哨声响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吓到了?”

  “哈哈那是当然的了,但朕怎么会表现出来呢?朕可是要带领众爱卿干大事的人。”

  “万岁爷您呐,高,实在是高!哈哈。”

  “爱卿过奖了。”

  “大功告成,走着,咱们回寝室睡大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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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而难熬的军训比我想象中要更快地结束了。

  那一晚漫长而刺激的征战以我们的绝对胜利告终。在清晨的号角中,从宿舍区走出来的值夜班的教官们率先发现了已经成为一滩稀泥的训练场。在大叫和谩骂声中,我翻了个身,把被子在耳边捂得更严实了些。之后的嘈杂和大喇叭广播的通告完全没有将我唤醒,等我睡到自然醒时早已过了中午,从一旁坐在床头吃着零食的室友那得知教官之前来过通知休息一天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我在恢复训练之后听到教官们说过很多次。事实证明,这届的教官们运气真的不是很好——那晚后,训练场的积水花了一早上都没有清干净,而到了午后天忽然就阴了下来,紧接着电闪雷鸣,开始了军训以来第一场雨。

  这场雨在北京下得算是罕见,豆大的雨点像被泼倒一样下着直到晚上,导致到了第三天训练场的土地已经被连续的积水“泡发”,成了踩上就拔不出脚的烂泥地,而我们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勉强在训练场较干燥的几块区域里恢复了训练。

  在那休息的两天半里,因为计谋得逞而有了天堂般“假期”的我们六人简直不要太得意。鉴于食堂前后的土地也遭受了渗水和积水的影响,我们连整队去食堂的例程都免了,教官只是通知到了饭点儿大家自己陆续去食堂就好。于是,“粮草充足”“物资丰富”的本寝室,连早起去食堂打早饭都可免去,全体一连两日的上午都窝在被窝里吃王一一同学分发的零食。

  王一一不是当班干部的人选,但在我们寝室却是至高无上的领导者。她总能在无聊的时候想出新的游戏,总是在大家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起头开启茶话会的话题,总能教官来检查寝室的时候编出各种借口拖延时间让队友把摊着的零食和纸牌藏好。全寝室的人不知不觉地无条件信任她,跟着她投机取巧、和教官老师作对,乐此不疲。

  从一开始的排斥厌恶,到后来的麻木习惯,再到转折之后与伙伴的留恋不舍,我完成了曾经绝不相信的转变。因为这一段插曲,我的军训生活平白多了些乐趣,寝室的六个女生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离开训练营地前一天的晚上举行了篝火晚会,整个年级一共四个连坐在了一起,围着如鬼影一般跳动的火光疯狂地叫着跳着笑着唱着。每个人即使汗流浃背也在不停的蹦跳欢唱,用另一种疲惫缓解着原先的疲惫感。

  而我的视线则一直停留在王一一的身上。

  她侧脸线条,在跳跃的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独特,和平时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或许她本就是个独特的人,和一般人眼中看到的那个总是傻兮兮笑着只会耍小聪明的普通女生不一样。用最极端又最“安全”的计策,做着最叛逆的事,她拥有我所没有的勇气,能做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我那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地在心里完美化这个叛逆少女的形象。

  整个篝火晚会我就这么一直发呆似的看着她,就好像真正发光的不是火堆,不是夜空中的明月星辰,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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