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衣小厮

　　陈家后院某处偏房内。

　　小莲侧躺在床榻上，清秀小脸蛋上怒色难掩，娇柔的身子也是被气的不停颤抖着，在她身旁站着一名尖耳猴腮的矮个子男人，不停陪笑着解释，希望能获得小莲的谅解。

　　小莲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后，无可奈何起了身，走到厅中梨花木椅上坐了下来，那人也赶紧跟了过来。

　　小莲饮了口香茶，怒气冲顶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赌钱，不要去赌钱，你偏不听，这都第几次了？你真以为你妹妹我是开钱庄的啊，你知不知道上次因为你的事，妹妹差点被官人赶出家门……五百两银子，你让我妹妹我去哪里给你筹这么多钱，难不成你还要把妹妹往勾栏内在卖一次不可。”

　　小莲越说越伤心，不由想起幼时被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哥卖入勾栏内讨生活，强颜欢笑十几年，好不容易被赎出勾栏，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这个所谓的大哥像是狗皮膏药似的又粘上来了，过不了两天，便来找她要银子，她的私房钱本来就不多，被这么来回折腾，现在连买个首饰的钱都没有了。

　　尖耳猴腮男人苦着脸道：“妹妹，不是哥哥想去赌钱，我也是没办法啊，那些人硬拉着我上赌桌，我能有什么办法……好妹妹现在你也莫说那么多了，还是赶紧想办法给哥哥我筹银子吧，赌坊的人可是放话了，三天之内不把银子给还清的话，就要砍下我一条腿，咱们王家现在可是只剩下哥哥我一根独苗了啊，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莲铁青脸，拍着桌子道：“你让妹妹我怎么救你，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妹妹我有多少私房钱，你会不知道？你现在就算把妹妹我再卖一次，也卖不了五百两银子。”

　　尖耳猴腮男人转了转眼圈道：“妹妹你没有钱，妹夫有啊，他那么疼你，只要你开口的话，肯定会把银子给你的。”

　　小莲涨红脸道：“官人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哥哥你会不清楚？要是让他知道你又欠下赌债了，恐怕不等赌坊的人找来，他便会让人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出陈府。”

　　尖耳猴腮男人欲哭无泪道：“妹妹那可怎么办啊？赌坊那些人认钱不认人，还债日子到了要是交不了钱，你哥哥我就死定了啊……再说，冬季马上就要来了，就算哥哥我想逃出晋城去外避风头也难啊，这时候出边塞，就算不被活活冻死，也会被饿死啊。”

　　小莲揉着脑门道：“你去找赌坊那些人说说，看能不能把还钱的期限往后拖一拖？”

　　尖耳猴腮男人满脸恐惧道：“妹妹可不敢拖啊，按照赌坊的利息算法，拖上一天利息翻一倍，这要是拖上十天半个月的话，恐怕会如同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到时候必然是覆水难收，哥哥也只有赔命这条路啦。”

　　小莲面色骤变，对于自家哥哥说的话，她还是比较相信的，可现在关键是没钱啊，再说官人不在府中，陈府大小事务都归那个后宅那个老妖妇管，就算她想去账房借钱，恐怕也是借不出来啊。

　　对了……

　　小莲眼睛一亮，突然想起前两天官人去北戎草原之前，让自家大哥去教训教训那个姓陈的穷酸书生，有了那二百两银子，自己再把前些天刚去御蝶轩买的首饰给卖了，应该就能筹齐五百两银子了。

　　小莲忙不迭开口道：“大哥，你可知道吉祥街胡同内住着一名姓陈的穷酸书生？”

　　尖耳猴腮男人双眼放光道：“知道……他家小娘子长得可是貌美如花，和豆腐西施秦小娘子都有的一比了，前些天，哥哥我还特意去偷瞄了一眼，你还别说，那小娘子长得水嫩水嫩的，真不像是咱们边塞的人，皮肤柔滑的跟丝绸似的，再说那胸脯和臀部……”

　　小莲打断自家大哥秽语污言道：“对，就是那家，官人放下话了，让你好好给那姓陈的穷酸一个教训，事成之后，给你二百两银子……哎，妹妹本还想着用这二百两银子给你成个家，也算了个心事，现在看来这笔钱也只能先给你还赌债了。”

　　尖耳猴腮男人满眼凶光道：“好，哥哥今晚就动手，给妹夫好好出口恶气……不过好妹妹，剩下那三百两银子怎么办？”

　　小莲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卖些首饰给哥哥你还赌债喽。”

　　尖耳猴腮男人听闻小莲如此说，感激莫名道：“妹妹，哥哥知道错了，从今以后绝不在进赌场给妹妹你添麻烦。”

　　小莲苦笑道：“好了……哥哥你就先走吧，再待下去的话，恐怕就会引起后宅有心人的注意了……还有，千万莫要闹出人命，那姓陈的穷酸毕竟是个书生，万一要是引起州府衙门人注意的话，就不好了。”

　　尖耳猴腮男人阴笑道：“妹妹放心，哥哥自有分寸，保证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小莲轻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看到自家妹子精神的确是有些疲乏了，尖耳猴腮男人留下一句多注意身体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自家大哥离去的背影，小莲心中有些憋火和难受，可她又没有任何办法，自她有记忆开始，一直都是大哥在带着她讨生活，后来虽然把她卖到勾栏了，可当时情况她也能理解，天寒地冻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去勾栏讨生活的话，她和大哥谁都活不下来。

　　小莲揉了揉发涩的眉心，准备上床休息片刻，这时，门外一个面容俊秀的青衣小厮坏笑着走了进来。小莲看到来人先是一喜，随即便是有点惊恐。

　　那青衣小厮踏进门槛，张目四望两眼，确定没有人后，小心把双扇木门给阖上，快步朝小莲走了过来。

　　小莲起身面色骤变道：“小乙，大白天你怎么来了？”

　　青衣小厮快步上前，一把将小莲娇柔身子拉进怀内，笑嘻嘻道：“这不是想你了嘛？”

　　小莲嘤咛一声，用力推开青衣小厮，气喘吁吁道：“咱们不都说好了嘛，白天不要见面，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妖婆子在我身边埋了多少眼线，这要让她给察觉了，咱俩还会有活路吗？你快点走……”

　　青衣小厮笑笑道：“放心，来之前我都观察过了，确认没有人盯梢，这才敢进来的……再说，小娘子这都一个月了，你就不想我嘛？上次你不是还说，希望我天天陪着你嘛？”

　　小莲羞红着脸道：“你这人怎如此不害臊，那是你逼着妾身说的，又不是我自愿的，还有你可别忘了，咱俩有约在先……”

　　青衣小厮拉起小莲白嫩小手，眯缝起眼怪笑道：“我又不傻，被你家官人知道咱俩有私情的话，那我还能活的了？这次来找你，是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小莲警惕道：“什么事？”

　　青衣小厮闻言不答，笑着从怀中摸出个晶莹剔透的手镯戴在了小莲的细白皓腕上。看着腕上这条翠玉色的手镯，小莲心中一喜，这条镯子她可是相中许久了，可惜自家官人一直嫌贵没有给她买，没想到转了一圈，这镯子又回到她手上了。伸手在镯子上摩擦许久，确认镯子是真品以后，小莲嘴角撇起了一丝满意之色。

　　青衣小厮捧起小莲的脸蛋道：“如何？”

　　小莲媚眼如丝道：“不错……还是你小乙你懂妾身的心思。”

　　青衣小厮哈哈大笑道：“我要是不懂小莲你的心，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爬到我的床上，来伺候我呢？”

　　小莲满脸羞红道：“你这人好不知羞，明明是你趁妾身不备，强行要了妾身的身子，还好意思说……”顿了口气，小莲担忧道：“好人你先走吧，今晚我自会去找你……官人虽然离家了，不过家中还是有很多眼线的，这要是被人发觉了，你我都会没命的。”

　　青衣小厮似笑非笑道：“好，那今晚就老地方等你。”

　　小莲轻不可闻嗯了一声后，青衣小厮这才出门离去。望着青衣小厮离去的背影，小莲暗松了口气，每次和这个男人偷情，她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官人给发现。

　　小莲有些苦涩和难言，常言道，上船容易下船难，面对这个神秘小厮的索求，她总是难以拒绝的了，也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虽然还不知他又要提什么古怪要求，不过肯定和自家官人有关。

　　上次在他的安排下，自己偷偷溜入书房偷出了一封信，虽然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不过从他高兴万分的表情来看，那封信必然很是重要，幸运的是，官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不然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小莲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脱了外衫上了床榻，闭眼假寐起来，毕竟晚上还要去赴约，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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