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仁心医仙

　　说完，冷凝霜见甄若虚脸上布满了失落和焦急，又道：“你先别着急，我回头再去查查一些医术古籍，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符合阿黄的病症记载和治疗方法。而且，从阿黄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睡觉，其他并无大碍。”

　　她又从桌上拿起纸笔，边写边道：“我先开个养元固本的方子，为阿黄滋补一下。待我从古籍中查到了消息，再让冷山通知你。”

　　话音落下，冷凝霜也写完方子了，递给甄若虚道：“这里有两种药只有总殿药堂才有，它的位置冷山知道，就在凌霄殿的后面，让他带你去好了。”

　　“多谢冷供奉。”甄若虚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与冷凝霜道别，两人出了小院，往药堂赶去。

　　虽说冷凝霜答应他去查阅古籍，寻找方法，但是甄若虚还是无法平静，心中为阿黄担忧异常。阿黄本来一切正常，怎么会突然就得了这失魂症呢？

　　见甄若虚一路沉默，冷山明白阿黄对他的重要性，知道他仍在担心，出口安慰道：“冷供奉的医术在整个天落都赫赫有名，只要是她遇到过的病，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是药到病除。虽然这次阿黄的病古怪了点，但我想只要给她几天时间，她肯定能找到治疗阿黄的方法的。”

　　淡雅的房间里，冷凝霜闭目坐在书桌前。甄若虚、冷人两人走后，她一直在回忆着当初看过的提到失魂症的那本书的书名。正想着，突见她一睁双眼，然后淡然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紫衣大汉地走了进来，却是庐亭殿执掌长老吕刚。只见他略显犹豫，看了冷凝霜一眼，开口道：“凝霜，我……”

　　“请吕长老自重。”冷凝霜打断了吕刚的话。

　　吕刚暗叹一声，又开口道：“冷供奉，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商。前两日玉清门的唐淼长老前来相求，他家中之人重病在身，希望能得你出手相救。”

　　“吕长老请回，此事恕我不能答应。你也知道我两年前就已决定不再为医，所以请你回复唐长老，让他另请高明吧。”冷凝霜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看去，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冷供奉……”吕刚面带难色，“那唐淼之家人病情严重，已经请了不少名医，均不见好转，连圣手莫之礼都束手无策。实在无法，才前来相求，还请你再考虑考虑。”

　　冷凝霜眼色似有挣扎，但片刻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即便如此，却与我有何干系。”

　　“凝霜，难道两年都过去了，你还在为你姐姐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根本就是毫无办法的事，你何必……”吕刚急道。

　　“够了！”冷凝霜突然喝道，站起身来往内屋走去，“吕长老，我现在需要休息，请你自便吧。”

　　吕刚叹了一声，只得转身离开。

　　夜幕已临，当甄若虚、冷山两人来到药堂时，药堂内只有管事单通一人，他见门口进来两个年轻弟子，便抬头问道：“不知两位需要什么？”

　　甄若虚忙道：“麻烦前辈给我抓几副药。”说完，他把冷凝霜开的药方递给了单通。

　　单通接过看了一遍，道：“两位稍等，我这就到后房仓库去拿。”

　　甄若虚四处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事，忙对冷山问道：“冷兄，你知道这药堂有一位书生吗？”

　　“书生？好像有点印象，说是这几天才进药堂来的。怎么，你认识他？”冷山奇道，他没想到甄若虚在明门还会有认识的人。

　　“我当然认识他。”甄若虚冷笑道，“你还记得我说的那天在守明城外林中假装被人打的是一名书生吗？”

　　“什么？那个书生就是这个人！”冷山吃惊道。

　　甄若虚点了点头：“我绝不会认错，之前在凌霄广场上，我看见他为受伤的人送药。”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冷山道，“等单管事出来，我这就帮你问问那冷山的落脚处，把他好好收拾一顿。”

　　“我觉得不太妥当。”甄若虚却道，“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他能混入明门是不是有什么后台我们也不知道。如果贸然行事，说不定还会触犯了门规自讨苦吃。而且我还想打探一下，看看铁枪会不会在他的手中，或者他会不会知道铁枪的下落。”

　　“他一个弱书生，留一把铁枪干什么呀？知道铁枪下落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冷山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盯着甄若虚看了半天，奇道：“你这个傻小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聪明起来？”

　　“什么傻小子……”甄若虚一阵无语，道，“我之前那是刚出山，对世间的事物知道的比较少而已。但是这种事情只要仔细思考，人人可都能明白过来。况且，明门的规矩这么严厉，我们当然要慎重了，不然哪天莫名其妙地被废了就冤死了。”

　　“你听谁说的明门的门规那么恐怖？”冷山笑道，“还有，那书生可不是有什么后台混进来的。他呀，是来求救自保的。”说完，冷山把白楚上山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甄若虚叹道：“世间真有奇人，竟能记住气味，以味辨人。不过也真是可惜，他却自甘堕落，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实在让人厌恶。”

　　说完，他却见冷山皱着眉，似在想着什么事情，问道：“冷兄，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冷山哈哈笑道。

　　“要是你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甄若虚道，“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你，”

　　“没事，只是一件小事情，等拿了药再走不迟。”冷山摆摆手。

　　过了一会，单通从后房走来，把手上的几包药递给甄若虚，笑着问道：“不知两位少侠怎么称呼？”

　　甄若虚和冷山两人一愣，而后道了姓名。

　　“单管事是有什么事吗？”冷山开口问道。这药堂的单通一直以来只管治病抓药，可很少会主动去问明门弟子的名姓。

　　听了冷山的话，单通扬了扬手中的药方，笑道：“我刚开始还没注意，在后房抓药多瞧了几眼后，才发现这是仁心医仙冷凝霜冷供奉的手迹。她可是已经立誓不再给人治病了吗，难道现在又要再次出手了？”

　　还有这事？甄若虚并不知道冷凝霜的事情，他不禁扭头看着冷山。

　　冷山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再次出手，这次只是替一只小猴子诊断而已，又不是给人治病。”他特意在“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完，他不等单通回应，又问道：“单管事，请问你这里是不是新来了一个书生吗？他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呢？”

　　“你是说白楚吗？他就住在总殿杂役宿室。你们找他有事？”单通奇道，这白楚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他在明门还有旧识。

　　“谈不上什么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我们只是想找他问点事情。”冷山看了看甄若虚，又问，“听说他现在是暂住明门，大约什么时候离开？我们知道了也好看准时间去找他。”

　　“他不会离开了。虽说此人平时挺让人讨厌的，但说实话他的医药天赋的确惊人，所以总殿已经同意他继续留在明门了。”单通道。

　　竟然留在明门了？甄若虚和冷山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骗子还真有几分手段。不过也好，这样他们随时都能找到白楚。

　　告别了单通，甄若虚和冷山离开药堂。

　　一路沉默，两人行至铁索崖边。冷冽的山风迎着山崖刮来，吹得两人衣衫作响。此刻山下除了满山灯火，只剩黑暗。

　　看着山下那一盏盏昏黄微弱的星光，冷山打破沉默：“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躲在山上，看着山下的灯火。它们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寞，但心中再也没有纷扰，只剩一片宁静。”

　　甄若虚徐徐叹道：“自我出生以来，阿黄就一直陪着我，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经历于虎口狼牙下搏生的惊险。在我爹被杀我娘不知去抓去了哪里的时候，它仍然默默地陪着我。虽然它不会说话，虽然它只是一直猴子，但是，我早已把它当做自己的亲人。可是现在，我不仅保护不了我爹娘，连阿黄也都没有照顾好。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冷山赶忙道：“你说什么呀，这些事情并不能怪你。你这样想除了徒增烦恼，对于事情本身完全是没有任何好处。你可以去伤心，去难过，但是你要知道，路还是脚下，你停步不前，只会让你的亲人受伤害。因为，你爹的仇等着你去报，你娘也在某处等着你去救，现在阿黄也等着你帮它苏醒。”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有点喘不过气。”甄若虚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转头对冷山笑道，“不过，我很庆幸能认识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鼓励，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谢谢你。”看着满山星火，甄若虚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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