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通
路明又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才凑到艾茹叶的耳边低语：
“艾蕊，你能像阔辞一样精神联结吗？”
听到这个名字，艾茹叶欲言又止，默默在意念中描摹对方的身形。
“听得到吗？”“啊。阔辞不像你有准备时间，是修行方式不同吗？”
“是，”艾茹叶摸了摸头发。“和元素使一样，精神术士个体之间也是有差异的。你是要和我讨论小镜的事吧？”
“嗯，小镜确实有反射这种特殊的能力，以前她救我的时候也反射过圣言符文。”
“是吗？可是我记得元素术就不行。”艾茹叶用余光瞟了瞟密若珂，少女含着吸管，瓶子里的牛奶一口都没动。
路明瞪大了眼睛，急急问道：“小镜被元素术伤过？”
得到肯定后，路明脸上冒出些许懊恼，艾茹叶看在眼里。
“瞎操心什么呢？你当时又不在，小镜现在也好好的，真要责怪的话…”念及此处，艾茹叶有些心虚。“不如从现在起好好保护她。”
“嗯，只要我还在她身边，就不容许她受到伤害！”
伴随着钟声报时，旭日彻底绽放出它的光芒，就和回到路明脸上的笑容一样。
“艾蕊，小镜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我觉得她的身份乃至种族都不一般，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人类。”
“我懂的，我不会和别人说她的事。倒是听你的说法，小镜从你小时候到现在，身体几乎没有成长？”
“对。”
“那应该不是那个的原因了…”“哪个？”
一个激灵，艾茹叶断掉了精神联结，无视对方的不满，口头回答：
“那不重要，我不打算瞒她了，反倒是你，如果想把她留在身边，迟早会被你的同僚察觉到。”
路明眨眨眼，叹息着笑道：“所以三年前我与她重逢时，就忍住了没有带她走。”
他回头望向密若珂，眼波柔和。
“小镜其实很明白怎么保护自己，就算孤身流浪，她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内心，也会利用群众与媒体对她的关注，实力还不比我们差。如果不是她这么担心阔辞的话，我才不会让她跟来。”路明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绷紧。
“她只是对别人放心不下而已，哈-，他俩真的很像，我能做的，也只有一边纵容，一边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了，哈哈-。”
“真的是她！亲爱的我们撞大运啦！”
一对路过的情侣各揣着笔记本，朝密若珂凑去，两名便装的神官出手拦住。被惊扰的钢琴家一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寻找路明的身影。
“看来你们叙旧的茶话会要推迟了，”发现对方正望向自己，路明挥着手，准备走去。“艾蕊，仇恨可能令你铸下大错，我其实不希望你搀和进我们的计划，等我们一起把阔辞找回来，你们就离开吧。”
艾茹叶笑着跟上，眉头却佯装皱起。
“卢米，有时候我真的担心你成不了大器。”
“比如现在，是吗？哈哈哈-。”
不过多久，还懒睡在街道一隅的流浪猫儿，被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吸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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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车厢一如既往的安静，但由艾茹叶创建的无线局域网聊天室里，却是热闹万分，直到管理员路明发了一个全体抖动。
“还有半个小时要进隧道了，我们再梳理一次线索和计划。联络员，详细整理一下‘蛇首作战’的实施情况和疑点。”
来自“朝阳柏树”的消息：
“是！‘蛇首作战’原计划以‘D-T’列车头为饵，引诱目标组织‘夜桎’的人员出动，进行埋伏抓捕。”
“实施情况：‘夜桎’派出的人员实力强大，无人员捕获，我方无人员损失。”
“突发情况：‘夜桎’方人员与无关人士在列车尾部发生战斗，剿灭十二人，另有一人自杀。经搜身检查，其中七名为战斗人员，六名为古文字学者。另外，还有一名身份不明者逃脱，疑似为来自潜在合作势力‘拜渊教’的人员。无关人士三名，一名重伤。”
“疑点：事后查明，‘D-T’列车头因不明原因被放置在车尾，有被调查过的痕迹，我国现已派人回收。亘筹德方，教国所委托的列车运营公司目前没有作出解释，存在与‘夜桎’方勾结的可能。”
“辛苦。目前来看，圣教与亘筹德方签署的合作协议已不可信任，今后应避免继续委派事务。特务组长，整理审问获得的情报。”
来自“求圣者”的消息：
“是。‘黄昏作战’中俘获五人，未包括头目，缴获一张存储卡，待上交分析。在审问过程中，四名俘虏因未知原因同时猝死，另有一名分开关押的俘虏被不明人员杀死，疑似为封口行为。”
“审问证实，俘虏确实为‘拜渊教’教徒，对‘蛇首作战’不知情，袭击目的为抓捕眷属。”
密若珂拿开手机，逗了逗被亨利抱在怀里，包在宠物带里的因待蔚。而没来得及换新手机的亨利，沉浸于冥想中，无意了解聊天室里的讨论。
“没有更多情报，属下审问不力，事后自当领罚。”
“不可抗力，无须在意。艾蕊，你还在吗？”
“在的。”
“那你还是别在吧，接下来的内容你知道了会很麻烦，要不然我踢你了。”
“行行行，真是拆得一手好桥，反正我知道接下来要去安恩忠斯就行了。”
“也别用意念偷窥啊，”路明出声提醒补充。“小镜你监督她。”
灭掉手机，艾茹叶向密若珂搭起精神的桥梁。
“艾蕊姐…这四年你好像过得很辛苦。”
艾茹叶握着水瓶的手有些颤抖，水差点洒了出来。
“镜儿…”“不过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轮到我来陪你了。”
手被握住了，密若珂的手掌有些冰凉，却很是细腻柔软。
“所以艾蕊姐，把心里的火灭掉好吗？看着好可怕，比你以前那片荒芜还要可怕。”
“镜儿，你来劝我，只会适得其反，”艾茹叶猛灌一口水，心里的仇恨之火却越发旺盛。“他们把你囚禁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不恨他们？”
“会有报应的，一定会。”
艳阳照遍密若珂的全身，在艾茹叶眼中，那遮在刘海下的脸庞不但没有显得黯淡，反倒通明如指路之灯。
“那我就是他们的报应。”
“不是！艾蕊姐…”“把这份关心留给别人吧。”
密若珂发觉：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在时光的冲刷中，一个个变得陌生，消失在远方，只有自己还站在原地，不愿，也不能前进一步。
有多久了？记不清了。可无论目送了多少人远去，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和背后逆流走来的人结下缘分。
不想只做一个旁观者。
“能和我聊聊…”艾茹叶传来的讯息戛然而止，却被密若珂抓到了头绪。
“想听砂子的事吗？哦我忘了，就是阔辞。”
“砂子…你们都这么叫他吗？”艾茹叶的嘴角冒出一丝笑意。
“是啊，因为是石英嘛，而且和他看上去和砂子一样空灵。”
“那是水晶才对吧？”提到水晶，艾茹叶想念起那对货真价实的紫水晶耳坠，不知转到谁的手上了。
“不对哦，砂子很容易被人忽略，才是空灵啊。”
“他？容易被忽略？”艾茹叶遮住了笑脸，微微抖动着。“不是我自夸啊镜儿，他比我还吸眼球诶，陪我逛街的时候，回头的人里总是女生比较多啊。”
“不是别人哦，是他自己。他总是忙着忙着，就把自己忽略了。”
艾茹叶的笑脸冻结了，不再会凋亡，也不再能生长，完全是记忆封印完成的那一刻，自己表情的重演。
“真的…一点都没有长进，这个笨蛋!你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大概是你没了消息一个月后吧，第一次碰到他。很神奇哦，是他躲进洞里的时候发现我的，而且我还感觉他很面熟。”想着想着，密若珂渐渐眉开眼笑。“后来带我去见的巫医，调了一种药来治我的病，好像是用了他的血。我喝了那个药才一天，就不整天想睡了，还突然能用得出魔法，真是不可思议啊！”
艾茹叶算了算时间，大概是自己参加的佣兵团被消灭一个多月后，那个时候自己还没离开学者之国。
“可是我刚恢复，他就不见了，那个巫医把我留在部落里，之后我们就很久没见面了，我当时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在大概三年前，我出去流浪的时候，在堤丰城见到他的。”
“堤丰城？”
“是啊，砂子现在是城主的手下了，这次出来是有任务的。”
“任务…”
艾茹叶陷入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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