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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尊驾何人?


  客房外边的廊道上,臭气熏天。

  眼见谢家家丁虫粪缠身的恐怖惨状,被谢富贵招来的打手头子当场翻脸。

  “谢富贵儿你不地道啊!跟爷们儿说是来收拾两个勾结后宅妇人、谋夺少主产业的神棍,你管这个——”

  他指了指地上顺着粪水爬满的白|花|花蛆虫,脸也有点发青。

  “这他娘是神棍?你神一个给爷们儿看看?”

  谢富贵也吓得两股战战,顺着廊柱往下滑:“这、这也不是我能……”

  我要知道这卫道人真这么神,我跑得比你还快!

  打手头子狠踹了谢富贵一脚,正中谢富贵胯|下。

  谢富贵惨叫一声,尖叫着想要诅咒,打手头子又是抬手一拳砸他已然断裂的鼻梁上!

  “敢坑你徐八爷!谢富贵儿,咱们山水有相逢,日后再见!”

  言罢,徐八爷招呼上带来的兄弟伙,小心翼翼踮着脚,绕开蹲在粪水里的谢家家丁,奔出客栈大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官府衙差也在此时赶到,进门就个个掩鼻:“嗨,这是啥味儿?粪桶倒了么?”

  班头赵金安屏着气在人群中搜寻,倒是看见站在楼上廊道的谢富贵了。

  前路拦着粪水大军,生性|爱洁的赵班头就在楼下略站了站,扬声问道:“衙门办差!卫道人可在?”

  “贫道卫陵长。”卫陵长恰在此时走了出来。

  他玄功深厚不惧寒暑,四季都是一身款制相同的素色道袍,身形高挑容颜俊美,行止间赫然一股道骨仙风。

  简简单单应了一句话,卫陵长推门之后,好整以暇地站于原地。

  满堂污糟的客栈都似在他的风采下覆了一层清冷的霜气,陡然变得清净无比。

  赵班头与一班衙差都愣了愣,暗道这道人果然卖相不错,难怪能骗得后宅妇人钱财!

  “你,你别过来!妖道,你可知这里是圣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所!你做法害人,泰清寺的天师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谢富贵唬得一连退了两三步,惟恐卫陵长害自己也跑肚拉虫子。

  一脚踩滑,顺着楼梯一骨碌摔到了楼底。他倒头摔下时不幸脸着地,摔断的鼻梁揉进一滩污|秽粪水白蛆里,发出疼痛恐惧的惨叫,惨烈得不似人声。

  “瘆得慌。”衙差小钱搓搓胳膊,小声冲班头赵金安提醒,“头儿,你看……虫子。”

  “头儿,道士还会驱虫驭兽?”衙差小孙往背后一缩,被臭得头晕目眩。

  赵金安在常宁府做了近二十年衙役,街面上三教九流接触得多了,见多识广。

  他隐隐觉得,这满地粪水虫子的把戏或许不是卫道人的手笔——真没见过道士玩虫子!

  可这世上高来高去的高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有哪路神仙在“路见不平”呢?

  睁一眼闭一眼,无事方得千年安。

  赵班头摇头制止衙差私下嘀咕,上前一步对廊上的卫陵长抱拳施礼:“这位仙长有礼。在下兄弟几人乃是常宁府差役,奉府尊李大人之命,请道爷过堂。好叫道爷知道,谢侯府状告你伙同仆妇杨氏一家,谋夺幼主家财。现苦主在堂,老父母下了签押,道爷,跟咱们走一趟吧。”

  时下善信皆尊称道士“老爷”,赵班头先称仙长,再称道爷,已然十分客气。

  卫陵长闻言略微意外,谢家突然去衙门告他谋产?谋什么产?

  谢希微交给他银票和珍玩时,只有师徒二人与杨氏在场。以他的修为功夫,不可能旁侧有人却毫无知觉。可见谢家绝不是为了那一叠银票和白氏所遗珍玩找他麻烦。

  那谢家这是想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卫陵长想起上午从侯府后门出去的几车财物。

  那沉甸甸的几车财物。

  “府尊传唤,贫道自当从命。”

  卫陵长与圣京高官贵戚都有往来,随便去哪家公府请一张帖子,肯定比谢家的帖子好使。他还真不怕去衙门过堂:“只不知道谢家状告贫道谋哪家财,可有凭据?都说捉贼拿赃,空口白牙就污了贫道清白,恐怕不好。”

  赵班头见他言笑晏晏,不急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暗叹此人不简单。

  以他的经验来看,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走江湖的绿林豪客,但凡听见官府拿人,就没有不惊慌的。

  庶民百姓自然是畏惧皇权官威,所谓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甭管哪朝哪代,没钱没势的庶民,听见“官差”二字,膝盖弯就先打个抖。

  走江湖的倒是性子野,有性子刁滑的,也有真蛮横的,然而侠以武犯禁,十个江湖人身上倒有十一个都犯着事,只要不是存着杀官造反的心,见了官差照样得开溜。

  卫陵长这样看似温和实则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像江湖人,更像是圣京城中高门大户天然尊贵的世家子,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老子不惹事,事儿来了也不怕事”的沉稳。

  ——只怕真的是建王府的座上宾。

  赵班头心头琢磨着,这万一卫道人和建王府关系密切,也没必要为个侯爷都没了的谢侯府把真贵人得罪了。

  他顿时点头哈腰愈发客气,赔笑道:“那是那是,凭您清白在,任谁也污不了。您看,谢家搁四处嚷嚷您这……什么什么的破事,啊?哈,嚷得满城风雨的,也不像话。要不这么着,卫爷,您就跟小的走一趟,去二堂喝杯茶,跟咱们府尊大人把事儿说说清楚,恰好还您一个清白,您瞧怎么样?”

  官府通常大堂问审断案,二堂是案牍、待客之所。赵班头嘴里说得客气,让卫陵长去二堂和府尊喝茶,其实就是瞎扯。他一个贱役班头,哪里做得了四品京衙长官的主?

  实是因为堂上签押发了下来,他与一班衙差若不能把卫陵长拿回去缴令,当堂就是二十板子赏下来。在赵金安想来,不管好歹,强拉硬拽也行,谄媚拍马也行,反正今儿把卫陵长带回府衙,差事交齐就行了。

  至于到了之后,府尊是把卫陵长拉去大堂大刑伺候,还是请去二堂客气待茶,关他什么事儿啊!

  两句话说完,卫陵长就知道这班头是个老油子,滑不留手,轻易问不出话来。

  他并无谋产之心,也不像普通人那么惧怕过堂。何况,他若不跟着走一趟,眼前赵班头几人回去缴令时,个个都要挨板子。——卫陵长是修道之人,心存仁善,实在不忍心。

  “杨妈妈,烦您在客栈照顾好希儿,我去去就回。”卫陵长敲开房门,对杨氏交代。

  楼下衙差小钱拉住赵班头袖子:“头儿!这道人莫不是要跑?他要真有功夫,哧溜就没了,咱可没处儿追!”

  赵金安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没好气地说:“他要真有功夫,不哧溜咱也拿不住!”

  两句话功夫,卫陵长又从楼上客房出来了。

  上下楼的台阶上粪水四溢、臭气熏天,卫陵长再不讲究也颇皱眉。

  赵班头深怕他一皱眉就说不去衙门了,狠狠踢了地上发蔫儿的谢家家丁几脚:“我说你们坐在粪里不嫌恶心哪?起来起来!”又指着一旁围观的店小二瞪眼,“还不快收拾了?”

  “不必着急,慢慢收拾。”卫陵长道。

  赵班头冲卫陵长赔笑,转身将镣铐砸在店小二面前:“道爷说不着急那是体恤你等,真把客气当体面,那可真真儿不识相了!”

  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赵金安这是指桑骂槐,话里带骨头冲着卫陵长去了。

  卫陵长也不生气,旋身自廊上飞掠而下,就似一只尘俗之外翩然飞来的白鹤,曼妙潇洒。

  赵班头还在背身怼店小二,卫陵长已站在了门口,回头一笑,道:“走了,差爷。”

  满客栈当事的不当事的看热闹的,全都惊呆了。

  赵金安脖子一僵,眼前犹有一片矫健翩然的白影,架不住背后冷汗涔涔地冒。

  他七年前参与过围捕江北大盗戚水富,戚大盗也号称轻功一流,说是飞檐走壁,也就是顺着地势,奔得快些、蹦得高些。

  与卫道人这样身如落叶轻旋触地,点尘不染的轻功相比,卫道人就似在天上飞,那什么江北大盗只会地上爬!

  当日围捕江北大盗调用了八十三名衙役,另从金吾卫调了二百人,花了整整两天三夜,就这样都没能捉到活的,最后是把戚水富拖至筋疲力尽,再以乱箭齐射,活生生把那大盗射成了刺猬。

  江北大盗尚且如此难捉,卫道人轻功比江北大盗不知高到哪里去了(+1S)。

  他若拒捕,就凭在场几个粗通武艺的衙役,能拿得住他?

  他若是个脾气蛮横的……

  赵金安不敢再想下去。他庆幸卫道人脾气不错。

  刚补上来不久的小衙役小周大喇喇上前,拿起铁锁就要往卫陵长手上拷。

  赵金安吓得冷汗都飚出来了:“住手!”

  离得近的小钱眼疾手快拉住小周,小孙猛地上前一顶,点头哈腰赔笑:“道爷您海涵,您海涵,小子刚补了差,还没学规矩,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横地伸出一只手,啪一耳光抽在小周脸上,直接就把人抽得原地两转,倒在了地上。

  正赔笑的小孙不笑了。

  拉着小周的小钱也不拉了。

  赵金安从后边大步跨前,冷着脸问:“尊驾何人?”

  打人的自然不是卫陵长。

  客栈外,长街素净,一行五人恭敬地立在卫陵长身前。

  站在最前边的是个年轻彪悍的锦衣男子,他似乎没听见赵金安的问话,只专注恭敬地躬身对着卫陵长,轻声细语地说:“卫爷,小二来迟了,您责罚。”

  他身边的蓝衫悍士亮出建王府侍卫腰牌,厉声道:“建王府潘二爷当面,还不跪下!”

  潘琳,建王李绘莘义子,府内排行第二,人称潘二爷。

  统领建王府左卫,其人忠诚骁勇,最出名的两点,一个是长得特别好看,一个是办事特别狠毒。

  圣京城里多少真王孙嫡贵族,遇见建王府这位收养的假王子都发怵。

  ——这人啊,是真的狠,狠得不要命。

  此时潘琳就低眉顺目地候在卫陵长跟前。似乎卫陵长说一句话,他立刻就要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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