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越王
苏蝉听叶知秋说越王到来，一大早和叶知秋和扶空道人在青山绿水间穿行，只盼能快些见到爹爹。
清晨，两岸一片生机盎然，百越之地西面靠着富饶楚地，东面则是一望无际的东海，东南风带来的暖意，绿遍了越国。湘水很幽静美丽，可苏蝉却无暇欣赏。
还未见到越王，在路上就遇到白衣侍从。这些白衣侍从全是相国府的侍从，遍布在百越地，为叶知秋探听消息，以飞鸽传书。眼前几位很早就守在这方路口，观察来往的行人，一见叶知秋，就上前施礼：“相国大人。”
叶知秋颔首。
“相国大人，君上在前方等你。”
“我知道了，带路吧。”叶知秋轻轻笑，低头瞅瞅苏蝉。
苏蝉鼓了鼓嘴，不说话，远远望去，山头上旌旗随风飘荡，骑着黑马的骑兵在飞奔，卷起了烟尘。
一行人快步往前行，在大路旁看见了驿站，路边的驿站旁士兵最多，守卫最森严。寂静的山岭由于了越王的到来顿时有了喧闹的味道。
越王就在山边驿馆休息，倚栏听风，陷入遥远的遐思里。十多年前，当时他还年少，未成为越王，在湘水两岸踏青，不想竟然误入桃花源，结识了此生的挚爱。
虽然只在桃源短短时月，却成为他此生最难忘的经历。后来出了桃源，卷入家国纷争，南征北战，终于成为越王，一晃就十六年过去了，头顶也由于日夜操劳生出了白发。
越王得到江山万里，却从未忘却小小的桃源，忘记桃源里的苏清越，听说紫微星乱，四方都在寻找桃源，对江藏雪包藏祸心的势力都蠢蠢欲动，妄图染指云天国那方乐土，桃源就要成为混乱之地，他顿时从王都带领精锐过来。
昨日，叶相国飞鸽传书，说苏清越和他的女儿就在他身边，更让他心情亢奋，夜不能寐。他从未想过他和苏清越竟然还有女儿，想着清越是盲女，辛辛苦苦将女儿带大，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此刻他望着远天，望眼欲穿，非常惦记清越，非常渴望见到她的女儿。
“君上，相国大人到了！”
将军洪亮的声音忽然传来。
越王手一抖，从回忆中出来，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将军一眼，不由露出惊喜之色，袖口一挥就跟着大将军去。
来到院子里，越王甚至没空看叶相国，第一眼就看到叶相国身后的小姑娘，整个人就定住了。小小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她在左顾右盼，充满神气，莫名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
“君上！”叶知秋施礼。
“嗯。”越王轻轻点头，眸光依旧在细细看着苏蝉。
略显婴儿肥的小脸蛋看得出养得很好，秀挺的鼻子显露出些许英气，可看出他的风采，桃花眼香雪腮，倾国倾城，让人挪不开眼，眉目之间有清越的影子。就是这三分的相似，让他熟悉。
苏蝉也注意到越王，一时怔愣，眼见越王蹒跚靠近，不觉就有些慌张起来，但桃眼也在偷瞧着越王，没想象的凶，样子还有几分亲切感，似乎在梦里见过。
越王吸了口气：“你……你名字是什么？”
“苏蝉。”苏蝉不知如何是好，低头回答。
“好好！好名字。”越王见女儿可爱，并没有排斥他，心里很是欢喜，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大声笑道，“这就是孤的女儿！”
众位将士面面相觑，随即行了军礼，半跪着向苏蝉请安。
苏蝉不知如何应答。
越王大笑，领着苏蝉一行人进入驿棺。
“蝉儿，你娘亲是不是叫作清越？”
苏蝉轻轻嗯了声，听越王提起娘亲的名字，顿时就信了越王真是她的爹爹，不由咬着唇。
越王见苏蝉点头，继续笑道：“那我就是你的爹爹，你的父王，父王十分喜欢你娘亲，日夜都盼着见着她，十几年父王没有好好照顾你，今后就跟在父王身边，你要什么，父王就给你什么。你想要什么？”
苏蝉抿着唇，低着头摇头。
越王欲言又止，抬手想让苏蝉坐得近些，但怕吓着了女儿，开始了迟疑，终究没有说出口。
“蝉儿走了一路，一定饿了吧？”越王挥手叫人送好吃的上来，又解下怀里辟邪的玉佩，送给苏蝉作见面礼。
不到片刻，美食就送上来，苏蝉眼睛一亮，昨晚就没吃好，此刻自然是美滋滋地吃着。
苏蝉素来活泼，自从见到越王却很少说话，垂着眸吃东西，嘴巴就没停下，心里不知在思量什么，她有些小苦恼，想要叫声爹爹，可是好像有什么堵住，就是说不出口。
苏蝉转头寻找叶知秋，看到叶知秋摇头笑，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一会儿，越王问一句，她轻巧地答一句，嘴角一直带笑，偶尔会忍不住看越王，这时越王就会看着苏蝉的眼睛，好像要把女儿的眼睛好好记住一样。
苏蝉早想有一天见到爹爹，见到爹爹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可是再怎么想念，到底是陌生人，所以苏蝉没有太亲昵，只是最后叫了声父王，问了些小问题，像是生辰。
越王哈哈大笑，心中很满意。
十多年未见，有隔阂存在，彼此无话可说也是自然，但是找到了女儿，他终有一天，会让女儿对他敞开心扉。
在将士们的注目下，越王和苏蝉谈笑聊天，原本高高在上的越王此刻就是个父亲，耐心细致，语言诚恳，了解女儿的情况，背下女儿的喜好。
大多数时候是苏蝉在答，但笑的时候她却丝毫不少。
就这样在驿馆过了数日。
天刚蒙蒙亮，苏蝉和越王带着精锐，开始往桃源方向走。
越王表明心迹，想苏蝉娘亲一面，又说担心有人危害桃源，苏蝉思考了几晚，同意了父王的请求。不过苏蝉长了个心眼，只带父王一个去桃源，其他人必须在外等着。
越王自然无不同意。
不过此行过于危险，终究不敢一个人行动，越王就让南越的精锐护送他到桃源附近，确保事情稳妥，叶知秋、扶空道人自然也跟着。
“父王，这次去桃源一切都要听我的，我只带你一人去桃源，其他人等我们到了桃源附近，就不许跟着了。”一路上苏蝉看着身后的精锐，不住地说。
越王知道苏蝉在担忧什么，微笑着点头：“好，父王都听你的。”
苏蝉听了展颜笑道：“父王，你还记得桃源在哪里吗？”
越王默默思量，随即摇头：“不记得了，父王只记得大概位置在哪里，本以为此生再也无机会见到你娘亲，却是上天待我不薄。”
苏蝉也满脸笑意，望着前路，忽然想到娘亲见到爹爹，不知该有多高兴。她不记得多少个夜晚，看着娘亲抚着父亲留下衣物，眼睛微红的样子。这一幕令她难以忘怀，感到无比难过，就没见过娘亲的笑脸。
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娘亲的笑。
下午时分，一行人路过一个小村落，在最前方的叶知秋忽然停下脚步，扶空道人也皱起眉头，让大家伙停下。
“师傅，怎么了？”
苏蝉才刚问，下一刹那就看到村落尸骸遍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在地上凝结出可怖的的颜色，黑色乌鸦站在村口的树枝上满嘴血渍，在拂面而来的风中，还飘荡着丝丝鲜血味道，令人作呕，这一切都显示这个村落不久之前遭遇了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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