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转眼初三

　　“章唐，你知道吗，你这次考了第一名！！太牛掰了你竟然能在他们三个手中抢过第一名的位置！！”

　　“行啊章小唐，你这英语又创新高了啊，直接都把我拉下来了。”静香抱着刚批改完的英语试卷，站在讲台上冲章唐使眼色。

　　进入初三后，每次考试都显得格外重要，每次考试题也都是按照中考的形式来出，章唐这才知道中考的数学题全都是套路，每一个大题要考察的内容都是固定的，并且通篇没有一道竞赛题。

　　当年一整张试卷的奥数天堂摊开了她的智商，却没有摊开她的前途，数学再也不可能拖她的后腿，反而是英语和语文这样一直没有被重视的科目突然发挥出了无限的潜能。

　　英语得高分和课本学的好不好没有一丁点关系，那些说不明道不透的语感反而成了制胜的关键。语文则成了最有悬念的科目，阅读、写作都是拼人品得分，或者说，靠天赋。

　　章唐突然就成了最有天赋的人，那些让她急哭的奥赛题再也没有出现过，只剩下英语和语文次次第一的荣耀，尽管物理化学成绩一般，却总在语文成绩出来后被力挽狂澜，章唐突然就成了新世界的宠儿。

　　班里前三名雷打不动，静香、方窈和路开，他们的英语语文水平相当，所以谁当第一拼的就是理科脑子，路开作为男生不占优势，总是犯一些粗心大意的错误，但相较之前也算是稳定了，章唐一直在5、6名上徘徊，已经不像之前处在成绩单上的黄线边缘，现在她距离黄线已经有了翻页的距离。

　　静香总是说每次出分数时最让人害怕的不是路开和方窈而是章唐。语文英语总是最后出结果，他们三个其他几门出来谁第一谁第二就差不离了，但总觉得不安稳，总是害怕最后两门直接把章唐送到了第一名。

　　方窈当时笑着说，他们是一步步走，章唐是坐着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踩了油门把他们甩下来了。

　　就像这次，章唐英语一科的满分给她踩下了油门。

　　她知道，方窈和静香调侃归调侃，心底都不是很在意，毕竟考高中，只要在录取线上高一点低一点没什么区别。

　　“这次路开差点就考第一了，都是语文作文给他拉了分，他物理化学基本都满分。”静香一边发卷子一边跟章唐小声说。

　　章唐点点头，“我看到了，数学老师那天还跟我说路开这次又是犯了两个低级错误，不然数学也要满分了。”

　　静香每次听着章唐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路开，总是觉得别扭，却又找不到原因。她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章唐提起路开就像是提起隔壁陌生同学一样生疏，之前虽然没有多么亲密但总不像现在这个味道。好像只是同学，朋友都算不上。

　　章唐还剩一张卷子就发完了，又是路开的。

　　今天帮忙发了三次卷子，三次都发到路开。

　　前两次路开都不在座位上，这次快上课了，路开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拉着领口一下下的扇风，满头的汗。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天气已经开始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课间出去玩的人越来越少，路开在她看来还没有泯然众人的唯一特点就是坚持课间不在教室待着。

　　上课时越来越少的插科打诨，作业越来越认真，自习课也很少再自己捣鼓那些手工制品，路开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初三学生，小时候可以拿天才二字说事，到一定年龄就只看成绩了，人们总是很务实的。

　　刚把试卷放到路开的桌子上，就被拉住了衣服，路开的刘海好像洗过了，脸上还有水渍，对章唐笑了一下，有些讨好的说“把你的英语卷子给我看一下呗，老郑说让我晚上去找他，我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章唐听着他的声音都感到一些陌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路开看她木然的样子马上加条件“我们互换，给你看物理。”

　　章唐觉得自己发烧了，飘飘乎乎的拿了路开的物理卷子，把英语递了过去，路开接过来塞到了桌洞里，头都没抬的说：“谢了啊，晚上就还你，你有不会的就问我。”

　　章唐持续了近一年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打破了。

　　自从那一天单方面的告别暗恋之后，章唐再也没有跟路开说过话。

　　刚开始是刻意的疏离，章唐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把路开递过来的数学作业挡回去的时候他的样子。好像是莫名其妙，又带了一些尴尬，尤其是在章唐生疏的那句“我自己做完了”之后路开明显接不上话来。可能是在第二天再一次送回去后的那句“我做过了，看了前面老马的。”之后，路开还是忍不住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了，互换作业正式落下帷幕。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场冷战和她的暗恋一样，来的莫名其妙，进行的莫名其妙，连结束都结束的莫名其妙。路开那种熟悉的语调让章唐觉得他从没和她冷战过，全是她自己的臆想。

　　章唐还是把试卷趁他不在的时候放了回去，她虽然一时反应不过来路开什么意思但总也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

　　“呦，怎么着啊，和好了这是。”

　　试卷还没放下，就被闯进门来满头大汗的林元皓抢了过来，被他手中的球差点打了脑袋，一手就呼了上去，“你注意着点你的球。”

　　林元皓把球藏到后面的桌洞里，取笑道“你长那么高怪我咯，一般女生都碰不到我球。”

　　这个年纪好多男孩子还没开始长个，林元皓就是其中之一，而章唐又是长得快的哪一类女生，所以林元皓站直了也就勉强和章唐一般高。

　　其实班里男生都差不多和章唐一般高，比她矮的也不少，即使这个时候男女的身高还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但章唐早熟，总觉得班里这些男生都是小孩子，所以她常常想是不是因为路开的傻大个才让她那么恋恋不忘，不管她怎么长个，路开总比她高一些，让她觉得安心。

　　章唐的冷战很沉默，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方窈，就算她们再怎么交心，总有些事情连想一想都觉得难堪，很多悲伤是不能分享的，能展示的那些都是已经愈合了的伤口，但方窈毕竟了解她，过了一天就看出来了，章唐很感动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在每次聚会的时候都会提醒她路开是否会来。

　　林元皓也是第二天看出来的，章唐一点都不惊讶，就像她能一眼看出路开与依然的不正常一样，林元皓这速度已经算慢的了，但林二傻一点善解人意的心思都没有，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告白被拒了，章唐很诚实的回了一个“差不多”，林元皓接着发了两个咧嘴笑的表情，说，“不要难过了，我现在很开心啊，我把我的快乐跟你分享一下啊。”

　　章唐那一瞬间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好像低估了林元皓的情商，这货看着傻，心智长得倒是齐全，她不跟方窈讲，是因为方窈所有的安慰都会让她无所适从，方窈那么了解她，必然不会擅自安慰，最终的结果就是默默无言的尴尬。

　　林元皓不安慰她，他隐晦的告诉章唐，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但还有我喜欢你啊。

　　这种对等的交换带来的幸福感有些卑劣，但有就够了，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元皓已经很了解章唐了。

　　所以这让她的愧疚感也一步步加深，明知道卑劣还觉得受到了安慰。

　　“和什么好，你好好打你的篮球吧。”

　　快到特长考试的时候了，林元皓基本上所有的自习都耗在了篮球场，除了上课匀不出一点时间学习，静香这口头上的姐姐关键时刻也派上了用场，和方窈分工给他辅导文化课。章唐擅长的都是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这种时候也只能给点精神支持了。

　　“我打的好着呢，就是数学还有些不行。”林元皓挠挠头，拿了张纸擦额头上的汗，“我姐说今晚给我加个班。”

　　章唐点点头，默默地把路开的试卷又抽回来，放到他桌子上压好。

　　“跟你说个八卦听不听。”林元皓顺着章唐把卷子拿回去不再说路开的事，改成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我这两天打篮球听他们说的，有关周老大的。”

　　“啥老大，小红毛？”

　　“对对对，就是他。”

　　章唐本想淡定的不理他，但还是没忍住贴近了一些，校园风云人物的八卦谁能没兴趣，自从去年周老大考上了省实验之后他的名声传的更响了，简直成了十二中的传奇人物。

　　林元皓虽然一直把章唐当做全世界最特别的人，但还是知道在八卦这个方向上章唐一向表现的很不特别。

　　“他谈恋爱了，女朋友是当时他们初三时候的级部第一，据说他当时高考前把头发染成黑色就是因为那个女生。”

　　章唐很自然的联想起一系列俗套的爱情故事，林元皓还在自顾自的说，“真是没想到，周老大竟然也会谈恋爱。”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

　　“你都不知道他从来不搭理女生，每天除了打篮球就是打架。你们女生当时不都说他像是那个什么道明寺。”

　　这个笨蛋。

　　章唐偷偷地翻白眼，道明寺的凤梨头、有钱、嚣张跋扈、孩子气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属性，他最大的人物特点从来就不是这些，而是遇到了杉菜。

　　所以当年那些女生的眼光还真是准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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