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是珍珠第一次正经留意到顾旻流的长相，清秀脱俗，丰神俊逸，就光凭这样貌在京中至少前二甲。
她低眉竖目，呢喃细语道：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脾气不好以后会打人的，谁要是嫁给他了，倒霉。
她转过去露出一个甜歪歪的笑脸，认真道：“顾大人说笑了，你和爹爹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
傅远生看了眼顾旻流不怒自威的脸，满心以为珍珠在哪儿得罪了顾大人，连忙喝住她，讪然道：“站住，你是不是拿了顾大人什么东西，赶快还给人家。”
珍珠：“……”
顾旻流扫了一眼这个老匹夫，淡然道：“傅老爷，可能傅小姐在这么多人害羞，不然你移驾一步，我和傅小姐亲自谈谈。”
“这……”傅远生有点为难啊，这个女儿自从脑子好了之后就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要是惹着顾旻流可是大事不妙。
顾旻流说：“傅老爷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有，没有，”傅远生干笑了两声，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个女儿莽撞得很，要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顾大人多多担待。”
顾旻流倏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这个自然。”
珍珠轻呼了口气，给自己打气：怕什么，难道他还敢在国公府杀人灭口不成。
傅远生走到珍珠的身边低声道：“你给我仔细回话，不要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珍珠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
老匹夫走后还想在院外蹲墙角偷听，被顾旻流冷不丁丢了一块石子过去，吓得他撒腿就跑了。
“让你的侍婢也退下吧。”顾旻流说。
“额……”珍珠愕然，这是要做什么，“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要是被传出去了对顾大人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没关系，”顾旻流认真地说，“我不要名声。”
把不要脸说得这么直接坦白恐也只有他了。
她咬咬牙，转头对紫汀使着眼色说：“你先在门口候着吧。”意思就是不要走太远，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叫人。
不过紫汀好像会错意了，兴高采烈地点着头，以为自家小姐是让她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打扰了。
把风的，她知道怎么做。
人走后，顾旻流面无表情地上来两步，珍珠胆颤，也跟着退了两步。
“你好像很怕我似的，”他眼里忽然露出一股淡淡的审视，“我就这么让人不安吗？”
如果可以的话，珍珠会说是的，太可怖了，但嘴上不敢，“不会，顾大人天生威严，反而是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小了。”
顾旻流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如果胆小，恐怕京中女子里就没有胆子大的了。”
他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勉强当夸赞吧。
“顾大人真是爱说笑，”珍珠看着他，“不知大人留下我有什么事，要是没事的话，小女子就告辞了。”
顾旻流也不兜圈子了，他直道：“你手里的衣服是给我的吧？！”
珍珠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给他的。
她笑了笑：“小女子手拙，不知合不合大小，不过终究是我的心意，还望顾大人笑纳。”
顾大人敛下眸子，玩味道：“不知你的心意是何心意呢？！”
“……”珍珠怎么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我只是想感谢顾大人的仗义相助罢了，不敢有旁的心思。”
顾旻流：“你可以有的。”
这没来由的一句是什么意思，有点奇怪，咦，心怎么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珍珠眼珠瞪得圆圆的看着他，不知如何答复就又听他说道：“今日来没别的事，就告诉你一声我杀的人没一个是不该死的。”
“哦。”
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么？为什么呢？大家好像非亲非故也不是很熟吧。
“对不起二小姐，我家小姐正在和顾大人说话，不让人打扰的。”门口紫汀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刻尴尬。
“你长没长眼睛，不知道我是谁是吗？傅千千给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阻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傅兰芝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奴婢不敢，”紫汀怔怔地说着，“只是小姐吩咐过的，还是请二小姐见谅，稍等片刻。”
傅兰芝“啪”的一声，打了紫汀一巴掌，“贱胚子和你主子一样，少给我耍花样，滚开。”
紫汀捂着半边脸，还是坚持拦着她，傅兰芝直接派了两个丫鬟押着她，闹作一团，这时顾旻流一脚把院门踹开了，睥睨着她们。
他看了看傅兰芝，随后和气道：“傅小姐能否给我一个薄面，就不要和丫头一般见识了。”
傅兰芝旋即脸色一暖，还好没让他看到自己不温柔的一面，她把手上的食盒拎起来展示在他面前，羞涩道：“顾大人这里面除了荷花酥还有雪花糕和一些桂花糕，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多谢傅小姐了。”顾旻流接了过来，眼看时候差不多了，要见的人见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那就没什么好逗留的了。
“衣服我带走了。”顾旻流面无表情地说，“谢了。”
珍珠木讷地回道：“不客气。”
顾旻流转过身的一刻忽然笑了，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兰芝等人走远了，愤愤走到珍珠面前，恨恨瞪着她：“你耍什么花样，又想来勾搭顾大人了，你何德何能呢，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还是觉得顾大人会看得上你这样的人。”
珍珠双眼直视着她，没什么可怕的，“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二妹。”
“你喊谁二妹，”傅兰芝差点啐了一口，“你可真有脸喊。”
“哦，”珍珠笑着说，“那我以后就喊你二妹了，给我争脸多好啊。”
傅兰芝火气腾一下上来，“论不要脸真是没人能比得过你了。”
“脸面都是自己争的，你太嫩了。”珍珠不想再和她做口舌之争，“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傅兰芝气急：“你……”
珍珠走了两步，忽想起来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便又折了两步回来道：“对了有件事虽然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但我还是想说一下——我没有勾搭你的顾大人，请你不要误会，而且我建议你也少和他走得近，要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像傅兰芝这样冲昏了头的样子，珍珠以前也是经历过的，到头来吃亏的都是自己，虽然她不会听进去，但还是说一句忠告一下，也算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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