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信仰崩塌
很快，郭子骧就离开了总部，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看着刚刚还在收拾东西乱糟糟一通的房间，一切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之前他所看见的都没有发生过，
啪。
他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很疼。
原来并不是梦啊，也就是说塞拉斯，真的变成怪人了吗？
郭子骧无力地脱下身上满是污血的脏衣服，用力丢在一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那白色的一片，让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塞拉斯。
所以，真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对立的一面了吗？
之前两人见面的场景，再次在他脑海当中开始浮现。
那个被众人殴打的人，在被救下的时候还在关心着别人的人。
是什么，让一个敢于用自己的生命拯救素不相识乞丐的好人，变成了一个很有可能会报复社会的怪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
郭子骧试图把塞拉斯定义为一类好的怪人，但是他想到那一具具躺在地上的恶徒尸体，诚然，也许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是无恶不作的坏蛋，但是就这样暴力地被剥夺生存的权力，是不是又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就这样思来想去，郭子骧的脑袋里头宛如一桶浆糊，越想越糊涂。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相当倚重的动漫店老板弘易，他是英雄界的老前辈，自己也跟塞拉斯认识，如果说找他询问的话，是不是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答案。
这个想法，瞬间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郭子骧整个混乱的大脑，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从衣橱里抽出一件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跑出门去。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我也知道你有什么问题。”
郭子骧刚刚推开动漫店的大门，就看到弘易一脸平静地端着红茶，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冲着自己说道。
“什么？店长，你已经知道了？知道塞拉斯变成怪人的事情？”
郭子骧根本不敢相信，他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弘易的面前，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没错，其实，在你来之前，已经有个人来过了。正是他的到来，让我猜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弘易，跟郭子骧之前认识的那个有些猥琐又有点俏皮的弘易却是显得陌生了许多，他在说这一切的时候，眼睛和脸上的表情居然毫无波动，让郭子骧仿佛感觉自己在面对看门人组织的领袖先知轩一样。
只是多年的相识，让郭子骧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间，继续张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快带我去找塞拉斯啊，组织里面的人已经下命令要全力搜寻并击杀塞拉斯了，如果不快点找到他的话，很有可能他就要没命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弘易端起红茶，轻抿一口，随后说出的话语却是如同冰冷的刀子，直插郭子骧的心脏。
“你在说什么？难道说，他不是我们的朋友吗？”
郭子骧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弘易，仿佛自己第一天认识一样，或者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之前是朋友，但是当他成为怪人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注定了。英雄和怪人，只有一个关系，那就是敌人！”
这一刻，弘易跟先知轩仿佛合为一体，他们的话语是同样的冷漠无情，他们的脸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神是同样的毫无波动。
这种原本以为找到救命稻草，但是救命稻草又被抽走的巨大落差，让郭子骧不由地有些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之前都还挺融洽的啊，我承认他长得很奇怪，性格也有点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不不，你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本质。如果说，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就算他是一个白化病患者，就算他是个抖M，我都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的他，是一个怪人啊。”
一直未曾动过的弘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红茶放在一旁的桌上，轻轻拍了拍郭子骧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再度吐出一句话。
“怪人这种东西，必须被消灭！”
怪人这种东西，必须被消灭？
郭子骧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在之前，他一直以为怪人都是那种整天都想着怎么毁灭世界，毁灭人类的人变异而成的，只要内心有着善意，以美好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是不可能跟怪人扯上什么关系的。可是，这种天真的想法，从今天开始，在他的脑海当中彻彻底底地被颠覆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理由的。塞拉斯这个人是这么的热忱，因为看不惯这世间的罪恶，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奋不顾身地冲向数倍于己的恶徒，只为了让帕妮逃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就这样变成怪人呢？一定有什么理由的。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旁边散落的孩童骨架，那个抱着被啃食一半女孩痛苦的男孩，那几块破烂布片上明显是前几天的血迹。
众多的线索，在这一刹那汇聚到了一起。
塞拉斯变成怪人，肯定是有隐情的。
郭子骧之前涌现出来的想法，现在像野草一样不断地在心中蔓延，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抓住弘易的肩膀。
“就算是怪人，我相信他也不是自愿变成怪人的，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一定要把这一切都挖掘出来，找到事情的真相。”
可是，弘易轻轻推开郭子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淡淡地说道。
“谁在乎呢？反正他已经是个怪人了。”
“我在乎！”
郭子骧大喊道，全身上下都因为愤怒而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才不管他究竟是不是怪人，我只知道，之前我所认识的他，不是那种会报复社会的人就够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怪人与英雄之间必然是对立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人最终却会变成怪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群人当知道怪人的那一刻起，都瞬间换了一个脸色。我只清楚一点，他是我的朋友，那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有够幼稚的啊，只有当事实一切都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恐怕你才会幡然醒悟。哦，原来自己之前都做错了。”
跟暴怒的郭子骧对立的，依然是那个毫无表情变化的弘易。
“也许是我错了，但是当我找到事情的真相前我也愿意一错到底，这才是我，郭子骧。店长大叔，我没想到，之前我都看错你了，居然还会找你来帮忙。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漠不关心，我也永远不会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死去，我要一个人查到底，你给我等着！”
说罢，郭子骧直接摔门而去，玻璃门都因为他巨大的力道而重重地连续来回晃荡了三次。
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一个人独自地找到塞拉斯，找到他变成怪人的真相。
郭子骧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怒火，可是眼角却还是有几滴泪珠不由自主地滑出。
弘易看着郭子骧离去的背影，只是呆呆地望着。
突然，他端起红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冲着从一旁走出来的人说道。
“我真是想不到为什么要我来扮演这样一个角色，要知道，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之前的我一样。”
“还好，挺不错的，毕竟你跟轩比较熟悉嘛，直接就能代入角色之中。像我，想要找个类似的模仿对象，也找不出来。”
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周翔，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躲在一旁，旁观着之前的一幕。
“帕妮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我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白雪哥哥已经变成了怪人回不来了，她还不容易心里的伤才愈合了一些，可经不起再次的撕裂。”
弘易倒满一杯红茶，递给周翔，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况且，应付这种类型的，我可是得心应手。只是，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我怕有一天，她也会走上那一位的老路。”
周翔接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一口饮尽。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郭子骧这个家伙，从现在看来，的确是长着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啊。说不定，之后的世界，真的需要他才能够拯救。只是，你这样强行毁灭他的精神，哪怕就不怕揠苗助长了吗，万一他承受不住，可就全完了。”
弘易再度把视线投向店门口，想起了之前愤怒的郭子骧，感慨地说道。
“那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啊，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至于担心什么的，那是多余的，这小子的心可是大的很，这点蹂躏不算什么。况且，这应该只能算是开胃菜了吧，之后还有很多的历练再等待着他，如果说，他不锻炼一个坚韧的神经，恐怕之后才是会真的完全精神崩溃。”
周翔放下杯子，眼中充满了睿智，仿佛预知到了郭子骧的未来一般。
“也是，毕竟，跟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比起来，现在的孩子，简直就是活在蜜罐里的人啊。如果没办法承受那么多的话，很有可能到时候真的会功亏一篑。”
听到周翔所说，弘易也是不由地抬起头，思绪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岁月，低声说道。
周翔微微一笑。
“那可是属于零的年代啊，现在的郭子骧想站在那个舞台，还不太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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