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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先知向小晚


  我是向小晚,姐姐们喜欢叫我小丸子,后辈们叫我晚哥,崇拜我的人叫我大丸神,因为我回到了一年前的过去,所以这是我的第二场人生,通过预测未来,我希望用我的记忆改变世界,拯救世界,创造世界,人们称我这样的人为先知。

  向小晚随着人海走下客轮。

  码头灯光忽明忽暗。

  向小晚停在码头转角处: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衣服破烂、头发污浊、眼睛猩红、额头印着一个别致的十字印刻、全身淤青溃烂的小乞丐——即将尸化的洪兴。

  向小晚掏出半个披萨放在洪兴身前。洪兴用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把一个带密码的日记本递给向小晚。然而向小晚没有接,因为他不需要这本日记。洪兴拿起披萨,放在嘴边闻了闻,突然将满满一肚子污秽物全都浇到披萨上,然后发疯般抓起披萨朝向小晚丢去!向小晚当然是灵巧地躲开披萨,披萨于是砸到了向小晚身后一个倒霉妇女的脸上。

  向小晚回头看一眼:那妇女是吴妈!

  哪个吴妈?在风水世家祸乱事件中,安西尔为逼弦伯现身,不惜派重兵前往天辰区胡乱屠戮平民,结果却阴差阳错逼出了一个反抗拉瓦尔的先驱会。先驱会的会长是个西北汉子,他就是在今晚的爆发事件中把吴妈救出码头,吴妈为表示感谢,允许先驱会将大量武器藏在自己天辰区的酒窖里,后来却为了苟活出卖了先驱会:如同中了邪一样麻木不仁一个劲呼唤安西尔杀掉自己的恩人、以表自己对帝国衷心的吴妈。

  “你!你谁家的小崽子!”吴妈摸摸自己脸上的污秽,一见对方是个小乞丐恼羞成怒,上前就想教训这小乞丐,却被小乞丐猛然咬掉一口肉:“啊!你咬我!”

  向小晚叹气:这回吴妈彻底没救了!

  吴妈抡着布包往小乞丐头上砸,小乞丐疯了一般上蹿下跳和吴妈撕咬乱斗;向小晚默默转身离开,朝老何鱼丸店的方向走去。

  灯光愈加昏暗,路愈加偏僻,路边横七竖八摆着几具被尸鬼咬死的尸体。向小晚知道:此时天辰区应该正在闹尸鬼,码头和天辰区相邻,泄露出来的感染者看来不止是洪兴一个,看来今晚,我不得不出一下手了。

  这时,防空警报响彻四方,四面圣玛利亚铁墙迅速升高三十米。地上的尸体开始一个个活了过来,看见向小晚嘴里流着脓水。

  向小晚试了一下灵力:五阶巅峰。

  “如意金箍棒!”随着一声呼唤,一条金光闪闪的棒子从地下轰然射出、被向小晚握在手心里,向小晚的灵力一下子直接窜到六阶!

  厉害了我大碗哥:你一登场就接近无敌般的存在!除了江茗的少数几个顶级强者之外,大部分人、事、物对你来说已经如同玩物!

  十几只尸鬼嘶吼着冲上来,向小晚一棒削爆一排尸鬼的心脏!金箍棒的杀伤力堪比三倍达摩克利斯:一排尸鬼瞬间全部暴毙。

  场面静悄悄的。

  向小晚哗一声甩干棒身上的污血,若无其事问一句:“还有谁?”

  场面静悄悄的。向小晚这么开挂,就连尸鬼们都不愿意再和他一起玩了,强到没朋友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然而也不是绝对没人——

  “小家伙,你是什么人?”铁墙顶端静静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淡粉色丝绸汉服,手里打着浅蓝色古伞,月色恬淡,银河将光辉泼下,于是连丝绸也仿佛在发光;女孩轻轻向前迈步,眼见马上就要从城墙上踩空,她撑着的古伞蓝光绽放,灵力乍泄,托住女孩悠悠浮在空中,从三十多米高的墙上如同一片叶子慢慢飘落,一双小巧的脚踩着粉鞋缓缓着地,紫裙摆随着风静悄悄地来回飘舞——世家大小姐,艾琳。

  向小晚回头看着艾琳,心里涌起一丝失落感:我认识前世的你,你却不认识前世的我,你虽然没有失忆,可前世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共同回忆,这一世都要重新开始,如果你要我把那些话再从嘴里说一遍、让我们一起再次经历和前世一样的爱恩情仇、我绝对做不到:人不是机器,生活不是模板,我们快乐地活在这世界上,只因为我们喜欢这样快乐地活着。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和前世一样的话,你立即就会爱上我,可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刻意欺骗一个女孩的情感,像个情感骗子一样,这是可耻的!

  作业可以抄袭,灵力可以开挂,但唯有情感不能弄虚作假:我的心已经累了,我已经度过一次属于自己的完美人生,我们一起看过烟花,我们一起下过地狱,我和你结过一次婚,我已经把前世的那个你藏在心里某个特殊的位置;而今世的你,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你,你们虽然长得一样,可在心理上你们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你没有和我经历过那些事,你怎么能像前世一样理解我、支持我、信任我?

  对于你的人生来说,我只是个陌生的过客。

  隆隆的救援直升机在天空中作响。

  向小晚默默转身,刚想离开,艾琳忽然脱口而出:“老司机!”

  向小晚猛然动容、回头怔怔望着艾琳:我还没买出租车呢!黑魔虫还在江茗车行,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司机?难道!你还记得前世?

  艾琳也被自己惊到了,有些手足无措。

  向小晚眼眶湿润、哽咽追问:“你说什么?”

  艾琳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会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只觉得这男人很眼熟:“没什么,本小姐只是提醒你,救援直升机到了。”

  向小晚面色失望,转身,爬上直升机扔下的云梯。

  第二天正午,经过严格的健康检查、冲洗、消毒,向小晚从风水特警局里出来,直接步行来到老何鱼丸店。穿一身沾满油污的麻布大褂、刺猬头、嘴里叼着旱烟袋的老何停下手里的活计:“小伙子,这里是江茗最实惠的店,你要点什么?”

  向小晚掏出一百块:“两碗丸子,住一个月,我要一号房。”

  老何嘬了口烟,看了看向小晚,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只能先接过票子找零,然后顺手递过一把钥匙:“以后叫我老何就行。

  向小晚接过钥匙,上了楼,那简陋而温馨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一张床,一套旧沙发,竟然还配一台黑白电视机,旁边是一个衣物柜,一套旧办公桌,桌面一角摆着一个电话和一张地图,唯一缺的就是自己还没遇见丫头。

  一碗鱼丸很快出锅。老何端一碗鱼丸上楼送到向小晚房间:“年轻人,这是你要的丸子,麻烦吃完后把餐具给我送下来。”

  又滑又香的鱼丸在桌子上冒着热气。老何刚要离开,忽然被向小晚一声叫住:“老何,将来你丈母娘如果去世了,你最好不要回娘家。”

  老何愣愣回头:“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向小晚坐下,狼吞虎咽吃了几口鱼丸,擦擦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明年春节过后,你不要回娘家。”

  “我为什么不能回娘家?”

  “因为你会在路上掉进山沟里摔死。”

  “摔死?”老何哈哈大笑:“年轻人,你知道我老何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我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如果你说我将来灰被仇人杀掉,或许这还可能发生;可你竟然说我老何会掉进山沟里摔死,这死法未免有点太儿戏了吧!”

  向小晚咕咚咚喝了几口汤,回头,一脸郑重看着老何:“以前你是光明君主,以前你在江茗无人能敌,可你的灵力终究被废掉了,现在你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小说里几乎从没听说过哪个主角是因为掉进山沟里栽死的,可这里不是小说,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人活在世上,难免有各种各样死法:有吃饭噎死的、车撞死的、被水溺死的、蚊虫叮咬过敏性休克死的、不是每个英雄的结局都能光明正大地牺牲自己,默默无闻的死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老何,你就是那个掉进山沟里栽死的倒霉鬼。”

  老何一脸严肃:“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光明社?你有何居心!”

  向小晚大口嚼着鱼丸:“我是先知。”

  老何震惊:“你的能力是预知世界?”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掉进山沟栽死这种死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告诉我有血光之灾的骗子我倒见过不少。如果你真有预言能力,你怎么不买彩票?”

  向小晚三两口将碗里的鱼丸吃光:“如果我明天中五十万……”

  “如果你明天中五十万,我老何就相信你有预言能力,绝不回娘家。”

  向小晚吃完,把碗筷放进老何手里:“你的餐具。”

  向小晚在老何惊异的目光中走出鱼丸店,前往江茗高中部,路上买了一注彩票,在新生欢迎处签到,并领取了教科书和一堆学生用品。

  马路边种了两排高大整齐的梧桐树,巴掌大的的叶子在秋天渐渐枯黄,一阵秋风吹过,沙沙作响,片片叶子像蝴蝶一样随风飘落。

  向小晚手里稳稳抱着教科书,梧桐树下,迎面走来一个男孩:身高一米七,比向小晚稍矮一头;一身黑色的制服,同样别着三年二班的胸针,相貌三分英俊、七分活泼,眉宇间满是招人喜欢的热情开朗,如同秋日里灿烂的阳光——哲仁。

  向小晚与哲仁擦肩而过,独自一人走进教室,把一堆教科书放在课桌上,歇口气,到洗漱间换好制服,恰好碰见哲仁走进来。

  哲仁看见向小晚、微笑伸出一只手:“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你好,我是三年二班的哲仁,哲学的哲,仁慈的仁,去年由于考试生病,不小心留级一年,所以今年还是读高三,我们是同班同学,以后请多多关照。”

  向小晚头也不抬,好像完全没听到哲仁的话一样,只管换制服,连看都不看哲仁一眼:这家伙就是但丁本人,哲仁就是但丁软弱的一面,以后你受了刺激就会变成但丁,会抢我的女人,笑话我是穷瘪三,我不想认识你!

  哲仁的手在空中挂了三秒,尴尬挠头笑了笑,默默在一旁换自己的制服。

  向小晚换完制服走出洗漱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看书。哲仁也从洗漱间里走出来,见向小晚的座位竟然在自己座位旁,知道向小晚不喜欢自己,尴尬笑了笑,默默搬走书本,挑一个远离向小晚的位置坐下,简单收拾一下后离开。

  向小晚瞥了一眼哲仁的背影,心里很清楚:哲仁这是要去风水特警局报道了,可因为有公孙治的阻拦,第二十三巡逻队不会收他这个愣头愣脑的学生做后勤实习生;没有实习生,令狐大飞他们今晚的巡逻便不会抄近道,也不会遇上天辰区的尸王。毕竟与深山老林相比,天辰区的洪门酒楼反而更危险。

  向小晚静静翻一页书:虽然令狐大飞和公孙治他们没有危险,可昨晚天辰区的尸鬼应该已经被清理完毕,圣玛利亚铁墙降下,洪常此时应该找到了弟弟洪兴的尸体,估计现在正悲痛欲绝、想通过四处掳掠心脏完成千心聚灵丹、并将复活的洪兴直接提升到六阶,可惜洪常完全想错了:十万人的灵力才相当于一个六阶王者,一千人撑死只能达到四阶半,离六阶还差得远呢!再说就算六阶也不无敌:江茗水很深,指望一个六阶灵者一统天下显然不可能,所以,这两天被掠夺心脏的那一千来人算是白死了。不过如果有受害者报警,作为风水大将的艾琳就有责任前往现场与尸王作战,艾琳会有危险——

  向小晚想到这,立即放下书、走出教室、换乘几次公交车,到达离天辰区最近的车站,然后步行赶往天辰区。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

  裂纹的马路,破旧的工厂,锈迹斑斑的窗框,写着红色‘拆迁’的二字的石墙,路灯忽明忽暗,时不时有几声乌鸦啼叫,气氛寒冷而凄凉。突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从窗户一头撞进身旁破败屋子里!

  向小晚知道自己来晚了:洪常已经杀了人,并且那被杀的小男孩已经在电话亭了报警,用不了多久,艾琳和卫莎莎就会赶来支援。

  向小晚冲进木屋,见一个年龄大概十来岁、浑身血迹斑斑、额头上印着一个醒目的十字印刻、浑身瘦弱的小男孩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没错,这就是洪常。

  洪常瑟瑟发抖,一边哽咽一边道:“怪…怪物!怪物,吃,吃,吃了我爸妈!我,正在,跟爸妈玩躲猫猫,我…正躲猫,猫,所以怪物没找到。”

  向小晚冷淡走上前:“孩子,你害怕吗?”

  洪常点点头:“怕,怕,我好害怕!”

  向小晚暗暗握住背后冰冷的如意金箍棒:“害怕,就闭上眼睛。”

  洪常愣愣望着向小晚,猜不透向小晚的目的,只觉得自己灵力已达五阶,眼前区区一个高中生哥哥还能拿自己怎么样?洪常自信地闭上眼。

  向小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孩子,你听过三打白骨精吗?”

  “没有。”洪常闭着眼,摇了摇头:“爸爸对我很严格,我没听过故事。”

  金箍棒猛然一棒抡下!鲜血飞溅!

  洪常的尸体无力瘫倒在墙角,被金箍棒给一棒打死了。

  向小晚甩掉鲜血,掏出手帕擦干擀面杖,重新别在腰后:“如果以后有机会,你真应该听一听,伪装成孩儿的白骨精是怎么被金箍棒打死那一段。”

  向小晚走出木屋,沿着断裂的公路,来到洪门酒楼。

  收银的是一对额头上刻有十字印刻、衣着简朴、容光焕发、年龄大约四十来岁的夫妇。老板娘热情问:“客官,住店吗?”

  向小晚冷淡回答:“我住店,但从来不住黑店。”

  老板和老板娘听到这句话,愣愣对视一眼。老板娘尴尬笑了笑,缓解一下气氛:“客官你真爱开玩笑,这江茗哪来的黑店?我给你上壶茶,润润嗓子。”

  “不必了,我喜欢喝茶,但不喜欢喝蒙汗药。”

  老板娘脸一黑、表情阴冷:“你什么人?”

  向小晚猛然拔出金箍棒!洪家夫妇来不及变身就被金箍棒一棒打死!就连向小晚自己都觉得这一世的自己就像个阴狠歹毒的刽子手。

  “我是先知。”

  金箍棒砰一声戳爆地板。

  向小晚跳下地下仓库:只见场中心砌成一个八角祭台,上面架着一口透明的琉璃大鼎,大鼎上布满了红色的脉络,鼎里盛装的满满都是跳动的心脏,洪兴正静静躺在这堆心脏上方,向小晚二话不说,拔棒哐一声削碎巨鼎!

  洪兴没有复活,冤魂也没有升上天堂,全都下地狱了。

  向小晚虽然遗憾,可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变成前世的那个向小晚:那些话他说不出口,那些事他做不出手,就算硬着头皮把前世的话重新说一遍、把前世的做法重新做一遍,也会让人感到矫情:我心里已经把艾琳当做老朋友了,怎么可能再对她一见钟情?我已经强成这样,怎么可能故意憋着不出手、非要等艾琳快要打输了的时候再假惺惺冲上去逞英雄?我已经知道洪常一家绝不会因为我的劝说而悬崖勒马,再满口仁义道德、说一堆废话,那不是虚伪又是什么?因为经历和阅历的增长,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我渐渐变得冷淡、麻木、一心只想着事情的结果,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向小晚。

  隆隆的救援直升机在洪门酒楼前降落。

  身穿晚礼服、扛着反坦克火箭炮的卫莎莎和一身贤淑打扮的艾琳下了直升机,正遇上酒楼里走出来的向小晚。卫莎莎一口喝住:“站住!你小子,什么人?”

  艾琳惊奇:“怎么又是你?这里可是案发现场!”

  向小晚淡淡瞥了一眼艾琳:“我只是恰好路过。”

  卫莎莎惊奇:“琳琳,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背着我和情人幽会?”

  “臭莎莎,你又乱讲话!幽什么会!”艾琳一拳揍肿卫莎莎脑门。

  向小晚转身,朝离开的方向走去。

  “站住!”艾琳忽然从裙底拔出古伞、猛然朝向小晚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向小晚头也不回、架起一尺多长的擀面杖轻轻挡住古伞的攻击、稳稳站在原地:“大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说!你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案发现场?你是不是和案情有关?今天你把要是不把一切讲明白,休想让本小姐放过你!”

  “不错!”卫莎莎蛮横帮腔:“既然不是琳琳的情人,那你就是犯人!”

  艾琳大小姐的倔强劲一上来,两头老虎都拦不住:手中古伞霍然灌满五阶灵力,或劈、或砍、或削、或挑,仅仅三五秒内,便朝向小晚猛攻十几次、招招威猛!

  面对五阶灵者的攻击,向小晚完全视若无物:头也不回,只默默管走自己的路,擀面杖如同一根有生命的棒子,或格、或挡、或顶、或扛,仅仅在三五秒内,便轻松化解掉艾琳的十几次进攻:艾琳完全不是向小晚的对手!

  卫莎莎眼急,大喊一声:“琳琳让开!”

  艾琳脚踩禹步瞬间退后二十米,反坦克火箭炮划过一道弧线朝向小晚后背射去!金箍棒猛涨戳爆火箭炮,惊涛骇浪一般的火焰瞬息膨胀,飞痕弹片乱崩!

  火光散去。

  向小晚完好无损立在原地。

  艾琳和卫莎莎同时吃惊:“这人的脸皮比坦克的钢甲还硬!”

  “你们不用对我动手动脚。”向小晚默默回过头来:“如果想来找我,尽管去老何鱼丸店一号房,我就住在那,哪也不会跑。”

  “神秘人?”艾琳追问:“你现在要去哪?”

  “办几件事情。”向小晚收起金箍棒,转身离开。

  月色森寒照耀着大地。

  暗红的铁水在巨大的炼钢炉里滚滚冒着气泡,十米多高的巨大十字架立在正中央;大铁锤敲击着红色的钳块迸射出撮撮火星,身穿军服的士兵手持皮鞭,奋力抽打着一群抬铁矿石、瘦成皮包骨头的老头,浓烈的烟尘弥漫在整个巨大的地下军工厂。

  直径三米的风扇娑娑旋转,清爽的夜风迎面扑来,被揉碎的月光顺着风扇空隙洒满地。在军工厂最通风的地方,满脸刀疤、包着独眼黑布的麦哲伦正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样坐在一个镶满珠宝的金色王座上,一只木马绕着地面跑圈,鬼谷良垂头丧气站在王座旁边,麦哲伦趾高气昂问道:“蝽灵收集得怎么样?”

  “在收集!”鬼谷良点头哈腰:“可可一直尽心尽力,请君主放心!”

  麦哲伦点头:“尽心就好,万有引力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才能,不能浪费,只要把这十万只蝽灵用对了地方,造就出毁灭一个国家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下个星期内,只要小丫头将十万蝽灵一只不少送到孤手里,孤就按约定,放了她!”

  鬼谷良惊喜:“君主说得可是真的?”

  麦哲伦阴笑:“当然!孤一言九鼎,承诺一定会兑现!”

  “我看未必吧,老麦。”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色的头发被夜风吹打,懒散的眼神下,面容清秀而俊朗,向小晚从暗处走出来:“就算丫头在第一个七年里替你捉够了十万只蝽灵,那么在接下来的第二个七年里,你还会继续让丫头替你捉再第二笔十万只,如果她敢不听话,你就会杀掉囧叔鬼谷良!

  鬼谷良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如梦初醒望着麦哲伦。

  麦哲伦恼羞从王座上坐起、气势沉稳有力:“你又是何方神圣?”

  向小晚扛着一根闪亮的金箍棒:“向小晚。”

  “向小晚?没听过!你可知孤是何人?你擅闯孤的军工厂有何目的?”

  “听说你也是光明社的君主?”金箍棒在手中游刃有余转三圈,向小晚亮棒准备开打:“光明社只有一个,我才是光明社正牌君主!打击假冒伪劣、捣毁造假窝点、净化市场环境是我时间漫步者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住手!”鬼谷良大惊制止:“他可是战场上硬生生荡平了一个国家的远征大将军!他可是手刃万人不一下眨眼、号称是不死之神的麦哲伦!”

  “责任?”麦哲伦猖狂大笑,一只独眼透露着万丈威严和霸气——那是势如万兽之王的恐怖之眼,那是不惧地狱烈火和天堂审判的血刹之眼,滚滚六阶灵力狂风骤雨般爆发出来:“你太幼稚了,爱与责任在孤眼里一文不值!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里,只有像孤这样统治世界的神和蝼蚁一样被统治的人,真正有力量引导历史的只是那区区少数几个真理参悟者:孤才是伟大的真理继承者;而你,将为你的愚昧付出——”

  金箍棒猛然砸扁了麦哲伦的脸!

  麦哲伦迅速恢复过来,猖狂大笑:“孤,是不死之身!”

  “百倍相对时空!百倍绝对时空!”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带着煌煌天威砸出天崩地裂的一击:整个军工厂如一座爆发的火山、方圆十里的泥土流喷上天空、炽热无比的火焰将石头烤成红软的浆石!

  这一棒打出了一个六阶灵者全力一击的上百倍威力!

  烟尘散去,地下军工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被冲击波折断十几根肋骨的鬼谷良从废墟里艰难爬出来,六阶的不死之神麦哲伦已经静静化成一颗舍利子。

  向小晚默默提起金箍棒,像砸核桃一样嗙一声剁裂舍利子。碎裂的舍利子重新化成一具气息微弱、苍老不堪的尸体:麦哲伦死掉了。

  月光静静照着大地。

  鬼谷良咳了两口土、吃惊望着向小晚:“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向小晚没有回答鬼谷良的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打倒麦哲伦后,向小晚又拎着金箍棒来到帕里斯大殿,他用一个晚上打倒麦哲伦不说,还要连毕沙罗也一起打了:反正我是顶级六阶灵者,闲着也是无聊,最好只用一个晚上扫清江茗才好,省得以后遇到那么多麻烦。

  夜晚的帕里斯大殿如水晶般通透发光,御龙柱子里、琉璃地板下、皇辰侧枕边,到处遍布着在巡游中静静觅食的大海鱼;大殿中央红色的地毯直铺到王座,四十多岁的毕沙罗正侧躺在王座上小憩: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镶着一枚紫色水晶,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手中托着一枚自发旋转的水晶魔方。

  九环雷杖微微晃动,王座旁的立着的一名金色铜人睁开眼:“来了。”

  帕里斯的殿门被向小晚一脚踹倒!

  正在向毕沙罗汇报工作的总务大臣哈莱特回头大惊:“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皇室重地!来人啊,将这刺客给我抓起来——”

  向小晚走上去,随意一棒打死哈莱特。

  毕沙罗微微睁开半只眼,平静盯着向小晚:“来者何人?”

  过去,现在,未来瞬间全部交织在一起:静止时空中,金箍棒带着煌煌天威直接戳碎了毕沙罗的心脏!毕沙罗,这个伪七阶空间操纵神,连神器三界之剑都没来及唤,连水晶魔方和紫瞳也没来得及开,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向小晚戳死在王座上!

  静止时空解除。

  金色铜人猛然站起身,刚想和向小晚开战,见毕沙罗竟然彻底被金箍棒杀死了,大卫契约解除,自己失去了战斗的理由:“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有太多的人问向小晚太多遍,向小晚懒得回答,转身离开。

  接下来,向小晚去了五十妍家,掀开地毯,走入地下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屹立着的一台巨大的溶解炉,钢化玻璃里充斥着蓝色的发光液体,那些蓝色液体沿着成千上万根管道从设备里流出来,接入顶端的溶解混合器又环流回设备,底端被两个巨大的半拱环形电磁圈包围,阴极射线显示屏里显示着实时生物数据,实验台左侧摆放着、试管、烧杯、显微镜、生物冷冻库、以及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右侧笼子里装着全是大大小小的动物,显示屏旁边是一本汉斯图灵写的人造人计划手写稿。

  电脑显示屏前,范仑正加班加点地盯着天花乱坠的数据,完全没注意到向小晚的到来。向小晚抄起金箍棒削翻了灵魂对撞机,范仑大惊回头:“啊!你,你是什么人?我的心血!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心血!”

  灵魂对撞机哐一声爆炸、烧起熊熊烈火!

  向小晚收起金箍棒,无情撕碎人造人计划手写稿扔进烈火中:“这台灵魂对撞机将来只会制造悲剧,有时间在这抱怨,还不如去叫一辆消防车。”

  范仑眼见自己十几年心血付之东流,急得直吐血,发疯一般冲进烈火里:“我的成果!我十六年的研究成果!不要烧,不要——”

  范仑想扑灭大火,却把自己烧成一个火人,可他又不敢报警叫消防车:这些研究成果都是他从拉瓦尔实验室私自窃取来的,正是赃官被贼偷,有案不敢报!

  向小晚淡淡转身,他不打算救范仑,倒不是因为范仑是个恶人,只是因为自己作死的人就算救了一次将来还会作死第二次、第三次,不然不会甘心;一年后江茗可能有百万无辜者需要救助,哪有闲心情照顾一个自食恶果的家伙?

  再接下来,向小晚依次去了豆二皇子住处,撕毁妖狼山的地契;潜入除妖派,砸碎所有的镇妖剑,捣烂兽王印,打断弗日南尼和伊芮的腿,告诫除妖师们躺在床上养伤,不要四处乱作孽;最后来到李老师家里,撕毁学生们的点名簿,叫醒正睡觉的李镜吾,给他看当年的那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你已经死了。”

  向小晚花了整整一夜,把所有这些事情处理完,天已经快亮了。向小晚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鱼丸店,躺上床,安稳地进入梦乡。

  敌人都死光了,这是向小晚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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